在汪洋的记忆里, 他跟赵小川还有赵明栗关系挺好。尤其是赵小川跟赵明栗，这俩人比邻而居，关系好得好像亲兄妹一般。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明栗渐渐跟他们疏远了关系。不管是在上学回家的路上，还是出去玩无意中碰到，赵明栗看到他们就跟没看到似的，宛如陌路人。
汪洋为此还埋怨过赵明栗。
后来他们高中毕业，赵明栗考上京大，他们也天各一方，也断了联系。
若不是今天苏悦柒发疯, 歇斯底里说出这么多来，汪洋还会觉得是赵明栗长大了，变了性子，瞧不上他们，主动跟他们这些没什么大出息的少年玩伴断了联系。
年幼时的他们，都是个体，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长大后的他们，谈恋爱，娶妻生子，会有自己的小家庭，没办法如少年时那般只做自己。
不然，怎么会有“枕边风”这一说辞呢。
赵明栗说，不是她先变的，先变的人是赵小川。
苏悦柒刚跟赵小川在一起的时候，苏悦柒找过她，苏悦柒说不喜欢她，不喜欢她跟赵小川走的那么近，赵小川把你当妹妹，不好意思说让你离他远一点，你作为一个姑娘家，得要点脸……
年轻气盛的赵明栗，第一次听苏悦柒跟她示威这话，气得一巴掌扇了过去，正好被赶过来的赵小川给看了个正着。赵小川一边护着苏悦柒，一边指责赵明栗心狠手辣。已经被气昏头的赵明栗听到赵小川这么说她，心里难过得像是有钝刀子在割一般，疼得很。张口要解释，可赵小川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揽着苏悦柒扭头就走。赵明栗到现在都记得，苏悦柒回头看她时，那一脸嘚瑟外加嘲弄的笑。
也是因为苏悦柒这个嘲弄的笑，赵明栗钻了牛角尖，走进了人生的死胡同，再没走出来。
重新来过的赵明栗，再被苏悦柒给找上时，听到她让她离赵小川远点，让她要点脸的话，赵明栗什么话都没说，就站在原地，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苏悦柒。在注意到赵小川走近时，赵明栗讽刺地勾了下嘴角，心想苏悦柒还真是好算计……
她若是跟前世一样，这一巴掌扇过去，等待她的，怕还是赵小川的无脑指责。若她还是那个一心想把赵小川给拉回自己世界的赵明栗，面对赵小川的指责，她怕还是会难过，会觉得无法接受，会痛苦。
可惜，奈何桥走了那么一遭，再次重来，赵明栗看苏悦柒，装模作样，一副小白花模样，还是会觉得心里恶心。
可面对赵小川，赵明栗心里没有任何感觉，看他如同陌生人一般，再掀不起任何波澜。
若不是苏悦柒主动过来挑衅她，赵明栗不想把聚餐给搅乱。
苏悦柒主动发难，没达到预期想要的结果，反被赵明栗给扒掉身上那层伪善的皮。
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还有赵明栗眼底明晃晃地嫌弃，原本精神就在紧绷的苏悦柒，脑中那最后一根弦断了。
“你明明喜欢赵小川的……”苏悦柒还在坚持，“你若是不喜欢赵小川，不是早起等他一起上学，还给他买早餐；你若是不喜欢赵小川，不会为了等他放学一起走，就在体育场的台阶上一坐就是天黑；你若是不喜欢赵小川，你……”
苏悦柒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些话的。
打断苏悦柒的，不是赵明栗，也不是赵小川，反而是所有人都觉得是无关人员的汪洋。
“苏悦柒，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凭什么说的这么笃定！栗子跟小川是邻居，上学路线一致，他们这走十几年了。在这十几年的上学路上，栗子是跟小川一起走的没错，可在那条路上的人，还有我，还有会子……”汪洋在这个问题上，自觉最有发言权，“在你苏悦柒没有出现之前，上学路上一起走的是我们四个，栗子不是单给小川买早餐，买的是我们四个人的早餐，而且是我们四个人轮流买早餐。栗子不是在等小川放学一起走，是在等我跟小川放学一起走，她也不是一个人等的，她是跟会子一起等的……”
汪洋这么一说，在座的其他几个人，回想了这么一下，都想起了当初形影不离的杏花街四人组。
“这个我有印象，杏花街，四人组嘛……”
“形影不离的。”
“我当初还想加入这四人组呢……”
“我也想过……”
“我也是……”
赵明栗自从跟居忱在一起之后，被宠得，早就不会勉强自己了。居忱让她，开心就笑，不开心就不笑，顺心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悦柒的敌意，太过于明显，她旁边的赵小川不作为，也不拦着苏悦柒丢人现眼，赵明栗就有些弄不明白了。不是说是真爱吗，怎么现在弄得跟看戏的局外人似的。
虽然扒了苏悦柒身上伪善的皮，可对着一脸狰狞，歇斯底里发狂的苏悦柒，本来胃口好好的赵明栗，面对眼前的美食，也没什么胃口了。
赵明栗借口女儿太小，不能在外待太久，就要站起身来走人。
汪洋还有其他同学有心留赵明栗，可有个一脸狰狞的苏悦柒在，纷纷跟赵明栗说回头去她家找她玩。
赵明栗应了声，就拎包离开了。
赵明栗走后，包厢的气氛也没有回温，反而越发的沉闷诡异。抗压能力差的，都各自找借口，纷纷离去。
最后包厢内，只剩下汪洋，赵小川还有苏悦柒三个人。
赵小川还是低头沉默，喝着杯里已经凉掉的茶。
汪洋也不说话，坐在自己位置上，吃着桌上根本就没怎么动的菜。
两个人都不搭理苏悦柒，苏悦柒拿起手边的链条包，很抽了赵小川一下，气鼓鼓地走人了。
嘭地一声，门被苏悦柒从外面狠狠带上了。
汪洋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手里杯子已经见底，还握在手中，装喝茶的赵小川，声音冷冷地说了句，“你自诩眼光好，还是被大雁啄了眼。你想不想知道，栗子为什么会跟你形同陌路？”
赵小川抬头间，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明亮，汪洋可没错过。
“我看见了……苏悦柒去找栗子，我看到了……苏悦柒让栗子离你远点，别给脸不要脸……”
汪洋从没跟人说过他当时看到的，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那时的赵小川根本就听不去，后来忙起来，大家各奔东西，汪洋也就忘了，“现在想想，栗子会突然跟你断了联系，绝了交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赵小川还是不说话，若不是汪洋注意到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发白，汪洋也许会觉得赵小川根本就没听进去他在讲什么。╮(╯_╰)╭
“当时年少不懂事，如果有时光机的话，我想穿越到栗子刚跟我们陌路时……”汪洋也不再管赵小川是怎么想的，轻叹了口气，整个人背靠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有些落寞道，“我该追上去问问栗子的，而不是对她的异样视而不见……若是当时追上去问那么一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说朋友不是朋友，说路人，也就比路上强那么一星半点儿……我们小时候明明玩得挺好的……”
汪洋嘴里说的懊恼，也是赵小川心里所想。
明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意，现在却形同陌路……
赵小川现在是知道跟赵明栗行动陌路的原因，也找不到跟赵明栗和好的方法。就算他能找到和好的方法，赵明栗怕也不会跟他和好。
赵明栗高中毕业那一年，还没有微信，大家都用QQ联系。赵明栗考上京大之后，之前的QQ号就没有在用。他们那一届的QQ群，赵明栗不在，张会子却在。
站着做了四个多小时的手术，累得不行，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的张会子，换好衣服，准备去食堂吃点东西。
在去食堂的路上，打开了自己已经关机好久的手机，这手机一打开，嗡嗡振动个不停，张会子打开一看……
参加同学聚会的人，在聊天群里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比如，苏悦柒说赵明栗喜欢赵小川。
下面一群人反驳。
赵明栗是他们这一届的名人，除了学习好，在泉城一中是高岭之花的存在之外，还因为她有居忱这个男朋友。
赵小川在他们这一届男生里，像是长相是不错，可在已经是国民男神的居忱面前，还差得远呢。
没有人相信赵明栗喜欢赵小川。
再加上参加同学聚会的人都亲耳听到赵明栗说，她从前没喜欢过赵小川，现在不喜欢，未来更不会希望，就更没人信苏悦柒的说辞了。
只当苏悦柒得了癔症。
看着聊天群里，大家都在猜测苏悦柒得了癔症，作为职业是医生，还见过苏悦柒病例诊断室的张会子，拿着手机，笑得意味深长，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跟大家说一声抱歉，我胃肠炎犯了，上吐下泻的，在医院挂了两天水，就停更了两天，没有提前说明，请大家原谅。
第82章
赵明栗确认自己是被汪洋给坑了。
先被汪洋叫着参加了一个同学会，碰上一苏悦柒, 最后弄得不欢而散。
这汪洋又给她弄个回校演讲。
赵明栗抱着女儿在家玩呢, 看到突然出现的教导主任还有他后面的汪洋, 刚开始有点懵，后一听, 汪洋说来意，赵明栗现在在考虑弄死汪洋的可行性。
汪洋大学一毕业, 就回泉城一中当老师，不对，是当体育老师去了。
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当年还是教导主任的潘主任, 现在也已经荣升成了泉城一中的副校长。
周末参加完同学聚会，第二天上班的汪洋, 一进办公室, 就听高三组的那几个老师，又在抱怨他们教得这届高三生太懒散, 整天不想着好好学习, 天天不是追星，就是玩游戏，一说就来气……
“唉……红脸唱了, 白脸也唱了……可我们班的学生就跟听不懂人话, 不对，划掉，是听不懂我的话似的……”
“老王，你可是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亏你还是教语文的呢，哈哈哈哈……”
“等会儿，先让我笑一会儿……”
“我也笑一会儿……”
“哈哈哈哈哈……”
……
几个高三组的老师们笑完，一想到现在自己教得这届高三生的现状，愁容又爬上了脸庞。
泉城一中实行的政策一直都是铁打的老师，流水的学生。
高三组的这几个老师的教龄都不短，最长有三十年以上教龄的，最短的也有七八年以上，并且各个拥有优秀教师的职称。
他们每年送出泉城一中的高三生有上千人，说是桃李满天下，也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就是因为他们教过的学生太多，见识过真正天生优秀，又爱学习的学生，所以才会对现在这届学生浮躁的学习态度产生不满。
可他们自以为对学生的好，在学生眼里，却像是在害他们。
说不通，又不能体罚学生，看着直线下滑的学生成绩，高三组的老师就没有不头疼的。
当然，他们现在教的这届学生里也不是没有学习好的学生，可也仅仅是在他们现在这届成绩还算不错罢了，与以往历届的优秀毕业生相比，还差得远呢。
几个高三组的老师在唉声叹气中，回忆起往昔让他们觉得自豪的学生，正好看到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挂着一哨子，脸上还有汗，明显是上完体育课回来的汪洋。
“说起优秀来，教学那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比栗子更优秀的学生了……”
教语文的王老师说着，看了眼自己桌上的摆的一排毕业照，一眼就从那群穿校服，远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学生里找到了那个束着低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姑娘。
“栗子？！”
发出这样疑问的是在赵明栗毕业才进入泉城一中，文科组，教历史的宋老师。
“08级，理科1班毕业生，赵明栗。”说这话的是数学组现任主任何老师，他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赵明栗是他教过的学生中对数学最有天分的学生，没有之一，“小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跟栗子是同届毕业生吧。”
这刚进门，头上汗还没擦的汪洋突然被点到名，有点懵，下意识地点了头，“对呀，怎么了？”
“没怎么着，看你自己把自己给吓的……”一看汪洋那怂样，比汪洋早进泉城一中没两年的宋老师，忍不住轻笑出声，“汪洋，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跟犯错被老师抓到的学生似的……你现在都是老师了，怎么看到何老师，还是这副怂样子，丢不丢人啊你……”
“你懂什么，我这叫尊师重道。”
汪洋梗着头，跟宋老师犟嘴，惹得高三组的几个老师哄堂大笑。以为他们看不出来啊，汪洋之所以这么怕何老师，是因为他上学那会儿数学成绩太差，被何老师给训怕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汪洋的名字，没有说破罢了。
尊师重道，这个词，指的是尊敬师长。
汪洋嘴上说尊师重道，宋老师笑他怂。不知道汪洋对教过他的老师，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赵明栗也尊师重道，只不过她因为自己的学业问题，不方便回来，再加上她后来出国，一年都回不来一次，所以这逢年过年，去老师家拜访送礼都是赵爸爸跟赵妈妈在做。
说来也巧，赵明栗、赵明薇还有赵明书三个人虽不是同一届，但教他们仨的老师却相同，赵爸爸跟赵妈妈去一趟，省了仨孩子的事。
汪洋上学那会儿是典型的学不说数学，看到数学老师就犯怂的主儿，这毕业了，看到数学老师就犯怂形成了条件反射。
作为数学老师，何老师每教一届学生，最先记住的是两种学生，一是数学成绩特别好的学生，二就是数学成绩特别差，还不好好学的学生。
赵明栗是前者，汪洋是后者。
听着何老师讲当年赵明栗多让他省心，汪洋就多让他操心，年少不知羞，长大觉得后才意识自己当年多中二的汪洋脸一阵阵发烫，心想要是再让何老师说下去，说不定整个泉城一中高中部都知道他当年中二期做的糗事，下意识地转移起了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