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听到这个问题也愣了一下，她好像也不明白为什么卫尧明明会做那些题却不做，是为什么呢？
第53章
班主任的疑惑黎安回答不了，黎安的疑惑也没有人能回答。
谈话最后班主任让黎安好好劝劝卫尧，别再考试的时候不写卷子了，虽然他不喜卫尧，但做老师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多考一点分数，无论是对学生自己还是对他都有好处。
黎安点头，谈完话，班主任扶着黎安胳膊刚刚推开一点门，门就被外力拉开，卫尧站在门口，目光在班主任扶在黎安胳膊上的手上停顿一瞬，上前接过黎安，改为自己牢牢揽住。
得知两人关系很正常，再看见卫尧几乎完全抱住黎安的姿势，班主任就已经没什么反应了，他朝他们挥手，“快回去吧，还有十多分钟，好好回顾一下今天学的，二模好好加油，老师等着你成功。”
说完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卫尧，终是什么都没说，挥手让两人回去。
黎安稍稍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我会加油的。”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卫尧看她似乎很苦恼，眉头微皱，人也不复平日的平静，他眸光一闪，问，“老师找你什么事？”
黎安在想卫尧的事，随口一答，“是我上次小测的事，不是理科考得太好了嘛，就有人怀疑我做弊，听老师说网上闹得挺大的，害怕闹得更大就找我问话，这没什么，我跟老师讲了，老师相信我没有作弊。”
“网上？”卫尧若有所思点点头，不知想到什么，他没继续问。
卫尧一向是安静不语的，要是黎安不说话两人之间可能一个小时就两句话就完了。
黎安沉思想了许久偷偷观察了一下卫尧的脸色，用比较随意的语气问他，“对了，卫尧，我突然想到，你为什么会做那些题却不做？刚才我跟老师讲是你辅导我功课老师还不信。”
她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卫尧，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异样。
然而听到她的话，卫尧却没什么反应，脚步停都没停，面上还是那么平静的说道，“不想做。”
这么随意的答案一看就是敷衍，黎安气得想暴打他狗头，然而想到自己的腿她硬生生咽下那口气，深呼吸两口，换个表情，换了种说法。
“好吧，只是我突然想到，考完高考我们可能就遇不到了，”她眉眼耷拉着，显得很失落的样子，“我想考A大，想去京都，然而你都不做卷子，肯定去不了京都，以后我们都见不到面了。”
确实，若卫尧一直不做卷子，每次都是一百多分，那他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个问题，而黎安的奋斗目标一直都是A大，那里有她上辈子的导师，有她上辈子加入的团队，她肯定要去京都的，至于卫尧，她猜不到他要做什么，去哪里，如果这样下去，两人最后肯定是见不到面了。
卫尧是她在这个时空最好的朋友，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两人分开，最后渐行渐远这些都不是黎安想看到的。
卫尧对于这些也知道，听完黎安的话他有一瞬间的波动，然而却也没说什么，他揉揉黎安头顶，低声道，“再说吧。”
他不会回京都，至少不会这样回去，他要回去就要让那些人赔上该赔的代价，不过这样的话，高考的时候确实就是两人分别的时候，他有点恍惚，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黎安也有一瞬间的气馁，卫尧无声的态度表明他拒绝在这个话题上交谈，黎安心里涌起无数的想法，然而悉数按捺了下去。
大家都是快成年的人了，对自己想走的路有自己的想法，卫尧不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意气用事的人，他不想写卷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也知道有什么后果，她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她就不能乱说话，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卫尧身上，朋友是默默的支持，而不是相互禁锢。
虽然有点伤心，但她努力忽略这个问题，毕竟如果真的想见面机会还是很多的，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一天坐飞机也能见上几回呢。
而且离高考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够她了解卫尧为什么不想写卷子了，只要找出原因，她相信这个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她感觉他对以前的生活挺抵触的样子，她还记得王哲说过卫尧以前也比较胖，似乎也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可怜？所以这些问题都不方面问他，还是她自己慢慢去找吧。
这么一想她就没那么伤心了，她感觉自己瞬间斗志满满，不仅要好好学习，还要好好解决卫尧的问题。
满满的斗志让她瞬间恢复了精力，她眉眼飞扬，像个自信的女战士，卫尧低头的间隙就看到她眉开颜笑的模样，觉得滞涩的气松动了那么一下。
“咦？卫尧你看！是柳絮！”
她背靠着卫尧，空出两只手，一手手心向上，一手捏住一团飞舞的絮团子，笑得眉眼弯弯，“真的是柳絮诶，我的家乡不下雪，每次看到柳絮我就觉得是下雪了，你看真的好好看。”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有一排排高大的柳树，四月到了，高大的柳树上全是白色的种子，远远看去就跟长了毛的动物一样，毛茸茸的可爱。
此刻微风阵阵，柳絮跟着微风四处飞扬，吹得行人满头白，真的像雪，却又比雪多了那么一分柔软，蓬松。
黎安此刻头上很快也沾上一堆白色的絮毛，像毛茸茸的兔子，仿佛藏了星星的眼睛半弯着，唇畔带笑，人比花娇。
卫尧接过她手里的絮团子，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心里发烫，忍不住许下第一个诺言，“以后我带你去看雪。”
黎安还半靠在他怀里，捧着一捧柳絮，闻言，侧头看着他，在纷飞的柳絮中笑道，“好呀，还要打雪仗。”
卫尧唇角微勾，正准备回她，突然鼻子一皱，“阿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迫带上口罩的卫尧：……
*
回到家卫尧脸色都没好，H市是个绿柳成荫的风景名市，四月的H市所以是个满城飞絮的城市，其实还挺美的，但对于柳絮过敏的人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在此前卫尧一直不知道自己柳絮过敏，然而自从他打了一个喷嚏后就跟山洪爆发一样，止都止不住，喷嚏一个接一个的连续打，打到最后鼻头像小丑一样的红还是止不住。
最后还是黎安从书包里掏出她的口罩才暂解了卫尧的苦恼。
然而在黎安面前打喷嚏打到不行的形象是留下了，卫尧莫名的有点郁卒。
今晚卫尧没有早早的洗漱上床睡觉，反而一本正经的坐到书桌后，等着听黎安的日记。
他不是想听黎安的日记，他就听一会儿，听到黎安对他一个大男人一直打喷嚏是怎么看的就睡觉，这样一想，卫尧坐得更稳更直了。
就这样一直等了很久，等到卫尧都以为黎安今晚不会写日记了，空气突然波动起来，黎安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
徐徐入之，声声至耳，至心。
2020年，4月×日，晴。
想去京都看雪，和卫尧一起。
卫尧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从第一次见到卫尧到现在虽然才过了一个多月，但却有种和他相处十几年的感觉。
记得他给我的配色辣眼睛的发卡，记得他牵着的那三条油光水滑的狼狗，记得他逼着我跑的圈，做过的仰卧起坐，还有学习时给我的暴栗。
虽然每一样拉出来都能让人气得把他打一顿，但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竟然是咧嘴傻笑。
怎么有这么直接，让人又气又笑的男孩子，天上地下，只有卫尧一个人了吧。
我何德何能，在这个茫然无依的时空遇到这样一个天上地下只有这样一人的卫尧。
希望卫尧以后能好好的，要很好很好的那种，还要一直好的那种。
虽然不知道卫尧为什么不做卷子，不喜欢京都，但他是一个优秀、有自己的目标，执着而卓越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我相信他，他一定会成功的，我在京都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等着他的到来，然后一起看雪。
*
黎安写完，长吐出一口气，写这短短的几十字她却仿佛写了几万字一样。
再抬起头的那一瞬仿佛过了几年，精神有点恍惚，她怔怔的看着窗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她打开手机，卫尧的声音从手机那一端传来。
“黎安。”
“嗯，”黎安轻声应答，她刚刚在日记里写了那么多，现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然而卫尧只是唤了声黎安的名字，别的话也什么都再没说，手机一片寂静，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却不显尴尬，仿佛相处了多年的夫妻，自有脉脉温情流动。
想到这个比喻，卫尧轻笑，黎安听见了，轻声问道，“你在笑什么？”
卫尧抬头，看向漆黑的夜，楼下的路灯在无边黑夜里亮着，寂静的，无声的，灯下有柔软的柳絮飞舞。
他说，“下雪了。”
黎安往窗外一看，楼下的路灯安静的照着黑夜，纷飞的柳絮在灯下飞舞，黎安一下子明白卫尧的意思。
她轻笑，“看到了，很大的一场雪。”
“不过这可不算真正的，你还欠我一场，还有雪仗。”
“嗯。”
利息一天算百分之五，一辈子都还不清都行。
第54章
卫尧今晚心沉甸甸的，装的不是苦闷，是一种满足，是从未有过的欣喜。
从来没有人夸过他，他十八载人生中，黎安是第一个说他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人，她无条件的相信自己，这些都让卫尧体验到了从而体验过心里却一直很希望的东西。
小时候别家的孩子考了好分数，做了什么事，甚至只是伤心了都会有父母抱着他们好好安慰，大声表扬，而他被保姆牵着，从那些人身边走过，小小的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记住了那种笑容，那种一家三口独有的幸福。
他虽然有父有母，有爷有奶，有一百个人都住不下的大房子，然而他却没有那种幸福。
他的父亲是冰的，他的母亲是冷的，所以他是沉默的，又僵又硬的。
今晚他终于得到了那种幸福，就像梦寐以求的糖果，他终于吃到了，真的就像记忆里一样甜，虽然他已经不再喜欢甜，但吃起来的感觉，还不错。
心情太好的结果就是夜过两点卫尧还丝毫没有睡意。
他翻了几页手里的书，还是睡不着，拿出手机，正好想到下午黎安说的网上有人说她作弊的事。
他轻车熟路的翻一种官方群，贴吧，浏览起来，果然在贴吧里看到了许多帖子，果然，黑人的手段就只有那么几种。
贴吧首页还在飘红着几个帖子，他挨着一个个点进去，面无表情的看完，默默记下黑黎安的人。
他直接把这几个帖子都发给一个人，那个人是个夜猫子，这么迟还没睡的估计就只有他和那个人了。
那方很快回了消息。
老手是个帅哥：还是老规矩？
卫尧回复：嗯，把说了黎安坏话的人信息都给我，说了一句的也给。
老手是个帅哥：哥厉害啊，一句话也不放过，最近没有美女相伴？火气这么大。
对面油腔滑调，卫尧面无表情，岿然不动：只要是自己说过的话都要负责，哪怕只有一个字。
他要所有说了黎安坏话的人，哪怕只有一句话也要，并不是说他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他会评判，用事实评判，若是真的，随便说，若是自己虚构的那就别怪他了。
有时压倒一个人的就是一根稻草也行，别以为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责任。
交代完这些事他继续浏览帖子，把那些拍得好的图片全部保存下来，放在一个相册里。
*
第二天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黎安刚刚醒来，被王妈扶下楼时卫尧就已经在楼下坐着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黎安觉得奇怪，探头看了几眼墙上的钟，是才六点半呀，往常不是七点钟才过来吗？这么早，是又有压力睡不着了？
卫尧现在已经知道黎安是个面上规规矩矩实则心里吐槽不完的人，现在看她眼睛一转就知道又在心里有奇思怪想。
想到先前的蹦迪，鬼屋，他可是对黎安的奇思怪想一点都不好奇，他忙阻止黎安想更多的东西，“昨晚睡得早了会儿就醒早了。”
“这样，那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好。”黎安寻思解压方法的想法一顿，竟然隐隐觉得有点可惜，她还挺想去鬼屋看看的。
今天的一中和以往的日子似乎没什么不同，同样的上课时间，同样的同学，就算多了不同的黎安也没造成多大的差异。
事情真正的爆发是上午九点的时候，贴吧里突然多了的那个帖子。
一个很平常的帖子，标题也只有简短的“认领”两个字，有些人先前不在意，根本就没点进这平平无奇的帖子。
然而等他们发现自己无论顶了什么帖子它都还在首页第一个飘着的时候，常年混迹各大论坛贴吧的网络老手们瞬间闻到不一样的味道，用抢红包的速度点了进去，然后就看到帖子里排列着的一一句句整齐的话，全是截图。
第一张截图是“月半只有半”这个用户的：“……她以前抢过穆校花男朋友吧，人穆校花对她那么好，她说不来往就不来往，不就是巴结上更厉害的人了看不上人穆校花了呗……而且上次小测黎安还作弊了……”
第二张图是另一个用户的，叫“清轮廓”的用户：说真的，虽然那个月半只有半说话难听得像吃了粪，她说的事好像是真的，……黎安明知道钟逸泽喜欢穆校花，穆校花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却还厚着脸皮去告白，穆校花对黎安那么好，当时应该很伤心吧。”
第三张又是另一个人的，大意是说黎安转班有内幕，教导主任为了黎安还惩罚了几个得罪黎安的人。
后面还有许多，大多都是出于自己的猜测就说黎安怎么怎么样的人，当然，连那种人云亦云，看了点消息就以为自己掌握真理，攻击别人，还用恶毒语言说黎安的人也没放过，比如：请谨记，黎安抢人男朋友，黎安花钱转班，黎安考试作弊，说黎安是蛇蝎毒妇的全部都被放在这个帖子里。
参与了昨天大讨论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就是昨天帖子里的东西，而且全是辱骂黎安的人的截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