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铭谦看着看着,直到手机短促地响了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盯着她走过的地方看了那么久。
似乎觉得有些荒谬地掀唇笑了笑,随后微微垂眸,眼底无尽温柔地想:算了,生男生女都一样,有他护着,怎样都好。
……
陆念之回到家第一时间先是搂着野狼在自己久违的一米二小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才慢悠悠跟陈女士说话:“知道啦,我这就去洗澡。”
起身的时候胳膊一伸,一个东西掉在地上。
陆念之懒地起身,直接翻个身趴在床上,伸着脑袋去看地上。
哦,是徐铭谦刚刚塞给她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陆念之伸长了胳膊捡起来,哼着小曲慢悠悠拆开,完全拆开,看到东西以后,口中的小曲戛然而止。
至此,陆念之迎来了今天晚上的第二次心跳骤停。
……这啥啊?
验孕棒??
徐铭谦他什么意思???
陆念之小脸惨白,大脑完全停止运转。
忽然陈女士踢着拖鞋走了进来,“干嘛呢干嘛呢?让你去洗澡怎么那么难!一天天拖延症晚期!吃好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慢的跟没长腿似的!”
陈女士一记狮子吼治好了陆念之的耳鸣和懵逼,等陈女士走过来的时候,陆念之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站起来了。
这一顿操作给陈女士弄愣了,她站在床边愣了好几秒才吼:“站那么高吓唬谁呢?给我下来!”
陆念之一句话没说,捂着肚子飞快地钻进卫生间,坐到了马桶上。
陈女士只察觉一阵风过去,然后回想了下,感觉刚刚闺女脸色不太对,忙不迭跟过去,拍门:“怎么了?吃坏肚子了?还是生理期到了?让你平时少吃点凉的你不听,现在知道疼了?”
“……”
陈女士到底说了啥,陆念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她听到了生理期三个字。
猛地想起前几天她那来了两滴又折返的大姨妈,她脸瞬间变得更白。
为、为什么来了又走了?
不对啊,怀孕根本不会来姨妈啊?
难道是……
陆念之睁了睁眼睛,毫无预兆地红眼,然后流泪,紧接着大脑乱成浆糊。
也不知道坐马桶上哭了多久,直到她听到陆先生轻轻拍拍门说:“红糖水放外面了,一会儿睡觉记得喝。”
陆念之虽然从小“寄人篱下”,但是和父母感情还是极好的,听到陆先生的话,她瞬间没绷住,哭出了声音。
她这一哭陆先生就慌了,“怎么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哎哟都多大了,还能疼哭呀。”
陆念之一听更受不了了,起身打开门就扑到了亲爹怀里哭个昏天暗地。
这可把陆先生吓坏了,已经钻被窝睡下的陈女士听到这动静外套都没穿,穿个吊带裙就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
陆念之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哭的一抽一抽,话都说不清楚了,“呜呜呜,妈……爸……嗝,我可能……我可能流产了呜呜呜……”
话落,陈女士和陆先生同时懵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先生,他一把夺走陆念之手里的东西,忙不迭跟陈女士说:“快带她去验验。”
陈女士拽着正哭成狗的陆念之就往卫生间钻。
五分钟后,三个两条杠的验孕棒在茶几上摆得整整齐齐。
陆念之缩着肩膀,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敢低着头抹眼泪。
陆先生气的根本坐不住,绕着茶几来回走,“你说说,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念之咬了咬嘴唇,把“沉默是金”路线贯彻到底。
这时,陆念之手机响了。
是徐铭谦发来的短信。
一个问号。
简单直接。
确实是徐铭谦的风格。
陆念之看到以后第一反应是把手机关机,和陈女士陆先生大眼瞪小眼十秒钟,然后猛地站起身,端端正正鞠个躬:“爸!妈!对不起!”
紧接着,拿着手机跑了。
门被关上以后,老两口才反应过来。
陈女士:“快去追,快去追!哎呀我的外套呢!”
陆先生:“臭丫头!不管遇到什么事总要解决,跑什么!”
一阵兵荒马乱。
等再次开门,迎面撞上正从楼下往上跑的徐铭谦。
陈女士和陆先生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慌张的徐铭谦,愣了下,“谦子?你怎么来了?”
徐铭谦看了眼叔叔阿姨的狼狈姿态,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气喘吁吁,“念之呢?”
陈女士:“跑了。”
徐铭谦:“……”
跑了……?
很好。
他咬了咬牙,额头青筋凸起,扭头就走。
陆先生一把拽住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验孕棒,“谦子啊,你……”
“是我的。”徐铭谦承认得干脆利落,他低头看到陆叔叔手里的东西,上面清晰两条杠,抿了抿唇,他拿走那东西,后撤一步,毕恭毕敬鞠个躬,“对不起,是我的错。”
陆家老两口:“……”
徐铭谦:“叔叔阿姨,我会负责到底的。”
老两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无奈地摆摆手,“先找到人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请把我的评论冲破一千!!!
然后我让徐影帝把逃跑小娇妻缉拿归案!!
明天要上榜了,冲鸭!我爱你们!!
明晚九点见。
第11章
家属院老人小孩居多,年轻一辈的要么出去上学了,要么出去工作了,再有能耐一点的早就付个首付在市中心居住了。
所以一到夜晚,尤其九十点钟,整个小区都安静下来,偶尔传来野猫抢食打架的声音。
这时,一个穿着育才高中校服的小姑娘耳朵戴着耳机,哼着小曲走过来。
看样子是高中刚下晚自习。
走到一个拐角,高中生小姑娘突然僵住了身子,紧跟着脚步也停了下来。
月光清淡,她的脸惨白。
就在她视线以内,几步远的角落,一个灌木丛后面,蹲着一个小孩。
那姿势……和咒怨里的伽椰子一模一样。
高中生吓的都快忘记呼吸了,她双腿灌铅,想跑却跑不掉。
就在这时,伽椰子……抬起了头。
高中生脖子微微后仰,鼻孔张大,看清楚伽椰子的长相以后愣住了。
“诶?”高中生指着角落里的人,“人哦。”
“伽椰子”嘴巴一张一合。
高中生耳朵往前凑了凑,“你说啥?”
“伽椰子”一脸无语地指了指耳朵,高中生这才反应过来,她忙不迭拔掉自己耳朵里的耳机,所有声音一下子钻到耳廓。
包括“伽椰子”的声音。
“现在几点啦?”伽椰子长得挺好看,虽然光线暗没太看清楚,但隐约能看到她的圆脸圆眼睛,头上顶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小丸子,看上去可爱的像个初中生。
高中生看了看手机,“十点十分了。”然后好奇地也蹲在地上,捧着下巴问:“你在这干嘛?离家出走啊?”
“……”
陆念之也是没想到啊,她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没干过这种事,现在都当妈的人了,居然干起离家出走的勾当了!
说起当妈……
陆念之更气了,徐铭谦个狗东西,说好的戴套呢!难道是他儿子太牛逼穿破了套套?还是那一夜好几千的星级大酒店送的套套质量不好?!
“嗨?”面前的高中生挥了挥手。
陆念之这才从愤怒中走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地问:“手机可以借我用一下吗?我就打个电话。”
“给你男朋友吗?”高中生很八卦。
陆念之觉得这位学生的老师可以把作业再留多一点。
不过现在有求于人,还是态度好点吧,“不是啊,我和朋友约好了出去吃夜宵,但是我手机没电啦,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哦哦哦,不是离家出走啊?那还真是可惜了。”高中生嘟囔两句把手机递过来。
陆念之没明白哪里可惜了,但现在有要事在身,哦,主要是有儿子在身,她不敢在外逗留太久了。
拿到手机连忙给康东打了个电话,康东接电话接得倒也快。
“祖宗!”
陆念之捂着嘴巴小声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康东:“别说了,您现在给小弟打电话是想让我英年早逝吗?!”
陆念之:“……?”
ok,看来徐铭谦已经联系过他了。
“你要我还是要你偶像!”陆念之咬牙威胁。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想要……”
“你给我闭嘴!你就是小孩!”陆念之低声咆哮。
十几秒后,陆念之满意地把手机归还高中生,一脸甜甜笑地道谢,“谢谢呀,你快回家吧。”
高中生接过手机,临走之前莫名其妙说了句:“虽然在男朋友和偶像之间我也是选择偶像,但我还是要说一句,选择偶像抛弃女朋友的的男人,不能要。”
陆念之:“……”
呵呵,现在的小孩懂好多哦。
老师您确定不要再多留一点作业吗?
……
二十分钟后,陆念之做贼一样猫着腰从小区后门的石狮子后面探出小脑袋,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又一圈,没看到人。
她蹙眉,小声念叨:“康东这臭小子是不是想死啊。”
“是啊。不想死也离死不远了。”
拐角,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少年从夜色里走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外套。
少年长腿修长,两步走到陆念之跟前,伸手把她从石狮子后面拽出来,手脚不轻不重地将外套套在这人身上,然后弯腰俯身,利落地把拉链从下拉到顶。
外套是男款,又宽又大,无需拉到顶就能把陆念之完全裹住。现在拉链拉到顶端,帽子扣上,陆念之只露了一个鼻子。
供呼吸的。
“我大姨把你生下来果然是来折腾我的。”康东从陆念之外套口袋里找出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少年原本低沉的声音瞬间变得模糊磁性起来,他眼皮一掀,手指隔着帽子弹了下陆念之的脑门,“去哪?我送你。”
陆念之吃痛地捂了下脑门,然后贼门鼠眼地看了下周围,小碎步躲到康东身后,“他去我公寓找了吗?”
“别躲了,竖着行,横着不行。”
陆念之拿拳头捶了下他的后背。
康东猝不及防咳了咳说:“去了,现在走了。所以我出来了。”
“那我们回去,先回公寓。”陆念之弯着腰,双手推着康东的后背,小碎步跑起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像打游击战一样上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回到公寓,陆念之心有戚戚,不安地命令康东把公寓各个角落检查一遍,确定徐铭谦不会像她一样抱着膝盖蹲躲角落才无比放松地瘫在沙发上。
下意识的,手就放在了小腹上。
距离她知道怀孕这个消息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从大脑一片空白到不知所措只想落泪,再到不管不顾逃跑,然后继续大脑一片空白。
如今心旅历程走过了山路十八弯,陆念之心情终于稍微平定了一点。
她手指轻轻动了几下,眉眼染上茫然和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里面……是有一个小生命吗?
它是男是女啊?
它有意识吗?
它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它……想来这个世界看一看吗?
莫名其妙的,陆念之就哭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手背上,她吸了吸越来越红的鼻子,小声呜咽起来。
康东本来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带表姐奔赴逃亡之路,还没思考出所以然,就被陆念之的哭声打断了思路。
“我靠,哭毛线球啊?又怎么了啊?”康东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感觉这玩意儿比核|弹威力还大。
陆念之一抽一抽,眼泪在眼眶摇摇欲坠,她拿手背抹了下眼泪,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啊,孕妇都这样啊,情绪超级敏感的……”
“敏感个屁啊你个炸毛精,别家小姑娘心思敏感,你天生神经大条,知道什么叫敏感么你就敏感……等等,啥玩意儿?孕妇?孕妇?!”
康东本来已经蹲在了陆念之面前,手里还拿了一盒纸巾准备供纸一夜,听到这话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纸巾盒子掉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砸的康东心跳都要停了。
他双手摁在地上,微微睁大那双常年慵懒耷拉的单眼皮,声线颤抖,“你说什么?谁孕妇?你吗?”
陆念之点头,“对啊,徐铭谦来抓人都没说原因吗?”
“他抓你不是天经地义,常有戏码?你俩玩了那么多年猫捉老鼠我哪次问过原因?”虽然大多数都是徐铭谦在守株待兔。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康东深深吸一口气,给自己供氧,这才继续问:“那现在,我来问,他为什么来抓你?”
事实上,康东心里多少已经有答案了,但是他又隐隐地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