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了,想必市局的人已经下班,最多有警察值班。
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先去周围踩点,然后再想办法溜进警局。
夜黑风高夜,偷闯警局时,完美。
“姑娘,这么晚了,警局的人都下班了,你去警局做什么?”司机听姜眠报出去往的地点,有些纳闷,抬头从后视镜里瞄姜眠。
姜眠随便想了个理由:“我家就在警局附近。”
司机好奇:“家住在警局附近是不是特别安全?”
“是呀。”姜眠点头,“我们那一片连个小偷都不敢冒。”
司机大乐:“真遇到敢冒头的,那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一般开夜车的司机都喜欢闹磕,晚上容易打磕睡,和乘客唠磕几句能醒神,司机唠了几句,忽然问:“那边的房价肯定特贵吧。”
姜眠:“……”
一路姜眠就听司机天南地北的东侃西侃,偶尔姜眠礼貌的回应几句,他能就这个话题侃半天。
等到目的地,司机觉得自己难得遇上这么合拍的乘客,把姜眠打车费的零头抹了,只收了个整的。
姜眠打量市局,市局整栋办公大楼威严肃穆,市公安局几个大字伫立在门口,莫名给人几分安全感。
大楼里大部分的灯是熄灭的,但有几层的灯仍旧亮着。
大门紧闭,警卫室里的灯亮着,有名警卫端坐在里面值班。
这种守门的警卫会二十四小时值班倒。
姜眠看了眼,她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通过正门进入。
她开始沿着市局大周围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大楼后面的围墙,围墙高约五米,这里人烟稀少,几乎没人路过。
姜眠打量周围,再看了眼围墙,她倒是可以通过围墙进入。
但是——
有监控!
不愧是市局,姜眠看了眼装在树上的摄像头,估计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翻墙进入,虽然五米的围墙已经够高了。
便在姜眠想怎么解决监控时,小纸人忽然从她的袖子里钻出来,姜眠看向它,她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藏进去的。
小纸人对着姜眠扭啊扭,姜眠着实对它的“舞”理解不了——小纸人虽然被天师爹改造,依靠她的气血而生,且力气也比之前大。
但姜眠和它没法沟通,只能连蒙带猜。
小纸人倒是能很快懂她的意思。
大概是发现小主人不懂它的意思,小白干脆不扭了,开始把自己卷起来,直接卷成一张细条儿。
接着它的jio在姜眠手上一蹬,它居然把自己“射”出去了。
姜眠:“……”
小白准确的落到围墙上面,把身体舒展开,抓着垂下来的一条枝桠,迅速爬到树上。
再然后它来到树上的摄像头,张开身体,pia一下把自己贴了上去。
姜眠突然升起想向天师爹多要几只小纸人的冲动,这可真是最贴心的小帮手啊。
另一个市的天师爹鼻子忽然一痒,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打完之后,他摸摸头:肯定是眠眠想我了!
……
姜眠轻轻松松的翻进墙,一路上碰到摄像头的,小纸人全程贴上去。
一个展示栏里有大楼的平面示意图——这是方便民众来办公时,准确找到指定办公区域。
姜眠细细看了眼,将路线记清,刑侦队办公室在五楼。
大厅有人值班,姜眠趁对方起身接水的机会,迅速跑进去,然后进入安全通道。
小纸人抓着她的头发,随风飘荡。
姜眠几下来到五楼,她得先找找档案室在哪,刚跑到四楼,正要继续往上走时,忽然有声音从头顶响起,姜眠赶紧停下脚步。
“连队,您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第70章 四个爸爸
连锋在和姜眠结束视频通话后, 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寒旭给他请的那两位护工, 他让他们回去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 他收到寒旭打来的电话。
两名护工拿了高额的护工费, 结果才来工作几天,雇主就让他们回去——如果他们拿的钱没那么多的话,肯定会很高兴。
但他们钱拿的多,连锋让他们离开,他们不旦没有高兴,反而心里慌的很。
而且说是记理连锋,后者几乎不让他们做什么, 于是两人没有立即离开, 转而联系寒旭的助理, 把这件事上报。
寒旭这几天忙企业上的事, 忙头天昏地暗的, 冷不丁听到助理说起这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什么时候请过护工了?
等反应过来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连锋身上十多刀,现在就出院?
特么的又不是铁打的人, 寒旭只得暂时停下会议,抽五分钟时间给连锋打电话。
“你脑子有坑吗, 现在就出院?”寒旭这几天没休息好,脚气冲,连锋电话一接通, 他劈里啪啦的开说,“你怎么当爹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眠眠想!你受伤她已经吓到了,现在伤还没好就出院,你是想让她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吗!”
“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骂你。”寒旭打电话的时候,另一个手机不停来电,烦的他把另一个手机扔地上,助理赶紧把手机捡起,关机。
相比较寒旭的冲脾气,连锋声音很平静:“我跟眠眠说了。”
寒旭:“……”
想着两个护工,连锋难得解释一句:“我的伤已无大碍,有案子需要我处理,我必须出院。”
寒旭打电话过来,也是担心宝贝女儿知道连锋出院会担心,结果连锋告诉他姜眠知道了。
顿觉自己这个举动很是多余,他悻悻的哼了一声:“眠眠同意了?”
想着女儿不赞同的表情,连锋心中一暖,嘴角微微上扬,他嗯了一声。
“行吧,我还要开会。”寒旭挂了电话,本想给宝贝女儿打个电话,但时间不允许,继续忙着开会。
两名护工商量一阵,忽然主动对连锋道:“连警官,寒先生给我们的酬金很丰厚,现在您出院了,这样吧,我们去照顾您的朋友原警官,怎么样?”
“我们是自愿的。”两位护工说。
拿了那么多钱,却只做了几天工作……因为照顾连锋,顺便知道原晋非受伤的事。他们一通商量,决定把对连锋的照顾,转移到原晋非身上。
这样他们拿着巨额的佣金,心里也舒坦。
连锋看向他们,这对护工是一对夫妻,很普通平凡的长相。
一般人在得知不用干活就能拿到巨额佣金时,只怕早就兴奋了,觉得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
像这样实诚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也没拒绝,原晋非确实需要是照顾,夏秋烟一个人总有照顾不过来的时候。
多两个护工,也能让她放松一下。
办理好出院手续,连锋带着护工去了原晋非的病房,他到的时候,夏秋烟正用棉签蘸水在原晋非裂开的唇上轻点。
“连队,你这是……”夏秋烟看到连锋换下病号服,穿着自己的衣服,有些惊讶。
“我出院了。”连锋说,“这两位留下来帮你一起照顾老原。”
夏秋烟想说什么,连锋没给她那个机会,他交待几句,转身离开。
局里派了两个警察在门口守着,意为保护原晋非。
原晋非是被偷袭所伤,现在凶手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摸到医院来,必须要有保护。
“辛苦了。”连锋对着二人道,“打好精神,注意周围。”
“是。”两名警察重重点头。
等连锋走远了,两人才敢对连锋露出崇拜的目光。
……
连锋先回了趟家,等到警局时,已经十点多了,这个点,刑侦队只有几人值班。
他悄悄回来,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也没发现他回来了。
直到周思锐忽然发现队长办公室的灯亮,他吓了一跳,连队和原队均受伤在医院,谁没事进队长办公室?
他警惕的推门,就看到连锋坐在椅子上,垂头看档案。
“连队?”周思锐惊的不行。
连锋对他打了个手势,让他要不声张,随后起身,示意周思锐跟他走。
姜眠之前为了避免连锋带伤吸烟,走的时候,强硬的把刑警爹的烟收了。连锋刚才看档案,下意识想摸烟,摸了个空后才想起烟被女儿拿走了。
恰好周思锐进来。
此时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就在下一楼,他只需要多走几步,就能看到姜眠的身影。
周思锐赶紧从兜里摸出烟,连锋取了根,还没点燃,楼下一层忽然传来一阵拍门声。
“怎么推不开。”再然后没声了。
周思锐走了几步,往楼下瞄了两眼,说:“连队,估计四楼的安全门卡住了。”
两人都没管,门被卡住,明天会有工人来修,他们去看也没用。
殊不知,所谓的卡门,不过是小纸人钻进门锁里,假装把门锁住而已。
姜眠则蹑手蹑脚作贼似的慢慢往旁边挪。
这样即使楼上的人往下面瞄,只要不下来,就不会看到她。
如果刑警爹真的往下走,那她就只好抬手笑眯眯打招呼,然后跟刑警爹来一句:“爸爸,我迷路了。”
好在她担心的没有发生,刑警爹并没有走下来。
姜眠稍松口气。
旋即眉头皱起来,晚上七点才和刑警爹打完视频,她以为刑警爹就算要出院,也不会这么快,至少也得明天吧。
却不想他居然这么快就出院,而且出院也就罢了,大晚上的直接回家休息不行?偏偏带着一身的伤跑回警局,现在还抽烟!
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若不现在自己是“偷闯”的身份,她都想直接冲到刑警爹面前。
姜眠听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紧接着淡淡烟味飘了下来,她往楼下看去,只希望这个时候,不要有人从楼下上来。
“回去工作吧。”连锋对周思锐道。
周思锐不走,他迟疑道:“连队,您的伤……”
他知道连锋身上伤的有多重,前几天回来一次也就罢了,可医生都下了危险通知,他怎么还能带伤出院。
连锋将香烟在栏杆上轻点,烟灰透过栏杆缝隙往下落,姜眠不可避免的被飘了一脸。
“高华强还在拘留室?”他问了句。
周思锐摇头:“移交法院了。”
“但他说要控告您打人。”周思锐忿忿,“不过您放心,监控的事没问题,他的控告不成立,都当他胡说呢。”
连锋嗯了一声,一根烟很快就要抽到底,周思锐有些好奇:“连队,您为什么要打高华强啊。”
偷听的姜眠一愣,刑警爹打高华强?什么时候?
周思锐是真的好奇。
在局里众人心中,连队是一个不会轻易动情绪的人。
他说过,情绪会左右人的思绪,一名刑警,在破案的时候,不论面对什么情况,都必须保持冷静。
情绪这种东西,最是难控制,哪怕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也不能保证自己面对任何场面都能保持冷静。
尤其遇到一些歇斯底里的凶犯时,更难。
但连队可以,这也是警局众人佩服连队的另一个原因。
曾经他们出过一次外勤,有普通人被凶犯持枪劫持,当时情况十分危险,凶犯是个激情犯罪者,人质身上有许多被凶犯折磨出来的伤口。
最后连锋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佩枪,和凶犯来了场面对面的交易:一起开枪,看谁的子弹更快。
所有人:“!!!”
连锋却不管众人大变的神色,目光锁住凶犯:“敢不敢?”
凶犯一脸横戾,眼中却升起兴奋,他本就是为了找刺激才随便找个人犯罪,现在有个警察和他玩“游戏”,让他兴奋的恨不得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当然可以。”
一声枪响,凶犯眉心中弹,当场死亡。
人质被救下,送到医院抢救,好在救下及时,医生说若再晚几分钟,人质就救不过来了。
连锋的举动,在另一种层面上救了人质。
否则,就算最后磨到狙击手就位,将凶手击杀,人质送到医院也不行了。
这次事件让连锋背了处分。
上面的人认为他的做法不可取,一旦取得反效果,激怒凶犯,很有可能连锋和人质都会死。
也有人认为连锋做的对,特殊时期特殊处理。
这件事多亏了陈局在中间斡旋,力保连锋,不然连锋不但不会升职,还会往下降。
不论上面的人怎么决定,局里的人在知道后,纷纷对连锋献上膝盖,有人问连锋:“连队,您就不怕吗?万一,万一……”
连锋看着问人的年轻警察,缓声道:“在我这里,没有万一。”
在大家的眼里,连队有一颗仿佛计算机一样的大脑,可以冷静的计算任何公式,绝不会用私人的情绪影响自己。
局里规定:在职人员,绝对不能因为私人化的情绪对犯者动手。
连锋只会在执行任务时对凶犯动手。
连锋看了周思锐一眼,后者弱弱举手:“我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
“看他不顺眼。”连锋淡淡道。
周思锐:“……”
知道连队不会说了,哪怕心里再好奇,周思锐也不敢再追问。
见连锋没有指示,不好再做打扰,悄悄离开了。
姜眠抬眸,看着前方墙面上,刑警爹投射下来的影子,鼻尖酸酸的。
她不用猜都知道刑警爹打高华强的原因是什么。
就在这时,楼梯的灯忽然熄灭,四周瞬间暗下。
下一秒,姜眠听到楼上传来一道陌生的阴冷声音:“连队长,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