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同时跨出去后,他开始喊:“2、1、2、1、2……”
唐宁跟着他的口令在心里默念右脚左脚右脚左脚,忽然觉得他们的行为好傻,她忍不住笑了,“你别喊了,好幼稚啊。”
季修霖勾着她的肩膀,垂眸看见她脸上的笑意,他的心悠悠一晃,勾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唐宁,你笑起来真好看。”
唐宁耳朵一麻,刚要说话,就听他说:“哭起来也好看。”可招人疼了。
唐宁:“……你是变态吗?”
哪有人觉得人家哭起来也好看的?
季修霖闷笑一声,垂眸看她,瞥见她的耳朵一丢丢的红了,他用着东北汉子的糙口音说:“反正你怎么都好看,不过哭的时候只能让我一个人看。”
唐宁:“……”
你怕不是疯了?
季修霖见她不说话,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意图太明显,可能会吓到她,他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样做吗?”
唐宁摇头。
“因为我们步伐一致的话,你就不会离我忽近忽远,始终在我身边。”季修霖意味深长道。
唐宁想了想,他们刚才出来的时候确实不怎么方便,现在就方便很多,而且都在伞下,谁也不会被淋湿,但是,“你为什么不拿两把伞?”
两个男生撑同一把伞有点奇怪吧?而且他还一直勾着她的肩膀,她总觉得这个动作过于亲密,其实他们可以并肩走。
季修霖睁眼说瞎话,“宿舍里只有一把伞。”
他咬牙切齿的想,等他回去了,他就让另外那把伞失踪。
“哦。”
季修霖带唐宁去吃了早餐,出来的时候雨势渐小,他坚持把她送到书店门口,听她说话时鼻音很重,他把刚刚去药店买的感冒冲剂一古脑的推进她怀里,“药记得吃,还是不舒服的话就请假回去休息,别硬撑。”
“我抗病能力很强,不用吃药。”唐宁把药推回去,又被季修霖推回来。
他严肃脸,“你不吃的话,我中午过来亲自监督你吃。”
唐宁好笑,“你很闲啊?”
“不闲,二十分钟还是抽得出来。”季修霖态度强势,又怕自己太强势让她生出逆反心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听话。”
唐宁僵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他,季修霖又捏了捏她的脸,手感比他想象的还好,软软的嫩嫩的像豆腐,“我走了。”
季修霖走出好远,唐宁还僵站在原地,她看着雨幕里越走越远的高大背影,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哇,好烫!
她一定是发烧了,不行,她得找点东西降降温。
唐宁一早上都在想办法降温,但身体的温度却只升不降。到下午的时候,她身上开始冷热交替,脸颊烫得惊人。
萌萌送书籍补购单过来时,看见唐宁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薄薄的唇瓣烧得都裂开了,隐隐渗着血丝,她吃了一惊,“唐宁,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唐宁耳边嗡嗡作响,萌萌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她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接着额头上传来一点凉意,萌萌踮着脚将手覆在她额头上,她皱眉道:“好烫,你肯定发烧了。”
唐宁不甚在意的将补购单拿过来,正捏着笔往上面填,笔就被萌萌抽走了,“你别写了,赶紧去医院,我帮你跟老板请个假。”
下午雨已经停了,天边依然阴沉沉的。
唐宁被萌萌推出书店,她算了算时间还有三小时才下班,她心疼了三十块钱一下,去最近的药店买了退烧药和退烧贴。
回到宿舍,季修霖不在,她吃了退烧药,往额头上贴了一片退烧贴,蒙头就睡。
她很难受,身体里像烧着一把火,眼睛被体内的热气熏得酸痛,她微张着嘴吸气,嗓子疼得她想哭,她翻了个身,昏昏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在摸她的额头,她睁开眼睛,眼前立着一道黑影,那人看起来很焦急,嘴巴一张一合的,有朦胧的声音传来,她却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她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腕,像快要溺水的人死死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爸爸,我疼。”
季修霖浑身一僵,看着烧成一块火炭的唐宁,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伸手将她扶起来,“唐宁,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唐宁往他怀里蹭了蹭,烧红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她捂住耳朵说:“爸爸,我好难受,我不想当唐宁,你不要叫我唐宁。”
季修霖以为她烧糊涂了,竟然开始说胡话,他哄道:“好好好,我不叫你唐宁,那我叫你什么?”
唐宁烧得神志不清,以为他真的是她爸爸,她歪头想了想,大概已经想不起自己曾经的名字,她痛苦的蹙起眉头,“囡囡,你叫我囡囡。”
“喃、喃喃?”这是什么名字?
唐宁用力一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烧得绯红的脸上带着几分稚气,“嗯,囡囡,我叫囡囡。”
季修霖:“……好吧,只要你高兴,叫什么都成。”
唐宁心满意足了,靠着他的胸膛又要睡过去,不知道想起什么,她突然睁开眼睛,从季修霖怀里挣扎出来,“我要去比赛,怎么办,我要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曝个小名出来,嘿嘿嘿。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呀,评论区随机赠送红包的哟~~
第15章
就在唐宁一只脚快要踩到地上时,腰间缠上来一条结实有力的胳膊,将她给拽了回去,重重压回床上,泛着阳光味道的松软被子盖住整个儿她。
男生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你在发烧,别闹。”
被子糊了她一脸,唐宁伸手将被子扒拉下来,露出一双湿漉漉烧红的眼睛,委屈巴拉的看着季修霖,“我要去比赛,拿不到奖牌爸爸会不高兴。”
卧槽!
季修霖心里飙了一句脏话,生病的唐宁软乎乎的,红红的脸蛋湿润的眼睛,太几把可爱太特么受了,想亲!
他把试着要挣扎起来的人重新压回床上,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今天不比赛,乖,就算你拿不奖牌,爸爸也不会生气。”
唐宁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水汽,“真的吗?”
“嗯!”仿佛怕她不相信,他还重重一点头,来加强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唐宁放心了,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季修霖坐在床边,后背起了一层热汗,他静静地看着唐宁,她的睡相很乖,呼吸细细的,被子随着她呼吸起起伏伏。
这么细看,他才发现她没有喉结。
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凑近了一看,她确实没有喉结,难怪她的声音比较清亮,他一直以为她发育慢,还没到变声期,难道是因为没有喉结的缘故?
季修霖看她睡得沉,手指轻触了一下她喉结位置,那里一如他看见的平滑。他忍不住又摸了一下,眼神变得越来越暗。
“嗯……”大概是被弄得不舒服,唐宁的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嘤咛了一声。
季修霖缩回手,腾一下站起来,手指火烧火燎的,火势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沸。他不敢再看她,转身疾步走进卫生间。
水声哗哗传来,季修霖淋了个冷水头才冷静下来,他双手撑在盥洗台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眼睛通红,仿佛也发烧了一样。
他心口烧得厉害,身体也烧得厉害,他知道,他的退烧药只有唐宁,只能是唐宁。
他狠狠薅了一把头发,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妈的,禽兽!
唐宁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烧退了,她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坐在床上懵了好一阵,才伸手把额头上的退烧贴给扯下来。
昨晚出了一身汗,她浑身黏腻难受,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冲了个澡,一身清爽的出来,才发现手机正在闪烁提示灯。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上面有好几通未接电话,最近的一通就是刚刚打过来的,显示季哥哥。
季哥哥?
唐宁半天没把这个名字对上号,手机再度震动起来,震得她掌心有些发麻,她一下子接通。
电话那端静了一瞬,随即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醒了?”
唐宁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男生的声音苏得她耳朵都要怀孕了,她拿开了一点,“嗯,刚洗了澡,你没训练吗?”
下午他就要参加比赛,早上一般不会再安排训练,会让他们保持体力。
季修霖听她说刚洗了澡,立即脑补出画面来,他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去,“嗯,赛前不训练了,你看到书桌上的保温桶没,里面有粥。”
唐宁这才注意到书桌上确实有一个锃亮的保温桶,她走过去,拧开盖子,一股软糯的白米粥味道扑鼻而来,她深吸了口气,说:“看到了,你买的呀?”
“嗯,早上你没醒,我就没叫你,这会儿应该还是热的。”季修霖听着她软绵绵的声音,薄唇不由自主的勾起。
唐宁眼睛微弯,“还冒着热气呢。”
“你吃完了到体育馆来,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你。”
“哦,好。”
两人又说了两句,季修霖叮嘱她出来多穿件衣服,才挂了电话。他转过身去,就看到安子佑几人躲在他身后的看台上偷听。
他双手抄在裤袋里,一米九的身高极有压迫力,“偷听多久了?”
安子佑一脸贱兮兮的回答:“从你一脸荡漾的问人家醒了开始,哎哟,老大,你去水边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一脸的春心萌动、春风满面、春情泛滥……啊!”
话音未落,安子佑就被一个不明飞行物砸中了脑袋,他惨叫一声,捂住脑袋,委屈巴巴地瞪着他,“老大,我残了你下半辈子养我。”
“叫爸爸我就养你。”
“爸爸!”
季修霖:“……”
安子佑成功的让季修霖无语后,他蹬蹬跑下看台,凑到季修霖身边,“老大,我介绍你看的那几本小说你看了没,有什么感想?”
季修霖脚步凝滞了一秒,维持高冷禁欲人设不崩,“你平常就看这些辣鸡书?难怪你这么弱智。”
“不是。”安子佑为自己叫屈,“明明是你让我传给你的,你怎么过河拆桥?”
“我让你帮我办的事都办好了吗?”季修霖一脚将他踹开。
“老大吩咐的事,我早就办好了,你看。”安子佑指着看台第一排,那里七八个位置都罩上了粉色椅套,椅套上贴着参赛人员专用,满满的沙雕气息。
季修霖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安子佑在他身后急得直嚷嚷,“老大,那些真的是教科书级别的,绝对能打通你的任督二脉,带你展望新世界,你看看啊。”
季修霖头也不回的走了,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才停下来,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安子佑再逮着他多问几句,他肯定就露馅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文档,文档里躺了十几本风格不一的耽美文,什么《哥哥再爱我一次》、《我把室友掰弯了》、《同桌在上我在下》等。
情节大致相同,都是两个男的搅基。
说实话,他看完以后,第一次知道男生在一起,有攻受之分。
昨晚他坐在唐宁床边,看着他的睡颜,他被那些书成功洗脑后,第一次对他产生了非份之想,他想抱抱他,想亲亲他,还想和他做书里写的那些事。
可他妈他现在连唐宁喜不喜欢他都不知道。
他烦躁的将手机揣回裤袋里,转头看着体育馆外的枯枝败叶,他的春天竟然在秋天开始了,真是不合时宜的爱情。
唐宁喝完粥,顿时元气满满神清气爽,她看了眼时间,离下午比赛还早,她去卫生间把换下来的睡衣洗干净。
不经意瞥见季修霖扔在盆里的脏衣服,她纠结了几秒,拿过来一起洗。
洗到最后,她忽然从盆里拎起一条打湿的黑色平角内。裤,她眼睛瞪得老大,这这这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刚才明明没有。
随即她立即扔回去,“啪嗒”一声,洗衣粉水溅了她一身,她红着脸后退了几步,瞪着那条裤子,惊恐的样子仿佛看到一吨重的食人鲨。
怎么办?
她还洗不洗?
洗的话,那可是季修霖的贴身之物,只要想到他会再穿,她就算是间接摸了他……咳咳,不能想那个画面,一想就不得了。
不洗的话,就这么扔在盆里?
等季修霖回来,他大概要怀疑她是不是不正常,而且大家都是男生,好像洗条内。裤也没什么大不了。
唐宁拼命给自己洗脑,假装自己是季修霖的老妈子保姆阿姨,好像这样一想,就不会那么在意了。她红着脸把内。裤囫囵洗了,几下晾起来,她立即躲得远远的。
仿佛再多看一眼,它都会长出嘴来咬她一口。
她拿起手机揣兜里,找了一件外套穿上就出了门。
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天的气温明显比前两天要低几度。冷风吹在脸上,带走了几分燥热,等她走到体育馆外面,就完全顾不上心里那点小别扭了。
体育馆外面人声鼎沸,一眼望过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学校保安正在组织大家排队入场,远处停着三辆特警车辆,车顶闪着红蓝警示灯。
走近了,唐宁才看见那些人拉着横幅,拿着应援牌,搞得像是来参加某个明星的演唱会一样。
她视力好,一眼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在一堆应援牌中特别醒目,是宁琛和季修霖的名字,他俩在前来观赛的人群中知名度非常高。
唐宁以前只知道泳坛里有个宁琛,却不知道季修霖也这么出名。
她正想过去,手机震了一下,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季修霖发来的短信。
季哥哥:正门人太多,我在东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