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好父母——易楠苏伊
时间:2019-07-07 09:23:56

  这话其实没有半点逻辑,可偏偏末末真的信了,重重点头,“那我就跟他说,让他等我一年。我一定也要考医科大学。”
  长丽惊讶起来,“你不是说你喜欢当老师吗?怎么又考医科大学了?”
  末末摇头,“我不喜欢当老师啊。是我妈说当老师好,所以我才想当老师的。”
  亚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听话,三婶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自己呢?亚琴又问了一句,“那你到底想当什么?”
  末末很认真很认地说,“以前是老师,现在是医生。”
  亚琴被她打败了,刚想再问,长丽把她拉住,低声道,“她没有自己的理想。”
  亚琴怜悯地看了眼末末。
  末末却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站起来冲着两人道谢,“我先走了。”
  等她离开,亚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三婶做得也太过了,怎么能把末末的情书给撕了呢。”
  长丽倒是很淡定,“比起咱们班的那些家长,三婶已经算温和了。”
  这点长丽倒是猜错了。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不用上班,在家休息。
  电话铃响起,苗翠花去接,气得差点心脏病都要犯了。
  两人唬了一跳,一人一个给她顺气。
  好不容易气才顺了,长丽给她扇风,“奶,怎么了?谁的电话啊?”
  亚琴拿了片西瓜给奶奶,苗翠花手推开,不想吃,“你三婶的。说是庄洁打电话给她,把末末骂了一通,还骂她不会管教女儿。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老的不正经,小的也跟着一块学。”说完,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可惜两个丫头耳朵尖,都听到了。
  长丽坐直身体,“为什么庄阿姨要这么骂三婶?”
  苗翠花摆了摆手。自打孩子们大了,苗翠花就严厉禁止周大妮再提起以前的事。所以小辈们都不知道孙柔佳和许同木婚前的犯过的错事。
  她自觉失言,怎么可能还会再继续犯错,“行啦,你们忙你们的吧,少掺和这些事。”
  亚琴不敢问这些了,“那末末呢?三婶有没有骂她?”
  苗翠花摇头,“没有打。但是电话你三婶气哭了,连班都没去上。”
  长丽站起来,“要不我跟亚琴去看看吧?可别出啥事了。”
  苗翠花也想去,亚琴和长丽将她按了回去,“我们去就了,天这么热,您出去中暑可就糟了。”
  苗翠花只好罢了。
  两个孩子在那边待了一下午,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苗翠花迎了上来,忙不迭地追问,“怎么样?你三婶骂末末了吗?”
  亚琴疲惫地揉揉太阳穴,长丽扶着奶奶坐到沙发上,重重叹了口气,“我们去的时候,末末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婶在门外拍门,边哭边骂。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后来,末末给我们开门。她自己也快哭成一个泪人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孙柔佳逼着末末发誓不许她再跟成宇然来往。末末照做了,可她整个人的精神气都随着亲妈的逼迫抽干了。
  亚琴和长丽劝了也不管用。孙柔佳担心末末出事,哄着她睡,又到厨房给她做了几样她喜欢吃的菜。可惜末末没什么胃口,不肯吃。
  苗翠花心疼孩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河呢?他就没有劝着点?”
  长丽摇头,“方叔说话,三婶根本就不听。”
  方大河对孙柔佳言听计从。可是孙柔佳却始终嫌弃他,并不听他的。
  苗翠花气急败坏道,“她倒是硬气,脾气都冲着大河一人去了。”
  恰在此时,李盼娣和许同林回来了。
  察觉到家里气氛有点不对劲儿。长丽和亚琴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许同林捏紧拳头,沉着脸,差点被庄洁的无耻气笑了,“她有什么资格说三弟妹。她自己又有多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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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末末的情况远比亚琴和长丽说得要严重。
  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谁叫她都不说话。
  许同林和李盼娣上门来看望,孙柔佳抓着李盼娣的手一个劲儿地哭,“二嫂,你帮帮我,末末再不吃饭,她会饿死的。”
  李盼娣抽了根卫生纸给她,“别哭了。孩子已经够伤心的了,你就要坚强一点。”
  孙柔佳擦干了泪却依旧抽泣着,“我也不想哭,可是庄洁说的话太难听了。我骂我可以,她怎么可以骂我的末末。末末还这么小,懂什么呀。”
  喋喋不休,吵得人脑壳疼。李盼娣抬手打断了她,“你今天是不是该上班了?”
  孙柔佳啊了一声,“我请了假。”
  李盼娣提了个建议,“这样吧,亚琴和长丽正好放假了,让她俩给末末补习功课吧。让她住在我家。”
  孙柔佳有点不情愿。
  末白在旁边劝,“妈,还是让末末跟二伯母去吧。末末天天闷在房间里,回头再捂出痱子。”
  房间里没有装空调,只有电风扇,关同市夏天最热能到四十多度,电风扇根本不管用。
  末末还将门关上,不通风,那更不得了了。
  孙柔佳正在迟疑着,许同林这边敲了好一会儿,末末也不给他开门,也开始急了,“媳妇,你试试看。末末不给我开。”
  李盼娣点了下头,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孙柔佳蹙着眉,满脸担忧,去被末白扯住袖子,许同林也作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出去。
  李盼娣走到末末房门前,轻轻敲了一下,“末末,我是二伯母,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人答应。李盼娣再接再厉,“末末,你两个姐姐让我带你去咱家住段日子,你想去吗?”
  她趴在门上似乎听到里面有点动静,她又敲了几下,“不愿意吗?”
  等候了几秒,门从里面打开。末末穿着睡衣,散乱着头发,眼睛肿胀,嘴唇已经起皮,赤着脚站在地平上。
  李盼娣推她进去,关上门,“找件衣服换上吧。暂时别去学校了。”
  末末乖乖听话,简单收拾几件衣服,李盼娣想要帮她提着,她固执地摇头。
  李盼娣轻轻叹了口气,打开门,其他人都站在门口,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发生争执的声音,就这么出来了。
  孙柔佳看到闺女肯出来了,刚要上前握住她的手,却不想末末退后几步躲在李盼娣身后。
  李盼娣看着明显有点受伤的孙柔佳,轻声解释,“我将末末带回我们家住些日子吧。”
  孙柔佳心里万分不舍,“去多少天?”
  “等她好了,就送她回来。”李盼娣拽住她的胳膊,靠近她耳边低声道,“给孩子喘口气。你不能把庄洁骂你的话,再施加到孩子身上。”
  孙柔佳眼泪汹涌而出,看着女儿这么躲闪自己,她心里自然是万分痛苦的。
  末白跟着一块劝,“妈,让妹妹去二伯母家住些日子吧。姑娘家总是有许多话说的。”
  孙柔佳手捂着半张脸,万般无耐,只能挥了挥,任由李盼娣将她女儿带走。
  等人走了,孙柔佳还是不能回神,“你妹妹是不是恨我了?”
  末白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宽慰她,“没事的。我们是一家人,妹妹不会记恨你的。”
  另一边,末末上了车,安静地坐在后面。
  许同林开的是夏利,没有空调,停在小区楼下,照了这么一会儿,垫子都冒火。
  坐在上面,李盼娣隔着衣料都觉得烫。可末末却丝毫没有反应,一直望着外面匆匆退后的行道树。
  许同林看了后视镜,跟李盼娣的视线撞在一块,心照不宣地担忧起来。
  到了家,李盼娣让许同林去工作。
  苗翠花没有出去,看到末末拎着行礼进来,整个人消瘦得不像话,责备起来,“你妈也真是的。不就谈个对象吗?至于这么逼你吗?想当年我这个岁数,已经跟你爷爷定下来了。”
  末末手被奶奶握着,抿着唇,一声也不吭,神色焦灼不安。
  李盼娣让冯大姐给末末准备一些好消化的粥。
  李盼娣给末末找了新毛巾和洗漱用品,将她从奶奶手中抢过来,“妈,让末末要去洗澡吧,她几天没洗澡了。”
  苗翠花果然担忧起来,连连催促,“那快去洗。这么热的天,你也受得了。”
  末末默默进了洗手间,李盼娣担心苗翠花跟孙柔佳一样给孩子压力,“妈,末末心情不好,我想跟她单独聊聊,你去小区乘凉吧,别待在家里了。”
  苗翠花拿着蒲扇站起来,“哎,你也嫌我唠叨了。”
  李盼娣无奈地笑了笑,“妈,没有。我怎么会嫌您唠叨呢。”
  苗翠花摆了摆蒲扇离开了。
  李盼娣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末末洗完澡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
  李盼娣给她倒了杯开水,水温很烫,她放在茶几上放凉,“末末,我让你长丽姐待在家里给你复习功课吧。她成绩不错,应该能帮到你。”
  末末坐在右侧沙发上,手上动作顿住,“二伯母,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学。”
  “那你想做什么?”李盼娣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看着她。
  末末动了动嘴唇,单手抚脸,“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二伯母,我不想上学,上学真的很累很累。我脑子里什么东西都学不进去。”
  李盼娣是个过来人。当初她被成浩伟退婚的时候,也是经历过一番痛苦的挣扎的。
  但是她自小受过的苦比较多,这种心灵上的苦反而不怎么明显,一个晚上,她就挺过来了。
  末末不一样,她自小条件就不差,孙柔佳又是如珠如宝疼她到大,她没有经历过生活的艰难,也不懂得赚钱的辛苦。
  被人羞辱,初恋被亲人生生掐断,她觉得天都塌了,很明显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李盼娣不是个急性子,高考是许多人的一条出路,但是高考又不是只有一次,心态不好,逼着学也学不进去,她淡淡地道,“那你先跟着你亚琴姐和长丽姐一起干活吧。不上学,你总要先学会养自己。”
  末末惊讶抬头,“我妈不同意的。”
  李盼娣摆了摆手,“你先别管你妈,先顾好你自己。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做。”
  末末咬着唇,对上她鼓励般的眼神,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轻轻点了下头。
  第二天,末末就被安排跟亚琴和长丽一起上班。
  孙柔佳得知后,又是一通闹,“末末还要学习呢?你不是让亚琴和长丽给她补习吗?怎么跑去打工了?”
  李盼娣也来了气,“学习,学习,你就只知道学习吗?你没看到她很伤心吗?庄洁打电话骂你,你就不能骂回去吗?为什么要把她的话重复一遍给你女儿听?你总说你疼她,我怎么觉得你是她仇人呢?”
  孙柔佳双手捂脸,“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说。但是庄洁说得也没错啊。她小小年纪不知道学习,居然早恋。成宇然还在我们小区租了间房子,末末天天去找他。我是怕末末也会走我的老路。我受过的苦不想她再受了。”
  李盼娣心中的震惊不比孙柔佳。这成宇然该不会是下一个许同森吧?
  李盼娣不了解成宇然没法判断成宇然是不是故意的。她直截了当地开口,“当初婆婆想要分开你和三弟,断绝母子关系都没成功,可见陷入爱情的人是听不进话的。你应该循序渐进,不能直接命令。”
  这话勾起孙柔佳尘封已久的记忆。是啊,那时许同森宁肯断绝母子关系也要跟她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依靠。可谁成想,她竟会以离婚收场呢。
  李盼娣似乎没有顾虑到她的面子,咄咄逼人起来,“你的婚姻没有任何可供她借鉴之处。你听我的,让她在外面吃吃苦头。她就会发现,爱情不能当饭吃。你也不许接济她。让她好好体验生活。”
  孙柔佳皱紧眉头,“她一直打工,学习怎么办?明年可就要参加高考了?”
  李盼娣淡淡回她,“高考又不是只有一次,明年不行,就后年。反正她还年轻。”
  孙柔佳咬着唇,心里再不愿,也只能这样了。
  因为李盼娣的授意,三个孩子并没有得到特殊对待。
  早上,她们要去登记数据,下午她们就待在办公室盘点数据。
  面店一共有十八家门面,地段不同,生意也不同。
  这边只有两台电脑,一台是潘姐在用,另一台有专门人员负责录入。其余人都得手动核算。
  数据虽简单,但是一条条核对下来,下了班,面前只有数字,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了。
  到仓库核对数量的时候,就是三人最累的时候,一袋袋干货香料,搬得她们手都麻了。
  末末比两人年纪小,在家也没干过什么重活。体力远远不如这两人。回家后,也是最累的。
  晚上,三人躺在亚琴房里唠嗑。
  他们拿了张席子,就这么铺在地板上,亚琴劝末末,“还是要上大学。你看同样都是干活。潘姐一个月拿两千六的工资,年底还要资金。可三婶呢?一个月只有一千块钱。这点钱养你们太辛苦。”
  末末侧着身子,对着亚琴的侧脸,“是二伯母让你劝我的吗?”
  “我妈没让我劝。但是她平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不信你问长丽?”
  长丽盘腿坐起来,“对。二伯母说上了学的人脑子转得比较快。自打她有了潘姐这个助理,她做事轻快不少。哪怕几天不去公司,潘姐也能应付。”
  亚琴笑了,“那是,她拿着高工资,不能白拿啊。”
  长丽摊了反手,开始给她摆事实讲道理,“你看大家工作时,时间是一样的,潘姐不用出任何苦力,每天就是待在她的办公室,看看表格,打打电脑,她的工作多轻松。而我们呢?五点多起来,吃完早饭就跑批发市场。问得嗓子都快哑了,天天得面对多少人的白眼。我跟你说,我的偶像就是潘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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