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修道:“这是身为父亲应该做的。”
舒宁摇头:“还是要谢谢您。”沉默片刻后,舒宁道:“国公爷,我不想留在国公府。我虽然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您的女儿,但是我生长在乡间,不知礼数,不懂规矩,国公府我高攀不起,希望国公爷能够让我离开,至于生养之恩,我会回报您的。”
林安修神色有些低落:“你不肯叫我一声父亲,想来还是怪我的,的确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
舒宁道:“或许,我不想待在有林夫人和林小姐的地方,对我来说,林夫人找到我并不是我的幸运,反而是我的不幸,事实上就算没有林夫人,我自己也可以逃脱养父母想要卖掉我的命运,但是因为林夫人是我生母,您是我的父亲,国公府是我的家,所以我以为我回到这里可以得到幸福。”舒宁看着林安修,对林安修道:“国公爷,您自己想象,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在家徒四壁的农家长大的女孩儿,什么也不懂,对林夫人抱有孺慕之情,我最终会落到一个什么命运。”
舒宁沉默下来,和林安修对视着,两人都知道,在古代,讲究男主外女主内,舒宁回到国公府,哪怕是他的亲女儿,林安修也不会和舒宁有太多的接触,而和舒宁常常有接触的林夫人赵氏想要对舒宁做什么则轻而易举,十六岁才回到国公府的舒宁一定会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算察觉到什么不对,也不敢说,这样一来,舒宁不过就是赵氏手里随意摆布的人偶,最后会落入怎样的一个命运便可想而知。
想到这一切,林安修更是恨毒了赵氏和林妍儿,原本只打算将两人赶出国公府的想法已经改变了,这样两个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与此同时,林安修对舒宁更多了愧疚感。
他看着舒宁,柔声道:“宁宁,你不喜欢赵氏和林妍儿,我马上将他们赶走好不好?为父绝对不会让她们碍到你的眼的,你是为父的亲生女儿,年纪又小,还是个女子,出了国公府如何生活呢?”
舒宁看着林安修,过了一会儿道:“以后的事情以后说,至少现在我不想留在有林夫人以及林小姐的地方。”
林安修想了想,最终道:“好,那我先送你去我另外一个宅院内生活,等我将赵氏还有林妍儿的事情解决了,我再去接你回来好不好?”林安修想着,赵氏不管怎么样都是舒宁的生母,他的无论怎么处置,都会让舒宁难堪和难受,既然如此,干脆先让舒宁出去住,等将国公府的事情处理好再将她接回来。
于是当天,舒宁就被林安修亲自送去了隔了三条街的一座三进宅院内安置,另外还派了舒宁离家在外的大哥林书宋的奶娘宋嬷嬷来照顾舒宁。
林安修将舒宁安置好以后,便要离开,舒宁却叫住林安修道:“国公爷,你能够给我一块国公府的令牌吗?”
林安修以为舒宁是害怕,毕竟一个人住在这里,对他也算不得信任,担心他可能不会来接她,所以想要找个心理寄托,于是林安修越发怜惜舒宁,将代表他身份,刻有定国公府标志的玉佩递给了舒宁。
林安修道:“这块玉佩可以代表为父,你如果想要出去逛逛,买些东西的话,这块玉佩拿出来就可以让掌柜的将帐记在为父的名下,另外,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也拿这块玉佩出来,那些人看到这块玉佩就不敢了,听懂了吗?”
舒宁点点头,等林安修离开以后,她坐在椅子上看了好一会儿手里的玉佩,才将玉佩收起来。
当天,舒宁早早就做出要睡觉的样子将宋嬷嬷和两个准备守夜的丫鬟遣走,等人离开以后,便进入空间内开始修炼,在空间内呆了两天,万籁俱寂的时候,舒宁才从空间出来,悄悄爬了起来。
舒宁打算去找胤礽,她通过神魂中契约已经知道了胤礽所在的位置,正好就在西北,另外一边,舒宁的任务列表中,有个任务也在西北,所以无论如何舒宁都要离开京城去往西北。
所以,舒宁留下一封信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宅院。
舒宁仗着在灵气浓郁的空间内已经修炼出的异能还有阴阳之力,直接在半夜里从城墙上翻了出去,一个人也未曾惊动,而且她也在城墙内外都留了一个记号。
出了京城舒宁快速到了城郊一座山上,将她空间内的玉魂白虎玉暖放了出来,她和胤礽准备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才发现玉魂白虎已经产下了两个灵兽蛋,于是舒宁将两只玉魂白虎都放入了自己的空间内,毕竟舒宁的空间内灵气更充足,环境更舒适,也好让两只灵兽蛋能够更好的孵化。
舒宁这次要去西北,路途遥远,天道对她修为的压制极大,自然是不能凭空御风的,所以舒宁打算让玉暖做她的坐骑一路赶去西北,玉暖毕竟是灵兽,在这个世界虽然也被压制,却没有舒宁那么严重,而且玉暖还是金系风系双系灵根的灵兽,风系的速度众所周知,骑上玉暖,她会很快到达西北。
舒宁骑上玉暖后,直接走直线,遇山过山,遇水过水一路往西北而去。
而在京城,第二天一早,来叫舒宁起床的宋嬷嬷看到空无一人的卧室,又看到枕头上的信,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一边叫了府内的仆人赶紧找一下舒宁,一边则快速往国公府跑去。
林安修未曾想到舒宁居然会留信出走,所以在宋嬷嬷告诉他的时候,他愣了片刻,等他将舒宁的信看过以后,立刻便派人去到城墙边,等找到舒宁在城墙内外刻下的记号以后,林安修才确定舒宁的确是已经离开了京城。
林安修有些颓然,他将舒宁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在信中,舒宁说她有些事情要离开,等到事情办好以后,她有可能会回来,另外,她让林安修转告赵氏,等她回来的时候,会将赵氏当初买下她的钱还给赵氏。
林安修看到这里,心里知道,舒宁是想要和赵氏算的清清楚楚,而这种意图的背后是不想亏欠赵氏不想和赵氏有太多牵扯的意思,明白这个想法的时候,林安修有些难受,他担心舒宁离开京城,也是为了和他分的清清楚楚,这让抱着一颗慈父心的林安修感到很受伤,就算这样,林安修依旧安排了打量的人在城内城外寻找舒宁的踪迹。
而第五天,林安修收到了来自舒宁的信件,从信件中,林安修和已经了解全部事情的林老夫人知道,舒宁很安全,但是舒宁到底去了哪里,他们依旧不知道,不过林安修倒是安心了很多,舒宁愿意给他写信报平安,所以舒宁并没有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想法,她还是将他当做父亲的。
而且林安修也发现了一件事情,明明生长在家徒四壁农家的舒宁,不仅认字还会写字,写的一手字极为漂亮大气,具有自己洒脱干练的风格,从这里便可以看出,舒宁哪怕生长在农家,依旧有一番属于自己的际遇,想来这也是舒宁大晚上不惊动任何人就从城墙上翻出去和为舒宁送信的信使相当神异的原因了,舒宁应该是得到了哪位世外高人的看重,学到了大本事的。
林安修想到这些后,对舒宁的担心少了不少,等到过了不久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林安修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寻找舒宁,唯一能做的就是企望舒宁能够平平安安,莫要往危险的地方跑。
舒宁骑着玉暖一路往西北而去,每过五天,舒宁便会让玉魂白虎回到空间,而她自己也从山林中走出来回到城镇中去,一个是为了获取外界的信息,一个则是为了给林安修写一封信,而她传信的方式则是利用玉蚕蝶。
玉蚕蝶便是空间内变异灵蚕化茧成蝶得来的,而这玉蚕蝶也分为八个颜色,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水晶色实力从低到高,也不知道是不是舒宁空间内的灵气太足,那些灵桑树长得越发茂盛葱郁,以至于变异灵蚕也化茧成蝶只为了产下更多的灵蚕。
不过这玉蚕蝶的产生也算是方便了舒宁,玉蚕蝶也是灵兽,灵兽都有一个自带的次元空间,而且玉蚕蝶别看最大的也只有巴掌大,但是实力强大,吐出的火焰里带有一丝太阳真火,而且速度还极快,又极具灵性,特别适合给舒宁充当信使。
这也是舒宁明明离京城越来越远却依旧可以五天送达一封平安信的原因。
舒宁出来十天的时候,便听说了西北天门关外爆发战争的事情,西北荒漠草原上的犬戎在刚刚初夏的时候,出其不意,不同寻常的帅兵入侵大周,而且犬戎军队这次格外凶猛,因为太过突然大周朝的军队连连失利,战线后撤十几公里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如果再退十公里,就将退入天门关内,关外第一城天门城很可能会失守。
如果天门城失守,就意味着大周战力最强大的天门关守将和士兵一定伤亡大半,再加上天门城到嘉钰关之间一马平川,无人阻击的犬戎军队将会长驱直入一直到达嘉钰关,如果嘉钰关还守不住,京城就会岌岌可危,所以这次犬戎军队的进攻,大周的军队无论如何都必须挡住。
但是现在,大周军队,还是大周出了名的强军张家军都在犬戎的进攻下节节败退,连连战败,让百姓们一时间惶惶不安,走路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舒宁在城内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知道她要努力赶路了。
于是舒宁匆匆写信让玉蚕蝶送回京城后,也再次回到山林骑上玉暖快速往西北赶去。
大西北,此时大周军队已经退到了天门城内,看着城门外,驻扎的兵强马壮的犬戎军队,林书宋问身边神色威严,满面风霜的外祖父:“外祖父,我们的粮草坚持不了多久了,可知道朝廷押运的粮草和援军何时到来?”
林书宋面带愁绪的看着成为兵强马壮磨刀霍霍对天门城虎视眈眈的犬戎军队,满心都是不解,以往犬戎一贯是在秋收的时候才会入侵大周朝,抢夺粮食财物以便在草原戈壁上度过严寒又漫长的冬天。
可是现在不过才初夏,不过刚刚春种,绿苗殃殃还未曾有一粒粮食长出来,怎么这犬戎就在这个时候打了大周军队一个措手不及,前来进攻呢?
恰在此时,有传令兵过来禀告道:“元帅,林少将军,前去探听消息的斥候已经回来了。”
一直未曾说话的张老元帅张武德这才转头看向传令兵道:“斥候在何处?”
传令兵道:“已经在营帐中等待将军。”
张武德听了,立刻带着外孙林书宋回了营帐,并且让传令兵将其他副将参将都叫来营帐中开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因为考虑到合理性,比如古代出行需要的路引之类的,没有简直寸步难行,因此考虑到这些合理性的因素,我从刚开始就写歪了
写歪了以后,想了很久,决定还是修改一下,重新走回来
所以更新缓慢
第256章
营帐内,斥候禀告完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以后,便离开了,但是营帐内未曾有人说话,人人的面色凝重。
过了片刻,张武德率先开口道:“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一个络腮胡子姓蒋的将军道:“奶奶个熊的,老子怎么说这犬戎军队这次这么悍不畏死呢,原来是因为草原上起了牛瘟,牛羊都快死绝了啊。”
犬戎是游牧民族,牛羊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牛羊死绝便意味着在草原上无法活下去,犬戎原本就觊觎大周的富庶和安定,对大周一直虎视眈眈,隔个十几二十年就会大肆侵犯大周,而且每年秋天都会派骑兵侵扰大周,在大周边城打秋草,抢粮食抢人的。
现在牛羊死绝了,大周却物阜民丰,犬戎不来抢大周抢谁,更何况大周现在的政权格外动荡,京城内,皇帝身体虚弱年纪老迈,更兼之子嗣单薄,登基十几年,目前为止膝下居然只有一个五岁的小皇子活了下来,反而是当年皇帝登基后,留下来的年幼兄弟们一个个都长大变得年轻力壮,对皇位虎视眈眈起来,一场关于皇权的争斗早就已经开始,于是大周各个方面都收到了影响。
皇权动荡,以致大周国力衰微,政局不稳,犬戎这次又遇到牛羊死绝的惨境,想来一定是倾全族之力,破釜沉舟剑指中原了,因此犬戎军队这次战意盎然,气势惊人,进攻变得又快又猛。
张武德的儿子张尧鹏开口道:“为了整个部族能够活下去,我想犬戎这次一定是抱着必胜的决心。”
林书宋道:“舅舅说得对,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住天门关,只是不知朝廷这次的粮草物资什么时候到?另外,天门关驻守的士兵只有十万,可是犬戎这次却是倾巢而出,也不知道陛下会选择派谁前来支援?”虽然他们有储备一些粮草物资,但是在经过几次和犬戎的战斗后,有些东西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尤其是药材一类的。
张武德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外面突然战鼓雷雷作响,张武德等人猛地站起来,一个士兵快速跑入营帐,有些惊慌急切道:“禀告元帅,犬戎又打过来了。”
张武德听了,立刻道:“走,出去看看。”
张武德率领众人骑上战马出了城。
犬戎这次的进攻气势汹汹,张武德却还算有把握,却不想对面出来一个穿着皮革衣服,露着一半粗壮胳膊,胳膊上刺着青色的狼图腾,看起来颇有些狰狞雄壮的男子。
偏偏这个男子看脸又十分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张武德身后的小将参将们对视一眼,犬戎生活在荒漠戈壁,风沙漫天,所以那里的人看起来比大周的人看起来要粗糙显老很多。
这个男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他们却觉得这个男子估计不到二十岁,不到二十岁,只是不知道这位犬戎派出这样一个少年是要做什么。
这位犬戎的少年越众而出,手里举着两个冬瓜锤,看着大周众人,极为嚣张的说道:“大周的软-蛋们,出来个人和老子单挑,让爷爷教你做人。”
蒋将军气的呸了一声:“龟儿子,这么嚣张,老子才要将你做人呢。”说着,蒋将军看向张武德。
张武德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蒋将军见了,立刻驱马上前,大声对犬戎少年道:“龟儿子,遇到你爷爷我还不快点报上姓名来,也好让鬼差来收魂不要收错了,毕竟你们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谁知道会不会随手牵走一头猪狗去啊。”说完,蒋将军哈哈大笑,比起对面的犬戎人更嚣张。
对面的犬戎少年气的面红耳赤,一串叽里咕噜的犬戎话从嘴里冒出来,不用想都知道是骂人的话,最后那少年有大周话骂道:“马勒戈壁,过来和你爷爷我单挑,看你爷爷我打死你。”
说着,双腿一夹马腹,举着两个冬瓜锤就冲着蒋将军冲了过来。
蒋将军大笑道:“来得好,让你爹教教你该怎么做个人我的好儿子。”说着蒋将军挥舞着金色双锏也对这那少年冲了过去。
张武德等人原本并不如何担心蒋将军,蒋将军虽然粗糙莽撞一根筋,但是武艺却很是出众,而且拥有一身蛮力,他们觉得哪怕对面那个犬戎少年有几分本事,想来蒋将军想要拿下他,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