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听说了初一的事情,对初一很是佩服和羡慕,佩服她的勇气,不惧怕世人流言,也羡慕她有一个强大的内心和开明的家庭,如果没有家人的支持,初一怎么会出来以女子的身份行医呢。
初一曾经担心过林如海的新夫人会因为她行医的事情而厌恶管束她,现在来的是一个喜欢她,对她很支持的何氏,初一自然是很开心,为了报答何氏对她的理解和支持,初一还专门给何氏开了调养的药膳,何氏吃了几天就面色红润,光彩照人,再加上何氏于诗书一道颇有些天赋和研究,她和林如海的关系也是与日俱进,慢慢变得蜜里调油。
林家一片和美安乐欣欣向荣的状态,而初一也开始准备办她自己的事情了。
之前初一考虑过办医学院的事情,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没钱。
这没钱了怎么办,初一只能找林如海。
林如海奇怪道:“嫁妆?你要嫁人还早得很,现在要什么嫁妆?”
初一道:“爹爹,我现在缺钱用,所以我想着,你们反正到时候要给我陪嫁,你不如先将嫁妆银子给我,让我先用一用呗,用完了那是我的事情,将来也不用让你们再多出一份嫁妆的。”
初一主要是觉得为了自己的事情伸手找林如海要钱太丢脸了,想了半天总算想起还有嫁妆这回事儿,她想着反正她也不嫁人,那这嫁妆现在拿出来用一用也不错啊。
林如海听了哭笑不得道:“你要钱做什么?你现在把嫁妆用了,你将来什么都不要就嫁人啊。”
初一小心的看了一眼林如海,笑嘻嘻的对林如海道:“爹爹,我说一句实话,你不要生气哦。”
“你说。”
“爹爹,我其实吧,没有想着要嫁人,你说按照我们林家的家世,我嫁的也肯定是官宦人家,那官宦人家的子弟哪有不纳妾的;这第二呢,现在的官宦人家都很重视女子名节之类的,我虽然不觉得我的名节有什么瑕疵,但是他们觉得啊,就算他们看在您的面子上娶了我,但是也会冷暴力我啊,过得不幸福我为什么要嫁人啊,所以我觉得吧,以我现在的这些各种条件来看,要不然委屈我自己,要不然呢,就只能不嫁人呗,我自然是不愿意委屈我自己的,所以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嫁人了,让爹爹养我一辈子。”说完,初一讨好的对林如海笑着。
林如海原本还有些生气初一居然不想嫁人,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听到最后一句,林如海却是无奈的笑了:“你加不加人爹爹我都养你一辈子。”
初一给林如海灌甜汤:“爹爹你最好了。”
“你还没有说你要钱是干什么呢?”
初一便把自己的计划说给林如海听,林如海听了,神色深沉的看了一眼初一,最终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初一:“初一,你有那么大的志向我原本该高兴,可偏偏你是个女子,想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更多才可以,作为父亲,看着你那么辛苦,心情并不好受。”
初一脸上的嬉皮笑脸消失不见,她对林如海道:“哪怕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我也希望我能够得到世人的公平对待。”
躺在床上,初一手里拿着林如海给她的匣子,这个匣子是当初贾琏送回来的那个,匣子里的钱是几十万两的巨款,想到这些钱,初一就忍不住抿嘴微笑,林如海虽然心疼她,内心也不太愿意她走这一条路,但是他始终未曾反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都尽力给她帮助。
初一想,这是不亚于她前世父亲的一个父亲,能够有这样的父亲,是她的幸运。
随后的日子,初一开始在扬州城的周围寻找无主又风景优美资源好的山峰,等将山峰找好,初一又开始画图纸,在山峰上建医学院,可以说初一比林如海都忙。
在忙碌之中,林家一件大喜事降临了,那就是何氏怀孕了,在嫁进林家一个半月后,在一次晚餐中,初一亲自把脉发现何氏怀孕差不多一个多月了。
何氏怀孕后,林老夫人连连念叨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对于这个孩子,无论是林如海林老夫人还是初一和初元都很是期待和高兴。
初一甚至放下自己手里的事情回到家中亲自照顾何氏,何氏需要喝的安胎药,需要吃的药膳,平时的衣食住行,可以说都是初一全权安排。
何氏怀孕这件事,除了林家兴高采烈外,最高兴的莫过于何氏的母亲何王氏,在何氏怀孕消息出来以后,何王氏隔三差五就会提着大包小包过来林府看望何氏。
这天,何王氏又来看望何氏,初一便去厨房端了点心和甜汤过来给何氏,何氏怀孕后,在吃食上,初一算是全权把控,一面是要让何氏好好补身体,一面也是避免一些孕期问题。
只是让初一没用想到的是,在她带着端着点心和甜汤的丫鬟步履款款走进何氏的院子时,听力灵敏的她会听到何王氏和何氏之间的那番对话。
何王氏对何氏道:“你那个继女看起来对你很不错啊,不过我的乖女儿,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怎么能将衣食住行都交给你这个继女呢?”
何氏不解道:“为什么不能交给初一?初一在管家上游刃有余,将中馈中的各种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便可知她是一个熊有成算的女子,而且初一医术极好,我自从怀孕后,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这都是初一真诚待我的原因,娘,你不要说这些让人心情不好的话。”
何王氏拍了何氏一下,恼火道:“你这个死丫头,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你吗?你那两个继子继女虽然明面上是嫡子,但是他们到底什么出身谁不知道啊,你现在怀孕了,生下来的都是名正言顺的嫡出,如果是儿子的话,你的继子难道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毕竟林家这偌大的家产,到时候可都要和你的儿子分了,如果是女儿的话,你就更应该好好管一管你那个继女,你不知道这扬州城内是如何说那个女孩儿的,不知羞耻抛头露面,你难道就不怕她的坏名声带累你将来的女儿吗?”
何氏听了涨红了脸,她真真是厌烦透了母亲所说的各种规矩,忍不住怒气道:“娘,这些话你不要再说了,我以前因为守孝的关系,迟迟无法婚嫁,你们就口口声声说我是个老姑娘嫁不出去之类的,还担心我带累家里其他的妹妹们,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离开家里自己生活或者绞了头发直接去做姑子,现在我过得很幸福,你为什么偏偏又要来说这些?”
何王氏也生气了道:“我这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你那个继女名声有多不好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名声不好,她带累的不止是她自己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的人,还有,你也说你那个继女医术很好,如果她要给你做什么手脚,你难道能发现不成?”
何氏气的胸口起伏,说不出话来,初一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紧紧握成拳,她简直难以想象,那个每次看到她都笑容满面的何王氏居然是以这样险恶的用心来想她,而何氏没有说话,也让初一感到心口犯疼,有些难以呼吸。
但是最终,初一还是带着笑,领着丫鬟走进了房间,对何王氏和何氏道:“这是厨房刚刚做的点心,热乎的很,母亲还有外祖母吃一些吧。”
初一看出何氏和何王氏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是她却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呢,从来都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在古代更是如此,男女结亲,被称为缔结两姓之好,便可想而知,两个家族之间往往会互相影响
所以初一 面临这样的情况很正常对不对?
第31章
等何王氏离开后,初一当天晚上全家都在的时候,便以换季多生病,病人太多医馆繁忙为理由要求将中馈和照顾何氏的事情交给林嬷嬷等人。
何王氏那番话不亚于诛心之言,人与人之间关系最大的障碍就是信任问题,何氏听了何王氏那番话,初一不敢赌何氏有没有在内心中埋下猜疑的种子,为了家里关系的和睦,何氏又是一个孕妇,初一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避开何氏。
林如海听了,看了一眼何氏,大概察觉到什么,便道:“也好,你的事情一向繁忙,有的时候比为父都要忙一些,这些日子你照顾你母亲,想要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我早就说了,家里有婢女,你不必亲力亲为,不过也是你这孩子的孝心,现在交给婢女也可以,毕竟那些婢女跟在你身边相比也是有些长进的。”
初一发现何氏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多谢爹爹,母亲也不要见怪,虽然我事情多,但是家里人始终是我最在意的。”
何氏看了初一一眼,知道她大概听到了今天她和母亲的话,一时只觉得心里极为后悔,偏偏却也无法反驳,只能苦涩的笑着道:“怎么能怪你,为了照顾我,你也耽误了很多的事情。”
晚餐过后,初元找到初一,问她:“可是母亲对你说了什么?”初元是个比起初一更加敏感的人,今天在餐桌上,何氏的不自然他早就看在眼里。
初一摇头道:“不是。”
初元皱眉:“那你……”
初一道:“哥,你觉得林家的一切都算是你的吗?”
初元依旧紧皱着眉头:“为何这么问?林家的一切当然不是我的,其实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并不在乎林家的东西,认不认亲我也无所谓,有什么东西我都会自己去争取,拿不到的话,只能怪我自己无能。”
初一笑着拍拍初元的肩膀,道:“哥,你想的真通透,不过认亲是娘的遗愿,为了娘,我们也要认亲啊,至于林家的东西,父亲想给谁就给谁吧,我们也不要去争。”
初元点头道:“不争,你以前不是常说好女不穿嫁时衣,好男不吃分家饭吗?你放心,我会好好读书,以后我养你。”
初一笑着问道:“你难道就不担心你未来的夫人讨厌我啊?”
初元直接道:“找一个喜欢你的夫人不就好了。”
初一心满意足的笑道:“好,那哥,我就让你养我了啊,将来的嫂子也是要喜欢我的才行。”
初元摸摸初一的脑袋,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做到。”
初一因为何王氏的话而阴沉了一天的心情总算变得阳光明媚了。
不过接下来,初一就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变得很忙碌,她早上早早就要出门去医馆,或者去视察工地,晚上也要很晚才回来,大部分时间是连三餐都是在外面吃的。
林老夫人对于初一不回来吃饭一事颇有些怨言,心里对于何氏也产生了一些隔阂,不过看初一一天到晚神采飞扬的样子,林老夫人便也算是放下心来。
如此夏去秋来,秋去又冬来,一年的时间就这样流水一般的过去,何氏的肚子越来越大,而初一呆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虽然医学院还没有建成,但是之前在扬州城内义诊收过来的学徒却有好几个,他们都已经经过启蒙,看书写字是可以了的,所以初一开始将医术交给他们,不过每个人天赋不同,所以学习的侧重点也不同。
时间转眼来到第二年二月,已经十二岁的初元确定要参加这一年的县试,林家人和初一将初元送上去往苏州的船只。
初元离开后不久,何氏却突然发生意外摔倒在地,以至于要早产了。
初一被仆人匆匆从医馆叫回去,路上不解问道:“母亲身体一贯很好,仆人婢女照顾也很是用心,怎么会摔倒?”
来叫初一的仆人道:“小人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今日太太的母亲来府里,还带了以为妇人过来,结果发生争执,才摔倒的。”
初一皱眉:又是何王氏?这何王氏又闹什么幺蛾子?
不过此时也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初一匆匆赶回林府,走进主院,就听到何氏凄厉的喊叫声,林老夫人和何王氏正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只是林老夫人时不时看向何王氏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愠怒。
初一赶紧上前扶住林老夫人道:“祖母,如今如何了。”
林老夫人一见到初一,这提起来的心立刻放下一半,道:“你母亲正在里面生产呢,如果有什么不测,也只能指望你救上一救了。”
初一扶着林老夫人坐下,才道:“祖母您不要担心,我现在就换了衣服进去看看母亲如何了。”
说着便让人伺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带上口罩拿上医箱进了产房。
厂房里,初一为何氏针灸助她生产,同时嘴里安慰道:“母亲别担心,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
何氏看着为了她尽心尽力的初一,脸上却是泪水滑落,一边□□,一边和初一断断续续道:“初一,你,你是,一个,好孩子,我娘,我娘之前说的话,我知道,我知道你听到了,所以,所以你才会和我疏远,这,这都是我的错。”
初一握住何氏的手,笑着道:“母亲说什么话,我未曾怪过母亲,只是人之常情而已,我远离母亲,不是因为生母亲的气,只是因为人心难测,感情脆弱,我担心别人挑拨,让你我之间的感情破碎一丝不剩,我是极为喜欢母亲的,如果是那样,我宁愿维持现状,让母亲和家人都能够安好。”
何氏紧紧握住初一的手,笑着落泪道:“我知,我知初一你,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只是心中依旧觉得辜负了初一。
初一拿出棉巾为何氏擦干净额头的汗和脸颊上的泪水道:“母亲宽心,不要为了我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何氏有些难产,不过在初一的协助下,最终还是顺利产下一女。
初一让稳婆帮着给何氏收拾了一下,又给何氏和新生儿把了脉,眉头却皱了起来,何氏除了虚弱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可是这新出生的女孩儿,身体却太过孱弱,也不知……
叹了一口气,初一才从产房内走出来,摘下口罩瞬间却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二月十二花朝节,所以……
初一回头,虽然看不到那个小婴儿,但是她此时已然确定,里面那个孩子大概就是出生在花朝节的林黛玉了。
出来以后,初一问何氏为何会早产,林老夫人暗暗瞪了一眼何王氏和何王氏身边的少妇,才告诉初一原因。
原来何氏的母亲何王氏当天带来一个少妇,这个少妇风情甚妙,但是身世坎坷,丈夫早亡,少妇成为寡妇,偏偏没有一儿半女,婆家责怪她是个克夫的不祥之人,将她赶回了家中。
于是何王氏便将这个寡妇带来让何氏看看,何王氏想的是,反正林如海总归要纳妾,既然如此,这妾室和何氏一条心最好,她秉持着自己的慈母之心,却不想这慈母之心对于何氏来说压根就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