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同一时间我们不见不散
第9章
林老夫人却是铁了心了，挥手道：“立刻将她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最终，贾敏被两个嬷嬷拖下去回了芭蕉院关了起来，而林如海这边，林老夫人靠在床头，泪水横流，悔恨的对丝毫不了解情况的林如海道：“如海，你是不是对于我做的事情很不理解？”
林如海表情纠结：“娘，我知道贾敏很可能是做错了什么你才会这样生气，但是我不明白，这段时间她和我一样都很担心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娘一醒来却立刻让人将她关起来，这实在是让我难以理解。”
林老夫人接过绿翘递过来的手帕，擦着眼泪，一边对林如海道：“她自然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我问你，如果，贾敏犯下的错误是谋害林家子嗣，你会怎么做？”
“谋害林家子嗣？”林如海一边觉得荒谬，一边却又有着奇怪的预感：“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家，林家哪里来的子嗣？”说到最后，林如海满脸的苦涩。
子嗣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林老夫人心中的痛，也是他心中的痛啊，可是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子嗣，难道……
林如海瞪大眼睛看向林老夫人，林老夫人看着儿子这幅难以置信的样子，感到十分心疼，但是想到初一和初元，老夫人露出一丝笑意，对林如海点了点头。
“娘！？”林如海双手颤抖着，身体僵硬的左顾右盼，想要看看孩子在哪里，他有孩子了，他的孩子在哪里呢？
可是房间里除了他和母亲就是绿翘，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林如海一时间又失望之极，以至于有些心灰意冷，眼里悲伤的泪水差点流了下来。
“娘，你不是说……”林如海大喜大悲之下，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
这样的林如海看的林老夫人心疼的不行，赶紧不再卖关子道：“娘怎么会用这样的事情骗你，你是真的有孩子了，还是一儿一女呢，娘已经见过他们了，都是好孩子。”
一儿一女？娘已经见过了？林如海在官场十几年，自然是心细如发的人，对于母亲这番话一番思考后，立刻就有所察觉，他瞪大眼睛：“难道是，难道是……”
林老夫人想起初一和初元，脸上的笑容就藏不住了，笑着道：“想来你也已经想到两个孩子是谁了。”
“他们是我的孩子？”林如海难以置信。
林老夫人点了点头，却叹了一口气：“如海，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你难道不该想一想为什么我们林家的子嗣会流落在外这件事情吗？”
林老夫人的话讲林如海从欣喜的海洋中拖了出来，他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整个人就是一僵，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娘，不是敏儿对不对？怎么会是敏儿呢，敏儿因为我子嗣的问题，成天吃不下睡不着，为了积德每年都会施粥，去各大寺庙道观求道拜佛，一定不是敏儿对不对？”虽然极力否认，但是林如海脸上的苦涩却透露他其实已经相信了。
林家总共就三个主子，林老夫人和他自然不会让林家的子嗣流落在外，而唯一会这么做并且有理由有能力的就只有贾敏。
林如海和贾敏这十几年来，是真的琴瑟和谐，情投意合的，贾敏聪慧善解人意，和林如海志趣相投，两人除了在子嗣上有些不足外，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了，但是现在，母亲告诉他的事情让他心中那个知书达理，贤惠敏感的女子变得狰狞丑陋了起来。
林老夫人看着林如海大受打击的样子，很是心痛：“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为你聘娶这样的装模作样的毒妇，如果不是娘被她骗的太过信任她，我们林家的子嗣怎么会流落在外，都是娘的错。”十几年前，贾敏嫁进林家没有多久，她就已经将府中中馈全权交给了贾敏来处理。
林如海神色颓丧：“娘，不是你的错，都是儿子，是儿子太过信任爱重于敏儿。”
林老夫人道：“我知道，你其实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人，你却发现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她的真面目，但是如海，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说完，林老夫人看向绿翘，对她说道：“去，将你爹娘叫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绿翘的娘和爹就是林嬷嬷和林管家，他们一家都是林家的家生子，林嬷嬷的娘曾经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后来是林如海的奶娘，林嬷嬷也曾是林老夫人的身边当大丫头，后来婚配给了林管家，生下的女儿绿翘此时也是她身边的大丫头，可以说，林管家一家深受林如海和林老夫人的信任，所以林嬷嬷在林府是管理厨房的管事嬷嬷，而林管家则是整个林府的管家，主要管着外院的一切实务。
林嬷嬷和林管家来了以后，林老夫人先让他们将贾敏的人，尤其是陪嫁过来的人全部都关起来，没有这些人的配合，贾敏如何能够把持林府的整个后院。
随后，林老夫人又让林嬷嬷将空出来的各个位置先找人顶替上去，府中中馈则先由林嬷嬷接手，同时将这十几年来府中的账本全部翻出来重新梳理，而林管家则负责审问贾敏身边的那些人，有了初一初元母亲姚氏的事情，林老夫人不相信这只是一个个例。
而初一和初元此时坐在客院的凉亭里，看着小湖里游来游去的各色锦鲤，初元问初一：“你说，林大人真的会处理林夫人吗？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呢。”
初一道：“所以我选择的是林老夫人。”婆媳无论多亲密，总归都是外人，稍微一点小事，就有可能让婆媳产生嫌隙，再说，男人有可能因为爱情不重视子嗣传承，但是婆婆，尤其是古代的婆婆一定会重视。
初一看向端着碟子往这边走来的绿梅，一脸好奇的问初元道：“你说，林大人和林夫人这么恩爱，怎么十几年都没有孩子？”
初元没有意识到初一问这个问题的意图，反而认真思考道：“有我和你的存在，想来林大人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可能是林夫人吧，她可能不能生育。”要不然也解释不了林夫人和林大人没有孩子的原因。
刚好走到凉亭边上的绿梅脚下一顿，神色震惊，随后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啊，她家大人和夫人一直没有孩子，既然不是大人的问题，那肯定是夫人的问题啊，可是也不对啊，以前有大夫给夫人诊过脉，没有说夫人不能生育啊，难道那些大夫和夫人串通好了？
初一看了一眼绿梅，笑了笑，才道：“有可能，你也是看过不少医书的，那林夫人光是看着就能看出身体不太好，有些虚弱，面色苍白，唇色浅淡，神疲乏力，再加上身体消瘦，体质虚寒是跑不了了。”
初元听了初一的话，回忆了一下他看到的贾敏，发现妹妹说的没错，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这位林夫人的身体的确不怎么好。”
初一看向绿梅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气愤模样，又见她将手里装着点心的碟子放在他们面前便匆匆离开的身影，才满意的笑了笑。
初元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你是想要将林夫人不能生育的事情坐实？”
初一点头：“她这样残害别人孩子的人不配生下孩子。”
初元认同初一的观点，可是却担心道：“林夫人能不能生育，找大夫一看就知，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不像你的风格。”
初一道：“你都说这不是我的风格了，我自然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初元立刻就知道初一的打算了，只是听到初一让他置身事外的话，立刻不满的皱起眉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就算真的有什么后果，也应该是我来承担，你这样做都是因为我。”
初一问初元：“你不觉得我太恶毒了吗？让一个女子失去生育能力。”这个世界的女子可都是靠着肚子来争取各种权益和存在感的啊。
初元摇头道：“你刚刚说了，这样残害别人孩子的人，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就算她应该有自己的孩子，也被她曾经杀死的那些孩子抵消掉了，既然如此，她有没有生育能力又如何。”在初元看来，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初一神色严肃道：“我也是如此认为的。”孩子将来长大无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既然已经在母亲的肚子里生存了下来，那么除了孩子的母亲，没有任何人能够觉得孩子是否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就算是父亲也不行，所以贾敏这样随意残害未出生孩子的性命还是她和哥哥性命的人，她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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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而匆匆离开的绿梅此时正在林老夫人的房里，老夫人的房里，林如海也依旧再旁边坐着。
林老夫人神色深沉：“小姐真的这么说？”
屋里的几个丫鬟惊讶的看了一眼林老夫人，这声小姐，可以算是直接认可了初一和初元两人林家人的身份啊，看来老夫人很是喜欢和信任初一和初元啊。
绿梅也抬头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就低下头去，对林老夫人道：“回老夫人的话，小姐的确是如此说的，就连公子也是如此说的。”
林老夫人挥手让绿梅下去，然后才痛心疾首的对林如海道：“你听听，你听听，初一可是在京城都很出名的神医，她说贾敏不能生育，那贾敏肯定不能生育，这个贾敏果然是心性恶毒又奸诈，我们林家差点就因为这个毒妇而断子绝孙了。”
林如海脸色黑沉沉如同浓酽酽的墨汁，很显然对于林老夫人的话是深以为然的，因为初一神医的身份他们已经在不久之前得到了确认。
原来是林如海因为母亲的身体到处寻找大夫，后来听说京城有一个医术极好的神医，因此派了人专门上京去寻找这位神医，但是寻找神医的仆人今天回来说神医已经坐上了南下的客船离开了京城。
林如海和林老夫人为了确认初一和初元的身份，于是便仔细询问了一下关于这位神医的事情，而所有的内容都能和初一对上不说，更是让他们震惊的是初一的医术之神奇精湛，连必死的肠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治好。
所以对于绿梅告诉他们的关于初一说贾敏不能生育这件事，无论是林老夫人还是林如海都毫不怀疑其真实性，也没有怀疑过这是初一故意诋毁贾敏说出来的谎话。
林老夫人面沉如水：“这个贾敏真是欺骗的我好惨啊，明明不能生育却收买大夫作假，让你我对她愧疚不已，以至于对她有求必应。
你说，我可有苛待过贾敏？她刚进门的时候，我就讲府中中馈托付于她，她进门三年，一无所出，我未曾催促过一句，就担心给她造成太大的压力，三年后，我才让你纳妾，为了方便贾敏好拿捏那些妾室，我找的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子，我甚至还承诺，无论是哪个妾生下孩子，孩子都会抱到她的身下抚养。
可是她呢，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居然还谋害那些怀有子嗣的妾室，自己十几年一个蛋都不下，我心焦如焚，为此积郁成疾，她却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难不成就等着我死不成，更过分的是，她仗着你对她的情分，居然还话里话外用自请下堂来威胁我，这贾敏真真是好样的，心思歹毒的人我见过的多，但是这样冷血歹毒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都是我的错，对贾敏太过信任，以为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女子肯定没有一次不妥帖的，却没有想到她却如此欺骗与我，儿啊，都是为娘的过错，才让你这么多年无子女承欢膝下，让我林府差点断子绝孙。”
说起贾敏做的这些事情，林老夫人用力捶着胸口，可想而知是多么的痛心疾首，她此时恨不得一口心头血吐出来。
林如海看母亲这样悲痛愧疚，更是羞愧：“娘，这不是你的错，要说错，也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过信任贾敏，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娘你放心，等事情都调查清楚了，我就立刻写一封休书，将贾敏休离，我们林府容不下这样的主母。”
虽然这十几年，林如海和贾敏的确是情投意合夫妻情深，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必须是贾敏的确如同他见到的那样聪慧美好才行，现在的事实却完全相反，贾敏的确聪明，但是她的聪明没有用在正确的地方，反而用在欺骗婆婆欺骗丈夫上面，而且贾敏一点也不美好，暗中谋害他的子嗣，光是想想就让林如海愤怒。
贾敏明知道林老夫人唯一的遗憾就是孩子，她却依旧如此做，是不孝；贾敏明知道他林如海最大的心病就是子嗣的问题，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贾敏这是要陷他于不孝之地，但是贾敏却依旧能够无动于衷，这是背弃他们夫妻的感情，所以哪怕说出休妻这样让他心痛难当的话，林如海也并不后悔，再说，七出之条头一条就是无子。
林老夫人见林如海说出休妻的话，又小心的观察林如海的表情，见他对贾敏的确是厌恶多过喜欢后，才算是放心，对于贾敏这个儿媳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她就是担心儿子和贾敏夫妻情深，会不愿意，但是现在，哼，她要让贾敏付出代价。
傍晚的时候，初一和初元坐在书房里各自看着各自的书，绿梅给两人端了茶过来，才道：“小姐少爷，刚刚来人说老爷请你们一起用晚饭。”
初一将视线从书上移开，和同样抬起头来的初元对视了一眼才道：“去回禀你们老爷，就说我和我哥哥习惯了两个人吃饭，就不过去了。”
绿梅听了一时间有些踌躇：“这……”
初一将视线重新放回书上：“你去如此回禀就是，我和我哥哥人微位卑，担待不起御史大人这番热情款待。”
绿梅听了，只能无奈的应了一声是后，便转身去回禀林如海。
绿梅一走，初元立刻便问道：“林大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初一将书翻了一页，道：“自然，这种事情那么大，林老夫人是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林大人的，再说，想要调查贾敏所做的事情，如何能够绕开林大人这个林府的男主人呢。”
“可是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林大人请我们去吃饭做什么？”初元奇怪道。
初一无奈的看了一眼初元：“哥哥，你对人情世故依旧如此的一窍不通，你也不想想林大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突然知道自己有两个孩子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哪里能够忍得住不见一见呢。”
或许是因为初元小时候身体弱，又不像是初一这样再世为人的，所以初一和初元比起来，性格要更加老成稳重有担当，于是作为最弱，年纪又小的初元便被初一和姚一思保护的有些过了头，以至于初元在人情世故上颇有些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