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之臣——不止是颗菜
时间:2019-07-07 09:36:43

  他转头和蒋纯打招呼,而后看向周振,温声问:“这位是?”
  不待季明舒介绍,周振便自报家门,“我是周振,学长你好,我也是附中的,比你低一级,比明舒高一级。”
  他还补充,“不知道学长你记不记得周献,他是你室友,也是我堂哥。”
  岑森纠正,“只有军训那三天是室友。”
  周振神色略略一僵。
  岑森:“不过我和你堂哥上午刚见过面,谈了个合作。”
  周振一松,刚要说话。
  岑森又继续道:“但没谈成。”
  周振讪讪,半晌才憋出一句,“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岑森轻描淡写。
  周振:“……”
  他显然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
  岑森的戏弄意味这么明显,傻子才听不明白,周振未婚妻脸色难堪。拉了他两把匆匆将人拉走。
  蒋纯在一边憋笑憋得辛苦,人走之后差点没当场笑晕过去。还是季明舒拧她一把告诫她注意场合,她才勉强收了收。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蒋纯一人能扛起一个夸夸群的奢华彩虹屁,岑森今天还很有耐心地多和她说了几句。但蒋纯自问受不起这份殊荣,很快便以找谷开阳为由从季明舒身边撤离。
  这会活动其实才刚刚开始,连给贵宾看的可定制新品都还没拿出来,季明舒也不好直接和岑森离开,两人便挽着手在活动场地内随意晃着,虽形容亲密,但莫名沉默。
  “……这款它经典的地方就在于包面上特别有代表性的衍缝菱形棱格纹,它要经过九十五道精细工序来制作,明针暗缝……”
  品牌主讲在介绍这一季经典包款的推陈出新,来宾和记者围了一圈。
  季明舒终于忍不住,撞了下岑森,抬眼小声问:“你上午和周振他堂哥谈合作,他堂哥…说了什么?”
  “你说呢。”
  岑森四两拨千斤。
  季明舒默了默,也明白,他这直接杀过来就差兴师问罪的架势那八成是没讲什么好话。
  她心底有点岑森为她吃醋的小高兴,更多却是不想解释的别扭,毕竟差点被鱼塘管理这事儿可不怎么光彩。
  “你别听人胡说八道,我和周振没什么。”
  她只这么解释了一句,也没解释太多。
  主要是岑森也没表现得非常在意,那她急吼吼地上赶着撇清关系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整场活动下来,岑森都挺正常,还陪着她定了些季节性新品。
  后续有一场小型的品牌古董包拍卖,季明舒其实没看上,但周振他未婚妻看上了一只,周振图表现,一直跟另外一位女士叫价,一副很势在必得的样子。
  那位女士见状,后期也没再跟,可就在成交之前,岑森眼都不眨直接将周振的报价抬了一倍。
  这价格显然已经高得有点儿离谱,别说周振舍不得,他未婚妻也舍不得,最后只能忍痛看着岑森拍下这只包。
  季明舒也没想到岑森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意外道:“我不用这个,我有一只了。”
  岑森云淡风轻,“随便拍拍,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送给闺蜜。”
  周振和他未婚妻坐得不远,听到这话差点没怄出血。
  蒋纯也坐得不远,就坐他俩前面一排,听到这话惊喜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季明舒疯狂暗示。
  ——最后这只包季明舒还是没舍得送,毕竟是岑森为她拍的,但她答应将自己之前收藏的那只同款送给蒋纯。
  为此蒋纯连拍了她三天彩虹屁,小学生似的在谷开阳面前炫耀。
  谷开阳不和她计较,但季明舒对待闺蜜一向公正无私,于是悉心另挑了一款送给谷开阳。
  一只包包引发的闺蜜吃醋大战暂且不提,当日回家,岑森非常二十四孝地准备了丰盛晚餐,还醒了一支年份很好的红酒。
  最近岑森公事繁忙,都没什么时间下厨,季明舒已经很久没有一饱口福了。
  这顿饭有很多她喜欢吃的菜,当然还有久违的红烧小排骨。
  她吃得非常满足,满足到早将周振引发的小小不快抛诸脑后。
  饭后,她甚至还很贤良淑德地和岑森一起穿着围裙洗了洗碗。
  虽然小排骨出场的时候她就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心里还隐有期待,但她并不知道,今晚这顿小排骨的代价比平日要高太多。
  岑森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浑然不见白日的温和。
  她以前承受不住的时候,说几句好听的,服个软,岑森就会温柔一点。
  但今晚完全没有,他整个人就很强势,不容她半分反抗,哭爹喊娘都没用。
  季明舒一抽一抽的,汗如雨下,终于在一次次的溃不成军中察觉出了岑森的不满,特别主动地坦诚自己和周振那点都算不上什么事儿的往事。
  岑森额角黑发微湿,眼底泛着红,在她身后沉哑着问:“你对他有好感?”
  她断断续续,“那时候…那时候他长得好看,有点好…好感,不是很正常么。我还对……对好多,男明星有好感呢。而且我只是有个好感,你不是还和…还和李文音谈了么你……”
  季明舒说完,就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说话,这种时候揭短又不能赢奖金!
  果不其然,迎接她的又是一阵死去活来。
  她早已放弃反抗,小声呜咽,揪着窗帘布,抽抽噎噎地忏悔着自己再也不想吃小排骨再也不贪口腹之欲了。
  但即便如此,岑森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整个人就很绝望。
  这种事遭不住的多是女方,季明舒中途一阵还很有骨气。到后来,骨气?不存在的。
  她没办法了,从忏悔小排骨又转为了诉说自己对岑森无尽的爱意,什么只喜欢他一个人只爱他一个人之类的说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不仅如此,她还疯狂diss周振——
  “就他那样我能和他有点什么?”
  “他没你高没你帅没你有钱。”
  “我图他什么图他能同时跟五个女生聊天看六场哈利波特?”
  别说,这招还挺有效,至少岑森忽然就变得温柔了很多——当然也不排除后继无力的可能性。
  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岑森忽然附在她耳旁,低哑着问了句,“我们要个宝宝,好不好。”
  季明舒:“……?”
  我还是个宝宝呢!!!
 
 
第82章 
  说实话,季明舒对生小孩这事的确不甚热衷,今年两家家长多番明示暗示,她总是撒娇搪塞。
  但要说有多排斥那也没有,她偶尔还会顺着双方家长的示意,对未来有儿有女的美满生活加以幻想。
  之所以进退模糊,可能还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小孩也不是说有就能有,对新生命的到来她也根本没有太过具体的概念,所以也无从深思。
  没等到她回答,岑森缓慢磨动,又哑着嗓子再问了遍,“我们生个宝宝好么。”
  季明舒没力气说话,声音呜咽绵软,拒绝也不真切。
  察觉岑森已经到了,她下意识伸手,去够桌上小盒。
  可下一秒,她忽地一怔。
  嗯?没了?
  她又倒了倒盒子,可什么也没倒出来。
  勉强拉开抽屉,里面竟然也空空荡荡。
  季明舒这会儿本来就被岑森弄得反应有点迟钝,这下更是好半晌都回不过神。
  当初她在超市错手抱回来的那一大盒,就这么用完了?那么大一盒搁便利店卖都得卖小半个月吧?!
  “等…等等……”
  她不死心,半撑起身,还想往抽屉深处摸索。
  岑森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额角汗珠滚落,眼底沉沉,轻轻一按便将她不盈一握的软腰给按了下去。
  咔——!
  金丝雀孵蛋记,正式开始录制。
  次日醒来,季明舒双目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望了近五分钟,眼神游离涣散。
  昨晚后半夜风收雨歇,她累得宛如一只死雀,按理说应该一沾枕头就睡个不省人事,可她统共没睡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里还不停做梦。
  梦里她生了崽崽,不知道是男是女,长相模模糊糊,从旁人夸赞中可以推断出稍有几分可爱。
  只不过这可爱崽崽很气人,集聚所有熊孩子的坏毛病于一身,三分钟能把人气晕两分半。
  就在她衣不解带素面朝天在家带崽的时候,忽然又惊闻噩耗——岑森出轨了!
  梦里那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实在是很难形容,比当初她误会岑森出轨某张姓十八线时深刻太多。
  而且这梦还挺全须全尾,真情实感消化完这一噩耗,又马不停蹄给她安排了一场岑森回家摊牌的名场面。
  岑森穿一丝不苟的名贵西装,站在客厅,径直提出条件。
  其余条件季明舒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岑森说孩子归他,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他用的是那种以前很熟悉现在却很陌生的冷漠口吻,眼神坦然且冰凉。
  梦里她怎样都无法接受现实,天塌了般,直接进入世界末日。
  以至于醒来后,她好像都还能感受到梦里那种伤心绝望和不可置信的意难平。
  “怎么了?”
  岑森刚醒,见她发怔,下意识便将她抱回怀中,声音低醇沙哑。
  明明只是三个字的简单问询,却又带着不加掩饰的亲昵,和梦里冷漠绝情的岑氏森森判若两人。
  季明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进他怀里,冰凉手脚开始回温,闷闷地咕哝了句,“没什么,做噩梦了。”
  岑森也没多问,亲了亲她的头发,“还早,你再睡会。”
  季明舒“嗯”了声,环在他身上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点。
  可没过一会,她又忍不住戳着岑森胸膛小声说:“我梦见我生小孩后,你出轨了。”
  岑森稍顿,下意识以为她这是不愿意生小孩编出的幼稚借口,默了两秒,顺着她说了句,“那我们不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做梦了!”季明舒戳得更重了点儿,“我梦见你出轨之后回来找我摊牌,连坐都不愿意坐,就站在客厅里跟我讲什么财产分配,还有孩子必须归你之类的……”
  季明舒不停碎碎念,念到最后还狐疑地猜测了句,“我该不会是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吧你说,很多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岑森沉吟片刻,反问:“小说里不是还写挖肾挖心么。”
  “……”
  “好了你别说了。”
  这一话题因岑森翻黑历史被季明舒主动跳过,她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些别的,手指还在他胸膛上闲闲地画着圈圈。
  忽然她想起件事,“对了,君逸雅集那个设计稿,什么时候出结果?”
  “应该是今天下午,我行程结束得早的话,会去旁听项目组的比稿。”
  季明舒意味深长地“噢”了声。
  岑森不接话,只同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副“你贿赂我我可以考虑暗箱操作”的样子。
  季明舒稍稍挣扎了下,还是决定牢牢守住自己的节操,推着岑森催他起床。
  岑森轻笑,倒也没缠。
  到公司后,岑森一切如常,边喝清咖,边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只不过处理到一半,他忽然摘下眼镜,拿起眼镜布慢条斯理擦着,又叫来周佳恒,“让文律师来一趟。”
  周佳恒稍顿:“是。”
  文律师是岑森的私人律师,只处理他的私人财产问题,一年也难得出现几次,忽然叫来,实在是有点莫名。
  半小时后,文律师到达君逸总部六十八楼。
  岑森开门见山,“文律师,我想取消之前和我太太拟的那份婚前协议。”
  文律师没太懂他的意思,迟疑道:“您是想变更一些条款么。”
  “不,我是想,让我太太合法共享我婚前婚后所有财产。”
  “……?”
  文律师满脸都写着“您难道是被下蛊了吗”?
  岑森神色如常,手肘微撑桌面,十指松松交握,又道:“另外我希望重新拟定一份,如果夫妻双方在婚后有婚外情相关财产该如何补偿分配的协议,比如说如果我有婚外情,那我净身出户,类似这样的条款。”
  “……”
  这蛊还下得不轻啊。
  文律师在心里捏了把汗,委婉确认了几句,得到肯定答复后,又了解记录了岑森的相关诉求,并一一告知这些诉求可能会带来的相关后果。
  岑森毫不犹豫应声确认。
  文律师虽然琢磨不透岑森意图,但也清楚自己没有立场置喙,于是便按吩咐行事,回去准备合同。
  等人走后,岑森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靠在椅背上回想今早季明舒所说的梦。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才会让季明舒时至今日还担忧他婚内出轨,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给季明舒一份足够的安全感。
  思来想去,好像他力所能及的,也就只有在物质上给予更多的保障。
  周佳恒适时进来送文件,并提醒他今天中午还有饭局,是时候出发了。
  他“嗯”了声,又问:“君逸雅集的比稿会是几点?”
  周佳恒:“下午两点。”
  岑森略略点头,不置可否。
  季明舒的设计稿件是直接打包发到了君逸雅集项目组负责人的邮箱。
  负责人原本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总裁夫人这份稿件,向上面探话吧,也没人肯给他一个准信儿,就连周佳恒也满口机锋,根本搞不明白真实意图。
  他为此头秃了两天,临近比稿,他按捺不住提前看了眼稿件——顿时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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