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源内音树来了?”
幸村怔怔地望了门口一眼,点了点头。
“你…”犹豫了下,柳说道,“你知道那件事情吗?”
“什么?”幸村疑惑道。
“嘛…没什么。”想着这种事情还是在幸村出院之后再告诉他吧,柳拿出了笔记本和黑色水笔。
幸村看着他,脸上渐渐浮现灿烂的笑容。
“幸村,我很好奇那天你和源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柳顿了顿,“或许仁王说的没错,的确像是打了场仗一样。”
像是没想到柳会问这个问题,幸村愣了愣。
过了半晌,他迟疑地开口:“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顿了顿,他看向柳,“柳,那天下午你有看到那颗陨石吗?”
“……”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无比诡异。
半晌,柳果断地合上了笔记本,站起身,走到病床边,担忧地问道:“幸村,不如我去找一下这个医院的脑科医生吧?”
幸村一愣。
下一秒,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真田走了进来。
他抬起头,刚想打招呼,却看到了幸村的笑脸,顿时拉了拉帽檐,再次低下了头。
“真田。”
“…怎么了,幸村?”
“最近网球部很松懈?”
真田默默地转过头,断绝了柳向他投来的目光。
“柳,明天训练加倍。”
第9章 奸商与黑猫
三天后就是网球部比赛的日子。
一大早到了学校,音树将知树带到了网球部。显然幸村已经和柳生说过这件事情了,柳生也保证说会将知树照顾好的。
音树转身刚要离开,知树就拉住了她。
回过头,看到她的眼睛,音树抿了抿唇,还是蹲下了身。
“怎么了?”
“姐姐,你不陪知树去看比赛了吗?”她委屈地问道。
“因为姐姐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啊。”音树无奈笑道。
“但是爸爸和妈妈说你想去看网球比赛!”知树疑惑地问。
有些尴尬地看了周围人一眼,音树低下头,小声对知树说:“对不起,但是姐姐真的突然想起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顿了顿,她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姐姐做完事情之后尽量快点回来,和你一起看比赛好不好?当然如果姐姐赶不会来,你就要乖乖跟着柳生哥哥他们回家,好不好?”
知树失望地点了点头。
摸了摸她的头,音树起身。向柳生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的物部千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话是这样对知树说了,音树叹了口气,但是今天能不能在天黑前赶回家还是问题。
如果只是遇到了露琪亚,那么实际上将记忆转换器还给她也就没问题了,但是如果能遇到浦原喜助的话……
说到浦原喜助,其实在那天露琪亚离开之后,音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当初在瀞灵庭的时候,浦原喜助和她的队长四枫院夜一就是一对很好的朋友,而且那时候的队长看起来对队长这个位置并不怎么特别看重。她很怀疑,一旦浦原喜助离开了尸魂界,队长会不会也跟着他一起离开。
话说…这样算不算是私奔?
音树浑身抖了抖。
嘛算了…她为什么会想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哪天被队长知道了恐怕又是一顿恶打…
早高峰实在是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花了很长的时间坐车到了空座,音树下车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接近中午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空座这里音树又不熟,只好先去找露琪亚那天告诉她的那个学校。
抓了许多路人问了路,音树总算找到了那所高中。
此时似乎正处于午饭时间,有不少学生走出学校,看见音树时或惊讶或好奇地指指点点。
音树头上跳起一根青筋,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跟管门的大叔说明要找人之后走进了学校。
高中不管怎么说都要比初中大些,而音树实在不知道要从何找起。
正在头疼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呼小叫:“水色,是个初中生诶?!!”
刚才的那些学生都是轻言轻语,此时听到这么大的喊声,音树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向声源。
是一个棕色头发的高中生,此时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音树。他的身边是个个子比他矮很多,看起来也文静很多的男生。而那个男生身后,好吧,音树发现她已经看到她要找的人了,顿时对那个棕发男生的印象好了点。
抬起头看了音树一眼,那个叫水色的男生说道:“真的呢。”看到音树向他们走了过来,水色好奇地看了看身后的黑崎一护。
“诶?她走过来了!那个初中生走过来了诶水色!”
“请您不要大呼小叫,很难受的。”水色为难道。
“——你刚才用了敬语?!你竟然又用了敬语!!”棕发男生崩溃地抱头大叫!
没有理会身前两人的对话,黑崎一护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音树向他走来。
走到黑崎一护面前站定,对方就开了口:
“露琪亚今天不在学校。”
“没关系,”音树将记忆转换器拿了出来,递给了黑崎一护,“这个是露琪亚前几天借给我的东西,我今天是拿来还她的。”
听到两人这样的对话,棕发男生傻愣在了那里。
“等等、一护,你认识这个初中生?!”他看看黑崎一护,又看看音树,颤抖道,“难、难道一护你趁我和水色不在的时候…”
两人齐齐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请不要将我和您扯在一起啊。”叹了口气,水色说道。
“——不要用敬语了啊!!”
抓了抓头发,黑崎一护走到了一边。音树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我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露琪亚发生了什么事情,”黑崎一护皱着眉头道,声音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担心,“但是露琪亚那家伙最近看起来怪怪的。”
露琪亚似乎没有告诉他将灵力给人类在瀞灵庭是重罪的事情,音树心下默然。这样看来,关于瀞灵庭的事情,别的死神的事情,露琪亚可能都没有和黑崎一护说过,如此一来,要找到浦原喜助只能问露琪亚了。
“你放心,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实际上我自己现在也有许多问题也要解决,如果真要说我来找露琪亚有什么目的的话,就是想让她帮我一个忙吧。”
“…帮忙?”疑惑地看向音树,顿了顿,黑崎一护闭了闭眼睛,烦躁地抓了抓头道,“嘛,算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放下手,他沉默了会儿,“只是之前遇到一个死神,似乎想要抓露琪亚回去,所以…”
“所以担心我也像那个死神一样要抓露琪亚?”音树摇了摇头,好笑道,“我连自己都回不到尸魂界。”
黑崎一护惊讶地看向她。
看了看手表,这个时候立海大的比赛差不多快开始了。
音树抬起头,问道:“那你知道露琪亚去那儿了吗?”
黑崎一护愣愣地摇了摇头。
“好吧…”看来只能下次再来了,音树有些失望,“那我下次再来吧,今天就先回去了。”
道过别之后,音树转身走出了学校。
没想到这次来不仅找不到浦原喜助,连露琪亚都没遇到。啊啊,还亏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理由出来了呢……
站在校门口,插着腰仰天大叹了一口气,音树有些泄气。
算了,既然如此,她还是回去陪知树看无聊的网球比赛吧…
如此想着,然而刚迈出一步,她就微微一震,停了下来。
周围的学生依旧很多,而纷乱的人影中,音树只是机械地转过了头,看向一边的花坛。
一只黑猫坐在那儿,琥珀色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她。
收回了迈出去的脚,音树转过身看着那只黑猫,眯起了眼睛。
要说对一只刚刚见到的黑猫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未免太奇怪了。但是音树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它。
还是说…是错觉?
摇了摇头,音树的目光从黑猫的身上离开,转身就打算离开,却没想到转身的一瞬间,肩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重量。
她浑身僵硬。
猫的手脚敏捷,一旦要它们偷偷摸摸做什么事情,让它们不发出声音不引人注意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这只黑猫…刚才的明显是…
目光一冷,音树伸出手想要抓住它,却没想到抓了个空。回过身一看,黑猫已经站在了两米开外,此时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进了一条弄堂。
轻哼一声,音树跟了进去。
然而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空中一阵麻雀乱飞。
而黑乎乎的弄堂中,音树颤抖着身体,一步一步,缓缓向后退去。
她伸出一只手,颤抖地指向前方。
“你、你……”
眼前赤/身/裸/体的紫发美女不屑地撇了撇嘴,豪放道:“什么啊音树,连你也这么大惊小怪?一百多年没见,你的胆子小了很多啊!”
深呼吸一口气,音树勉强忍住不在自己队长面前爆发:“但是光天化日之下这种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想不吓死人才怪吧?!”
紫发美女愣了愣,随后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挠了挠头。“啊,说起来很久没有变成这种样子了,所以有些不习惯吧,”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她斜眼看向音树,“怎么,看见我就是这种反应?一百多年的时间让你连自己队长的灵压都认不出来了吗,音树?”
音树一愣。
收起惊讶的表情,她复杂地看着四枫院夜一。
“怎么可能…真没认出来,就不会跟着一只莫名其妙的黑猫进来了啊…”
前一刻她还在想尽办法去见浦原喜助,并且期待着能在他那儿看到队长,却没想到下一刻就已经遇见了。
说不激动是假的,她看到四枫院夜一的那一刻甚至傻掉了。
已经一百多年没见了啊…
站直身体,音树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我回来了,队长。”
四枫院夜一看着她,勾起了嘴角。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的手脚不会迟钝了很多吧?”
“怎么可能,队长,你不知道这一百多年间我经历过什么,”音树扬了扬下巴,自信地笑道,“已经比你强了也是说不定的哦。”
“哈哈,你还真是自信呐音树,”夜一向前迈出一步,“已经忘了被我打得只能趴在地上的日子了吗?”
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消失,音树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而是在下一秒抬起一只手挡住了自身侧袭来的拳头!
回身,她抬起腿,狠狠踢去,踢了个空,随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处。
狭小的弄堂中只能听到拳打脚踢的声音,却不能看见身影。
“这一百多年去哪儿了,音树?”
“许许多多,可能连总队长都不知道的地方!”
“哈,那还真是威风啊!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了吗?”
“不算!没有可以和队长较量的日子实际上都很无聊!”
“是真心话么,音树?”
夜一的身影忽然出现,她一步一步向虚空处走去,然后在一瞬间再次消失了身影。
“不管是不是真心话,”回旋过身体向后踢去,脚却被一只手挡住,音树淡淡笑道,“我有幸能够回来,难道队长就不好奇当初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放下了手,夜一看向她,沉默了会儿。
“一百多年前,只有你一个人消失了。”
音树愣在了那里。
“……什么?”
“他们一直在这里,当时只有你一个人是消失了的,连同衣服一起。”夜一缓缓重复了一边。
音树愣愣地看着她。
“你是说…只有我一个人消失了一百多年?”
夜一点了点头。
……只有她一个人“死”了?
音树咬紧了下唇。
一百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她和平子他们一样,身体发生了异变。就在意识变得非常模糊的时候,她看见了蓝染,听到了他和平子的对话,也看到了平子的反抗。
然而异变进行得太过剧烈,她实在承受不住,硬是被外力扯进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当初站在那片草坪上等待她的,不是魇鬼,而是另一个她。
说不恐惧是假的,没有一个死神会想到自己的身体内存在另一个自己。
她想日世里他们那时一定在与另一个自己战斗,因为她也那样做了,只有赢了另一个她,她才可能活下来。
她拼命战斗着,见识着另一个她用魇鬼发挥出她从未发挥出过的力量,感受着心中的震撼和恐惧。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直到手已经挥不起刀,直到腿已经没有办法迈步。
直到最后——
另一个她带着冰冷的笑容,一步步地向她走来。
她看到眼前的一双脚,随后感觉到搭在自己脖子边的冰冷物体。
没错,她被另一个自己杀死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到了另外的世界。
现在看来,当时被另一个自己干掉的,就只有她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