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弱水千流
时间:2019-07-08 09:56:50

  陈肃:嗯嗯!!!
  徐玮:嗯嗯!!!
  江旭脸色淡淡的,视线扫过三人:都淡定点儿。不到最后,你们怎么知道夫人输定了。
  几位助理心思各异地进行着眼神交流,这边儿的白珊珊心里也是一沉。她面上仍旧挂着从容淡定的笑,内心却七上八下,满脑子都是“我他妈是疯了吧居然跟赌王之女玩儿骰子”“怎么办如果输了我会不会被变态大佬以丢他脸为由掐死”“这位大佬刚刚才信誓旦旦霸气无比地来了句‘我的公主怎么会输’,这么快就要打他的脸了吗”之类的滚滚弹幕。
  正胡七八糟地思忖着,男荷官冰冷机械化的醇厚嗓音再次响起,打破一室死寂,道:“接下来,轮到商夫人掷骰子。”
  美丽的女荷官当即将骰盅和骰子从许妙跟前取走,放在托盘上,绕过半张赌桌,送到白珊珊面前。站定。
  “谢谢。”白珊珊笑了下,将赌具取下来。
  女荷官退到了一旁。
  白珊珊抿了抿唇,将骰子扔进骰盅。就在她抱着一种“听天由命输就输”的心态,准备盖上骰盅帽开始摇摆的时候,一道低沉沉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朵根响起。
  商迟音量极低,说:“别紧张。你不会输。”
  “……”
  白珊珊:真的吗?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但是为什么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输了……
  白珊珊抽了抽嘴角,扭过头,商迟冷静英俊的脸庞距她不过半指。香烟在他冷白修长的手指间安静燃烧,他垂着眸,从高处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那个。”白珊珊不动声色地瞥了赌桌那头的许妙和司马邢一眼,右手无意识抓住商迟冰凉光滑的黑西装袖口,清清嗓子,将嘴唇凑近他的耳朵,语气里流露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和不安。她调子很沉很严肃,小声,一本正经道:“我悄悄告诉你。如果赌局是玩儿扑克,我是个心理师,还能利用专业优势分析分析算算牌,但是掷骰子,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姑娘的嗓音细软娇糯,钻进商迟耳朵里,夹杂清甜清甜的呼吸,诱人至极而不自知。他眸色微深,手指勾起她的小下巴轻轻一挑,在她翘嘟嘟的小鼻尖儿上啄了口。他低声,“所以?”
  “所以,”白珊珊此时本就有点儿慌,被他这么一撩,心跳更快了。她脸红红的,咬了咬唇试图跟他拉开一小段距离,说:“所以你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一共三颗骰子,许妙掷出三个都是‘1’点,已经是最小数……”
  话没说完,被男人勾住腰重新扯回去,贴得死死的。
  白珊珊没办法,只能继续说:“如果运气好,我也投出三个‘1’点,打成平手,那就还能重新争取再一次机会。”
  一根烟抽完。
  商迟眯了眯眼静,掐了烟,随手把烟头丢进一旁的烟灰缸里,左手胳膊肘支撑在座椅扶手上,单手撑额,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侧目盯着她。须臾,他没什么语气地说:“无论是三个骰子,还是几个骰子,在骰盅里,最小点数的总和都不是三。”
  “……”
  似曾相识的一句对白,穿过数年时光的洪流,和记忆力少年冷淡的话重叠在一起。
  白珊珊诧异,怔忡刹那,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已经反应过来什么。
  商迟淡声:“‘一’才是最小点数。”
  闻言,脑子里浓云散开。白珊珊眸光突的一亮。
  商迟黑眸深不见底,直勾勾瞧着她俏丽娇红的小脸儿,轻轻一挑眉,“想起来了?”
  白珊珊没有说话。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定定神,重新在商迟的大腿上坐正了身子。盯着桌上的骰盅看了几秒后,她把它拿了起来。
  是的。
  她想起来了。
  白珊珊开始摇骰盅,闭上眼,脸色淡而静,仔细通过骰盅壁传到指尖的细微触感,把控调整着手腕上的力道和着力方向。
  ……
  高三上期的某段时间。
  刘子沉迷香港赌片无法自拔,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卡通骰盅和几枚骰子,带到班上。白珊珊见了觉得可爱又新奇,便把骰盅抢到了座位上,东瞅瞅,西摸摸,摆弄着玩儿。
  摆弄着摆弄着,余光里忽然一扫,瞧见了身旁的冷漠少年——她同桌脸色冷漠面无表情,垂着眸,目光毫无情绪地落在手上的某全英文名著上。
  白珊珊见了,促狭地眨眨眼,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忽然心血来潮,兴冲冲道:“商同学,不如我们来玩儿骰子吧?”
  商迟抬眸,看了眼少女兴致勃勃的小脸,眼中浮起一丝不甚明显的兴味,慢条斯理的合上书:“好。”
  “那我们先拼大。”
  一连几局,白珊珊连败。
  “再拼小!”
  一连几局,白珊珊还是连败。
  接连遭受太多打击,白珊珊消沉到变形,终于忍不住愤怒哀嚎,小拳头一握:“……你是不是出老千啊?投骰子都这么厉害?”
  商迟淡淡的,“小时候看我出生地的人玩儿过几次。”
  白珊珊狐疑地皱起小眉毛,好奇:“你出生地在哪儿呀?”
  “拉斯维加斯。”
  全球知名的赌城罪恶之城。
  “……”打扰了。
  ……
  “骰子在骰盅里的最小点数,永远只有一种可能性。”耳畔依稀回响起冷漠少年随意冷淡漫不经心的嗓音。
  “啪”,白珊珊将骰盅扣在了赌桌上。额角沁出了一丝汗,掌心也全被汗水湿透。
  男荷官说:“骰盅落定。请商夫人开盅。”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白珊珊听见自己的心跳犹如雷鸣。
  “是什么?”十七岁的她好奇道。
  “是‘一’。”冷漠少年回答,然后看她一眼,“想学么?”
  她点头如捣蒜,“嗯嗯。”
  记忆中断,白珊珊定定神,开了盅。
  三枚骰子在底盘内静止不动,重叠成了一条笔直朝上的线。最上端的那枚骰子,朝上的点数赫然是“1”。
  “?!”江旭等人面露惊喜。
  “……”许妙和司马邢难以置信,脸双双黑成锅底色。
  男荷官报数:“商夫人,共计1点。第一局,商夫人胜。”
  “……”白珊珊喜出望外,扬起唇,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然微笑,朝许妙喜滋滋地甜声道:“承让了,许小姐。”
  “……”许妙漂亮的脸蛋儿风度不再,气得狠狠咬了咬牙。
  白珊珊话刚说完,下巴便被两只修长的指勾了回去。她诧异地眨眨眼,回过头,男人薄润的唇准确无误压在了她粉软小巧的唇上。
  商迟在姑娘嫩嫩的唇瓣儿上咬了一口,低声说,“奖励你的。”
  “奖励我什么?”两朵小红云悄悄爬上双颊,白珊珊开口,声音不自觉软得能掐出水来,眼儿亮亮的,“因为我帮你赢了第一局?”
  “不。”商迟哑声,“因为你没有忘记我们的过去。”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只有他还画地为牢,把那些和她的记忆视若珍宝。
 
 
第43章 念念不忘
  第一局结束,白珊珊和商迟大获全胜。
  听完男荷官的话,许妙与司马邢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拿着雕花烟斗笃悠悠坐旁观席上的司马瑜也一改之前的从容悠哉,微抿唇,精锐清明的眼睛里平添几丝阴沉与戾气。
  司马瑜咬着烟斗沉吟数秒,余光一斜,扫了眼恭恭敬敬立于一旁的威叔,淡淡地说:“阿威,去厨房看看给商总商夫人的燕窝甜点准备得怎么样了。”
  威叔何其乖觉,旋即便听出自家老爷的弦外之音,垂着头不动声色地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开了赌场。
  身为东道主,却在自己的地盘儿自己的场子上丢了面儿,许妙愤恨不甘,气得咬牙切齿。她眉紧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司马邢说,声音低低的,“怎么可能。这个白珊珊不是从来没进过赌场么?她怎么可能掷得出‘一枝梅’。”
  “输了就是输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点数是1,追究这些还有什么用。”司马邢看她一眼,语气不善,沉声:“还是想想第二局怎么赢回来吧。”
  司马邢说完,面上却绽开个爽朗的笑,抚掌而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商夫人是个中高手。”
  “三公子过奖。”白珊珊从商迟怀里转回脑袋,还保持着两只小手勾住他脖子的姿势,嘴角挑起个浅淡的笑,微侧目,眼风又扫了对面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一眼,“承让了,许小姐。”
  许妙闻言,风情万种扬了扬眉,说:“商夫人手法高超,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说着微顿,朝一边儿的女荷官递了个眼色,又轻笑道:“好久没玩纸牌了。商夫人,第二局我们玩纸牌游戏如何?”
  许妙说话的同时,身着红色晚礼服、身材妖娆的女荷官已经款款走到了赌桌正中间,站定。在她手边位置刚好摆着一台崭新的发牌器。
  白珊珊点头,“好呀。”
  纸牌游戏是许妙的拿手强项。见这小丫头一副天真无害的笑颜点头应下,许妙在心底淡淡地冷嗤了声,面上却还是笑吟吟的。她随意撩了撩散在肩上的妩媚卷发,说:“纸牌游戏的玩法很多,我都可以,那就由商夫人来定吧。你想玩加勒比梭哈,港式五张,还是德州扑克?”
  话音落地,白珊珊:?
  白珊珊雪白的小脸蛋儿上流露出一丝迷茫,侧过头,不解地望向自个儿脑袋上方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小声:“她在说什么?”
  加勒比梭哈是什么,港式五张是什么,德州扑克又是什么?为什么半个字都听不懂。
  商迟高大身躯随意地靠着椅背,一手环怀里姑娘的腰,一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眉心。听见她的话,他垂眸,手指慢条斯理将她一缕碎发撩到耳后,然后捏住软软的小耳垂,揉着玩。语气挺淡,“纸牌游戏的玩法。”
  “……”果然地域差异决定了文化差异,连一系列牌的玩法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白珊珊被他捏得耳朵痒,缩缩脖子躲开了,还是不明白,于是继续小小声:“这三种游戏的玩法分别是?”
  这时,始终老老实实站在自家BOSS和小夫人身旁,充当扫盲机器百科全书的江助理认命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一笑,低声、字正腔圆完完整整地解释道:“加勒比梭哈扑克从每位玩家下注开始。玩家和发牌人各五张牌,玩家的五张牌全都正面朝下,发牌人的牌则是四面朝下一张朝上……”巴拉巴拉。
  白珊珊认认真真又迷迷糊糊地听这位精英小哥说着,整个人:???
  江助理:“然后是港式五张。港式五张的玩法是……”巴拉巴拉。
  江助理:“至于德州扑克,就是……”巴拉巴拉。
  三种玩法的玩法规则分别介绍完,江旭才终于得空喘了口气儿,抬头,弯着唇一脸慈父笑地看着自家小夫人,温和:“白小姐,具体玩法已经都给你介绍完了。听明白了吧?”
  白珊珊云里雾里,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表情呆呆地看着江旭。
  一阵秋风扫落叶的声音。
  江助理:“……”
  边儿上的另三位助理齐齐扶额:意料之中的结局。
  商迟微阖眸,食指关节微抵住眉心,另一只手在怀里姑娘细腻雪白的小脸蛋儿上轻柔摩挲,像抚摸一只乖巧黏人的小奶猫。他问:“这三种玩法都不会?”
  白珊珊:“……嗯。”
  商迟掀开眼帘瞧她,直勾勾的:“你会什么。”
  白珊珊闻言,一双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仔细思考几秒钟,慎重而诚实地回答:“斗地主。”
  江旭熊晋陈肃徐玮:“……”
  空气有刹那的凝固。
  然后,白珊珊就听见变态大佬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淡声:“好,我们就玩这个。”
  白珊珊:不是。大哥你跟我开玩笑呢吧?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大的人物,玩儿斗地主?你不要面子的啊?
  看着商迟英俊冷漠的面容,她眉心不可抑制地一阵抽搐。
  这时候赌桌那头的许妙和司马邢明显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许妙一边眉毛略挑高,说:“商夫人考虑好了么?纸牌游戏,我们玩什么?”
  “斗地主。”大佬的语气很冷静。
  此言一出,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儿偌大的豪华赌场都静了。
  众人:“……”???
  赌场内,司马家上至老爷子司马瑜,下至端茶倒水的兔女郎都懵了,全都一副以为自己耳朵产幻的表情。
  但在最初须臾震惊过后,白珊珊这会儿倒是已经淡定了下来。她规规矩矩,小宠物般窝在商迟怀里,神色自若。
  毕竟在变态大佬身边也待了这么久,不就是在世纪赌局上斗个地主吗?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除白珊珊以外,司马家的三公子司马邢显然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因为他是全场第一个从把自己的表情从“震惊脸”飞速调整正常的人。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维持着自个儿那抹风度翩翩富家阔少的笑,提出质疑,“有趣,有趣。不过商总,斗地主这个玩法,玩家需要三个人。你看这……”
  白珊珊听完之后想了想,道:“好办。我们可以用两副牌,玩儿四人局。”
  司马邢:“商夫人,妙妙,再加个我。还是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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