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大喜,忙站起来对着王婆子唤了一声:“谢谢婆婆!”
说完又急切的对顾山道:“我们收拾收拾行李,早点出发吧!”
免得迟一点,王婆子又变卦。
顾山却没有动,站在那里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苏婉。
苏婉一惊,立刻想:他这什么意思?不会是要反悔吧?
正担心着,却见顾山转过头,淡淡的说了声“好”,而后转身去了房间。
苏婉又松了口气。
不多会,两人都收拾好行李,跟王婆子道了个别,便上路了。
两人离开没多久,王婆子从屋里出来,看着他们的身影直叹气。
“我的傻儿子,你怎么就这么实诚!”
第21章 圆谎
终于可以回家了,苏婉归心似剑,激动的不行。
可惜她实在娇气,才走了一个多时辰,便歇息了三次。想到还要这样日夜不停的走一个月,便觉得艰难。
顾山也看出她走的吃力,便道:“要不然还是我来背你吧!”
苏婉摇摇头,蹙眉说:“这么远的路,也不能总让你背。”
“可你走的这么慢,这样下去,可能我们两个月都到不了。”顾山道。
苏婉想想也是,忍不住犯愁。
忽然,他抬头问顾山,“我们的盘缠有多少?够不够雇一辆马车?只需将我们送到江边即可。之后我们坐船过江。等到了江南地带,就可以去城里找我家的商铺,让管事送我们回去。”
顾山说:“我带了十两银子,从青州坐马车到江边,只需五六日,应当要不了这么多钱。”
苏婉顿时高兴,开心道:“那我们去打听打听,看看哪里可以租到马车。”
两人走走停停,来到江州城,最后以三两银子的价格雇下一辆旧马车和一个车夫。
车夫识路,只花了五天不到的时间,便将两人送到江边。之后收了银子直接回去了。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船只需等到天明才会过江。两人便找了家客店住下,顺便吃点东西。
码头附近过往来人多,有点鱼龙混杂。为避免麻烦,苏婉一下马车就戴了个面纱。
顾山却还是不放心,嘱咐说:“一会儿吃过饭,你就呆在房间里别出来。”
苏婉自被拐卖后,变得谨慎了许多,听了顾山的话点了点头。
饭后,两人都回了房。苏婉想着明天就能到达江南,十分的激动。可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又十分的不安。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在青州城的遭遇。
想了想,苏婉来到隔壁,敲了敲顾山房间的门。
顾山正准备休息,听见敲门声跑来开门,见是苏婉,奇怪的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苏婉走进房间,关上门,这才窘迫的说:“顾山,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顾山见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正色。
“怎么了?”顾山问。
苏婉捏着帕子,斟酌说:“等到了扬州,如果我的家里人问起,我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你可不可以跟他们说……就说,我被坏人拐走的途中逃跑,被人追捕,是你救了我。但我当时受了惊吓,大病了一场,这才拖到这么久才回来。”
顾山听完,这才明白。原来苏婉是怕自己的名节被毁,想要他帮忙圆谎,以保全名声。
女子的名节等同性命,顾山想都不想的说:“好!”
苏婉没想到顾山这么痛快,顿时激动,感激的说:“谢谢你,顾山!你人真好,幸好我遇见的是你。”
顾山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心跳莫名加速。
这段时间两人虽然同路,却很少有交流。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苏婉还常常有意无意的躲避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满眼里都是他。
一时间,顾山心头有些热。
为了谎言更真实,苏婉又和顾山统一了下细节,这才离开。
回到房间后,苏婉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准备上床睡觉。
谁知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不多时,便有人来敲门。听声音,似乎来的人还挺多。
苏婉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些紧张。外面的人却还一个劲的大叫:“开门开门,快点!”说着将门拍的震天响。
苏婉更加紧张了,哪里还敢开门。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儿,见她始终不开,竟直接撞起门来。
这个时候,顾山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冷冽的说:“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一听顾山在门外,苏婉的心顿时定了定。
第22章 一条被子
“我们是卢知州的家奴,奉命捉拿偷盗财物的罪婢。怎么,你想阻拦?”门外的人见顾山一副不友好的样子,盛气凌人的回道。
这个时候,掌柜的从人群里钻出,忙跟顾山打招呼。“小哥小哥,这些小爷只是想找人,没有其它恶意。你让里面的姑娘不要怕,把门打开,让他们看一眼就行了。”
既然掌柜的都这么说了,顾山便敲了敲门,对苏婉道:“芙蓉,你把门开一开。”
苏婉这才拉开门栓,将门打开。
那些个奴才都是些狗仗人势的,等了这么久,早不耐烦了。正要斥骂,却发现开门的是个美貌姑娘。姑娘长发披散着,温婉又柔弱,水汪汪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惊恐,真真是我见犹怜。
奴才们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样的小客店,竟有容貌如此不俗的姑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本要出口的恶语在肚子里打了个转,也都消失不见了。
顾山瞧这些人一个个盯着苏婉看,顿时皱眉。不动神色的将她挡在她身后,小声的说:“怎么没戴面纱?”
苏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弱弱道:“我一时给忘了。”
顾山知道她是被惊到了,也没说什么,只盼这些人看过房间后能早点离开。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很好查找。
奴才门掀开帷帐看了看,又再床底下瞧了瞧,便再没别处可找了。
顾山本以为,他们会很快查完并离开。谁知这个时候,几个奴才竟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姑娘一被捉住,顿时哇哇大叫,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斥骂:“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放开我……”
苏婉瞪大眼睛,指着这姑娘不可思议的问:“你……你什么时候躲进我房间来的?我怎么都没发觉?”
姑娘哪有功夫理她,正拼了命的和拿绳子捆她的奴才们较劲呢。可她一个人,哪拗得过这么多人。没多久,还是被捆了个结实。
姑娘气的哇哇大叫,威胁说:“别以为你们把我抓回去,我就会乖乖嫁人。惹急了我……”正说着,嘴巴里被塞了团白布。
终于抓到人,这帮奴才全都松了口气。一行人押着个不安分的小姑娘,鸡飞狗跳的出了客房。
苏婉本以为,他们这是要走了。谁知这个时候,为首的奴才忽然转身,盯着她一番打量,眸光意味深长的。
苏婉他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却听这奴才冷不丁的对周围同伴命令:“来人,把这丫头也带回去。人藏在她的房间里,指不定是同伙,带回去给知州大人好好的盘问盘问。”
几个靠的近的奴才听了这话,立刻朝着苏婉围了过来。
苏婉大惊,正不知所措,顾山猛的上前,气势汹汹的挡在她的身前,怒道:“是她自己躲到房间里来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苏婉也忙跟着解释,“是啊!我们只是路过的,都不认识这个姑娘,怎么可能跟她是同伙?你们弄错啦。”
为首的奴才却不理会,‘哼’了一声道:“是不是同伙,回去让知州大人审审就知道。”说着又是一声命令,“带走!”
奴才们一听,再次围了上来,却被顾山连踹几脚踢飞了。
那奴才见顾山竟然敢反抗,顿时大怒。狰狞道:“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知州大人的人也敢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又对周围人大喝:“大家一起上,打死这小子。”
在场的奴才约莫十来个,一听这话,全都朝着顾山冲了过来。
顾山却脸色不变,将身后的苏婉往旁边一推,便立刻迎了上去。
他皮糙肉厚,力气又大。别人一拳打在他身上,他不觉得疼。可他打别人一拳,却能叫人痛的直接起不来身。
不多会,十几个的奴才便被顾山打的倒在地上,疼的再没有反抗之力。
为首的奴才一见,顿时变色。看顾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顾山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奴才又是一惊,扔下一句,“你等着,知府大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便拖着被捆的姑娘要开溜。
谁知那姑娘趁着他们打架之际,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忽然对那奴才用力一推。而后拿掉嘴里塞着的布,对着顾山急声求救。
“大侠救命,救救我,我不是卢知州家的丫鬟……”正说着,被推倒的奴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忙拿起被扔掉的棉布,想要再次塞住她的嘴。
姑娘又是一阵挣扎,目光祈求的看着顾山。
“救我……求你了,不然我会死的……”说着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顾山盯着这姑娘皱了皱眉,眼看着她牲畜似的被人按在地上,终于还是没忍住,走过去一把推开那奴才,并将姑娘脚上的绳子解开了来。
那奴才怒道:“小子,知州府的家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
顾山却不理会,只都对那姑娘说了句:“你走吧!”
姑娘看着顾山,感激的说:“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说完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地上的一众奴才见她溜走,顿时大急,冲着她大声的唤:“四小姐,你回来。你不能走的……”
苏婉顿时奇怪,“刚刚还说是丫鬟,怎么现在又变成四小姐了?”
奴才大怒,对着她恶狠狠的说:“你们闯大祸的,知州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婉脸色变了变,心里有些担心。可转念又想,自己马上就要去江南了,这什么卢知州未必找得到她,便又稍稍放心了些。
这些奴才很快挣扎着起来,全都跑去追四小姐了。
待他们一走,掌柜忍不住好心劝告:“刚刚走的这些人,其实并不是卢知州的家奴,而是卢知州哥哥家的。他哥哥经常打着卢知州的名号,四处为非作歹。卢知州因为亲兄弟的缘故,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劝你们啊,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免得那些家奴回去告了状,就再也走不了。”
听了掌柜的话,苏婉又是一阵担心,忍不住对顾山道:“要不然我们换个住处,先躲躲,免得惹上麻烦。”
顾山想了想,点头说:“好。”
于是两人收拾了行李,立刻趁着夜色离开了。因为怕被发现行踪,没敢再住客店,只挑偏僻的地方走,打算过会儿找户农家借宿。
谁知走了一段路后,竟又遇见那个四小姐。
她再一次被家奴抓住,捆了手脚被抬着。
苏婉皱眉,小声的对顾山说:“她怎么又被抓了?我们还要不要帮她?”
顾山想了想说:“救人救到底吧!反正都已经得罪了那什么知州的哥哥,也不怕再来一次了。”说着冲了出去,连出数拳,将最近的几个家奴打倒。
那些家奴冷不丁的被袭击,顿时大怒,谁知一转头,发现又是顾山,一下子又都变了色。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跟我们作对?”家奴气愤又不解的问。
顾山却只是冷冷的命令:“放人!”
家奴们大怒,一个个仇恨的瞪着顾山,却又拿他没办法。
顾山见他们不动,脸色一冷,猛地握紧拳头,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这些家奴之前被打怕了,一见他又要打架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扔下人,四散着逃跑了。
苏婉瞧见,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和顾山一起将四小姐身上的绳子解开,又取下她口中的布,奇怪的问:“那些人为什么一直要抓你?”
四小姐哭着的说:“我爹为了一个妓子,和人争风吃醋打架。后来却发现,那人的妹妹是开国侯的宠妾。他怕引祸上身,便想将我送给对方赔罪。可那人的年纪都和我爹差不多大了,听说还有特殊嗜好,都弄死好几房妾室了。我实在害怕,就偷偷逃了出来。我爹便派家奴来抓我。”
苏婉一直听到最后,这才反映过来,瞪大了眼睛问:“你爹……就是那个卢知州的哥哥?”
四小姐流着泪,点了点头。
苏婉一阵不可思议,愤愤道:“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混账的父亲?竟将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四小姐听了这话,哭的更凶了。
苏婉见她可怜,刚想说,不如你跟我们一块去江南吧!
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转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朝着这边而来。
苏婉顿时好奇,一抬头,却发现那些家奴竟又去而复返,手里还都拿了武器。有的是菜刀,有的是铁铲,还有的是铁叉,全都气势汹汹的。
苏婉吓了一跳,忙去拉四小姐,紧张的说:“他们又回来了,我们快跑。”
四小姐却哭着说:“我脚扭伤了,跑不了多远。你们去牛家村,找我表哥牛阿旺,告诉他我的情况,他会来救我的。”
苏婉点点头,郑重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去的。”说着见那些家奴越来越近,这才和顾山飞快的逃离。好在那些人的主要目标是四小姐,追了一会儿后,见追不上,便都放弃了。
苏婉跑的气喘吁吁,扶着一颗大树问顾山,“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顾山道:“先找户人家休息一下,明天再问问牛家村怎么走。”
两人便又来到附近的村庄,敲开一户人家的门。结果,主人家倒是同意了他们的借宿,可穷人家哪还有多余的空房。最后也就给了条棉被,让他们在柴房里打地铺,铺的还都是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