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瞬间变色,立刻大叫:“拦住她。”
可是已经晚了,女人决心求死,动作非常迅速果决。只一下,便满头鲜血的倒在地上,之后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张妈妈大怒,对着两个大汉斥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就让她撞了墙?老娘才刚刚买回来,本都没回呢。”说着急急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却发现人已经断气了。
张妈妈又是一阵肉痛,气道:“可惜了老娘的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这个赔钱货!”
女人最终被拖了出去。很快有婆子进来,将房间里的血迹擦洗干净。这里又恢复了安静。
一直装昏迷的苏婉缓缓睁开眼,整个人面无血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妓馆?难道是那天滚下山坡的时候昏迷了,被歹人趁机掳走,卖到了这里?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顿时慌乱一片。
不行,她要逃出去。否则,她会跟那个女人一样的下场。
苏婉挣扎着想要下床,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一串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她一惊,又连忙躺下,闭上眼睛。
不多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婆子端着碗稀饭走了进来,并在苏婉的身边坐下。
婆子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将稀粥喂到苏婉的嘴里。
苏婉假装仍在昏迷,任由婆子给自己喂粥,慢慢的,一碗稀粥喝完。
那婆子却不急着离开,就坐在那里盯着苏婉的脸看,嘴里嘀咕着说:“这江南来的小姑娘就是好看,怪不得张妈妈这么紧张。唉!要是我家大山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就好了,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漂亮。”
说着捏了捏苏婉的脸,赞道:“真水嫩啊!”
苏婉被这婆子捏的寒毛悚然,好在没多久,她总算离开了。等到她走远,外面彻底没了动静,苏婉再次挣扎着下床。
她躺的太久,全身都有些僵硬,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到门口,却发现房间的门被锁了起来。而窗户开的很高,根本没办法爬出去。
苏婉顿时焦急,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办法,只能继续装昏迷,然后见机行事。
到了晚上,那婆子又来喂她吃东西。
苏婉一边喝粥,一边在心里想:不如把她打晕,然后逃出去。
可她从没打过人,没有把握一下子把人打晕。这要是弄不好,再把妓馆里的人引来,那可就惨了。
想来想去,这个法子行不通,便决定试一试利诱。
眼看婆子已经喂完粥,苏碗睁开眼,小心的唤:“婆婆。”
王婆子猛地听见声音,顿时意外。却见原本昏迷着的小姑娘,此时正揪着被子,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自己。
“你醒啦!”王婆子说。心里却想,这姑娘肯定会成为头牌。瞧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自己一个老婆子见了都忍不住怜惜。若是换做男人,哪还吃的消。
苏婉见这婆子面目温和,不似张妈妈那般凶狠,胆子大了几分。
她一把握住王婆子的手,哀求说:“婆婆,我是被坏人拐卖到这里的。求你放我离开,必当重金酬谢。”
王婆子一听这话,却是脸色一变,想也不想的拒绝:“我可没这个胆!张妈妈要是知道,还不打死我。”说完转身就走,生怕苏婉再缠上自己。
苏婉大急,大声的唤:“婆婆,婆婆,我求你了,帮帮我。我父亲是扬州城的富商,很有钱的……”
可王婆子早已锁了门,脚下生风了离开了。
苏婉一阵绝望,坐在床头默默垂泪。谁知没多久,房间的门又被人推开。这一次,来的是张妈妈。
苏婉顿时紧张,整个人充满戒备。
张妈妈却只是对着苏婉一番打量,点头道:“这醒着的时候,倒是比昏迷时灵动了几分。可惜一脸病容,太过孱弱。罢了,给你两天的时间将养身体,可别跟我耍花招。”说着语调充满威胁。
苏婉一惊,想到刚刚被逼死的女人,害怕的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乖顺,张妈妈满意的笑了。
她就喜欢这种温顺又胆小的,省心还好拿捏。
张妈妈离开后,苏婉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第二天,王婆子又来送饭。苏婉一把抓住她,恳求说:“婆婆,你帮我去官府报案,我给你500两银子。”
王婆子上上下下打量她,手一伸,道:“银子呢?你先给我。”
苏婉为难的说:“我现在没钱,等出去,一定给你。我爹是扬州城的富商,500两对我家来说,只是小钱,绝不会赖你的。”
王婆子根本不信。
她听张妈妈说过,这小丫头是江南一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为长的好看,被家中老爷惦记上,这才被善妒的正室发卖到妓馆。
这些,身世簿上都有记录,否则张妈妈也是不敢惹事的。
王婆子没好气的说:“你呀,既来之,则安之,认命吧!这院子里养了好几条大狼狗,门口还有打手看守,你是逃不掉的。”说着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苏婉的哀求和叫唤。
苏婉急坏了,在房间里一边大叫一边拍门,却根本没有人理会。
之后,王婆子依旧定时来送饭,却不再理会苏婉,每次都是放下碗筷就离开。苏婉越发的绝望。
很快,两天时间过去。
这天,张妈妈再次来看她。并带了两个婆子,将她梳洗打扮了一番。
苏婉面无血色,以为张妈妈终于要逼自己接客了,害怕的眼泪直往下流。心里却在想,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她就和之前那个女人一样,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这样一想,眼泪流的更凶了。
张妈妈见她一副悲苦模样,没好气的说:“别哭了,你命好,长的实在出色,我不会轻易让你接客的。”
苏婉一听这话,立刻看向张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妈妈勾指抬起苏婉的下巴,一边打量她的脸,一边说:“我预备好好的教导你,然后养在深巷里,卖给那些身份尊贵的客人做外室。这可比做妓强多了,你好好把握,哄的贵人高兴了,说不定能平步青云,被娶回家去。”
苏婉一听这话,眼睛转了转。
这就是说,她还有机会逃跑。
苏婉假装乖顺,细声细语的说:“多谢妈妈提携,日后若是发达了,定不敢忘。”
没想到苏婉这么懂事,张妈妈更加满意。
她给苏婉起了个新名字,叫芙蓉。之后将她送到隔壁院子,和几个新来的姑娘一起学跳舞。
苏婉小的时候,其实学过舞蹈。虽不是跳的很好,基本功还是有的。但是此刻,却不敢表现出来,只笨拙的扭动身体,尽量的拖延时间。
谁知那师傅特别的严厉,手里拿着根藤条,谁的动作做不好,就是狠狠一下子。苏婉挨了无数打,疼的泪眼汪汪。半天下来,又累又饿又生气。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眼前的饭食,却都是客人们前一天的剩饭剩菜。那菜,好几种混在一起,又热过了头,都快成糊糊了。
苏婉毫无食欲,简直要吐。其它几个姑娘却都吃的津津有味。
有个姑娘见苏婉一直不吃饭,好心劝道:“你再不吃,菜都要没了。下午还要学小曲,不吃饱哪有精神。”
苏婉也实在是饿了,只好忍着恶心吃了几口。
谁知刚吃完没多久,便感觉身上有些热。但因为不是很明显,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这个时候,一个小姑娘却突然叫了起来,指着她的脸道:“你的脸怎么?”
第3章 儿子有老婆啦
苏婉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脸,奇怪的问:“我脸怎么了?”
“你脸上长了好多小红点。”
其它姑娘听了这话,纷纷看向苏婉,也跟着说:“真的有好多小红点。好奇怪,吃饭之前还好好的呢。”
又一个姑娘说:“这饭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否则怎么好好的,吃了饭就变成这样了?”
“可我们也吃了饭,怎么就没事?”
五六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句的,却都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苏婉走到院中用来养鱼的水缸前照了照,发现确实长了许多小红点。
她半点也不慌,又走到餐桌前,用筷子将刚刚吃的剩菜搅了搅,发现里面有茄子,心中顿时了然。
苏婉从小便对茄子过敏,只要吃一口,便会长满红疹,还会发高烧,十分吓人。
小的时候,家里人不知这种情况,每次都吓的要死,还以为得了什么重病。后来慢慢找出缘由,便再不让她碰茄子了。
一旁的小姑娘见苏婉盯着盘子里的菜看,凑过来说:“你也怀疑这菜有问题?”
苏婉眼睛转了转,故作抱怨的说:“这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全都混在一起,又都是别人吃剩的,指不定那些客人里,是不是有传染病。否则我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吃完饭,就变成这样了。”
“可为什么我们都没事?”
“各人体质不同。有的体弱,就比较容易被传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我之前生病,身体太虚弱,所以才会中招。”苏婉说。
众人听了这话,顿觉有理。
这个时候,一个小姑娘突然说:“哎呀,若是你真得了传染病,那我们岂不是要离你远一点?否则被传染了怎么办?”
这话一出,刚刚还围着苏婉的几个姑娘,一下子全都退的远远的。接着有人说要回去睡午觉,有人说张妈妈找,全都找借口走的干干净净。整个院子,就剩下苏婉一个。
苏婉心中好笑,瞧着周围没人,突然觉得这到时候逃跑的好时机。
她假装闲逛的穿过院门,默默寻找出口的位置。谁知还没走多远,便撞见了张妈妈。
张妈妈见她四处乱走,正要发问,又猛地瞧见她一脸红疹,顿时大惊。
“你的脸怎么了?”张妈妈问。
苏婉故作害怕的说:“我不知道,吃了顿午饭,就这样了。”
张妈妈不相信,怀疑苏婉故意耍花样。可仔细瞧了瞧,这疹子是真的,并不是点上去的。
她皱了皱眉,十分不悦的说:“怎么这么麻烦,好生生的长起了疹子,还偏长在脸上。罢了,你先回房间歇着,回头找个郎中给你瞧瞧,可别落下什么疤来。”
苏婉忙说:“谢谢张妈妈。”
张妈妈挥了挥帕子,厌烦道:“快走吧,瞧着你这张脸,我就心堵。”说着自言自语的叹气,“最近怎么有些邪门?前一个刚死,后一个脸上长疹子,还得给她请大夫。可别又是个赔钱货。”
在张妈妈目光的监视下,苏婉不得不回到原来的住处。
她躺在床上,心里默默的想,一定要尽快逃离出去。接着又想,自己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父亲急成什么样了。傅云飞发现她不见,又会是怎样的态度?会很着急的四处寻找她吗?
这样想着想着,心思就飘远了。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张妈妈果然给她请了大夫。而此时,苏婉身上的红疹已经愈发严重,红红的满脸,还发着高热,看着十分可怖。
大夫忙给她把了把脉,又询问了几句发病前的症状,最后得出结论,是热毒入侵引发的红疹。之后开了几副清热解毒的药,嘱咐早中晚煎服。
大夫走后,苏婉便留在屋里养病。张妈妈还是防她,将门锁的死死的。苏婉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等待机会。
傍晚时分,王婆子送来煎好的药,苏婉病恹恹的说:“婆婆放着吧,我怕热,等这药凉了再喝。”
王婆子不疑有它,放下药碗便离开了。待她一走,苏婉将药一股脑倒在床底下。
她这病看着厉害,其实并无大碍。待疹子全部发出来,自会慢慢消退,就是不吃药也能好。只不过病程会长一些。
但现在,她巴不得一直病着。
这样过了三四日,张妈妈瞧着大夫开的药都吃完了,苏婉的病却不见好转,心里顿时焦急,又将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心里也纳闷,不明白为何一点效果都没有,便又加大了剂量。
张妈妈心里老大不乐意,觉得这大夫没有真本事,白白浪费她的银子。想着若是再看不好,就找他算账,让他退银子。
好在苏婉又‘吃’了两副药,似乎有好转的迹象了,瞧着脸上的红疹淡了一些。
张妈妈松了口气,苏婉却是一阵焦急。
不能这么快康复的。她得装病,让张妈妈以为这张脸永远好不了,这样才有更多逃出去的机会。
于是这天中午,王婆子来送药,苏婉假装虚弱的哀求:“婆婆,我最近一直生病,吃东西没胃口,就想吃点茄子。如果厨房里有客人剩下的茄子,可不可以带一点给我?哪怕一口也行,求求你了。”
王婆子想,茄子又不是珍贵物,厨房里天天都会做,便答应了。
苏婉吃了茄子,病情突然加重,只一夜时间,原本稍稍淡去的红疹又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并且,比先前更加严重,红肿的跟煮熟的猪头似的,简直面目全非。
早就退去的高热,也再次复发。
张妈妈又急又怒,跑去医馆大骂,说庸医害人,没把病看好,反而越看越严重了。
大夫气的要死,但又怕她闹的太凶影响声誉,便只好忍着怒火,又来了趟妓馆。结果一看,苏婉的病果然更严重了,顿时百思不得其解。
可怜那老大夫还在反思,究竟哪里不对,是不是自己真的误诊了?
一旁的张妈妈却一个劲抱怨,一会儿怪大夫误诊,浪费了她的银子;一会儿又说苏婉病了这么长时间,少接了多少客,馆子里损失了多少进账。话里话外,三句不离钱,大有将这些损失统统算在大夫头上的意思。
大夫气的不行,知道这是个不讲理的,也懒得纠缠。索性将诊金通通退还给了她,然后丢下句:“这位病人的病我看不了,你另请高明吧!以后你们馆子的生意,我也不做了。告辞!”说完背起药箱,气呼呼的走了。
诊金是要到手了,可张妈妈还是愁。
苏婉的病该怎么办?若是治不好,岂不是又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