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惹温水/病态占有——纵澜
时间:2019-07-09 10:50:58

  时温犹豫了一下,最后应下,“我去找你。”
  她重新给时暖打了电话,匆匆赴约。
  等红绿灯的时候,时温接到陈迟的电话。
  陈迟跑到操场的时候,二班队伍已经散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想到她最后说的话,再也不能维持淡定。
  他给时温打了一个电话。
  在通话中。
  第二个,也在通话中。
  第三个,终于接通。
  “你在哪?”
  他眸子冰冷,脸色难看。
  时温沉吟,“……放学了我能去哪?”
  陈迟:“你姐还没走。”
  绿灯。
  时温走向对面,咖啡馆近在眼前。
  “我有点事先走了。”
  陈迟脸色没有丝毫松缓,“说了喜欢我又立刻让我自己好好想想?谁知道你还会不会见我?”
  时温在咖啡馆门口停下,“至少我还要上学的,怎么会不见你,你为什么老怀疑我要离开你啊……说到底明明是你不信我。”
  陈迟皱紧眉,转身时险些撞在一个女生身上。
  女生轻叫了声,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她慌忙捡起来。
  陈迟直接绕开她,冷硬对电话里说:“我现在要见你。”
  女生拍拍手里的袋子,追上陈迟,“学长,这个……”
  陈迟没看面前的女生,只是不耐道:“我有女朋友。”
  女生被他脸色吓到,“可是,可是……我听说你没有。”
  陈迟指了指嘴角的伤,“这个就是她咬的。”
  时温在电话那边听得一清二楚。
  ……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女生看到那伤,像是咬的,她抓紧袋子,憋出一句,“你,你早恋。”
  陈迟冷冷斜她一眼,“滚。”
  时温走进咖啡馆,听到这冰冷的字,小声嘀咕,“你这个态度……她如果跟老师告状怎么办?”
  陈迟站定,转回身,朝那女生淡漠说:“管好你的嘴,我打人不分男女。”
  女生还没从刚刚他说“滚”时恐怖的眼神中缓过来,听到这句吓得手忙脚乱跑了。
  时温皱皱眉,都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可怖的脸色,“你这太凶了,你现在不怕吓到人了?”
  陈迟回到教室,拎起书包就走,“他们不重要。你在哪?”
  时温已经走到咖啡馆二楼,她都答应任赤了……
  “我不会躲你的,我今天晚上去你家找你好不好?”
  陈迟停在台阶上,他闭上眼,“我就在班级等你。”
  时温抿唇,叹息道:“好。”
  她怎么可能躲他啊,他都知道她家在哪……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时温看了一圈,找到36号桌的位置。任赤也看到了她,朝她挥挥手。
  时温坐下,要了杯摩卡。
  两人面对面坐着,大眼对小眼。任赤干咳一声,“我要说我后悔了不想说了,你会不会向陈迟告状?”
  时温动动唇,“本来不会,你一提醒就会了。”
  任赤扶额,“哎……我特么瞎操心什么呢,你真不能跟陈迟说啊,我怕我小命不保。”
  时温见他一脸凝重,说:“没那么严重,最多把你打进医院。”
  任赤指指自己脖子,“上次因为你他差点掐死我!”
  时温:“他最后关头肯定会放手。”
  任赤眼色微变,他哼笑一声,丹凤眼微挑,神情突然认真,“你这么信他?”
  时温点头。
  如果不是上一世的事,她不会相信陈迟会杀人,特别是杀害无辜的人。
  “陈迟应该没跟你提起他的过去吧?”任赤倚到沙发背上,双手环起,“阿炽的事,我不信他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过去……你听完以后还愿意相信他吗?”
  时温紧紧盯着他。
  咖啡被端上来。
  任赤抿了一口,问:“陈迟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父亲?”
  时温摇头。
  她只听说过他母亲,却从没听过他父亲。
  任赤坐直,双手交叉放到桌子上。
  “那我就从头说,不过,有些都是阿炽告诉我的,但应该百分之九十应该都是真的。”
  时温见他表情凝重,手心有些冒汗,不觉紧张。
  任赤又喝了口咖啡,说:“开始是挺戏剧性的故事。陈迟父亲是科研人员。他母亲是富家小姐,他母亲为了跟他父亲在一起,断了跟家里的来往,执意嫁给他父亲。两人起初恩爱,生了陈迟,直到陈迟五岁,他父亲做实验废了手,研究了一半的科研成果被别人拿走,他算是成了废人。”
  “起初是酗酒,家里没了经济来源,陈迟母亲开始受不了,但最关键的是……陈迟父亲开始家暴,我听阿炽说,他只用废手打人,但废手没力气打人不出血,他大概是想证明自己手没废,打到人出血才肯停,他一般会拿工具打,一开始是打陈迟母亲,当时陈迟还小,后来……”
  任赤说到这,开始打量时温,见她脸色惨白,不知是吓得还是担忧,还是怎样,他皱紧眉,继续说:“后来,陈迟母亲受不了跑了,找不到人。整个家只有陈迟和那个家暴男,事业失败,婚姻失败,那个家暴男全拿陈迟出气,陈迟大了一些大概十岁的时候就学会打架保护自己,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阿炽,我记忆里,陈迟很瘦,感觉腿用力一踹就能直接断了,他那个时候为了不被家暴会来我家住,或者露宿街头……现在被打也不怕了,大概是习惯痛的感觉了……”
  任赤抓了抓头皮,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他想到误会陈迟的那一年,都想揍自己。
  “然后呢?”
  任赤抬头,见时温正看着他,眼睛漆黑如洞,甚是逼人。
  他捧住咖啡杯,“然后有一天他父亲喝多了酒又要打他,他躲到阳台,他父亲没站稳……摔下去死了……”
  时温心一抽,颤声问:“当着他面死的?”
  任赤很慢地点了下头,“但是,这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警察都认为,是陈迟受不住家暴,故意把他推下去的……陈迟被关到少管所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他们找到远处电视台上的监控,证明了陈迟是无辜的……可是陈迟没了父亲,母亲跑了,之后被送进了孤儿院,他那个时候身心遭受摧残,行为举止跟普通孩子都不一样……然后就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时温脑袋里一把弦断开来,抽得她浑身发疼。
  任赤将咖啡一口气喝光,苦得他龇牙咧嘴,“后来他母亲回来,他就被领回了家……出来之后他比以前更寡言更冷漠了,情绪从来不外露……阿炽那件事发生后,我就觉得是他为了强大自己刻意想要消灭阿炽,我觉得像他那种经历那么多,心千疮百孔的人肯定不在意人的死活……张耀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事,所以对他的印象一直是冷血无情,但是阿炽死的真相被揭露后,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时温,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犯错,你如果真没那么喜欢他,就远离他吧,不然你真的会害死他的。”
  时温扶着杯子,颤颤巍巍送到嘴边。偏烫的液体流入嘴中,她却感觉不到物质的存在。
  任赤的话变成字在她眼前铺开,一下打乱顺序,所有语句不成形,一下又排列整齐。
  家暴……他跟她一样小时候遭遇了家暴……很疼很疼的……可是她十岁有了爸爸妈妈,再也没被打过,他十岁却学会了打架……难怪他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伤,原来是早就习惯了。
  时温扶住桌子站起身,她将咖啡喝光,嗓子却仍旧干痛,她眼睛通红,居高临下看着任赤,一字一顿很用力地说:“我跟你不一样。”
  她脚下发飘地走下楼梯。
  她跟任赤不一样,她跟张耀他们也不一样……
  还是一样的……
  她不懂他。
  他一直问她怕不怕他,一直问她嫌不嫌弃他,一直问她信不信她……
  都是因为他儿时留下的阴影……
  那么小就被关起来,被送进孤儿院,又被孤儿院的人嫌弃畏惧,再送去了精神病院……
  他还那么小,什么亲人都没了,他母亲竟然那么狠心……
  时温脚下一滑,险险抓住扶手才没摔下去。
  所以他是害怕她像他母亲一样丢下他吗?
  她怎么可能会丢下他呢……到底是不信她,还是不信他自己啊。
  入冬的夜,天色已黑,路灯亮起,一盏一盏橘红点亮街道,川流不息。
  时温恍惚抬眼。
  他还在教室等她。
 
 
第57章 
  她擦干净眼睛,绿灯最后十几秒跑向马路对面, 她脚下没停, 越来越快, 一路跑到学校, 跑入教学楼, 跑进教室。
  昏暗的教室,没点亮一盏灯,少年坐在空阔之间,独独一个, 连影子也没。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转向声源。
  时温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眸, 她扶住后门,看着他起身大步朝自己走来。
  她被他一把狠狠揉进怀里。
  陈迟用力将她揉进怀里,他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我以为你不来了……”
  时温还没喘过来气,又听他危险的声音, “我都想好怎么去你家把你绑出来了, 就把你困在我的公寓, 我们一辈子在那里……你怕不怕?可是我觉得好兴奋……温温,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主动来找我复合的,就别想我再放你走,别想离开我。”
  时温闭上眼,回抱他, 她想到任赤的话,眼角滑下泪水。
  一句话也说不出,怕情绪泄露,只是更用力地回抱他。
  陈迟呼吸着她的味道,绷紧的神经渐渐松缓,暴躁和阴戾消散,他埋在她颈间,一声一声低唤她。
  ……
  时温被陈迟抱到脚麻。
  他最后抱着她走下教学楼,到了校园大路上才放她自己走。
  两人坐上出租车。
  抵达时温家,下车时,刚巧遇见下来丢垃圾的时暖。
  时暖看到时温又跟陈迟在一起,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
  “你们怎么又在一起了?”
  时温不希望她出言刺激到陈迟,想悄声跟她说几句话。
  陈迟以为她要回家了,他抓住她的手,说:“你还没亲我,我睡不着。”
  时暖听到,惊得下巴要掉了,脏话拦都拦不住,“卧槽,滚蛋吧你个臭流氓。”
  时温也觉得这么做不合适。
  下巴一重,她被迫抬起头,唇上传来他的温度。几秒后,他离开。
  时温眨眨眼,很快回过神。
  时暖对这事接收能力明显比她差,她趁着时暖没反应过来,挡在时暖面前,对陈迟使眼色让他快离开。
  陈迟倒是不慌不忙,还帮她整理好外翻的外套帽子。
  时暖这时反应过来,捋起袖子就要打他。
  时温抱住她腰不让她动。
  陈迟睇了眼她抱着时暖的手,对时温说:“要给我发晚安,不然我就来你家把你绑走。”
  时暖瞪大眼:“卧槽??你特么说什么?!”
  陈迟坐进出租车。
  时温这才放开手,累得胳膊都酸了,“姐你力气也太大了。”
  时暖要暴跳如雷了,“这是重点吗?!那货!那货他……你跟我回家!”
  时暖没惊动时父时母,她把时温房门锁上,质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时温坐到床上,“我们没分手,只是彼此冷静冷静。”
  时暖坐到她对面,横眉竖眼,“我不管那么多!你们必须分手!”
  时温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分。”
  时暖咬牙,“你蠢吗?陈迟有病你看不出来吗?他刚刚说要把你绑走!绑走!那种人太危险了!”
  时温握住她的手,语气很平静,她轻轻拍了拍时暖的手,也希望她平静下来,“姐,你不了解许多情况,我知道分寸的。”
  时暖听不进去,“能有什么情况是我不了解的,不管!他就说了要绑你走那种话!”
  时温:“……我是不会分手的。”
  时暖气得不行,锤了锤床,“你个白痴,别说是我妹!”
  时暖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房间归于沉寂。
  时温躺到床上,手机响了声,一条新短信。
  她起初以为是陈迟,点开才发现是任赤发来的: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你害怕了,或者觉得自己承担不了,就赶快离开吧。你一直犹豫徘徊在陈迟身边,只会让他更痛苦,他活着真没什么希望。】
  时温关了屏幕,将手机丢到脑后。
  房间窗户敞开,窗帘掀动发出响声,呼吸间的风残留了秋天最后一缕味道。
  她侧过身,眺望窗外的天空,看见了月亮旁边的星星。
  时温想,如果陈迟过去的人生一直是一片黑暗,那她希望未来是由她带着他一起去看阳光。
  -
  晚上,时温努力整顿好自己的心情,将闹钟放到枕头下。
  第二天早上她准时醒来,收拾好自己,她背上书包,跟父母道了再见奔出家门。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