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男,富贵女——福禄丸子
时间:2019-07-09 10:52:47

  “你是想问,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曝光了对吧?听说是他爸爸要在服刑期间把肾脏捐给他妈妈,遇到些阻碍。要排除这些阻滞,舆情也很重要吧,有媒体来关注和报道,事情就瞒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的?
  高月脑子里一时很乱,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跟戴鹰跟她家里人提起过,他们根本不需要通过什么舆情就能帮到他的,整件事根本不应该是这个发展啊!
  她有点后悔刚才没下楼去了,他会不会误会她是不想跟他一起面对眼下的流言蜚语才不肯现身的啊?
  她来不及多想,什么也没说就拉开寝室门跑出去。
  她要去找唐劲风,他现在面对这样那样各种猜测和八卦,压力一定大极了。
  她一阵风似的走了,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林舒眉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纸箱,抽了一瓶酒出来:“这是我们暑假去酒庄亲手下工艺单酿出的酒,整点儿?”
  总感觉胡悦和高月今晚出去都免不了要借酒浇愁,她跟想想干脆也来一杯,从专业角度探讨探讨。
  “好呀!”想想也兴奋起来,拿出刚从家里带来的卤花生和鸡骨酱,就着下午买的面包下酒。
  “你说……月儿不会有事吧?”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
  “没事儿。”林舒眉笃定道,“我记得胡悦跟我说过,他们模拟法庭之前挑案例的时候,月儿就蹦起来表示过,坚决反对用这个案例。胡悦当时还觉得她是不是吃错药了,现在看来不是吃错药,怕是她早就已经知道唐劲风家的事儿了。”
  顾及他的感受,才会想要保护他。
  她一直挺不相信爱情的,现在看来,高月跟唐劲风倒像是真爱。
  …
  高月开车去的五号男生宿舍楼下。
  要以往她肯定横冲直撞就冲进去了,但经历了老周今天一场失败的表白仪式之后,加上唐劲风如今面临的种种压力,她决定低调一点,把车停在了宿舍区门外。
  可惜唐劲风不在宿舍,他们整个寝室都不在,听说是去校门口的苍蝇馆子陪周梧借酒浇愁了。
  她于是又赶到学校门口去,走得太急,都忘了开车。苍蝇馆子的冷空调老化,冷气不够,头顶的风扇呜呜转个不停,可她进去转了一圈,竟然只看到老周一个人!
  不对,也不是一个人,还有胡悦。
  她火急火燎地问:“怎么就你在这儿啊,其他人呢?”
  看那一桌子菜,还有放在脚边的一箱啤酒,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两个人的量啊!
  “你是想问唐劲风去哪儿了吧?”胡悦一边夹菜吃,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刚才还在这儿呢,大概看他在女生那儿受的伤在女生这儿疗伤比较好,点好菜就跑了。旁边就有网吧,打游戏去了吧?”
  高月只好拿出手机发消息问唐劲风:你在哪里呀?
  回复一如既往的简洁:三食堂。
  她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这么冷淡……他不会真的误会她怕了这些流言蜚语吧?
  她抬脚要走,却被旁边周梧突然爆发的哭声给镇住了:“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不喜欢我干嘛要给我那么多暗示……我都表白了,买了蜡烛和花的……呜……”
  他这一嚎把整个饭馆里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高月又刚好站他身边,大家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眼神,大概就是把她当他嘴里的“负心女”了。
  她看了看胡悦,胡悦抽了瓶啤酒给她,示意她——劝劝?
  高月深吸一口气,接过啤酒,在他身边坐下,在桌边一磕就把瓶盖儿掀开了,朝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的周梧举了举瓶子:“干什么呀,老周!不开心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来,我敬你!”
  周梧舌头都大了:“敬、敬我什么呀?”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喝完这顿酒,前尘往事就都忘了,明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她咕噜咕噜闷了大半瓶,先干为敬。
  周梧看得两眼发直,今天这俩姑娘都比他还汉子,能喝,还能豪言壮语,倒显得他一点都不洒脱了。
  不就表白失败嘛,高月表白唐劲风都失败多少回了,他都做了见证,人家现在不也好好的,郎情妾意,一言不合就撒糖吗?
  高月总说他是她和唐劲风的贵人,现在看来说不定她是他的贵人呢,总有种——恋爱吗?看俺老孙打个样儿给你看看!
  人家女孩子家都这么勇敢,他也要像个男人振作起来才行啊!
 
 
第48章 
  高月安慰好老周, 留下胡悦断后, 自己赶去找唐劲风。
  她赶到三食堂的时候,他正坐在角落的位置做合同翻译, 桌面上都是摊开来的文件纸张和词典。
  他埋着头,肩背撑得高高的, 轮廓深邃好看,依旧是那个周遭发生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太大关系的样子。
  周围不再有那些若有若无的仰慕者,自习时趁他走开悄悄给他书里夹纸条的女生大概也不会再有了。
  反而是那些躲在暗处的八卦,无时无刻不想着销蚀他的灵魂, 想看他跌落, 看他不安。
  可他看起来好像挺坦然的, 想象中那种挣扎和痛苦, 至少她是没在他身上感觉到。
  她只是看不惯那些在背后对他议论纷纷的人, 哪怕是当做西洋镜来看也不行。
  所以从食堂中门走进去, 看到有两个女生隔着一段距离对他指手画脚,小声谈论的时候, 她就故意走过去撞倒了她们旁边的空椅子。
  哐当一声巨响, 把那俩吓了一大跳。
  唐劲风也看了过来,然后很自然地把桌上的东西往一侧拨开,留出空间给她坐。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刚才还七上八下的一颗心又落回了原处。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她朝他嘟囔这么一句,有点嗔怪的味道。
  他也没抬头:“我刚才不是叫你下来么?看你没答复, 觉得你可能有别的事忙, 就先走了。”
  “这么说, 你原本是打算约我?”
  他把手边一摞打印好的合同扔给她:“说好继续帮我做翻译的,这是刚接的新活儿,别想赖。正好让我看看,暑假的雅思训练是不是真的有成效,还是雅思考官给你放水了。”
  高月不服:“当然是我自己努力有成效了,雅思的考官怎么会给我放水!”
  “我听说有的考官会给长得好看的考生打高分。”
  高月愣了一下:“你你你……你是在夸我好看吗?”
  他终于抬眼看向她,曲起手指在那份合同文件上敲了敲:“交稿时间不等人,抓紧时间做。”
  他这一敲一敲的仿佛敲在她心上。她看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心里泛起些心疼,替他委屈:“你真的没事吗?我也是刚听说你家里的事儿全校都传开了,大家都说你……说你……”
  “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他又重新埋下头去,“没什么,我本来就是。”
  “你别这么说!”高月急了,“事情都有前因后果,你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压力。你爸爸捐肾的事儿我跟我家里说了,我姥姥亲口说了要帮你的,我以为会很容易就解决了的,谁知道这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你、你相信我,不是我说出去的啊!”
  “我知道你不会。”他停下笔,“是我自己的原因。”
  高月不解。
  她的神情让他想起那天见她妈妈时的情形,那些解释的话又精简了一些:“我想自己努力试试,不管行不行,我迟早也是要面对的。”
  “可是……”
  “外界的压力是很大,但不管要做成什么事,都不可能没有代价。你觉得没法接受这种压力吗?”
  “才不是呢!我是心疼你啊!”
  他看她急赤白脸的样子,心里反而觉得暖。
  “等会儿还有个采访,在学院办公室,你要不要来看看?”
  “啊,什么采访,关于你家里的吗?”
  “嗯,现在一个视频都拍得像纪录片一样了。”他笑笑,“我跟刑法老师和学院书记都说好了,他们都很支持我。”
  “那我也去。”
  连老师们都支持他,她没理由置身事外啊!
  到了学院楼门口,她忽然想起来:“哎,你要上镜头哦,要不要化妆啊?”
  “不用,也不是第一次采访了。”
  “那不行,今天这个媒体不还挺权威的吗?影响力越大,你越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机会跟化不化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关系大了!现在什么都讲视觉效应的,好看的东西总是比较容易引发关注,你不要浪费了你的盛世美颜啊!”
  “我不……”
  话没说完,她已经把他拉进旁边的洗手间,反手锁上了门。
  学院办公室这一层的卫生间仅供老师和辅导员使用,都是独门独卫的,她把他拉进了男厕那一间。
  “你干什么啊?”他压低声音,不敢大声喧哗,怕人家看到他们两个学生反锁在卫生间里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
  高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粉盒:“听话,让我给你化个妆,我们就出去。”
  “别闹了,摄制组的人应该都到了,不能让人家等着我。”
  “我没闹,你让我给你扑点粉,等会儿上镜效果保证好!你想想你爆伤300的玉藻前啊,女装大佬多威猛,不怕的!”
  这种时候提什么阴阳师啊……唐劲风被她逼到墙角,还没反应过来,她的粉扑已经摁在了他脸上。
  这是第几回了……她怎么这么热衷给他化妆呢?
  高月倒也真的不是在玩闹,抿着嘴,神情专注地给他脸上盖粉,打一点高光。
  她希望他上镜也是精精神神的,这么好的底子,迷倒万千少女和老阿姨不是问题,要让大家都看看这样一个翩翩少年郎在过去家庭的阴影下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又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
  唐劲风似乎也get了她的心意,放弃了挣扎,靠在墙上,由着她那粉扑把粉霜在他脸上扑匀。
  他略微低下头就能看到她的脸,她一直都化淡淡的精致的妆容,眉毛和嘴唇尤其描得好看。
  据说女生化妆也是一种礼仪,他不是没见过她素面朝天的样子,也天生丽质,可大多数时候出来见他,她都会化一点妆,大概是那种女为悦己者容的心态。
  直到她拿出口红,他才回过神来,坚决地说:“这个不要。”
  她唇上这种辣椒一样的红叫chilli,很正很适合她的一抹亮色,涂在男生嘴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她马上又从包里换另一支出来,“那我们用这个,豆沙色,很温柔的日常色哦,男生也可以驾驭的。要还不满意,我这还有……”
  说着又要从她那个不知内里有多大乾坤的包包里去拿口红,被他拉住了手腕。
  “够了。”唐劲风拉住她,目光灼灼,语气却是镇定又温和的,“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他还是懂她的,在所有这些小动作背后,其实都掩藏着她的不甘和心疼。
  高月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来,猝不及防地把吻印在他唇上。
  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的一下,而是辗转碾磨,感觉到两人几乎同时闭住了呼吸,才退开来,眼神迷迷蒙蒙的,盯着他嘴唇说:“你不想涂口红,那我把我的给你。”
  这个色号别处都不会有,衬得他脸色白里透红,再好看不过了。
  他完全怔住了,她抢在自己开始害羞之前拧开门,把他拉出去:“走了走了,不是不好让人家等嘛!”
  摄制组果然已经在学院办公室等候,他进去跟人一一握手,管每个人都叫老师。
  高月没有跟进去,就在门口看着,采访的时候他换上了白色衬衫和一件休闲西服,波澜不惊地跟人聊道:“……还好,习惯了,没有觉得很辛苦。我现在就是希望妈妈能平安地活下去。”
  走廊里有人抽烟,烟雾都呛到她眼睛里来了,不然怎么眼眶一阵发酸。
  有工作人员看她探头探脑,忍不住问:“同学,你有事儿吗?”
  她连忙摆手,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唐劲风一眼,就匆匆转身离开了。
  她开车回了趟家,下决心一定要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得父母都在家。每年开学的第一周,他们无论多忙都一定要回家陪她吃饭,送她去学校,从小学开始,从来没有哪个学期例外过,就连她上了大学,这个规矩都保留了下来。
  只不过今年她不想让他们送罢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夫妻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就在别墅的院子里侍弄花草,老爸扶着幼苗,老妈把手里最后一抔土撒在花盆里,轻拍夯实。
  抬头看到她回来,穆锦云先摘了手套,又解开系在脖子上的宽沿遮阳帽,哟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刚开学嘛,这么快想家了?吃饭了没,我叫阿姨热碗燕窝雪梨给你?”
  她摇头,又看看她身后的老高:“妈,爸,我有事儿想问你们。”
  她不想破坏家里这么和谐安宁的气氛,她从小到大,一直是生活在这样的宠爱和安宁里,然而她脑海里却又总不自觉地想起唐劲风说起他那个千疮百孔的家庭时说的——也没有很辛苦。
  “什么事儿啊?”高忠民也拍了拍手里的土,走进屋子里来。
  “在北京的时候,我跟戴鹰不是提过我那个校友的事儿吗?姥姥也说惋惜,请你们有能力就帮一帮的,还记得吗?”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一时没吭声。
  于是她接着说:“我今儿个回到学校,发现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他家里的事儿了。我就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到底有使劲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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