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数不清的男人提供过性.服务,却是第一次服务谢淮这样既年轻长得又帅的。
她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小菲下了决心,身体柔若无骨轻轻捱着谢淮蹭了蹭,她唇瓣微动,吐出一股果味的甜香。她把手里的东西举到谢淮面前,那是一盒口膜和情趣果冻。
“帅哥,我来教你玩个新花样吧。”
她刚要撕开包装纸,东西被谢淮拿走。
谢淮说话时每一个字眼里都染上了寒气:“你他妈听不懂话?再让我说第四遍,我就不会只动动嘴这么简单了。”
他眼睛不眨,把那盒子扔进垃圾桶:“滚。”
他明明是少年人俊朗的长相,沉着脸的模样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眸子黑得深邃,如一汪幽深的寒潭,盯得她发渗。
女人连忙起身走了。
谢淮把空调温度调低,打开了屋里的窗户。
十二月南城气温在十渡左右,一蓬清爽的风吹进来,让他被酒精挤满的脑子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想起去年夏天第一次见夏夏时的情景。
那也是在一个会所。
女孩刚和男朋友分手,加上高考失利、被人为难,满脸哭花的眼泪。
从那往后许多个夜里,谢淮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天夏夏在他面前泣不成声的样子,每每想到,心里都是一阵接一阵抽搐般的疼。
如果早点认识她就好了,他曾无数次在心里晃过这个念头。
如果早点认识她,那时候他还是个玩世不恭的败家子,人人见面喊一声少爷,那时候的他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来送她,能把她捧在手心不叫她吃一点苦,能用钱砸出一滩任意大的水花为她创造出所有她想要的生活。
哪怕不能早点认识她,晚一点也是好的。
谢淮胡思乱想,再晚几年,等他清了身上的负债,有了足够的积蓄,哪怕不能像从前一样肆意挥霍,至少能让她无忧无虑,不用跟着他整日提心吊胆,穷困潦倒。
可偏偏遇见她是在这样的年纪,一无所有,无能为力。
谢淮灌了半夜的冷风,脸被吹得麻木。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只剩街边的路灯在亮。
一辆摩托车开过,开车的人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穿着个破棉袄,戴着顶鹿皮帽,他车子后座绑着一个小音箱和扩音喇叭,喇叭上拴着一道道飘扬的彩旗。
谢淮在大学城见过这人很多次,学生背后议论说他精神不太正常,平日没事可做就开着摩托载着音箱沿街放歌。
男人途经灯火辉明的会所,他打开了音箱,一阵激昂的音乐声飘扬出来。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摩托车慢慢悠悠,像被晚风吹拂着朝前走。
车身后的彩旗张扬飘起,把音箱罩起来,那音乐声听在耳朵里断断续续的。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谢淮心里微动。
他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夏夏几个小时前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淮哥,我有些想你了。】
在某一刻,他觉得这冬日的晚风里似乎带着酒醺的味道,他刚清醒过的头脑又含糊不清。
下一秒他又觉得,醺人的未必是晚风,也许是夏夏这一句话。
他在兜里找了找,身份证带在身上。
谢淮几乎没用多久考虑,他掏出手机,买了一张两小时后去海城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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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下课铃响, 夏夏抱着课本走出教室。
海城今年严寒, 花坛里的植物叶子蔫黄,被北方涌来的冷空气冻死了一片。
夏夏裹紧衣服,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夏夏——”武书杰追出来,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 “要去食堂吗?一起吧。关于刚刚教授上课讲的迪尔凯姆, 我想和你探讨一下……”
夏夏尴尬躲过他伸来帮她抱书的手:“……不了, 我不打算吃饭。”
武书杰是她同届的学生,从她到海大被班主任带到班上做自我介绍那天起, 这人就对她进行了长达半学期穷追猛打的追求。
男生长相清秀, 人也爽净,但夏夏对他实在不感冒, 原因他一张嘴说出的话能把人噎个半死。
“你不去食堂,一定是想去图书馆学习吧?”武书杰脸上洋溢着自以为体恤的笑,“也是, 你们这些小学校来的, 在海大学习一定很吃力, 多读书是好的。”
男生笑眯眯地说:“今天课上讲的社会分工理论, 你如果不懂, 可以请教我。”
夏夏:“……那谢谢你了。”
她要走,武书杰却一直跟着她。
夏夏问:“我真的不去食堂。”
“我知道。”武书杰说,“我陪你去图书馆,晚上再一块吃宵夜,你不用担心我破费, 饭钱我们AA。”
夏夏一个头两个大,正色道:“我也不想吃宵夜……”
“对了。”男生突然打断她,“你和大三那陈曼希一个宿舍吧?以后离她远点,我最近听来一些闲话,说她在校外被老男人包养了。”
夏夏:“……这样无凭无据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吧?”
武书杰一脸自得:“我帮老师管理档案室,看过她资料,她爸妈都是普通上班族,如果不是被人包养了,她哪来那么多钱买奢侈品?”
夏夏:“……”
她实在忍不了这个人了,掉头就走。
武书杰跟着她:“夏夏,女孩子洁身自爱才招人喜欢,虽然你和她住一起,但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夏夏停下脚步,冷冷地问:“我是不是那种人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武书杰说,“我已经告诉我妈我在学校谈女朋友了,我们家比较传统,不能接受陈曼希那种女人,你跟她走得近,这已经让我很不开心了。”
夏夏问:“你们家传统关我屁事啊?”
武书杰蹙眉:“别说脏话,女孩子粗鲁很没有教养。”
这人既对自己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又活脱脱像个牛皮糖,缠着她不放。
夏夏忍耐度已经快到极限了,她站在他身前,纤细的眉一扬,正要打算和他把话说清,忽然看见武书杰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她的身后。
男生扶了扶眼镜,问:“你哪位啊?”
夏夏随着他的视线转头,在她身后两米处,站着一身风尘仆仆的谢淮。
他从温暖的南城过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被海城的寒风一吹,显出瘦削的身形。他双手抄兜随意站着,目光却灼热地落在夏夏身上,他脸上满是疲惫与困倦,黑眼圈很深,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淮哥?”夏夏恍如做梦,“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谢淮神色淡然。
他原本买了今天凌晨的票,可南城突降暴雨,他被滞留在机场等了一整天,傍晚才落地。
夏夏很久没有见到谢淮了,呆呆愣了很久。
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对视,恍惚中竟然觉得擦耳而过的时间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夏夏昨晚给他发的消息他一直没回,白天她一会胡思乱想,一会唉声叹气,心里责备自己怎么这样憋不住事情,她那贸然的一句话过去,谢淮心里一定翻起了滔天巨浪。
她望着谢淮,很想上去抱一抱他。
而谢淮没动,他目光甚至没落在她身上,他在看她身旁的武书杰。
过了许久,谢淮开口,问:“他是谁?”
夏夏:“是我……”
“我是夏夏的准男友。”武书杰抢过话茬。
夏夏唇线抿得紧紧的,脸上隐忍的怒意衬得小脸冰凉。
她看了谢淮一眼,刚要开口,谢淮嗓音平静问道:“你是夏夏的准男友,那我是什么?”
武书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说啊,夏夏,你都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
夏夏没说话。
谢淮唇边微微弯了个弧,看不出喜怒:“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吃晚饭吗?”
夏夏还没开口,武书杰先心花怒放:“当然不介意。”
夏夏今晚原本没打算和他吃饭,平白得来个机会,让他着实有些激动。
谢淮又看向夏夏。
夏夏见他听了武书杰的话这样平静,脾气也有些上来了,冷着脸:“想去就去吧。”
*
饭店是武书杰找的。
武书杰找了家深巷里的小馆子,他一路进去一路回头对走在后面的两人解释:“这家店我常来,你别看他门面小,但东西做得好吃,常常位子都订不到呢。”
夏夏没仔细听他说话,鞋底踩着小巷地面流出来的脏水,目不转睛看着脚下。
谢淮走在她身边,从头至尾没和她说几句话。
冷风灌顶,夏夏裹紧围巾,脚下冷不防踩到一块粘滑的石头,整个人歪歪斜斜朝一侧倒去。
谢淮探手接住了她。他手臂有力,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带起来。
夏夏找准平衡站稳后,他立即松开了手。
“小心。”他声音不冷不热。
今天谢淮有点奇怪,他过于稳重过于平静了。
夏夏心里千头万绪,说不出的凌乱,她快走几步,甩开谢淮进了饭店。
饭店并没有武书杰说的人满为患,大厅很空,只坐了两桌人。
老板过来接客:“大厅还是雅间?”
武书杰说:“雅间。”
“雅间得加钱。”
武书杰:“那还是大厅吧,都一样。”
武书杰去前台点菜,夏夏刚要坐下,被谢淮拉住。
他抽纸把她的凳子和面前的桌子仔细擦了一遍,抬手时纸上沾满了灰尘和油花。
他边擦桌子边分心用余光打量夏夏,她这半年几乎没怎么变,只是头发长了,穿衣的风格更显气质。一件焦糖色的大衣搭着米色的针织裙,衬上艳丽的红围巾,看上去文静又乖巧。
“可以坐了。”谢淮随手把纸扔进垃圾桶。
武书杰回来了,见两人坐在同一侧有些不开心:“我和你换个位吧。”
夏夏看着谢淮,以他的性格别说换位,遇到他一个暴脾气上来能直接把人拎着教训一顿。
可谢淮却出乎她意料,他什么都没说,起身和武书杰换了座位。
菜上来了。
武书杰点了四菜一汤三碗米饭,饮料都没点,直接喝店里不知道泡过几轮的大麦茶。
谢淮看着眼前的白菜炒肉,洋葱炒肉,韭菜炒鸡蛋和爆炒猪大肠外加一碗青菜豆腐汤,菜上一层亮晶晶的油花,汤里不知道飘着什么菜渣,他拿起筷子又放下,去柜台买了一罐冰可乐喝。
夏夏也吃不下,这家店的口味又咸又油,她扒了几口米饭,从饭里夹出一根头发。
她落了筷子,武书杰吃得倒挺开心的:“不好吃吗?”
没人说话。
武书杰又问:“谢淮也是南大的?”
谢淮嗯了一声,他有些惋惜:“可惜了,读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毕业以后都找不到工作,夏夏是幸运才能交换到海大来读书,换成别人就没她这么好运了。”
谢淮眉峰一挑,把可乐瓶身按扁:“是吗?海大原来是这么牛逼的学校,我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知道。”
“那你得多读点书了。”武书杰说。
他给夏夏夹了块猪大肠:“多吃点,这些都是绿色食品,不要学那些女生去吃什么火锅麻辣烫,那些东西是能毒死人的。我最看不上吃路边摊的女生,对自己的健康都不在意,还能指望她在意丈夫的健康?还能指望她结婚以后用心煮饭吗?”
谢淮唇间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夏夏眉越蹙越紧,小店里空调开得暖和,她有些热,挽上小臂的衣袖。
武书杰见状,连忙扯过她的手,夏夏脸一沉把他甩开:“你干什么?”
武书杰见她有些生气,连忙放低姿态哄她:“我就是想让你把袖子放下来,当着我的面没事,可是……”
他瞥了眼谢淮:“这里不是还有别人吗?我妈说女孩子这样不好,容易被人动歪心思。”
谢淮嗤得一声,直接笑出声来。
夏夏站起来:“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不想让你脸上难看,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男朋友了?整天管我的事,你他妈到底谁啊?”
她饭也不吃了,朝厕所走去,武书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就要追她。
夏夏转过身来,冷漠地说:“你敢跟过来试试。”
*
卫生间。
夏夏把被武书杰碰过的手打着洗手液仔仔细细洗了三遍,明明看起来挺干净的一个男孩,但不知为什么,被他碰过就是觉得很恶心,尤其是当着谢淮的面。
她十分后悔刚刚为了和谢淮赌气没当场让武书杰滚蛋,搞得自己现在这么丢脸,谢淮听了那些话,估计能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