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她的声音细弱蚊呐,小心的抬眸看了席墨一眼。
见他脸色不太好看,赶紧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能席墨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早知道刚刚就当没看见了。
阮玉懊恼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席墨乜她一眼,对实验室几人道:“我先送她回去了,你们自便。”
坐到车上的时候,阮玉还是不太敢跟席墨开口讲话。
席墨侧头看她一眼,发现她的嘴唇红润润的,跟做过什么坏事一样。
“吃了什么?”
“啊?”阮玉反应都比别人慢一拍,晤了一声,才回道:“吃了辣的,好辣哦,我以前都没有吃过。”
“老爷子不能吃辣,”席墨想到什么,“你吃饱了吗?”
阮玉其实不太饱,她就吃了一点点,因为真的太辣了,都不敢多吃。
她准备回去之后泡一碗泡面,明天没有实验,不用早起。
凌晨抱着泡面玩游戏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嗯了一声,弱弱的撒谎道:“饱了。”
席墨看她一眼,没有再开口。
他不主动开口,阮玉也找不到话题。本来想为今天在朋友面前暴露跟他认识道歉,但席墨做事情很认真。
阮玉看着男人认真的侧脸,专注的看着路面,只能软软的收回目光,不敢开口。
席墨察觉到她的目光,没有开口。一路开过京大,停在了另一个巷子口。
“下车。”席墨俯身替阮玉解了安全带。
阮玉还没反应过来,茫然的揉揉眼睛,突然靠近的男性躯体带着十足的侵略气息,在阮玉的鼻腔中炸开。
“这,这是哪里?”她无措的抓住衣角。
“我没吃饱,吃碗面再回去。”席墨下了车,示意她跟着下车。
阮玉手忙脚乱的开了车门,看到了“张师傅面馆”的招牌。
“是小席啊,老规矩,清汤面。”坐在位置上后,听到张师傅哟喝的应了一声,阮玉才回神。
“来过这里吗?”席墨给阮玉拿了碗筷,用热水洗了一下,擦干净才递给她。
“没有。”阮玉摇摇头,张望着店铺里的装饰。
这应该是一个老店,店铺装饰很旧,有几块墙面上都掉了颜色。
但是桌椅擦的很干净,碗筷也整整齐齐的放在消毒柜里。就连窗户,也干净的能照出人影。
可以看出,店主是个十分注重卫生的人。
席墨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我在京大读书的那年就经常来这里吃,味道不错。”
他就京大待了两年,当初不敢跟老爷子正面抗争。也彷徨过,无措过,但每次来这个面馆,都能获得力量。
店里面冷清,跟外面那些人来人往的店铺不能比。
两碗清汤面很快上来了,张师傅看到席墨也不惊讶,和蔼的笑着道:“小席好久不来了,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席墨接过面,一碗递给阮玉。
“刚回国,之前一直没有时间。”
张师傅视线落在阮玉身上,将准备好的卤鸭分别放在他们的碗里,“小席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小丫头多吃点,要是吃的好,以后跟小席常来。”
阮玉受宠若惊,怕他误会自己跟席墨的关系,红着脸张皇的看向席墨。
席墨慢条斯理的齐了齐筷子,“吃吧,张爷爷手艺很好。”
张师傅笑了两声,又回了厨房继续收拾。
阮玉不敢动筷子,低头小声的问:“你为什么不跟张爷爷解释我们的关系?”
席墨停下筷子,慢慢将嘴里的食物咀嚼干净后,反问道:“我们什么关系,需要刻意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席墨:夫妻关系,明眼人都知道
嘻嘻,大家明天见
第9章
听到席墨的反问,阮玉本就红润的小脸更红了,有些慌乱的抓起筷子,低着头假意抿了一口汤。
“我以为,你不喜欢跟别人牵扯不清。”阮玉双手抓着碗,不敢抬头。
“你很怕我吗?”席墨比她高很多,即使坐着,也比她高上一截。
阮玉低着头,他恰好能看到对方裸露在视线中的白皙脖子。
阮玉今天扎了一个马尾辫,脖子后面散乱着一些细碎发丝。要遮不遮的挡着一部分皮肤,欲迎还拒。
阮玉连忙摇头。
“不怕我,为什么连头都不敢抬?”
阮玉听话的抬起脑袋,对上席墨深邃的视线。她从来没有弄懂过席墨到底在想什么,这个男人的眼神,从一开始就写满了故事。
即使小的时候帮她,也是懒洋洋的,好像只是随手救助一只流浪猫。
只要这只流浪猫不死在他面前,以后会如何,他都不会在意。
“我没有怕你。”阮玉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想惹你烦。”
不想惹你烦。
这句话让席墨心口倏地跳了一下,就像是吃着一颗很甜的糖,细密的甜味还没有在唇齿间消失,那糖吃到最后,竟然又酸又苦,让人猝不及防。
席墨看着阮玉如同小鹿般乌黑的双眸,面汤滚烫,热气翻腾,飘荡在阮玉的脸前面。
他怔怔盯了一会儿,淡淡道:“没有,不烦。”
阮玉本来以为这种话席墨是不会回答的,他一向如此,不想开口的时候,跟他说什么都不会开口。
乍然得到这样的答复,阮玉眼神微微一怔,掩饰般的低下头开始吃面。
“啊,好烫。”这个面汤实在太烫了,阮玉吃得急,烫的舌头直翻滚。
席墨眼神聚焦在她不断翻动的粉嫩舌尖上,放下筷子站起来,单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食指跟拇指捏住阮玉白皙的下巴。
“张嘴,伸舌头。”他开口命令呆住的阮玉。
阮玉愣愣的伸出舌头,已经忘记了被烫之后麻麻的感觉。脑子钝钝的,看着席墨温柔的对着自己的舌头吹了口气。
带着一些薄荷香味的气息打在阮玉的脸上,她一紧张,双手互相抓着,闭上了眼睛。
席墨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放开她的下巴:“闭眼干什么?”
阮玉羞的不知往哪里躲,等她睁眼的时候,席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低着头,双手藏在桌子底下抠弄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刚刚席墨笑了一声,是不是在嘲笑她?
“好了,慢点吃。”席墨给她解围,免得这小丫头脸红的将自己的耳朵给烧起来。
阮玉还是羞愧难当,一直低着头吃面,中途半声都不肯吭。将吃面的声音放到最轻,恨不得一根面条一根面条的吃,以免发出动静引起席墨的注意。
她一直不敢看席墨,却不知道席墨早就吃完了。他的吃相很好看,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贵族子弟,吃相不可能不好。但速度依旧不满,将慢条斯理跟风卷残云完美融合起来。
如今吃完了,正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阮玉吃。丝毫没有不耐,一点不觉得阮玉吃面条吃的跟数一样有什么问题。
若是被刚刚吃饭的生意伙伴看到,必定要震惊的瞪着眼珠,骂他有异性没人性。
刚刚一顿饭吃的火急火燎,只把重要事项谈了,匆匆吃了两口就直接走了,跟现在这副样子实在差距太大。
阮玉吃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席墨早已经吃完,正在等着自己。
她放下筷子,轻轻打了个饱嗝,“我吃饱了。”
席墨觉得她打嗝的样子也跟别人不一样,软软的,一个饱嗝打出了秀气的模样。
“吃饱了?”
“嗯。”阮玉被他看得不自在,忙不迭点头。
“可别待会儿回去吃夜宵。”
席墨乜了眼她的面,吃了三分之二。张师傅这边碗大分量也足,应该是真饱了。
他站起来,“走吧,送你回去。”
张师傅看到他们要走,隔着玻璃望过来,“吃饱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下次再来。”
阮玉对着张师傅满是皱纹却异常和蔼的脸露出两个甜美的梨涡,张师傅也跟着眯起小缝眼,补充了一句:“一起来。”
阮玉猝不及防脸红了一下,匆忙转了个身,走在了席墨前面。
席墨跟张师傅告了别,迈着修长的腿慢条斯理的跟上去。
他脚长手长,几步就追上了阮玉。
阮玉脑海中一片乱糟糟的,胡乱往旁边扫了一眼。看到他的大长腿,羡慕的撅了下嘴,收回视线。
大长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个子总体不高,但按比例算,腿不一定比你短呢。
“想什么?”席墨眼尾余光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腿,勾了勾嘴角。
“没有。”阮玉趁着他拿钥匙开车锁的间隙,脚底抹油跑到了副驾驶座。打开车门,身子一矮,坐了进去。
席墨没说什么,跟着上车。阮玉抓着自己的包带,两条腿伸出来晃了晃,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本来就是嘛,自己的腿又不短,在女生里面算很长的了。
她一米六五,在北方姑娘中不算高,在南方姑娘中不算矮,穿一双高跟鞋还是可以唬唬人的。
只是席墨太高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导致谁站在他旁边都跟小矮子一样。
对于席墨来说,女孩子是一米六还是一米五,差距真的不大。
席家人好像都很高,席煜才十八岁,已经一米八出头了,就连席佳钰,好像也有一米七。
阮玉有些不服气的往旁边瞄了一眼,发现席墨还没有启动车子。
“嗯?”
她鼻腔发出一丝轻响,席墨突然俯身,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一只手伸过来,像拥抱一样。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整个空气密不透风。除了席墨,还是席墨。
阮玉僵了一下,瞪着眼睛没敢动。
席墨将安全带给她卡好,拧钥匙,踩油门,启动车子,调头出发一气呵成。
阮玉还愣愣的不敢动,双手紧紧抓着包带。脸颊反应慢了一拍似的,车子已经出去几百米,才慢腾腾染上红晕。
两个耳垂跟红了的果子一样,挂在耳朵上。
席墨专注的看着前面,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
阮玉租房子的小区比较老旧,路面规划有问题,人口繁多车位不够,每次外面的车辆进来找很久的车位都不一定找的到。
阮玉让席墨停在外面,说了声谢谢就滴溜溜跑进去了。
席墨停在路边上,看着她进了楼道后,转身离开。
晚上睡梦间阮玉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当时爷爷问她要不要跟席墨结婚的时候,她说不要。席墨没有出国,而她坚持读了美术专业。
没有读博士,大学期间租了一个小房子。白天上课,有时间了就去写生。
她租房子的地方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搭了一个葡萄棚,等到夏天的时候,葡萄结了一串又一串。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葡萄完全成熟了。
带着水润的紫色葡萄挂在藤蔓上,很诱人。
“吃吧,刚洗过。”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低沉有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忍不住沉醉。
“好甜。”阮玉咽了口口水,往嘴里塞了一个大葡萄。
眼前的场景猛地一晃,一个尖锐的声音插进来。
“你这个贱人没资格吃这些葡萄,这是我妈种的葡萄!”
一颗颗水润甜蜜的葡萄散落在地上,有些落在了草地里,有些滚到了石板上。
阮玉慌乱蹲下去想捡,一只蛮横无理的脚踩上来,无情的碾压,将地上的那些葡萄全都碾烂了。
阮玉猛地惊醒,拿起床头柜前的水杯喝了几口凉白开,靠在床背上喘气。
老宅的葡萄架子已经拆了,葡萄藤也拔了,她竟然还做这种梦。
阮玉闭了闭眼,关了灯继续躺下。
但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索性开了灯爬起来,披了件衣服走到书桌前。
这个出租屋不大,阮玉改造了一下,房间跟客厅连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层纱布。
粉色的榻榻米旁边就是阮玉工作学习的书桌,除了学校里的奖学金,阮玉私底下还偷偷直播赚钱。
她在b站上直播画画,没有太多粉丝,但能赚一点钱。
阮玉两年前偷偷搬出绿野的时候,就重新开始画画了。
爷爷不让她画画,怕她变得跟妈妈一样。但阮玉很喜欢画画,也不愿意放弃。
她打开直播,调整了一下镜头,将常用的几只画笔拿出来,找了一盒最近最喜欢用的mg水彩分装。
拿出之前画好线稿,还没有上色的水彩纸。也没有说话,就默默的开始画起来。
时针已经划到三点,阮玉画了半个小时后,伸了个懒腰,发现直播间竟然有一个观众。
她瞄了眼时间,觉得这位观众是看着看着睡着了,怕吵醒他。
于是拿出一张白纸,换了一只钢笔写了一行字。
阮玉从小就练瘦金体,字形瘦长而有风骨。
“上了两层颜色,还要等干,明天继续画。我要睡觉了,你没睡的话也赶紧睡觉吧。”
这个观众竟然是在认真的观看直播,发了个弹幕:“为什么这么晚还在画画?”
阮玉看到弹幕,“睡不着,也没有事情做,就起来画一会儿。”
弹幕回复:“下播吧,晚安。”
阮玉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两个小梨涡,软软的道:“嗯,晚安。”
她关了直播,将画到一半的水彩稿收好。去洗了个脸,回来关灯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画了画后很轻松,她竟然没有再做那个噩梦,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