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一看,心就软了,“阿迟,你在外面很辛苦吧?”不然赚那么多钱,却连个换袄子的时间都没有。
江迟摇了摇头,“不辛苦,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吃得饱穿得暖,已经算是好日子了。”
就是隔三差五要出去一趟,每次回来的时候,不是头破了,就是腿跛了,总之没有一次是身上没伤的,不仅如此,他手里也不干净了,只是这话他却是不想告诉绵绵的。
在江迟的眼里,他就仿佛是常年徘徊在臭水沟不见阳光的臭老鼠,他渴望阳光,却也惧怕阳光,他脏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底下,但是绵绵不一样,从一开始,她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无时无刻不在给江迟温暖。
江迟想,他这辈子若是最后堕入地狱,那么绵绵就是他心中最后的一道光,是他的救赎,也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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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当天晚上, 阮绵绵他们就连夜赶回了县城,如今布料好了, 就差方秀兰他们做出来了, 他们走的时候, 江迟却没有跟着一块去县城,反而在村子里面多留了一段时间。
等阮绵绵他们都离开了以后,看不到人影了,江迟这才把身上脱下来的那个袄子,卷吧卷吧,夹到了腋下, 直接去了和二愣子约好的地方, 他在外面的时候, 村子里面多亏了二愣子在里面照看着, 对于自己的兄弟,他是真真愿意照顾的。
二愣子的年纪要比江迟还要小, 大冷的天气, 他就穿着一件薄薄的夹棉袄子, 那袄子的胸前和背后, 仅有的棉花还都被掏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了两张皮,二愣子冻的浑身直哆嗦, 但是在看到江迟的时候,眼睛还是一亮,“迟哥, 你终于回来了!”
江迟顺手把夹在腋下的棉袄抛了出去,冷着一张脸,“穿上!”
二愣子笑嘻嘻的把棉袄套在自己身上,也顾不得扣扣子,就那样大手一挥,直接揣的严实合缝的,他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感叹,“可真暖和啊!”
“傻子!”江迟硬朗的线条满满的都是不悦,“年初的时候,给你的那件袄子,又被那恶婆娘给抢走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着个破的夹棉袄子。
二愣子呵呵直笑,本就不大的眼睛都眯到了一块,“那恶婆娘可抢不走我的袄子,我把袄子给我姥了!”
这下江迟不吭气了,他是知道的,在早些年,二愣子饿的要死的时候,就是他那不受重视的姥姥,从自己嘴里面省出来的粮食给的二愣子,他姥姥虽然嘴巴坏的要命,但是不管怎么说,关键时候,还是救了二愣子的命。
江迟沉默了良久,硬朗的线条有着不为察觉的柔和,他从那袋子里面抽了几张大团结出来,“你去拿着这钱去给你姥买些粮食送过去!”
二愣子连连摇头,就是不接,“前段时间,绵绵姐就给我不少粮食,还有一只鸡,这钱我不能收。”绵绵姐给他的那些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正常发报酬范围内了。
再让他接迟哥的钱,他哪里有脸??
“这不是给你的,就当是留给你姥姥的,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以后,还要回省城,去我那边帮我吧!”
江迟的话音刚落,二愣子的眼眶顿时红红的,他喉咙有些痛,磕磕巴巴,“我、我行吗?”
“收起你那猫尿!”江迟抬手捶了捶二愣子的胸口,“去不去,就给一句话!”
“我去!我一定去!”二愣子早都想去找江迟了,只是江迟一直没开口,而且村子这边,他还要帮衬着点绵绵姐,所以他就一直呆在村子里面耗着,哪里都去不了。
想到绵绵姐,二愣子有些不确定,“我去了以后,绵绵姐可怎么办”
江迟一怔,硬朗的线条明明灭灭,最后归于沉寂,他低声,“等我赚到钱,又能力的时候,在回来找她!”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还是他太弱了。
二愣子嗓子口有些涩,他说,“绵绵姐,一定会懂迟哥的!”天底下,没有人在比迟哥对绵绵姐好了。
“老子又不要她懂!”江迟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顺手拽了一根麦秸杆咬在嘴里,眺望着远方,“走,咱们去县城,给绵绵报仇去!”
一听要去报仇,二愣子顿时笑的开怀,扬起了拳头,骂骂咧咧,“揍死那狗娘养的!敢欺负我绵绵姐,怕是活腻歪了。”
刚到县城的阮绵绵还不知道,她以为劝住了江迟,却不知道,江迟这边已经打起了另外的主意,晚上十一点多,阮家的小院子里面却难得灯火通明,方秀兰看着搁在堂屋的一大堆布料,脸上闪过有复杂,有欣喜,良久后,化作一抹叹息,“国华,咱们往后可别在贪心了!”这一次若不是贪心,哪里会惹出这种多事情来??
但凡他们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多去打听一下,也不至于后面有这么多的麻烦。
阮国华却说,“这不是咱们贪心不贪心的问题,是有人一早就给咱们下的套子,要说,那人用心险恶,咱们自己这次也中了圈套。”
阮绵绵愧疚的不像话,“若不是因为我,咱们家也不会出这种事情!”说白了,这件事情还是因她而起的。
阮国华,“这可不怪我闺女,是你那同学,心眼太小,仇恨太大!”谁都没想到,不过是同学间的争吵,竟然升级到要毁掉人家一个家庭的地步。
这哪里是一个学生的手段啊!
“行了,你们父女两人也别在争了!”方秀兰说,“我晚上一会连夜去小作坊那边赶工,明儿的一早肯定来不及给你们做饭了,你们都出去吃,绵绵,志文、志武你们三个明的出成绩,等成绩出来了,妈给你们排骨汤喝!”
这下,阮绵绵没了话,明的学校才是她的战场,想到这里,不由得就想到了还在村子的阿迟,那孩子,长大了,脾气也硬邦邦的,要他一块来县城,不管怎么劝,都没用,硬生生的要呆在村子里面,也不知道阿迟晚上歇在哪里。
此时,被阮绵绵念叨的江迟,这会正带着二愣子来到了县城踩点,他们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陈家那院子门外。
这路口是唯一进出的地方,那仇胖子还没有回到省城,这几天可都是住在陈雪家的,不管是今晚上还是明天,江迟就不信了,这仇胖子会不出门。
江迟和二愣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搓了搓手,妈的!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入夜以后,那疯刮过来刺骨不说,连带着露在外面的耳朵都被冻的生疼,江迟毫不意外,若是在外面待一宿,估计这耳朵就废了。
不知道冻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也没坑一声,还是牢牢的站在墙角背风的位置,口袋里面塞着一个巴掌大的暖袋,暖袋这会早已经没了温度,只是靠着体温来维持,不过江迟摸着那暖袋,心里却是一片暖和,连带着被风吹散的头发碴都温柔了几分。
二愣子正准备喊着江迟进屋躲躲,谁知道巷子口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江迟对着二愣子比划了一下,示意让二愣子往后退几步。
他自己则把帽子给带了起来,连带着高高的毛领也被竖起来,遮住了耳鼻,只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阴沉沉的盯着前方,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慢慢的,巷子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江迟戴好了帽子,直接冲了出去,迎面而上,余光扫到那对面走过来的人时,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他放在身后的手,轻轻的一挥,二愣子从另外一个方向冲了出来,手里半人高的麻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在了仇胖子身上。
这巷子口到了晚上,本来就没有灯光,只能借着天上的月光才能看的到隐隐绰绰的小路,仇胖子本就喝了酒,晕晕乎乎的有些找不到地,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套到了麻袋里面,正准备叫出声的时候,对方的人却直接塞了一个抹布进来,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仇胖子的嘴,就这样一下子堵的严实合缝。
一时之间,清冷的月光下,只能听见一阵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许是过了一刻钟,麻袋里面的人从开始的呜咽,到最后彻底了没了声音,江迟硬朗的线条上闪过一丝阴冷,他提了提麻袋,“便宜你了!”
就你个废物,还敢欺负绵绵。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怕给绵绵找麻烦,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死狗一样的仇胖子,冷笑一声,“走!”
阴暗的小巷子里面,仇胖子浑身打着哆嗦,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结果却因为腿脚太痛,再次昏迷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一夜大雪,把仇胖子给盖了个严严实实的,等他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冻的僵硬不说,浑身也动弹不得,送到医院的时候,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差点没撑过来。
……
教室内,学生们整整齐齐的坐在位置上,阮绵绵和程英现在坐了一个对角,程英趁着老师还没来,颠颠的跑到了阮绵绵身旁,“绵绵,你家那事解决了没有??”
阮家出事的事情,阮绵绵并没有瞒着程英,相反,她还从程英这里打听了不少陈家的消息,只是程英这里的消息到底是没有小叔叔那边详细。
看到好友满脸担心的样子,阮绵绵低声,“解决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瞟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陈雪,陈雪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她立马回头,气势汹汹的走到了阮绵绵面前,在也没了之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阮绵绵,是不是你??”
阮绵绵一怔,也不答话,就是直勾勾的盯着陈雪。
陈雪被看的心一虚,色厉恁茬的说道,“我舅舅会去医院,肯定是你下手的!”
阮绵绵心里咯噔一下,仇胖子出了事情??是谁?
是阿迟,还是小叔叔??
不过这会却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她挑了挑眉毛,面不改色,“你舅舅是谁?和我有关系吗?更何况,我为什么要把你舅舅弄到医院去??”她一连三个问题。问的陈雪恼羞成怒,脱口而出,“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阮绵绵目光锐利。
陈雪咽了下口水,好玄,差点,差点她就把事情给说光了,不过对上阮绵绵那一双清澈锐利的眼睛,她觉得,阮绵绵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这样一想,陈雪更虚了,不过面上却仍然厉害的不得了,“希望让我查出来,不是你……不然……”
“我等着你!”阮绵绵毫不退让,她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到了发放成绩的时候了,她故意挑衅,“既然你这么厉害,咱们今天就不来虚,离考试成绩发放还有十五分钟,陈雪,你敢跟我赌吗??”
搁着往常的陈雪,自然不会受到这种激将法,但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舅舅那惨样现在都还触目惊心,如今在医院躺着,能不能醒来都是问题。
想到这里,陈雪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她在怎么不喜欢仇胖子,可是舅舅毕竟疼了她这么多年,在这个骨节眼出事情,不做他想,一定是阮家的人做的 。
只是他们苦于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他,她垂了垂眼皮子,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在抬头时,就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你要赌什么??”
阮绵绵不答反问,“我们家的这次出事,是你在背后捣鬼吧??”
陈雪脸色一白,她强做镇定,“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不知道吗??”阮绵绵勾了勾唇,“这次考试成绩,谁输了,谁就自动退学!”这一次,不管陈雪认不认,她都下定决心要把陈雪给赶出这绥林县高中了,她这话一落,教室内都传出了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陈雪一怔,接着就是一阵恼羞成怒,她这次考试成绩并没有以前理想,但是想要考过阮绵绵,陈雪还是有几分犹豫。
阮绵绵挑衅,“你不敢?”
“谁不敢了??”陈雪张口反驳,“退学就退学,不仅如此,谁若是输了,要当着全校的学生面学狗叫!”
陈雪是拼了,她就不信,这次成绩这么难,阮绵绵会考过她??要知道,她可是在京城上了好几年学的人,没人比她更知道,京城卷子的难度了。
阮绵绵比谁都更希望,加重赌注,“既然你有附加条件,我也有!”顿了顿,她说,“如果你输了,请亲口告诉大家你到底是怎么陷害我们家的,并且向我家人道歉!”
“不可能!”陈雪张口就拒绝。
阮绵绵轻蔑的说道,“你不相信自己吗?”她这种轻蔑的眼神,比杀了陈雪还难,陈雪被架在火上烤,旁边的杨琴开口,“陈雪同学,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输了一方,说出事实,这个条件和你的去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学狗叫,要好上太多!”
“就是就是,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学狗叫,这个也太侮辱人了!”
“没想到啊!那陈雪看着柔柔弱弱的,心竟然这么毒!”
陈雪咬着唇,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先机,若是不答应的话,别人只会默认她不如阮绵绵,不仅如此,她还做了亏心事,她说,“我答应!”
阮绵绵轻笑一声,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同学,朗声道,“那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一会成绩出来了以后,输的那个人要履行诺言,若是不履行……”
“我们学校容不下这种说话不算话的人!”程英和杨琴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出声。
这下,陈雪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教室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了,哪怕是阮绵绵他们已经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教室仍然一片闹哄哄的。
大家都纷纷猜测,到底谁会赢??
有人说是陈雪,毕竟陈雪是从京城来的,以前也是在京城读书,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但是也有人说是阮绵绵这个黑马,毕竟她的成绩,一次比一次谣耀眼,大家也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阮绵绵坐到位置上后,杨琴却没了先前那般自信,她不由得担心,“绵绵,你可有把握??”先前打赌的条件,可是一个比一个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