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的五指山——卿隐
时间:2019-07-11 09:41:02

  
  “霍殷!霍殷!”
  
  霍殷猛地抬头望去。
  
  沈晚近乎崩溃:“我错了!我错了!你让他们走!统统都走!”她错了,她怎能痴心妄想,妄想凭她一人的力量去反抗一个代表男性利益,代表权贵利益的封建专制集团?她的一腔孤勇有何用?在这个朝代,她的坚持是种原罪。
  
  悟空的可悲,从来在于他的清醒。
  
  霍殷的呼吸有些急促,喉结动了动。而后他猛地起身,同时喝道:“都出去!”
  
  近乎片刻的功夫,沈晚面前的血肉模糊没了,耳边的惨叫声也没了,周围人瞬间退的干干净净,刚才人间地狱的场景已不复存在。若不是地上那满目的鲜红,此间安静的让人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在做梦。
  
  没了人钳制,沈晚的身子从座椅上滑了下来,委顿于地。下一刻却被人打横抱起,几个瞬息功夫,就被人抱到了狱舍里的床榻上。
  
  不消多时,低弱的啜泣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就交织在血腥味弥漫的大狱中。
  
  霍殷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低头灼烫而焦急的亲吻着,似有失而复得的惊喜,又似有不敢置信的惶恐,牢牢的将她圈住,动作也一下重于一下,至最后竟隐约有些狂乱。
  
  沈晚受不住他这般的狂狼,已然昏了过去。
  
  此间结束后,霍殷又抱着她闭眸回味了好一会,方又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反复辗转。待分开时,又向上亲了亲她的眼眸。
  
  待终于得以确认了自己彻底拥有了她,霍殷长长吐口气,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舒爽万分,心底深处也隐约溢出了些快活来。
  
  这一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汴京城的百姓看见霍相抱着一个娘子出了大狱。
  
  这一刻,汴京城的好些人都不由看看天际,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晴天了。
  
  
   
 
  
 
 
 
第 81 章
  淮阴侯府从此就多了位晚夫人。
  
  当日顾府就结束了长达五年的沿街乞讨生涯, 转而搬进了淮阴侯府隔壁的空宅, 与侯府毗邻而居, 自此风光无限。顾家这番天上地下的大反转, 无疑令众人跌破了下巴, 唏嘘不已。
  
  至于霍殷令人从扬州城押送至汴京的年轻男人和幼小女童, 他并未处置他们,反而另赐了宅院, 令他们在汴京城落户安家。
  
  不过五日功夫, 孟昱奕就迎娶了一六品小官嫡女。他成婚那日, 霍殷还备了贺礼亲自前去祝贺, 出自什么心思不知,可轰动一时是真。
  
  而英娘……在这之后霍殷允她们二人见了一次面,之后就将英娘记在孟昱奕名下做他嫡女,让他好生将她养大成人, 再之后就直言令沈晚断了这段母女情分。
  
  沈晚并无任何异议。充耳不闻英娘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转身就上了侯府官轿。
  
  霍殷既满意她的顺从, 可心里又隐约有几许不踏实。
  
  沈晚刚入府之后, 霍殷便将她人看的死紧,饶是瞧她似乎一副认命的模样, 瞧着似乎煞是安分的做着晚夫人,可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着实令他不得完全安心, 唯恐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一不留神她便会故技重施。
  
  于是, 每每上朝前,他总会暗下嘱咐府里一干人等严防死守,若是再发生五年前那疏漏,他断不会再轻易绕过。虽他也知如今入了侯府,她便是插翅也难飞,可他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隐忧,这使得他上朝时都不能集中精力,还有额外分心想着府内的她此刻是否安分。每每唯有下了朝回府见到人的那刻,心里的石头方能安然落地。
  
  一连一个来月,霍殷见她都安然做着府里的晚夫人,没有另外再闹幺蛾子,心中不由就生出些快活来。
  
  大概从今往后,她都能安分的做着他的晚夫人罢。他如斯想着。
  
  饶是心中这般笃定,可对于沈晚要出府的请求他依旧是断然拒绝。这是他认为对她唯一苛责的地方,他绝不容许她再踏出侯府一步。半步都不成。
  
  每隔一两日,他便令人将外面银楼的掌柜的、绸缎庄的掌柜的、裁缝铺的掌柜的请到侯府,在她面前一一摆放各种金银珠宝首饰、各种绫罗绸缎布匹、各种时下流行的衣裳样式,供她选择供她挑,只要她喜欢,便是将所有首饰衣裳绸缎都留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可沈晚不喜欢。她便向霍殷提了要求,可以不让她出府,但请给她找来各类书籍令她解闷。
  
  霍殷就专程在府里给她打造了一个别苑,里面盛放了各类书籍,大到经史子集,小到言情话本,书目种类齐全,应有尽有,林林总总加起来,不亚于汴京城内的大书坊。
  
  沈晚便给此苑提名,晚风苑。
  
  霍殷亲自持笔题字,挂上匾额。沈晚在旁看着,并无异议。
  
  霍殷不是没问过晚风苑可有何来处,可沈晚三缄其口,饶是心里不悦,他也没再相逼。
  
  沈晚没告诉他的是,‘晚风’二字是取自南唐后主李煜的,朝来寒雨晚来风。
  
  这日下朝后,霍殷大步上了马车,甫一坐下,就令秦九赶车回府。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四驾马车入府。
  
  霍殷推开晚风苑的屋门,甫一踏入,文墨书香的味道扑面而来的同时,他便一眼捕捉到正在其中一书架,盘膝而坐翻书静读的娘子。
  
  他的心有刹那的稳妥。
  
  抬手轻挥了下,屋内两个仆妇就轻手轻脚的出了屋,顺带轻轻合上了屋门。
  
  因屋内的其他几扇窗户都大开着,所以饶是此刻屋门关上,也并不显得屋内的光线暗下多少。不知是翻阅的太过入神还是其他,书架前的那娘子仿佛并未察觉此刻屋内的动静,依旧全神贯注的翻着手里的书籍。
   
  霍殷放轻了脚步走近她身侧,高大的阴影将她从头到脚都遮盖了去,让人想忽视都难。
  
  沈晚就抬头看他。
  
  霍殷便俯身将她一把捞起,半搂抱在怀里,带有胡茬的粗粝下巴抵着她额头缓缓摩挲。
  
  “让爷好好抱会。”他满足的低低喟叹。
  
  沈晚不动,就任由他抱着。
  
  掌心抚过她纤弱的脊背,他皱眉道:“怎的还这般瘦弱?饭食可有按时吃?张太医开得补药你可有听话吃过?”
  
  “有的。”沈晚动了动胳膊,《姒淑传》这本书籍有些厚,提在手里久了难免手酸。 
  
  霍殷垂眸看了眼,便探手捞过她手里的书,看了眼书目后,有些诧异的看她:“《姒淑传》?”
  
  沈晚知他诧异什么。姒淑是历史上有名的才女,她写的《女姒淑录》广为流传,被后世人奉为圭臬。而《女姒淑录》类似于她上一世古代东汉女史学家班昭撰著的《女戒》。想那霍殷应是诧异她这般后脑生反骨的女人,只怕会对这般苛求女性的书籍不屑一顾罢,又如何会细细翻阅?
  
  沈晚却未多做解释,只道了声随意翻翻,便不再多说。
  
  霍殷看了她一会,然后抬手将手里书籍随意放一书架上,之后就将她搂紧了些,温热的掌心开始在她后背慢慢游移。
  
  渐渐的,他开始抚摸出些许意趣来,掌心的力度开始加大,呼吸也有些粗重。
  
  沈晚知他的意思,扭过头看向那几扇开着的窗户。
  
  霍殷便半抱着她依次来到几扇窗户前,挥手打落支棱窗户的支架,一拉窗户就紧紧关闭了去。
  
  他边走边不住游走于她周身,滚烫的唇也胡乱的在她脸颊亲吻,待到最后一扇窗户前,怀里娘子已被他褪干净了衣衫,满面潮红,无力轻仰着身子任他施为。
  
  霍殷身心的野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一把将人提起抵在花窗上,他握着那柔软腰身,要的凶而急。
  
  沈晚手向后抓紧窗棂难耐的喘息,既无力迎合他又无处可逃。他的节奏从来都是迅猛而急,霸道强势,不容人有丝毫的反抗和拒绝,亦如他的人一般……
  
  时间一晃到了烁玉流金的六月。
  
  近来沈晚有些咳嗽,张太医把脉之后,下了结论是蕴郁化热导致的肺热。开了方子后,他又道枇杷去肺热有良效,可每日食些。
  
  当日,霍殷就从杭州上贡的贡品中拨了两筐新鲜枇杷入府,令她每日间隔断时间便吃下一个。于是她身边仆妇就多了项任务,每日掐着时间提醒她到时吃枇杷了。
  
  沈晚这日起就吃枇杷吃的有些想吐。之后某一日,她真给吃吐了去,惊的府里一阵兵荒马乱,府里管家当即令人快马加鞭去官署通知他们侯爷,而霍殷也没了办公心思,草草嘱咐了虞铭几句,就撂下公务即刻脚步匆匆的回了侯府。
  
  张太医也背着药箱匆匆入府,搭脉诊断后,下了个结论是伤了食。
  
  霍殷盯着张太医:“没有别的了?”
  
  张太医愣了下方反应过来,赶忙回道并无别的症状。又隐晦的言及,那晚夫人有宫寒之症,之前他已提及需要多年调养,轻易不能有子嗣。
  
  听到张太医否定了他那厢猜测,霍殷脸上的表情变幻难测,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但府内其他人闻言还是松了口气的。主母进府前,着实不应出个庶长子,否则侯府的面子未免太过难看。
  
  霍殷终于不强令她按时吃枇杷了,但却还是令她每日至少吃一两个,直到她肺热好了为止。
  
  这日,沈晚拿着枇杷咬了口,咀嚼咽下的时候,只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枇杷再难吃的东西了。
  
  坐在院里的藤椅上,她看着满园的花草有些百无聊赖,从她咳嗽那日起,霍殷就不许她费神读书,只让她平日赏花赏草心胸开阔些,待她日后痊愈后再去那晚风苑读书。
  
  沈晚便有些索然无味起来。纵然院里一花一草皆是从那扬州城里的小院移植过来,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一南一北,气候都不同,花草的样子又焉能一模一样?
  
  沈晚移开眼,转而看向天际。那些个变了味道的花草,倒不如看那广阔的天地来的痛快些。
  
  霍殷进来时,见到的就是沈晚坐倚着藤椅,仰脸望向天空出神的模样。
  
  霍殷莫名的不喜欢这样的她,让他莫名觉得此刻面前的人像是灵魂出窍般,留下的只剩下一副残躯。
  
  “怎么如此郁郁寡欢之态?”霍殷几步上前坐上藤椅,伸臂捞过她,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可是院里的花草不合你心意了?”
  
  沈晚看了眼那些个花花草草:“就是闷了。”
  
  霍殷低头看着她。近些月来的调养,她的面色好了不少,白皙了也稍稍红润了些,瞧着也比以往康健。现在见她总是一副沉静模样,犹如那打磨上好的美玉,握在手里温润又温和。可这种沉静,不同以往那种沉静中蕴藏着生机和爆发力,却隐约让人觉得是种沉沉的死气。
  
  霍殷知道,是他折了她的翼,拔掉了她的刺,磨光了她的棱角,才有了今日这般似打磨光滑的玉般的人。
  
  长久的沉默中,霍殷的情绪却在不断起伏,最终化作长长的一叹:“也罢。明日起,爷不再限你出府,但出府时间不得越过一个时辰。可否?”
  
  沈晚低声:“可。”
  
  霍殷言出必行,翌日就解了她的禁足,允她随时出府。 
  
  吃完早膳,大概休息足够半个时辰后,沈晚就出了侯府大门。
  
  同时跟着出门的还有四个轿夫,一队带刀侍卫,还有两个仆妇。
  
  沈晚径直去了汴京城最大的酒楼太和楼,坐在二楼包间上,吃酒,听曲,看风景。
  
  等快要待足一个时辰,便起身离开,按时回到侯府。
  晚间霍殷回府时,便问她外出所见可有趣事。
  
  沈晚便低声道来所见之景所见之人。
  
  床榻间的娘子温柔婉约,轻声细语犹如潺潺小溪淌过心尖,听得他神思恍惚,如痴如醉。
  
  天福七年。
  
  不知不觉,沈晚入侯府足足已有两年的时间。
  
  两年的时间可以很短,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抓不住其中一角,亦可以很长,长的足矣令世事全非。
  不知何时,霍殷开始蓄起了短须,本就冷硬的不近人情的面庞如今加上了上下颌的短髭,愈发显得威严稳重,令人望而却步。但不变的是他的霸道强势,不容人有丝毫的忤逆。
  
  朝堂上,他的权柄日重,天福帝已然如同虚设,朝堂上下皆以奉他为尊,老牌霍党私下都有劝进之意。
  
  霍殷亦有此意。不过大齐开国五代,前几任皇帝励精图治,在民间也甚有威望。百姓大多还是心向大齐的,若冒然改朝换代,民心如何且不提,就那几个封地上的王爷们,只怕要坐不住了。若打着清君侧之名前来讨伐,名正言顺,倒时候于他是大为不利。倒不如先按兵不动,待来日一一解除藩王的隐祸,再谋来日不迟。
  
  霍相不急,可那些霍党人员急啊。霍相不进,他们何来从龙之功?他们还等着封侯拜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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