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珠似宝——珍珠令
时间:2019-07-11 09:43:37

  兰芝是个活泼的,见楚楚醒了,笑道:“楚楚姑娘,您醒啦?”
  楚楚点点头,她对兰芝不是很熟悉,因此格外安静。
  兰芝拧了湿热的巾帕给楚楚净了脸和手,叽叽喳喳地和她说着俏皮话,把楚楚逗得忍不住弯起眉眼。
  “楚楚姑娘,您笑起来真好看。”兰芝红着脸夸她,夸完又问:“都躺一天了,您要不要起来走走?”
  楚楚想了想,轻声应了好,被兰芝扶着站起来。
  她走动时腹部还有些发疼,但还能忍受。楚楚躺得浑身发酸,走了几步反倒舒服了些。
  两人走到房门处,正好撞见谨和领着两位衣着华贵的人往前厅走去。
  兰芝扶着楚楚,在她耳畔低声道:“楚楚姑娘,那是晋王和安仪县主,咱们先避避。”
  楚楚最怕生人,自然同意。
  她踏出房门的脚步退回来,一截绚丽的裙摆却被眼尖的安仪县主看见了。
  “那是谁?”安仪县主问谨和。
  她问完,见谨和没有立时回答,脚步一转,朝楚楚那里走去。
  晋王无奈,只好跟安仪县主一同过去。
  兰芝见安仪县主和晋王朝这边走过来了,走到楚楚身前半步的位置,先对着晋王和安仪县主行了礼。
  楚楚学着兰芝的样子,对二人行了一礼。
  安仪县主一眼就看出楚楚肯定不是普通的丫鬟。
  楚楚生得如出水芙蓉般清艳秾丽,不施粉黛,肌肤便莹白透亮,吹弹可破,更不必论那精致的五官。
  安仪虽五官端正,却远不如楚楚花容月貌。
  她今日打扮地格外精心,穿着苏绣的芍药对襟衫和月华锦裙,特意梳了随云髻,簪环发饰无不贵重。
  但还是被楚楚比了下去。
  她走到楚楚跟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楚楚敏感地察觉到面前的县主不喜欢自己,她有些害怕地回道:“楚楚。”
  晋王见楚楚一副被安仪吓坏了的模样,觉得她怪可怜的,笑着插了句嘴,“楚楚动人,这个名字取得好。”
  安仪气恼地看了她三哥一眼,他到底是站哪边的?
  贺时霆来的时候,只见楚楚一脸无措,怯怯地回答着安仪的问话。
  他双眸微眯,几步走过去,挡在楚楚跟前。
  贺时霆身姿挺拔,肩背宽厚,楚楚被他完全地遮挡在身后,好像落入了一个安全的暖巢。
  安仪县主和晋王见贺时霆来了,俱都笑着与他问好。
  贺时霆却没给面子,冷声道:“怎么,在宫里没训够人,来我这欺负我的人?”
  安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晋王爽朗地揽过贺时霆的肩,“时霆说笑了,谁敢动你的人?我们不过是与楚楚姑娘闲聊几句。”
  贺时霆凤目含锋,瞥了晋王一眼。
  晋王脸上还带着笑,手却放开了他的肩。得,他今天就不该把安仪带来。
  楚楚躲在贺时霆身后的阴影里,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感觉到贺时霆生气了,她不自觉地揪住贺时霆的一片衣角,好像这样就安全了似的。
  贺时霆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的脸恰好正对着安仪县主,安仪被他莫名的一笑笑得脸上羞红,竭力保持着落落大方,对贺时霆回了一个笑。
  贺时霆心里冷嗤,破天荒地主动和她搭讪,“安仪县主今日这身衣裳挺好看。”
  安仪原以为他为那小丫鬟恼了自己,不想他竟夸自己好看,脸上的笑顿时更灿烂了些,“贺大哥哥谬赞了。”
  贺时霆被她一声贺大哥哥喊得头皮发麻,不耐地说:“唤我靖远侯就是。”
  安仪有些尴尬,只得笑道:“是。”
  贺时霆不欲与她废话,直接问道:“你这身衣服在哪做的?”
  安仪怔了怔,他夸自己的衣裳好看,就真的只是夸衣裳,并不是夸她的人?
  但她不舍得不回答贺时霆的话,只能挂着勉强的笑,道:“这是苏州彩云纺的衣裳。”
  苏州彩云纺?
  贺时霆转身问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喜不喜欢?”
  楚楚正揪着他的衣摆呢,手来不及松开,被他抓了个正着,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去,朝贺时霆甜甜一笑。
  欲盖弥彰。
  贺时霆嘴角含笑,当着这么多人,倒没有逗她,只是指着安仪身上的衣裳,又问了她一遍,“好看吗,喜不喜欢?”
  楚楚不明所以,她看着安仪县主凶恶的目光,不敢说她的衣裳不好看,茫然地点点头。
  见楚楚点了头,贺时霆盘算着让人快马加鞭去苏州给她做几身衣裳。
  安仪堂堂一个县主,被这样随意地指指点点,好像在贺时霆眼里,她身上只有那件衣裳有价值,还是被用来讨好一个低贱的丫鬟!
  她自幼在皇后膝下长大,比几位公主都受宠些,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气恼地转身跑出了定平院的大门。
  贺时霆眼里略过一抹讥讽,转而看向晋王,“晋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晋王没有管跑出去的安仪,对贺时霆笑道:“琼楼的玉髓酿千金难求,今夜大哥在琼楼设宴,我特来邀你同乐。”
  京城的酒虽香醇,却无趣,喝起来不似漠北烈酒那般灼喉烧心,畅快淋漓。而且这场酒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贺时霆拒绝地很干脆。
  晋王脸上的笑丝毫未改,仿佛并不介意被拒绝,“不去便不去,晚上我遣人给你送一壶来。”
  再怎么他也是王爷,贺时霆不好完全不给面子,他嘴角半勾,“多谢。”
  他答应收下这壶酒,晋王脸上的笑真心了几分。
  他原也没有全然的把握能请得动贺时霆,何况他带了安仪来,又小小地得罪了贺时霆一把。
  贺时霆如今深受父皇恩宠,他那几个兄弟谁不想拉拢?今日能让贺时霆收下这壶酒就算不易了。
  只是安仪代表着皇后那脉的面子,他也不好得罪。
  临走前,晋王笑道:“安仪年纪小,还望你多担待。”
  贺时霆似笑非笑,没有答应。晋王头疼得很,只盼着下次自己出来,别又被那小祖宗发现。
  晋王走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贺时霆点了下楚楚的鼻尖,“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温热的触感带着贺时霆身上独有的气息,楚楚被他一点,整个人都懵住了。
  安静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声轻笑。
  楚楚后知后觉地两颊晕满柔粉,她心悸地厉害,羞得转身就跑,想躲开贺时霆。
  她动作太大,被贺时霆一把揽住了细软的腰。
  “跑什么,再扯着肚子上的伤。”
  楚楚被他揽得浑身发软,“我不跑,您快放开。”
  嗓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双眼可怜兮兮地垂着,看得人怪不忍的,贺时霆只好放开她。
  贺时霆一放手,她很快便跌跌撞撞地躲到床上去。
  床幔晃了晃,又归于平静。
  过了一会,一个乌油油的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悄悄朝外面瞧。
  作者有话要说:  奇迹楚楚顶级氪金大佬:贺时霆
  感谢小天使的雷:不可谖扔了1个地雷;
  感谢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流年”+6。
 
 
第10章 
  贺时霆没走,轻易地捕捉到偷看的小兔子,对她勾起嘴角。
  小兔子冷不丁被他发现了,吓得垂下耳朵,整个人躲进床里面,一点衣摆都不肯再露出来。
  谨和端着茶点从外面进来,见侯爷站在门口,屋里气氛怪异,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贺时霆看到她,对她微抬下颌,示意她进去。
  谨和颔首,把茶点放到桌上,走到楚楚床前,唤道:“楚楚姑娘?”
  楚楚在床上蜷成一团,红着脸晕乎乎的,乍然听到谨和的声音,忍着羞怯坐了起来。
  她眼里一片天真懵懂,却又含着娇艳欲滴的水泽,让人爱怜不已。
  谨和放缓了语速,笑着哄道:“楚楚姑娘,厨房做了芸豆卷、菊花酥、甜桃汁,还有一盅补汤,您可要起来尝尝?”
  楚楚在床上闻见糕点香甜的气味,有些心动。
  “好。”
  她应了一声,声音还带着颤,甜腻腻的。
  谨和扶着她下床,还未到桌前,楚楚就见到贺时霆坐在那里。
  他还没走。
  楚楚的脚步顿住,原本平静了些的心又跳得隐隐快了些。
  贺时霆这回没给她躲的机会,命令道:“过来。”
  “哦。”
  楚楚乖乖走了过去,顺着贺时霆的命令坐在他左侧。
  贺时霆先让她喝了小半盅补汤,才给她投喂糕点。
  楚楚肚子小,吃不了多少东西,两样糕点各吃了一块,便饱了。她嘴里含着半块被贺时霆硬塞进来的芸豆卷,费力地嚼着。
  吃芸豆卷的时候,楚楚房里突然有很多宫人捧着红木箱子进进出出,在她的衣柜和梳妆台处摆弄。
  楚楚不明白她们在做什么,但又腾不出嘴问,只能尽量快地把嘴里的芸豆卷咽下去。
  她吃得太快,谨和忙端了杯桃汁给她润润,生怕她噎着。
  楚楚喝了口桃汁,问谨和:“谨和姐姐,她们在做什么?”
  谨和正要回答,察觉到贺时霆使的眼色,笑道:“我也不知,您问侯爷吧。”
  楚楚转头去看贺时霆,贺时霆敲了敲她面前的补汤,“先把汤喝完。”
  她捧着鼓鼓的小肚子,舀了勺汤喝,只喝两口,楚楚就喝不下了,泪眼汪汪地看着贺时霆。
  贺时霆往她嘴里又喂了一勺,才轻描淡写道:“给你添了些换洗衣裳,她们在收拾。”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几日后,楚楚的气色逐渐转好,脸颊被养得长了些肉,如雨后枝头的海棠般,越发娇妩明丽起来。
  这些天,衣裳锦缎,金珠玉石等每日流水般地送到楚楚房里。
  她一开始还未发觉,后来知道了这些衣裳有多贵重,已经来不及反抗了。她所有的衣裳都是贺时霆给她做的,贺时霆扬言她如果不穿这个,就没衣裳穿。
  贺时霆实在麻烦得很,连楚楚睡个午觉,睡醒了都要让人给她换一身衣裳穿。
  他振振有词,“爷买了这么些衣裳,不这么穿,放到明年就旧了。”
  贺时霆总有大大小小的事要出门,他不在的时候,谨和陪着楚楚做好了那条腰带。
  玄色锦绸,用金线掺着白丝,绣上威风的狮虎纹,用青玉和墨玉做点缀。
  这日傍晚,贺时霆回来时,楚楚特意在院门处等着。
  贺时霆见到她,把手里的剑扔给侍从,“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走这么远的。”
  楚楚小声道:“今日肚子不疼了,大夫说我可以多走走。”
  其实早几日大夫就说过,只要不太疼,多动动没有关系。偏贺时霆不让,说楚楚还没好全乎,不许她到处乱动。
  贺时霆长眉微挑,“伤刚好,就到门口迎我?”
  他的脸棱角分明,俊朗异常,这么一笑,楚楚被他笑得舌头都打结,“不是的,是……”
  她眼里的惊艳明明白白,贺时霆凑得离她更近了些,“是什么?”
  楚楚眼睛很快地眨了眨,她不太好意思地侧过脸,捏紧手里的腰带。
  “没什么。”
  她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因为太过思念自己,故而算着自己回来的时辰,在这里等候。
  贺时霆心里得意得不得了,还要假意劝道:“以后不用在这等,秋日风大,小心着凉。”
  他分明是误会了什么,只是楚楚这会儿又不敢把腰带给他了,所以不知该怎么解释,拧起细细的眉,有些纠结。
  贺时霆被她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逗得好笑,问她:“还走得动吗?”
  楚楚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贺时霆道:“那陪我去一个地方。”
  楚楚便乖乖跟在他身后,把要给他的腰带藏到袋子里。
  她走得不快,贺时霆便也陪着她慢慢踱着步子。
  定平院不算小,里面有很多角落楚楚都不曾去过。
  两人途经一个大开着的窗户,楚楚无意间朝里看了一眼,居然见到一个女子被铁链捆在架子上。
  那女子的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身上,狼狈不堪,她感受到楚楚的目光,朝窗户处转过头。
  虽然脸有些肿,但楚楚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善儿!
  善儿也认出了楚楚,她颓丧的眼神霎时诡毒起来。
  楚楚被她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紧紧揪住贺时霆的袖摆,害怕地往他身后躲。
  贺时霆立刻回身,揽住被吓着了的小姑娘,转身的时候瞥了善儿一眼,刀刃般锋利的目光把善儿看得浑身一抖,想起被他踹飞的剧痛。
  楚楚吓坏了,被贺时霆半抱在怀里,声音都带上哭腔,抬头看他,“贺时霆。”
  贺时霆拭去她眼角溢出的半滴泪,“怕什么。”
  顿了片刻,贺时霆问她:“陪我进去?”
  楚楚摇头,“不要……”
  她眼里全是无措的水光,可怜得过了份。
  贺时霆差点心软,但他想到楚楚一夜一夜地做着噩梦,还是硬下心肠,道:“我们就进去一会,马上出来。”
  楚楚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哀求地看着他。
  贺时霆拍了拍她的背,哄她:“不怕,我陪着你,我们很快就出来。有我在,她什么都不敢做。”
  他哄了一会,楚楚才慢慢松开攥住他衣摆的手,点点头,同意了陪他一起进去。
  贺时霆握住她的手,领着她往关善儿的房间里去。
  楚楚的手团成一个小拳头,整个儿被贺时霆握在掌心。感觉到他手心火热的温度,楚楚心里的惊悸逐渐缓和。
  守在门外的士兵打开门,贺时霆带着楚楚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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