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萧刚要张口,猛的打了个哆嗦。
身……身心受创?
“保证事后,不影响君臣关系,他还立马带兵出征!”
霍萧心尖颤了颤,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他觉得他把人按下去,让他冷静冷静,以后再提回来,挺……好的。
沈落掰扯着,两眼冒光:“天时地利人和!按以前任何时候,我要是往死里虐他,那就是绝无可能的!”
霍萧:“……”
“难得他现在脑子不清楚!觉得对我愧疚满满,一副想把我弄回去好生赎罪的模样!”
“我不趁现在把以前的委屈给算回来,那多亏啊!”
霍萧怔怔的望着人,纠结了下:“朕觉得,朕让人替下他的位置,让他明白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的,比较……好。”
聂穆不是为了儿女情长就放弃前途的人,所以,他的方法足够让聂穆死心。
沈落脑中划过什么,睁着双眸子,有点不敢置信:“你,心疼了?”
霍萧刚点头,又立马摇头:“没。”
沈落一双眸子就这么望着人,心头猛跳,笃定着:“你心疼了。”
霍萧摇头:“没!朕更不舍你跑过去一个月!真的!”
“皇上。”沈落拄着下巴打量人表情。
“嗯?”
“如果哪天,我跟聂穆一块掉水里,你先救谁?”
霍萧:“……”
为什么要问他这问题?
沈落低头沉思,也不在乎他答案了,他似乎是真的对男子有意?
不然那时候怎么喜欢穿男装的她?
话说曾经聂穆跟他经历很多,这情义,似乎她真的比不上?
那一个现在都挑战他皇权权威了,他还在考虑他心灵是否受伤,按他原来想法,虽然断了聂穆念想,可也顺便锻炼了聂穆心志,让他更坚定走仕途之路。
这是在培养一个好臣子?
所以,聂穆成她情敌了?
那她,不把他虐死,对得起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霍萧:“!!!”
她现在在想什么?
“落?”
沈落起身,霍萧跟着起身,就见人朱唇张着:“皇上,一句话,让不让我去聂府!”
霍萧:“……”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黑,沈落收拾收拾了东西,就要背着包袱出门,聂穆已经等在宫门外。
大门一开,霍萧正从严辞手里接过一盒子,琉璃的盒子打开,露出一把金灿灿的钥匙。
霍萧将钥匙挂人脖子上,再细心塞进去:“这个你带着,片刻不得离身,关键时刻,没准能用得上。”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沈落拔出那串钥匙,金黄小钥匙上长了两只翅膀,展翅高飞的模样。
“什么鸟,翅膀那么怪?雄鹰?”
霍萧:“……”
她管这叫怪?还鹰?
沈落塞好,走了小一段路,扭头看向正望着她的霍萧,咬了咬唇,问道:“皇上,你现在是担心我被聂家欺负更多,还是担忧聂穆身心俱损更多?”
霍萧满腔不舍悉数随风消散,额前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着:“沈落!你给朕回来!”
沈落伤心了,他这是担忧聂穆更多?
她扭头拔腿就跑,她要誓死虐死聂穆!
霍萧:“……”
宫门外,聂穆等着,坐在不起眼的马车边上,看着小门,他不太确定那个会出来。
毕竟,她似乎不怎么喜欢聂府。
忽然小门吱呀打开,小小的人背着包袱站到他面前,聂穆心头跳了跳,不敢置信的看着人真的出来了。
“你……”人垂着眼眸,声音低沉还带着点轻颤。
沈落打量着人,聂穆跟霍萧不同,两者虽都打过仗,偶尔都有股沙场的味道,可前者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血性,后头则多了丝儒雅跟运筹帷幄的大气。
所以,霍萧……喜欢这口味?
沈落自己郁闷的爬了上去,聂穆这才想起,自己该拉人一把,可人已经进了马车,帘子已垂下。
沈落拄着个下巴看着马车外街道,从宫门一路向着聂府驶去,直到熟悉大门停在眼前。
聂府大门口,沈落正要下来,一只手递了过来,这是一只常年握刀的手,比起霍萧,黑了一点,粗了一点。
她自己跳下马车,仰头看牌匾,闷着声道:“把陈青调回我那,我缺丫鬟。”
聂穆眉头一皱:“嗯?”
“不行?我是连用下你通房的资格都没?”沈落眼眸微眯,带着点冷意。
聂穆:“不是。”
“那就调回来。”说完,大步迈向聂府大门。
聂穆想了想,开口:“好。”
沈落脚下一停,没想到人还是挺痛快的,她扭头,嘴角一勾:“聂穆,我要是落水后第一时间回聂府,你还会把陈青交到我手上?”
聂穆嘴巴张了张,忽然发现吐不出那字,他自己也知道,他可能不会。
沈落无奈着往里走,轻描淡写着:“你大概只会觉得我无理取闹,然后把人护的死死的。”
聂穆心口猛的被刺了下。
宫内
“皇上夜深了,该休息了。”
霍萧一手揉着腿上猫,一手批着奏折,看了眼外面安静宫人,手上笔一停,靠在椅背上,揉着那只不断想跑的猫:“朕,不想回去。”
霍萧举起小黑,小黑可怜兮兮的“喵”了声。
霍萧叹了口气:“今晚就我们两个睡了。”
严辞:“……”
咱能别一副弃妇样吗?
第80章 嘚瑟
聂府的灯火亮着, 沈茵坐在廊下,一手玩着一旁垂下树枝:“你费劲心机告诉苏琳沈落的身份, 就是为了把她弄回来?”
陈青安静站好,今天她换上曾经在沈落身边时那一身丫鬟衣服, 粗略一看看不出什么, 可仔细瞧,能明显发现料子不同, 这是御赐的料子,被聂穆随手送她了。
沈落看起来傻乎乎的, 什么都不在意,可实际心细着,别人一个眼神她都能猜出人什么意思,她换上这么一身, 她就能发现聂穆待她的不同, 足够伤她心了。
“青儿听不懂沈姑娘说什么。”
沈茵起身,一旁菊夏赶忙扶着:“你是听闻沈落获宠,心里急了,对吧?”
沈茵嘲着:“你跟沈落同青楼出身, 她却样样比你幸运。”
虫声唧唧,陈青一张脸冷了下来。
“与其说你喜欢聂穆,你不过喜欢踩着沈落的感觉罢了。”
沈茵转了个身:“你现在告诉苏琳沈落的身份, 皇上很大的可能厌弃沈落,可最近皇上又要用聂穆,势必不会降罪聂府, 到时候死的只有沈落一人。”
“可你没想到聂穆那么固执的去要人,直接差点导致君臣关系破裂。”
陈青不说话,直盯着大门方向,灯火通明,杂乱脚步声响起,去迎接那人回来,轻咬着唇,聂穆舍不得,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把人要回来又如何?
横竖都是被皇上厌弃了,现在恐怕某人已经神伤了。
不远处人走近,一身素雅软糯轻纱随风轻扬,整个人瘦弱的风仿佛一吹就倒。
沈茵瞥了眼,淡淡着:“云……菊夏,吩咐下,最近我闭门不见客。”
菊夏听到那名字,心头疼了下:“是,小姐。”
“祝你好运。”
沈茵走了,自从云夏失踪,聂穆真的就信了她跟人私奔走了,就随意分了几个人去找后,她心本就凉了半截,现在沈落回来,她懒得参和,陈青居然还当沈落是以前那一个?
她嘴角勾了下,把人弄回来,小心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陈青挤了挤眼泪,走过去,对着二人行了个礼,再起身,哽咽着:“夫……夫人。”
沈落凑过去,抬起手就捏了捏陈青的小脸蛋,感慨着:“聂穆,你把我最信任的丫鬟养的比我还好。”
聂穆心头又被刺了下,嘴唇紧紧的抿了抿,想说什么辩解,可陈青一身行头,肌肤白里透红,堪比大家小姐的模样,无不在告诉他,他曾经和她的丫鬟一块背叛她了。
聂穆脸又白了点。
陈青小脸羞红,低着头,偷偷打量沈落脸色。
陈青:“……”
这一副看到宝贝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聂穆暗哑着声音,刚从宫门接人回来的喜悦瞬间化为满满愧疚:“你,早点休息吧。”
沈落拉着陈青就往自己曾经的院子走去,后头聂穆孤零零的站着,就这么望着人回院子,等人回头看他一眼。
可……并没有。
陈青领着人回沈落原来的屋子,点亮屋中烛火,一脸无奈:“大人通知的太晚,青儿还来不及收拾你的屋子,你今晚将就下吧,明天青儿就收拾走自己的东西离开。”
陈青乖乖垂首,等着人发现她的住处已经没了后,再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说,既然之前你住了,我去其它地方住就好。
她等了会,人还没说话,头一抬,就见沈落眉头皱着,一脸为难。
沈落:“给你两种选择,一,立马收拾干净你的东西,滚出去,二,我去睡聂穆的屋子。”
陈青一双凤眸立马大睁,小嘴微颤:“可……可……”
“收拾不完?”沈落歪了歪头,不情不愿的,“那我只能去睡聂穆那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不是,还有其它屋子啊!旁边的小屋,还干净着!”陈青急了,连忙拽住人,她怎么可以去聂穆那睡?
沈落扭头,轻咬着唇,委屈着:“旁边那屋太小,屋顶我刚刚看了下,还破着,你夫人我胆子小,在那睡不踏实,我还是去聂穆那好了,他那大!”
陈青小嘴张了张,她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不,不用!我收拾!”
沈落笑了,立马坐下来,给自个倒了杯茶,看着人愤愤不平,转身去收拾东西。
那身影忙碌着,沈落觉得吧,自己还是心太软了,看人要忙,都自己倒茶了。
陈青心疼的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屋子,这些都是曾经借着沈落可能要回来的名义,一点点从聂穆那要来,然后布置的。
她抱着一白玉瓶,里面就插了枝花,富贵中透着雅致,她很喜欢,现在要搬到隔壁那小黑屋去了。
她咬了咬牙,明天得去要间屋子回来!
沈落忽的眼睛亮了,刚刚没仔细看,现在看看,这里的东西好像都挺好的?
“啪”的一声,某人拍桌而起,陈青吓的差点摔了手里的瓶子,愤愤扭头:“怎么了?”
沈落走过去,接过那瓶子,放回原位:“这些东西我喜欢,不用搬,留着!你把被褥跟自己的衣服带走就行!”
陈青惊的小嘴大张:“你……你说……什么?”
沈落看着那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我不在,你把这里布置的那么好看!”
陈青唇齿微颤:“这……这些……”
沈落扭头拍了拍人肩膀:“明天跟账房提提,给你加工钱!”
陈青僵硬着脑袋,呆呆望人,这是……工钱问题?
“夫人……”
“嗯?”
“您还记得礼义廉耻吗?”陈青抖了下,曾经的沈落,这么无耻的吗!!!!
沈落捧着茶杯,茫然着:“那东西,你学就好,我学做什么?”
陈青:“???”
“身为丫鬟,这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陈青忽然胸闷了下。
沈落一手拄着下巴,仰头望着人脸色铁青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还愣着做什么?收拾床去啊,我不睡别人睡过的床。”
陈青一动不动,眼泪憋出,扭头就要冲出门,向着聂穆怀抱奔去。
沈落一手轻点着桌,嘀咕着细细算道:“不听话的妾室,听说我这个做夫人的是可以发卖的?不知道一个通房能卖几两银子?”
陈青抖了下,咬了咬牙,扭头去换被褥!
此刻,聂老夫人坐在屋内,问着身旁老人:“你说,沈落回来了,那公主还要进门吗?”
一旁嬷嬷:“应该还会进,不过名分不知道了,到底谁降,得看皇上意思。”
聂老夫人眉头皱着:“听闻是公主的话,人非但不用给我敬茶,我还得去给人行礼?”
嬷嬷:“是的。”
“那还是沈落比较好。”聂老夫人垂下眼眸,沈落乖巧模样浮现眼前,现在人活着,她的食邑又可以继续领了。
“媳妇还是沈落这样的好,有郡主身份,娘家还没人,还听话。”聂老夫人感慨着,“明天记得叫人来伺候。”
“好。”
陈青忍着将床铺好,扭头就往外走,走到聂穆屋子附近,开始边哭边低头。
聂穆还在外头对月沉默不知道想什么,闻声,头一转:“怎么了?”
陈青立马收回眼泪,努力扯笑:“没……没怎么,今天夫人难得解开心结回来,青……青儿高兴。”
聂穆转回头,淡淡着:“别让她不高兴了。”说完,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