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渐渐靠上他的肩膀,轻轻蹭了两下,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该死。
叶潇扬闭了闭眼,似乎想把什么不好的念头赶出脑海。
可那片与她相贴的皮肤,像是着了火一样,熊熊灼烧。
这温热又柔软的触感,是他挥之不去,又万分眷恋的。
叶潇扬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地坐着,生怕惊扰她的清梦。
他在脑中默念圆周率。
他七岁时就能将圆周率小数点后三百位背得滚瓜烂熟。有时候思绪不定,他就会通过默念圆周率的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
“132823067——”叶潇扬拧眉,刚念到一半,他的记忆就产生了偏差。
罗漪清浅温热的呼吸扑洒在他的胸口上,挠心抓肺的痒。
他知道自己数错了,这放在平时是不可能的,记忆这些数字早已成为他的本能。
一个人的本能出了差错,说明他的心全乱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塌陷下去一块,什么都补不回来了。
除了她。
叶潇扬睁开眼睛,放弃挣扎。
哎,他默默叹息。
还不如多看一会儿,等她醒了就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看她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从她的背包里传来。叶潇扬立刻端正坐姿,目不斜视地向前看。
罗漪被惊醒,她一脸茫然地从他肩膀抬起头,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
她刚刚睡着了?好像还是靠着他睡的?
作者有话要说:
挖矿这个说法真的是……我好朋友家有矿山,她说他爸是挖矿的,我一直觉得她家好惨。
……后来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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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五年前,陈家父母把陈洛如的姐姐陈漾包装成名媛推销给正在美国读书的孟家太子爷孟见琛。
婚礼前夕,陈漾查出有孕,孩子却不是他的。
为避免惊天丑闻,陈洛如被父母夺命连环call回国内为姐姐顶包。
陈洛如:“道理我都懂。可我今年16岁,在读高中,结婚???”
陈家父母:“孟见琛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
陈洛如:“他是魔鬼吗?”
*小剧场一*
结婚五年,陈洛如一共见过孟见琛三次。领证,婚礼和现在。
她和男友人从伦敦灯红酒绿的PUB出来,看到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劳斯莱斯幻影旁。
孟见琛手执一柄长伞,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枚婚戒。
雨珠顺着伞檐滑落,他唇线紧抿,眸光深不可测。
陈洛如听见他缓缓开口道:“玩够了吗?孟太太。”
*小剧场二*
陈洛如第N次向孟见琛提出离婚,奈何这狗男人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
她气得跑到奢侈品店疯狂shopping——用他的卡。
难能可贵地,孟见琛居然追了过来:“别闹,回家。”
陈洛如:“你就不会哄哄我?”
孟见琛搂上她的腰:“乖,不气了。跟我回家,嗯?”
陈洛如大声说道:“姐夫,别摸我,姐姐知道会生气的!”
全店目光瞬间集中到孟见琛身上。
当晚陈洛如被孟见琛身体力行地狠狠“教育”。
她一边哭一边哀求道:“老公我错了,你轻点儿。”
第17章
罗漪失神片刻, 她转过乌黑的眼珠望向叶潇扬,像一只懵懂的小山雀。
他表情从容, 坐姿挺拔, 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不适。
反倒是她自己……也太不淡定了。
她瞥开眼睛, 试图驱走这种怪异的情愫。
急促的手机铃声容不得她再多想, 她拉开背包拉链, 拿出手机。
原来是罗恒洲。
“喂, 爸爸。”她乖巧地叫了一声。
“小漪, 今天五一, 学校放假了吗?”罗恒洲在尼日利亚首都阿布贾,那里比北京时间慢了七个小时,这会儿刚上午九点。
“放假了。”罗漪抱着包,两条腿交叉着,脚上的小白帆布鞋晃呀晃, “今天我跟班级同学出来春游了。”
“哦, 玩得开心吗?”
“嗯, 挺开心的。”
“在新学校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呀?”
“没有人欺负我,大家对我都很好。”
“那就好, 爸爸怕你受委屈。”
“没有啦。”罗漪抠着包上的铆钉。
“你在那边挖矿挖得还顺利吗?”
“目前还在勘测阶段, 还没动工呢。”
“那你要多注意安全。”听说非洲治安有点儿乱,还有蚊虫疟疾什么的,罗漪担忧。
“那边是不是很热啊?”罗漪又问。
“还好, 白天气温三十多,跟国内夏天差不多。再说, 有空调,能热到哪去?”
“哦。”罗漪闷闷道,“一中这边教室还没空调呢。”
罗漪先前在桐泽上学的时候,每个教室都配了空调。不知道为什么,汐水一中这么好的学校,却不给学生装空调。
她特地跟钱嘉云打听过,钱嘉云道:“空调?高三教学楼才有空调。校领导说高一高二需要磨练意志,所以不给装空调。”
当然,校领导的本意可能也不是要磨炼学生的意志力,或许只是没有经费。
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装空调也没热死一个学生。
倒是领导办公室的空调一到夏天就连轴转,凉快得很。
“什么?你们教室没空调?”
“宿舍也没空调。”罗漪补了一句,“连风扇都不装,说怕我们夜里吹感冒了。”
罗恒洲一听,这还了得。
夏天不给孩子吹空调,该有多热啊。
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到大就是养在温室里的小花,经不得风吹雨打。
“小漪,爸爸现在就找人给你教室和你宿舍安空调。”
“爸爸。”罗漪声音柔柔软软的,“这不合适吧?人家都没空调。”
她不想搞特殊待遇。
今天她喝了罐椰汁还被人提了,这要是装了空调,外人指不定怎么说她呢。
说她也不要紧,连累班集体就不好了。
“哦……”罗恒洲冷静下来,觉得这么搞确实不大妥当。
他想了想,又说道:“那我以个人名义给你们学校捐个几十台空调。”
这样就不会落人话柄了。
罗漪:“……”
爸爸,咱们能不能低调点?这有点太张扬了吧?
罗恒洲不容她质疑,说道:“回头我让人联系你们校领导,尽快把空调送过去。”
罗漪不再反驳,她确实怕热。
现在刚刚五月初,白天气温已经直逼三十度了,五一过后估计更热。
“你们什么时候放暑假?”罗恒洲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估计七月份吧。”
“你想不想来非洲玩呀?”罗恒洲很想自己的宝贝闺女,“肯尼亚的乞力马扎罗山,听说山顶的雪2020年就要消融了,不看没机会了。”
“啊?”罗漪很惊讶,“不会吧?”
乞力马扎罗山素有非洲屋脊之称,是地理上垂直气候带的教科书案例。从山麓到山顶,能经历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
著名作家海明威曾写过一部中篇小说,名叫《乞力马扎罗的雪》。罗漪还没见过乞力马扎罗的雪呢,就被告知即将融化,这怎能不让她心生遗憾。
“爸爸骗你干嘛?非洲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的,你小时候不是喜欢看《动物世界》吗?爸爸带你去东非大草原看动物大迁徙。”
罗漪被吸引了,这听上去实在是太诱人了。
“等放假了,爸爸给你订机票。”
“我一个人去吗?”罗漪问道,她是未成年人,还没有独自坐过飞机。这又是国际航班,飞的还是尼日利亚这种非洲小国家,八成要转机,估计不折腾个一两天到不了。
“爸爸看看有没有朋友顺道要过来,捎一下你。”虽然未成年人单独坐飞机可以办理无成人陪伴儿童服务手续,但罗恒洲肯定是不放心的。
“到时候订个阿联酋航空的头等舱,从迪拜转机,你可以在飞机上睡觉,这样不会累着。”罗恒洲怕罗漪不肯来,自然是给她提供最好的服务。
“会不会有点贵呀?”罗漪小声问道,阿联酋航空的头等舱,一直扬名在外。
“还行,不贵。”往返也就大约两万美刀,折合人民币十来万,能让罗漪舒舒服服过来,罗恒洲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
“那好吧。”罗漪答应得很爽快。
罗恒洲又叮嘱了罗漪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这么一番电话下来,罗漪倒也不困了。
她一回首,跟叶潇扬四目相对。
哎,差点还忘了身边坐着一个大麻烦。
“你爸?”
“嗯。”罗漪点点头,“他打电话来问问我情况。”
“你爸在哪里挖矿啊?”叶潇扬继续开启查户口模式。
“尼日利亚。”
“那么远?”
“嗯。”罗漪说道,“现在很多中国人去那里挖矿。”
她说的挖矿,当然不是顶着矿灯拿着榔头去挖,也不是搞几台矿机昼夜不停地挖数字加密货币。而是拿钱去承包矿山,然后进行开发,简称投资。
这么一笔投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没个大几千万上亿的资金,是没法运作的。
叶潇扬沉默许久,只得说道:“那你爸爸还挺辛苦的。”
“嗯。他是很辛苦。”罗漪很赞同,罗恒洲为了赚钱养家都去鸟不拉屎的非洲小国了,那里怎么比得上国内条件好,能不辛苦嘛?
桐泽有丰富的稀土矿藏,罗恒洲这些年早就赚得盆满钵满。
罗漪从被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没缺过钱,可她也从来没觉得家里有钱。
大家平日里上学都穿校服,日吃三顿餐,夜睡一张床。
除了家里房子大了点,车子多了点,罗漪觉得自己家跟别人家没什么大差别。
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别人家都有妈妈,她没有。爷女俩住着大房子,怪冷清的。
罗恒洲是为了方便照顾她,才让她在桐泽上的学。
他对罗漪的学业没有什么特别高的要求,只希望她身体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要不是这次要去尼日利亚待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舍不得把罗漪送到汐水来上学。
叶潇扬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刚听她和爸爸讲话,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凄凄惨惨戚戚,反倒是带着一种小女儿撒娇的娇气劲儿。
要说罗漪她爸是个矿工,她是怎么转到汐水一中来的呢?
她的成绩,应该也没有特别突出。
更何况一中连复读生都不收,光凭成绩是转不进来的,学籍就能卡死人。
罗漪的一身打扮,看上去挺朴素,可她怀里抱着的那个MCM的小背包怎么也得值个大几千。
虽然跟他妈纪舒那一柜子包包比起来不算什么,但高中生用这种背包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奢侈的。
叶潇扬正在沉思,公交车的播报声响起:“欢迎乘坐702路公交车。下一站,夕照晚路,请准备从后门下车。”
罗漪“啊”地叫了一声,抱着包跳起来,说道:“我要下车了。”
她刚想跟叶潇扬打个招呼往后门走,没想到叶潇扬也站了起来:“我也下车。”
罗漪眨眨眼睛,问道:“你住这附近吗?”
昨晚周佳航说他住在白鹿庄园,貌似离这里还挺远的。
叶潇扬不动声色道:“我爷爷家在市委大院,今晚要过去吃饭。”
“哦。”原来这样,五一节喊孙子回家吃饭倒也合情合理。
两人下车后,沿着街一路走。
街边种了些许石楠树,这会儿正值花期,白色的小花簇拥在一起,形如小伞,远远望去像雪片一样。李白曾有诗云:“水舂云母碓,风扫石楠花。”
可凑近了,那种怪异的气味却让行人掩鼻而过。
罗漪吸了吸鼻翼,打了个喷嚏。她有轻微的花粉过敏症,一旦大面积接触到花粉,会引起些许不适。
叶潇扬也在不经意间拧了拧眉头。
石楠花,花中污妖王,果然名不虚传。女孩子闻到这种气味,应该会觉得挺尴尬的吧,反正他是有点尴尬。
“这花味道好奇怪。”罗漪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鼻子,嘟哝着抱怨道,“干嘛在街上种这种树?”
叶潇扬微哂,看样子她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行人都绕道的原因。不光是因为石楠花的气味腥膻刺鼻,更重要的是,这气味像极了男性精|液——饱含生命的气息。
十五六岁的小女生哪里闻过那种味道,不知道很正常,知道才不正常。
叶潇扬面无表情地说道:“某些蔷薇科植物的花朵含有胺类物质,比如三甲胺。很多海洋动物的细胞中都含有氧化三甲胺,在氧化作用下可以转变为三甲胺,也就是常说的鱼腥味。”
“石楠树是蔷薇科植物,物美价廉易存活,还能净化空气降低污染,所以是常见的绿化景观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