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恶妇——南岛樱桃
时间:2019-07-11 09:53:10

  周氏摆手说不能比。
  “你们每天两担,四筐子,挣得还不如前头那买卖多?”
  “不是那么回事……买卖本身是挣钱,能到我们手里的就那么多。前头卖花生跟肉丝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说过,说老三给搭伙的分得多了,蛮子跟朱小顺那个活谁都能干凭啥拿那么多钱呢?可他那个人,跟人说好的就不会改口,等于说朱小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那之后老三人也学精了,现在跟他干有挣头,发不了天大的财,就比种地略强一点。”
  “是这样?”
  “要不然老四为啥不掺和?”
  这么说还挺有信服力,周家人又想到当初,程家兴死活不肯踹了蛮子跟朱小顺,那会儿还有人说他是宁肯带狐朋狗友也不想拉拔血亲,现在想想,可能真就是信诺好,看他这回不就带了兄弟。
  “看刘枣花这阵子天天都在乐呵,料想这买卖还是可以的。”
  周氏说:“她赚得是要比我这头多,她早早就把老三家里的牛车借去了,我们这头没有车用。”
  “我说你啊……这性子也太绵软一点,遇上刘氏这种没脸没皮的就要吃亏。原先没分家时她仗着怀孕躲懒让你干活,现在分了家她仗着脸皮厚事事冲前头也是便宜占尽,你就该跟程家贵或者你婆婆好生说说,娘家这头真管不了你这个。怎么说都是暗亏,她明里没拿你咋样。”
  “还是算了,我现在也没本钱跟嫂子闹。”
  周家上下就齐刷刷盯上她肚皮:“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咋就是怀不上呢?你上点心,加把劲啊!”
  怀孕生孩子的事,怎么加把劲……周氏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她娘家人还在关心房事,问他俩多久亲热一回,不说天天亲热,三天两头就亲热一回的却怀不上,那有时间得去镇上找大夫看看,是上回落胎留下的毛病该吃药就吃药,还是其他问题,总得听大夫说。
  “都知道膝下有子才立得住,你就别干等,找大夫看上庙里拜,得尽人事。”
  “初一错过了,十五那天你去拜拜,求一求菩萨。我也帮你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灵验的方子,你可不年轻了,上了二十的人,还拖呢?”
  “……”
  回娘家当天还是很愉快的,尤其周氏总习惯示人以弱,她说话不扎,周家上下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吃好喝好周氏跟程家贵回来,程家贵多喝了两口有点晕乎,周氏把人劝去睡了一觉,出屋就发现大嫂刘氏跟斗胜的公鸡似的趾高气昂的回来了。
  这时候周氏还没料到后来的悲剧。
  她发现不对是初三。因着还在过年这些天农家也就是吃吃喝喝闲唠嗑,周氏前头劳累够了,这两日难得清闲,就往兜里揣了点花生瓜子出去,想去找平素交好的说说话,打听看看这个把月村里都有些什么新鲜事。走半路上赶巧碰见娘家兄弟,兄弟红这个脸,看样子是出去吃了酒,周氏正要招呼他,人脸一垮,扭头走了。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因为夏天那次的事,刘氏跟娘家闹了不愉快,两头见面都有些怪声怪气。周氏就不一样,她跟娘家处得一直还行,和兄弟不说特别亲近,摩擦是没有的。平常碰上忙也要打声招呼,得空的时候还能站着说几句话,今天这反应明摆着大有问题。
  后来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哪里疏忽了,就在大榕树下碰上另外两家的婶子,那两个婶子见着她就眼前一亮,招手让她过来。
  周氏就是在这里搞明白状况的。
  娘家兄弟为啥冲她甩脸子?因为昨个儿回去的时候,她句句话都说的保守,不敢抖出家底,怕招来麻烦。结果刘枣花那蠢货收拾得体体面面的跑回去,冲老刘家上下炫耀了一通。
  她就跟憋屈了半辈子一朝翻身似的,把周氏觉得咋都不该往外说的全都抖干净了。
  话里话外就是那意思,你们原先看不起我,想发财的时候说得好听,亏了钱非要让我收拾善后还威胁说不解决好就要大闹我婆家……所以说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老娘不好过的时候你们没伸过手,我熬过来了谁也别求我来。
  刘枣花又在老刘家吹嘘了前头那买卖,说她三弟妹就是好手艺,能耐大心地也好又特别好相处,自己发财还肯提携大家,总之她发财了,她过年给了公婆二两银子的孝敬,还说这没什么,后面啥时候得空就要买地起房,也准备盖个青砖瓦房来住……
  说到二两银子的孝敬,刘枣花还是有点心痛,也是想到自己挣得多,不敢在财神爷跟前表露得太过小气,加上她也看出财神爷喜欢孝顺的,想着一年就痛一回,才咬牙掏了钱。
  这钱已经掏了,嘴上总要硬气起来,她想着给了那么多孝敬钱但别人都不知道那岂不亏?所以说哪怕都没有人来问她,她自己就吹了自己一通。
  以前光听别人冲她显摆,刘氏这一买卖全都还回去了,她说了个够本,回来简直神清气爽。
  又要说刘氏心情好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家里那瘟神,她没提周氏两回,还是隔空把人给狙了。
  周家人听说刘枣花闹这出,回头一想,觉察出不对劲。
  咋的刘枣花句句话都说买卖好做她发财了,以后要住砖瓦房过好日子。周氏的意思却是利润有限,就比下地务农强些,挣了点钱但是不多,要起房还得再想想法。
  两头对不上,别人信谁?
  别的事难说,这回大家都信了刘枣花的,不说她这人蠢根本玩不来花样,只说她那样看着就是真得意,就是前头憋狠了转身找人显摆来的。
  这二两孝敬也好打听,回头就有人去问黄氏,黄氏收了银子自然要夸夸儿子们,她没具体详说,只道四个儿子都很孝顺,哪怕分了家还是齐心,头年都挣了点,过个年给的孝敬加起来有十两银子。
  也是护儿子,黄氏没具体说谁给了几两,带着四个一起夸的。
  人家一听加起来十两,那刘枣花说给了二两孝敬就假不了,刘枣花都给了二两,周氏能少到哪儿去?
  再一想他俩分家的时候没拿现银,现在能掏这个钱,那买卖还能不挣?
  便有人想起刘氏骂人的时候那话,说周氏心眼比谁都多,人坏得很。
  哪怕以前不信,这回也有人信了。
  周大虎婆娘尤其气愤,差点憋出内伤。说她对夫家这堂侄女处处维护,结果这人跟她使起心眼来,捏着钱装穷,好像觉得让娘家知道就要蜂拥上去吸血似的。
  闲话传起来就是快,跟着程家贵也听说了,他没明白这是咋的个情况,回头问媳妇儿那天回娘家去单独跟丈母娘她们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就是想着挣了钱也不能露富,否则不得叫人盯上?她们来打听我就说得保守一些。我说买卖也不好做,没有日进斗金这一说,谁知道大嫂发什么疯,回她娘家见人就说她发了财,搞得我像捏着钱回娘家哭穷的……天地良心,我哪儿哭了?”
  “谁家挣了钱也不会叭叭往外说啊,老三也没跟咱说过他手里捏着多少,你只知道卖一封糖我们挣一文,你能知道他挣多少?人不都是这样?谁会跟外人交底?”
  程家贵听着觉得也没错,可又不能怪大嫂出去显摆害了他们,他思来想去也没明白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第59章 
  初五这天程家兴就想下河边去看看, 结果天降小雨, 这场雨足足下了两日, 初六晚上停的。雨是停了,村道却是一片泥泞, 刘氏来三合院这边找何娇杏都是穿麻鞋来的, 走这一段路脚丫子冻得通红, 何娇杏听到动静赶紧把人拽进灶屋, 烤着火人才暖和过来。
  “前头还说拿青石板铺家费钱,这一下雨就比较出来了,近两天村道没法走, 大家伙儿门都不敢出,你这头却很舒坦,下个雨反倒把院子洗得干干净净的。”
  “那我也不喜欢下雨天,湿冷得很, 本来跟家兴哥商量这两天回趟娘家, 现在也去不成, 咋说要等路面干了。”
  提到程家兴, 刘氏顺便问了一声:“老三人呢?”
  “前头说做买卖那阵子太辛苦了,天天喊着要休息, 这两天精气神补足了想出去溜达,要跟他那些朋友三四联络感情,又赶上下雨。下雨天也不能穿棉鞋去走村道, 我没让他出去,他跟我使气来着, 蒙头睡觉呢。”
  ……
  这么听着还真是程家兴干得出来的事。
  刘氏又好奇:“老三也会跟你闹脾气吗?”
  “牙都有咬着舌头的时候,人跟人相处哪能丁点摩擦没有?你看我平常好说话,倔起来不讲道理。他也是个臭脾气,我俩为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能闹起来,只是跟别家闹法不一样。”那个严格说起来不是闹,算是打情骂俏?本来也是,生活哪能四平八稳不起波澜?
  “也别光说我这头,嫂子你呢?我看你气色好,有好事情?”
  刘氏就冲何娇杏嘿嘿嘿,说她原先老挨说,这回扬眉吐气了。“也是托你跟老三的福,我跟家富挣了钱,初二回娘家比哪年都硬气。倒是二房的,倒了霉了。”
  何娇杏有一下没一下往灶膛里加着柴火,那灶上炖着萝卜排骨汤,她本来说话归说话,眼神没落在嫂子身上,听到这里才转过头。
  看那样,像是毫不知情。
  “你没听说啊?这些天村里好多人议论的。”
  “天寒地冻没事我也不出门。”
  “不嫌闷啊?”
  “有家兴哥给我解闷儿,他跟我说他以前的事,或者说说后头的打算,一天就混过去了。”
  眼看跑偏了,刘氏又把话题带回来,将那回事说给何娇杏听:“前头烧饭的时候周氏让我没事别跟人显摆,显摆多了亲戚朋友有事都会找来……我想着她会这么好心提醒我?还是怕下回她装穷时又让我不当心给拆穿了?我也不知道这有啥好装,你跟老三的买卖还有不赚钱的时候?要说没挣到钱,是骗鬼呢?”
  何娇杏想想,说:“钱就是个招人的东西,你穷时别人躲着你走,富起来再远的亲戚遇上事也能求上门,这就是人间真实。二嫂那么想本身也没错,我猜想问题出在她跟娘家的关系上。”
  刘氏把双手伸在灶膛口,烤着火让何娇杏仔细说说。
  “就是说,二嫂对除二哥之外其他人有防备心,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合情合理,我们想着分了家原也是自己过自己的,你家的事不用同我商量。兴许她跟娘家走得近,结果就是我把你当自己人,你把我当外人,问题的根本在这里。哪怕没这一出,闹矛盾也是迟早的。”
  刘氏先前没想到这儿,就是气不过,尤其为这一出程家富还说了她,刘氏当时没反驳过来,这会儿听着一拍巴掌:“就说怪不着我!我爱显摆咋了?我显摆我的,又没帮她吹牛!”
  “周家人也是蠢,从小养大的人还不知道是啥德行?我吃她几回亏都知道防备!从去年我就想明白了,别管姓周的说啥,就哪怕说得再好听,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这样她总坑不着我!”
  何娇杏想了想:“其实二嫂说那个话是对的,给别人知道你底子厚是个麻烦事,除了登门借钱的,还有贼偷盯着。”
  “富和穷一样,它藏不住!想知道你家有没有底看你是几天吃一回肉就知道。像老三,他没跟人说过他有多少积蓄,村里不也知道他钱多,都说捏着至少上百两的银子……要不然我回去养两条狗,谁要偷上门我放狗咬他!弟妹你要吗?我也帮你寻摸两条?”
  何娇杏直摆手:“我就算了,狗崽子万一不听话见天瞎叫唤,吵着家兴哥,我家饭桌上就要多出一道汤锅,还是别造这孽。”
  说这话时,她当着大嫂的面把烧火钳掰弯了又捋直,而后笑眯眯道:“也用不着那个,他原先就是村中一混,我也是河对面出了名的母大虫,做贼的要偷到我家来总得掂量掂量。嫂子你倒是很该寻摸两条狗来,仔细养着,现在还好,以后起了新房搬出去了你不要人看家护院?”
  刘氏凑在灶膛前烤了一会儿,身上已经暖和了,她看见被扭成麻花之后又捋直回去的烧火钳还是背心一凉。
  幸好觉悟早,嗅着银子的味道说改就把德行改了,要不然等到清明节铁牛还得到坟前给她磕头上香!
  “弟、弟妹你脏衣裳洗了吗?我也帮你做点事呗,别坐这儿干聊。”
  “这两天没换下脏衣裳,嫂子你就别忙了,咱们说说话等排骨汤出锅你也端一钵,回去跟爹娘他们一起吃。”
  “那弟妹你这头白菜萝卜还有吗?吃完了我给你背点过来。早先老三说不种地,分家那会儿他愣是丁点没要,按说就算不要水田菜地也该拿一块,总不能吃口菜都要去买。”
  “过两天请人把屋前这片旱地翻了,开春就种上。我以前在娘家也不管菜园,家兴哥更不消说,到时候还要嫂子给我出出主意,看种些什么好。”
  刘氏一口答应下来,叫她只管放心,又问她要不要养几只鸡,鸡好喂不说,天天还能捡蛋。
  何娇杏叫她说动了,心道养几只也好,院子里能多点生气儿。
  ……
  初六晚间停的雨,初七晾了一天,到初八村道就干得差不多,窝在家里就快要发霉的程家兴赶紧下河边去看了,瞧着何家兄弟又把小渔船推出来,他招呼了声,回去叫上媳妇儿就要过河上老丈人家。
  空手去不成,给那头塞钱也不大合适,两人商量着去买了两腿肉,装进背篓里,由程家兴背着往河对面去。
  这两腿肉一腿给到做爹娘的,还有一腿提上阿爷那头,何娇杏过去的时候让她大伯娘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还说隔房那个命好嫁去镇上享福的老姑前两天还回来了,带她儿子一道回来的。
  “我老姑?”
  “你二爷爷那房的,她岁数跟你爹差不多,嫁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后来回过几次娘家,你应该也没印象。”
  “确实想不起,伯娘怎么提起她来?”
  “她才知道你嫁给程家兴,又听说你跟程家兴做吃食买卖挣了大钱,后悔得很,埋怨说怎么早没人说娘家有这么个好闺女,早知道就不能让肥水流了外人田……早先老爷子就说她人变了,还真是!本来听说她回来,我们还赶着往那边院子去,想问问她过得咋样,过去熏了一身臭。”
  “我都嫁人了,她眼馋也打不上主意,伯娘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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