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恶妇——南岛樱桃
时间:2019-07-11 09:53:10

  托这买卖的福, 程家上下把这些吉祥寓意的字全都认熟了,尤其是挑着担子出门去的几个,客人说要发财给发财,说要长寿给长寿……做个买卖还认了不少字呢。
  又要说这个买卖, 真像程家兴说的那样, 哪怕刘氏他们商量着抬了价, 算起来零售价抬到了二百五十文一斤, 利润还是很大。
  一斤挣五十文,十斤五百文, 卖一百斤就是五两银子。
  一百斤听起来多,装出来也就是一担,两箱子而已。
  之前程家兴就说, 普通人买这个不会买很多,估摸是一两二两的称, 真给他说对了。买得多的还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随便来个客人就要上盘点心,买这个就是过年用作摆盘,客人吃不吃不要紧,没吃的撤下去赏给下人也不是个事儿,一两银子能买四斤的东西对有钱人来说值个什么?
  大哥就说他背出去头一天,镇上朱大户家的采买就要了四斤。
  吉祥酒楼春来茶舍这些都买了,全是几斤几斤的走,采买全问他是不是天天来卖?卖到什么时候?
  “就哪怕相信三弟你不会做亏钱的生意,要定这么高的价钱我还是有点心虚,差点没好意思喊,没想到生意竟然十分好做,也有不少人抱怨说太贵了,抱怨归抱怨,最后也都掏了钱。我照你说的,整斤的也卖三五块也卖,买得多还送他们,一百斤挑出去几下就卖光了,真没费多大力气。”
  出去也就半天,他挣了就有五两,哪怕程家富不是个贪财的也压不住那兴奋劲儿,别提他媳妇儿刘氏了。
  刘氏整个陷入到莫大的幸福里,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来阵风都能飞上天去。
  “我把东西卖完回来之前还去镇上的糖铺瞅了一眼,他们还在卖花生糖芝麻糖米胖糖这些。”
  程家兴早知道了,他这一年经常去镇上,早了解过情况。就像媳妇儿说的,米胖糖看看就明白是咋回事,镇上二三月份便卖起来,都快一年。起初生意特别好,糖铺靠这个赚了钱的,时间长了就有点吃腻味儿,连价钱也掉下来,那个如今已称不上稀罕,还是有很多人爱吃,常去买,只是再也没有过头年那种火爆销售的场面。
  以商人逐利的本性来看,字糖一推出去跟着应该也有人买去品尝学习,想想这个的复杂程度,就不是随随便便能琢磨透彻的。
  很多东西吧,别人当你面做一遍,你是会恍然大悟觉得竟然就这么简单,没有人示范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程家兴估摸糖铺年前会可劲儿尝试,想尽办法都做不出来的话,没准就会打听到村里来。
  他倒是不怕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让大哥最好别一个人出去,卖这个字糖每天进出账多了一个人走只怕半路上被敲闷棍。
  程家兴说话嘛,点到为止,后面大哥怎么安排他是不管的。把大哥送走之后,何家两兄弟慢一步也回来了,老大直接拿了钱回家,东子红光满面的过来给他老姐跟姐夫报告情况。他说这个生意比去年的米胖糖还好做,虽说口味不算独特,卖起来却快得很,酒楼茶馆都抢着要。
  “别说酒楼茶馆大户人家,寻常人见着也有忍不住买一块两块的,这个过年卖真是太合适了,真亏我姐想得出来!”
  东子说着想了想,他姐夫说这个是糖稀搅和黄豆面芝麻面做出来的,主要材料就这三样的话,发二百文一斤就哪怕工序再复杂,老姐那头的利润也相当大,还真是个挣钱的买卖。
  可惜这个平常卖不好,就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喜事才会想买点回去,要啥事儿没有只是想吃口甜的不会买它。
  东子跟程家兴说着话,何娇杏听见也出来了。
  “还跟你姐夫唠啥?回去歇着吧,这个月有你辛苦的。”
  “我跟我姐夫说一下今天的情况……”
  “那说完了还不回去?回去烧个肉吃,吃饱了早点睡。东子我也提醒你,这买卖利润大,你们出去当心些,最好多几个人一起,求个安心。”
  “刚才姐夫就提醒过我,我回去跟老爹商量看看。”
  ……
  黄氏把两头的反应看在眼里,一阵感慨,说乖乖这真是个挣钱的买卖!晚些时候等她把小冬菇哄睡了还关上门跟老头子嘀咕:“他爹,你说老二媳妇是不是没发财命?前头啥事没有的时候她不怀,到做买卖的时候把出喜脉了。这买卖你你看到了,我是不知道老三挣多少,老大他们一天两箱净赚五两,哪怕还是做到年前,个把月时间能挣百多两银子,啥也不干都能吃许多年了。这得是老三做过最大的一回买卖,老二生生的错过了。”
  程来喜坐在床沿边,说:“那有啥办法?换个人怀孕还没这么麻烦,老二媳妇那身子骨……她怀上家里人是丢不开手,谁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待?”
  “现在她恐怕还不知道这头的利润,要是知道了,你说会不会闹腾起来?”
  “闹?能怎么闹?又有啥用?”
  程来喜催着老太婆上床去,让她别想这些有的没,好好的给老三把闺女带好,过完年把人交还给三媳妇再去老二那头。“前头老大媳妇怀孕你照看了,这一年老三媳妇也是你照看过来的,开春之后还是回老屋那边去帮衬起来……虽然说分家了你管不管她都说得过去,不过咱们是做爹娘的,还是一碗水端平,别伤了老二的心。”
  “我是这么想的,也跟老二说好了。”
  “那就得了,其他事轮不到你插手去管,儿子都不小了。”
  这回的利润就连黄氏看了都感慨,周氏得知以后是个什么反应可想而知。程家兴那个字糖在镇上卖疯了的事村里人陆续也听说了,想到程家贵没掺和,周氏娘家都替他急。
  而这一次过来的就不是周大虎婆娘,是周氏她亲娘,听闺女说是因为怀孕丢不开手才错过了买卖,她娘整个人都窒息了。
  “谁家没个怀儿婆?这有啥了不起值得耽误那么大的买卖?”
  “家贵他怎么都不放心我,说咋也要把我照看好让这胎好好的生下来。”
  “那让你婆婆来伺候啊,干啥非得他来?……哦对了,你婆婆在三合院给何氏带闺女,我是不知道闺女有什么稀罕,她要是不过来我还能帮衬你,你咋的钱不要了非得把男人拘着?”
  周氏这才告诉她娘,说程家兴不同意:“听说我怀孕了老三就不让我们家的掺和,他说怕我们家的出门去了我有个啥事他赔不起。娘你说说我这是什么命?前头做梦都想怀,真怀上了又觉得他来得很不是时候。就我大哥大嫂卖着字糖一天就能挣五两,这比去年的好赚太多了,我们偏偏掺和不进。”
  周氏只恨这肚皮不听话,都想一巴掌拍上去,她咬牙忍住了。
  她娘劝她再去找公婆,现在怀孕了啥事不能谈?就说怀着娃吃喝要钱生完养儿子也费钱,大不了保证说真有个什么情况不怪他程家兴。
  也只能这么试试,周氏跟着就过去了一趟,她拽着当婆婆的抹起眼泪来,让她别哭了有话好说她打不住,只道家里穷怀不起也生不起,日子难过。
  黄氏知道她要什么,明着说了那事她管不着,谁能做主让她找谁去。
  周氏想去找何娇杏,何娇杏人在灶上,灶屋门闩着,没给她开。
  本来程家兴也在里头忙,看外面半天不消停,他做完手边这点活熄火出去了一趟。周氏哭着,他笑着,问二嫂是什么意思?
  “头一回遇见当嫂嫂的找叔子哭穷哭惨抱怨自家男人没本事,你要是嫌我哥没出息和离可还行?过不下去就别过,别人吃不吃你这套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吃,你跑我这儿哭瞎了也没用。”
  正好刘枣花过来,看做婆婆的跟二弟妹都在这儿杵着,她还跑了两步,问咋的?
  程家兴顺势摸回灶屋并闩了门,接着熬糖稀拌豆面压糖条去。
 
 
第73章 
  黄氏不知道的时候, 程来喜就问过三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叫大家伙儿看来乡下婆娘怀孕就不是个事儿, 真要讲究也就是坐月子那段时间, 怀着的时候多数都还是要干活,挺大肚下菜园的也没少过, 咋的周氏怀孕就得让老二把买卖停了。
  三儿子咋说的?
  说周氏这胎跟别人的不一样, 她又是拜菩萨又是求生子药前头还让人骗得吐血费尽周折才怀上, 要是因为照顾不周没了, 她不怨人?
  当下兴许因为挣了钱不怨人,万一连掉两胎以后再也揣不稳了,又咋办?
  镇上那糟老头子就说怀孕亏身体, 落胎更亏,连续落几胎落成习惯的话以后怀上也生不下来。
  程家兴才不想惹这种麻烦,找个下家还不容易为啥非得在嫂子怀孕的时候把当哥的弄出去奔波?都知道字糖买卖能挣钱,这买卖本身就不安生, 像程家富和东子他们都不敢独自挑担出门, 让二哥去做买卖, 他在外头不放心家里婆娘, 家里这个没看他回来心也落不到实处……两头互相牵挂,这胎还生个屁哦。
  “话是不假, 你不让老二家掺和,周氏她心里岂不是更难受?对肚皮里这个也不是好事。”
  程来喜这么说,程家兴一脸莫名, 回道:“我让二哥去做买卖这期间他家里出点事能攀扯上我,她自己胡思乱想把娃搞没了关我屁事?”
  “总归是你二哥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
  “我知道啊, 她要是知道轻重缓急能好好地把这胎生下来还好,非要折腾这胎落了也没什么心疼的吧,摊上这么个娘是儿是女都挺不幸的。至于我哥,真要娃还不简单,换个婆娘就得了,我哥不肯不就说明叫他看来嫂子比娃重要?这种事,我哥心里总该有数,爹你操个啥心?再说了,还是二哥亲口跟我说这回的买卖他不掺和,也是他说娃更重要要在家照看嫂子,我这才去找的东子,这不是你情我愿有商有量的事?”
  是这样没错,问题就在于周氏后悔了,还不止她,亲眼瞧着这暴利之后,程家贵也是满心悔意。
  不管是过日子或者养儿子,钱都是很要紧的。
  现在想起来因为得知媳妇怀孕冲动之下就做了决定,当时还觉得就哪怕字糖买卖能挣钱估摸也是二三十两的生意,谁能想到大哥他们每天挣五两,那两旬不就是百两银子?
  程家贵又发现家里多个孕妇其实也没他想的那么麻烦,毕竟娃还在周氏肚皮里揣着,只要她不往外跑老实在家待着就啥事也没有的。
  这样一来,放弃这回买卖的损失就太大了。
  程家贵后悔归后悔,决定到底是自己做的,没道理怨人,他也没脸去闹。
  他沉得住,周氏沉不住了,捡了个程家贵下菜园的时候偷偷跑去三合院哭诉,本来以为把艰难困苦说一说,看在怀着娃的份上婆婆也该帮衬她,三弟妹何娇杏同样是个好说话的,这样事情还有转机。结果黄氏说做不了主,何娇杏压根就不露面,非要找她刘氏人就来了,让怀着娃赶紧回去歇着少出来蹦跶,尤其别来耽误家里的买卖。
  如果说自己最终也掺和不进,她倒是巴不得生意断了。
  周氏眼下就是恨人有,她心里头怨怪上,不敢挂嘴边说罢了。
  怀着娃到底是优势,哪怕刘氏气得跳脚也不敢上手去拽她,没法子,她转身跑回老屋那边找了一圈,没见着兄弟,又往田间地里去了,半路上撞见提着白萝卜往回走的程家贵。
  “是你自己说这回不掺和,你亲口跟老三说的,咋的现在又让姓周的去闹?你们早先说我怀着娃没什么了不起,那你媳妇儿又有啥了不起的?三弟妹忙着做糖她非要人出来说话,你俩是见着利了又想掺和进来?你媳妇儿啊跑去找老三诉苦,说她日子没发过了,我说她要不要脸你丢不丢人?”
  “分家的时候我们两家拿的大头,田地这些老三都没伸手,结果才分完一年半你家过不了了,咋的老三生来就欠了你的,你过不了他就得抱着钱给你送去?”
  “头年你们一个个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跟老三商量事的时候好歹还没分家。这既然已经分了家,你跟姓周的心里就该有点数,咱爹跟大伯也是亲兄弟,咱爹日子好起来了大伯没过来闹他吧?”
  “由着家里媳妇儿跑去找兄弟哭穷,你也不嫌丢人,我听着都臊得慌!我做大嫂的是不聪明,也知道办啥事都得讲个规矩,尤其求人的事,不是你哭啊闹就能摆平的。要人帮忙就得低头,要借钱就得算利,都分了家谁会白白帮你啊?”
  “……”
  刘氏想着老二媳妇去三合院搞事耽误买卖就来气,火气上来她嘴不停叭叭骂了几大串,骂完要程家贵把他媳妇儿领回家去。
  程家贵让做嫂子的这么骂了一顿,面子里子全没,他沉着脸把人喊回去了。周氏很少看自家男人做这个表情,心里也虚,她更明白自己的说点什么安抚一下,就低着头红着个眼眶说:“是,我就是仗着怀孕找过去的,错过这样好的买卖程家贵你不后悔啊?你当初为啥要找上老三把买卖退了,说句不掺和容易,现在就眼睁睁看别人挣钱。何家兄弟每天挣那几两本来该是咱们的,是咱们的!”
  程家贵心里头五味杂陈,他道:“大夫说你身体不是很好,让我分出轻重,多上心你。”
  “我才刚怀上能有什么不好?咱们现在这处境,挣钱不是第一要紧事?没钱过什么日子?”
  “手里银子是不太多,总归有田有地有地方住……”
  “你看看大哥跟三兄弟,看看别人的日子,有一口吃的你就满足了吗?”
  程家贵心里不好受,他不想说了,让周氏歇着。
  “我跟你明说吧,真要我眼睁睁看别人挣钱,咱们就这么穷,我没法好好歇着,程家贵你不为我想也得为咱俩的儿子考虑。”
  这种话,跟程家贵说也没用的,程家兴那头除了做糖其他时候都用在女儿小冬菇身上了,根本不想跟烦人的嫂子纠缠,而刘氏生怕瘟神搅和买卖,她很多事都搬到三合院这边来做,甚至把她养了几个月的黄狗也牵了过来。这下子除了时不时的听几声狗叫,其他动静没了。
  做买卖的又高高兴兴数钱,苦了怀孕的,三天两头不舒服。
  周氏这胎一点儿也不安生,经常又是晕又是吐的,一旬之内程家贵带她进了三回镇上,济春堂那大夫都服气了,说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
  “我跟你们说了怀孕之后别总怄气,要高兴,每天吃得好人也高兴就啥事没有,你非要反着干就别来找大夫救命,我救不了这个命!”
  “那我媳妇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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