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意识到了就好。”
容欢:“???”
这人……自恋到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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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过去,周三晚,容欢去到音乐社开个小会,去的时候,颜婷坐在她旁边。这女生就是当初容欢开学初代课的那位。
容欢也觉得尴尬,谁知会代到傅斯衍课上。好在颜婷性格大方,也没计较。
两人随意聊着,副团明修竹就来主持会议。会议结束后,明修竹让大家帮忙把音乐社整理一下,过几天会有人来检查。
容欢和几个女生搬着桌子,桌子有点重,她往后退,注意力全在手上,不小心就被地上放的一个木板绊倒。
她摔在地上,脚腕传来钻心的痛。
明修竹见此立刻冲上前,把她搀扶起来,“没事吧?”
她拧眉,“脚腕好像扭了。”
颜婷也走过来关心她,容欢疼得左脚落不了地,通红一片,她就说要带容欢去医院,明修竹开口:“快九点了,我陪着你们一起去,我去叫车。”
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容欢只好去到医院。下车后,颜婷搀着容欢往门口走,刚好这时容欢包里的手机响了,颜婷拿起,“是傅叔叔。”
容欢飞快接起,傅斯衍简单问了她几句这几天的生活,容欢应着,但直到挂电话都没提及脚崴的事。
不想让他担心而已。
明修竹积极地去挂号,颜婷看他这副比容欢还焦急的样子,偷偷和容欢打趣:“副团好像对你的事很上心耶。”
容欢愣了愣,“他对每个人都一样吧。”
“切你就继续装傻吧。”
“……”容欢发觉,自从看清自己心思之后,除了傅斯衍以外,她在乎不起来其他男生。
明修竹挂好后,带容欢去了门诊室。医生看了确实是崴脚,而且还挺严重的。看着容欢疼得快入冬的天额头都出了汗,就知道了。
处理完伤口,出了门诊室,明修竹说:“容欢,你坐着,我去拿药。”
“好吧,辛苦你了……”
容欢抬起头,往椅子那看去,正要被搀扶着过去,目光却突然捕捉到朝她走来的男人身影。
傅斯衍一身墨绿色外套,笔挺俊朗,步履很快,风尘仆仆。
容欢恍惚了一瞬,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男人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脚腕,沉沉的声音才让她得知是现实:“怎么这么不小心?”
明修竹被眼前这个男人再次惊到,他认出傅斯衍就是那晚给容欢披外套的男人。而颜婷看到自己微观经济学的老师出现在面前,莫名有些发颤……
“叔叔你怎么会在这……”容欢惊讶。
今晚,傅斯衍在家里的书房接到禹梁的电话,“你猜我现在在医院看到谁了?”
傅斯衍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屁话,正要挂电话,禹梁就飞快道:“是你家小侄女!看过去好像崴脚了,一男的陪她来的,骗你我是狗!”
傅斯衍眉峰蹙起,立刻拿着外套出门,赶来医院。
傅斯衍没应答,从颜婷手里接过容欢的手肘,把她牵到椅子上坐下。
而后,他半蹲在她面前,垂眸仔细观察着她脚腕的伤口处,从容欢的视角看去,他拧着黑眉,薄唇抿成一条线。
她被他的突然出现弄得心暖无比,反倒开口轻声安抚他:“叔叔我没事……”
他抬头,声音低哑却很温和:“怎么弄的?”
她说了事情经过,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像是哄小孩的语气,没有怪罪反而道:“欢欢忍点疼,嗯?叔叔拿了药就带你回去。”
“嗯。”
他起身,看了眼明修竹,回忆起某些事,却只是说:“卡给我,我去拿药吧。”
“……好。”其实明修竹心里松了口气,原来这男人只是容欢的叔叔。
傅斯衍拿着卡去到取药处,坐着等待时,就听到一阵女生娇滴滴的啼哭声:“脚好痛哦……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药啊。”
傅斯衍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转头一看,那女生刚好抬头,就对上他的视线,十分震惊:“斯衍哥!”
好巧不巧,他又和禹梓见面了。
禹梓今晚在公司加班,不小心磕到脚了,还出了血,立马被人送到医院。此刻她员工正在帮她取药,她暂时坐在这里。
禹梓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跳到傅斯衍旁边,笑得明媚可人:“斯衍哥,好巧呀,你怎么也在这?是你受伤了吗?!”
“……是容欢。”傅斯衍冷声开口。
她故作惊讶:“啊?她竟然受伤了!她会不会和我一样严重?”她语气可怜兮兮的,“我脚都出了血,她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我去看看她吧?我好担心。”
傅斯衍起身,冷冷扫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就行。”
他直接走了,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取完药后,傅斯衍回去找小姑娘,容欢探着脑袋看到他,心里舒了一口气。
他走到她面前,把她搀扶起来,把她揽在怀里,她垂着眸,脸颊红扑扑的。
“今晚和叔叔回家?明天请个假。”
“好。”
两人往前走,突然又冒出一个人影,是禹梓单脚蹦着走过来,容欢也很吃惊会在这遇到她。
“欢欢,听说你受伤了,还好吧?”
容欢看到禹梓和她说话,眼神却黏在傅斯衍身上,她心里不悦却还是回答她的话。
禹梓例行关心完,抬头看着傅斯衍,小心翼翼地恳求他:“斯衍哥,你能送我回家吗?我今晚一个人来医院的。”
“我给你叫辆车。”其实傅斯衍知道,以禹梓大小姐的性格,来趟医院没八抬大轿就算不错了,一个人怎么可能。
禹梓眼眶里冒着泪珠,表现得更加人见犹怜了:“斯衍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能让我一个女孩子单独坐车呢?你就顺便送我一下吧,看在我脚受伤的份上,斯衍哥……”
闻言,傅斯衍的视线终于从容欢的脚移到禹梓脸上,他眼底掠过暗沉的光,开口是极不耐烦地语气:
“哦,那你自己蹦回去吧。”
第31章
这时候有个小姑娘跑过来,对禹梓说道:“禹总监, 药已经拿好了。”
她想要去搀扶禹梓, 却被禹梓一把推开。禹梓尴尬地不敢抬头看傅斯衍了,刚才她还说自己是一个人来的公司呢……
傅斯衍懒得戳穿她的小把戏, 揽着容欢转身离开。
到了医院门口, 计琛已经把车子开到面前,容欢转头对颜婷和明修竹说:“今晚谢谢你们了。”
傅斯衍说他让助理叫了辆车,等会儿把两人送回学校。
“谢谢老……老师。”颜婷大多时候都不敢看傅斯衍, 在颜婷心里, 傅斯衍永远是课堂上严肃到不苟言笑的老师, 只有在和容欢说话的时候, 脸色语气才温和。
车子行驶后, 容欢看着旁边未发一言的男人,心里有些乱, 于是主动解释道:“叔叔,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时候, 我不想让你担心, 才没和你说……”谁知道他这么神通广大,到底还是麻烦他了。
傅斯衍侧首看她,半晌勾起唇角,桃花眼挑起,“以为我生气了?”
她抿唇, 点点头。
他心到底是软了, 抬手在她脑门没什么力道地弹了下:“下次不许这样。”
“可是以后我不能一受伤就找叔叔吧, 我都这么大了。”
他怔了瞬,最后在她发顶揉了揉,声线很柔:“欢欢在叔叔心里永远是需要照顾的。”
她在他心里,仿佛永远是小孩,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包容。
但是她不愿意当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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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别墅区,傅斯衍看着旁边一路上沉默无言的小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慢慢下了车,傅斯衍看着她走路艰难,想要把她打横抱起来,奈何小姑娘死死拒绝,很倔强:“我自己走就好。”
说罢,自己真的强撑着往家门口走。
傅斯衍神色微敛,没有说话,依着她发泄莫名的小情绪。
开门后,静姨已经去休息了,容欢抬头看着长长的台阶,狠下心脚就踩了上去。
左脚还是很痛,她走得很缓慢。
她感觉身后傅斯衍的目光落在她背上,炽热得仿佛可以灼烧自己,她抬起左脚,正要踩上第三层台阶,身子就突然腾空而起。
傅斯衍把她强势地横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她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心跳扑通作响,想开口让他把她放下来,却说不出话来。
傅斯衍垂眸,看着小姑娘睫毛轻颤着,像受惊的蝴蝶在上停落,白皙的脸颊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如玉发亮。
他沉声发问:“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嗯?”
容欢心尖一荡,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没有……”
“我和你说过没?你撒谎我都能看得出来。”
容欢再没有话语反驳,他也没有再逼问。
走到楼上她的房间,他把她放到床上,而后问她:“今晚先别洗澡了,想要拿什么直接和我说。”
“好。”
傅斯衍离开后,容欢在房间里把睡衣换好,走出去洗漱。
洗漱完,她往回走,路过书房,看到里头的灯还亮着,她以为傅斯衍在里头,敲门几声都无反应。
她开门进去,发现里头空无一人,她走去书柜,想挑几本书解解闷。
她抽出一本外国文学,视线刚好瞥到倚在书柜旁一个黑色吉他袋。
傅斯衍也弹吉他吗?!
她放下书去拿,发现吉他上已经染了点灰,似乎是许久不曾打开过,她坐在地上,打开吉他袋,借着光亮依稀看到里面是把黄棕色的吉他,她拨弄了下吉他弦,发现音已经不太准了。
她好奇拿出来,就随着有张照片滑落在地上。
她捡起,看到照片里有个男人笑搂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手里就是抱着这把吉他。
令人奇怪的是,男人旁边的照片那部分竟然被撕掉了。
细细一看男孩的眉眼……和傅斯衍很像?!
她正疑惑着,就听到书房门口传来冰冷的声音:“别碰吉他。”
这严肃到甚至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容欢从不曾听过。
她猛地抬头,就看到傅斯衍披着黑色浴袍站在门外,直盯着她,被水汽氤氲的黑眸里翻滚着未知的情绪。
傅斯衍不对劲的情绪让她心头一慌,她飞快把吉他还有照片收回去,轻声解释:“我以为你弹吉他,就拿出来看看……”
男人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很快收了眼底的阴沉,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愣了几秒,她把手放到他手上,被他拉了起来。
他看了眼吉他,目光沉沉,而后把它放回原位。
他转头,就看到小姑娘垂着眸,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他叹了声气,扣住她的后脑勺,声音温和几分:“抱歉。”他刚才不该对她凶的。
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
容欢摇摇头。
他勾起唇畔, “是不是该睡觉了?”
“噢……”
她被他送回房间,嘱咐完后,他转身正要走,衣袖就被她轻轻拽住。
她到底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他怔愣了下,慢慢反应过来,挑起的眉梢染上笑意:“欢欢刚才就是因为这个不开心了?”
她移开视线,隐藏被戳破的心思。
他笑了,勾了勾她下巴的软肉:“好,欢欢不是小孩子。别不开心了,嗯?叔叔说错了。”
她脸颊发红,立马转移话题:“我要睡觉了……”
“嗯,晚安。”
“叔叔晚安。”
他走后,她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心里不禁疑惑:她似乎从未了解过傅斯衍的生身父母,傅斯衍这也从来不提,似乎这两人完全被他从生命中抹去一样。为什么照被撕了一块,另一块难道是……妈妈吗?
想不通,她就放弃了猜想。而后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把傅斯衍的昵称从 “傅叔叔”改为“傅斯衍”。
“傅……斯衍……”她舌尖轻咬着他的名字,一字字如蜜糖落入心坎。
她绯红了脸蛋,突然感觉自己的行为好幼稚,却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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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容欢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下来吃早餐的时候,她问静姨:“傅叔叔呢?”
平日里笑意蔼蔼的静姨此刻脸色却不太好:“傅先生正在楼上和国外照顾老爷子的人通话。”
“通话……出什么事了?”
接下来,静姨就告诉她一件不好的事情——
爷爷病情突然加重了。
昨晚容老爷子突然晕倒,检查出来发现需要尽快安排手术。
容欢闻言,握着杯的手一滑,牛奶倒在了桌面上。
她站起身来,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往楼上小跑而去,完全顾不得脚的疼痛。
病情加重……容欢只要回想起母亲离逝的那晚,冰凉的病房,无声的走道,家人的痛哭,她的的心又被紧紧揪在一块,发疼发颤。
她跑到书房,就听到里头传来傅斯衍的声音:“手术的风险有多少?”
容欢没法坐到门口观望,她急促敲门,过了几秒,门就被拉开。
傅斯衍看着小姑娘惊慌失色的面容,敛了敛眼底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