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看到四阿哥他们过来了,小孩这才反应过来一般,转身就想跑,却被言晏晏下意识的伸手揪住了小辫子。
头皮被扯了一下,这下跑不了的小孩真哭了。
伸手把小孩推到一个侍卫面前后,言晏晏和四阿哥回到摊子前坐下后,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去查查这是谁家的孩子。”大阿哥吩咐道。
“是。”两个侍卫领命后,盯着那孩子仔细看了一会便从巷子离开。
皇室中人想得从来只会多不会少,别管这撞上来的小孩是别有目的,还是她判断错了,总之小心没大错。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三阿哥转身逗着被放到隔壁桌坐下的小孩,谁知他直接偏过头不理人。
“告诉我给你买糖吃。”见他不理人,三阿哥越发来劲。
“小少爷,小少爷你在哪啊……”
就在这时,巷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声呼唤,听到这个声音,本来坐在椅子上的小孩顿时激动起来,高声回应道:“奶娘,我在这!”
清脆的童音十分明显,没一会,一个中年妇人就找了过来,一把将小孩抱到怀里,然后情真意切的对着几人道谢:“谢谢这几位公子小姐们,我们家小少爷爱乱跑,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言晏晏看出这位妇人并没有撒谎,扫了眼她怀里的小孩后好奇道:“他方才说迷路了,要我们送他回去呢。”
“嗨,我家小少爷聪明,这附近的路都记得,怎么可能迷路。怕是没忍又往外乱跑,担心自己回来被我说才想着找人送他。”妇人笑着解释道。
人家都找过来了,这解释也算合理,接下来自然让那妇人将孩子抱走了。
等人走了以后,言晏晏继续从附近挑了好几样小食买回来摆到桌上,招呼他们也尝尝。
看她吃得香,之前还说七说八的三阿哥没好意思动她买的,却是吩咐人照样给自己来了一份。
等到这一顿种类繁多的早膳吃完,方才离开的两个侍卫正好回来。
第9章
据两名侍卫打听回来的消息,方才那小孩乃是城里一个姓刘的富商家的孩子,因为是庶子,加上姨娘又在生他时难产去了,所以在府里并不受重视,和奶娘一起住在靠后门的一个偏僻院子里。
这么听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和那个奶娘说的也对得上,言晏晏心里虽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也没再多想。
从巷子出来,街上的店铺基本上都已经开门了,来往的行人也渐渐多起来。
几人正准备在街上逛逛,不成想这看起来挺晴朗的天连个预兆都没有就突然黑了下来,然后噼里啪啦就下起雨来。
街上来往的行人在雨落下的瞬间就四散奔跑起来,言晏晏一行人则赶紧快走了两步,来到了前边的一家酒楼外。
“怎么就下雨了呢!”天没亮就从村里出来,想把好容易从山上抓的两只野鸡卖出去换些钱给孩子买药的汉子抱两只躲在屋檐下,满脸愁苦的叹着气。
进酒楼的瞬间听到这句透着无奈的声音,言晏晏下意识的往那边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穿着破草鞋浑身上下都灰扑扑的汉子抱着两只鸡蹲在那,明明没流泪看起来却像哭了一样。
言晏晏脚步一转走过去问道:“这鸡是要卖的吗?”
“是是是!”听到询问,那汉子下意识的猛点头,等回答完才发现问话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表情顿时有些局促起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您……您要买吗?”
“正好想喝新鲜鸡汤。”言晏晏递了一小锭银子过去,身后自有侍卫过去从汉子那接过鸡。
“这钱多了。”将鸡给出去后,汉子看那少说也有好几钱的银子不敢接。
“野鸡本就贵些,不信你去酒楼里问。”
闻言,那汉子犹豫着接过了钱,结结巴巴的道了声谢后,竟是不顾外面的雨,直接从屋檐跑了出去。
等进酒楼后,那两只鸡自然交给了店小二,小二接过鸡后虽没说什么,接待他们时面上的笑容却真心了几分。
却原来,在开门时酒楼掌柜就看到在外面卖鸡的那汉子了,知道像他们那样从村里出来的不敢上门,便交代小二得空时去把那两只鸡买回来,左右店里用得着,也能顺便帮人一把,一举两得。
一行人直接上到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因才吃过早膳没多久,便只让小二上了些茶点和小食。
在外淋雨让人不爽,但若坐在屋里喝着热茶听着雨声,那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言晏晏朝窗外望去,街上几乎已经没有几个行人,正准备收回视线,余光却看到方才那个汉子从一个店里出来,躬着腰互着胸前的东西飞快的往前跑着,明明在淋雨,脸上却带着笑。
也正是此时,一道金光从雨中飞进了她手上的玉镯里。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不知什么时候才停,这么干坐着也没意思,四阿哥便让小二拿了一副棋来和三阿哥手谈。
连着对弈了两局,都是三阿哥棋差一招输了几子,他正收拾棋子时,却听见旁边的人笑了一声,不由看了过去。
对上他微微不善的目光,言晏晏解释道:“就是突然想到个笑话。”
“什么笑话?不好笑的话就当你是在笑我。”
“就有个人去下棋,别人问结果,那人回答:第一局我没赢,第二局他没输,第三局我想求和他不干。”
“还说不是笑我,这还没下呢第三局结果都给我说出来了。”三阿哥笑着说完,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盒里一扔,朝她道:“来来来,我们下两局。”
“我不会。”象棋言晏晏还勉强会一点,围棋的话除了小时候看围棋少年时知道些什么天元、星位之类的术语,连具体规则都不懂。
“不懂才好……我是说正好让老四教你。”三阿哥道。
方才看他们下了两局,现在还有点兴趣的言晏晏看向四阿哥。
毕竟难得穿越一趟,多学的东西总是好的,万一哪天再穿回去,多些技能多条路。
左右这会无事,她愿意学的话四阿哥自然愿意教,便从基本的规则开始说起来。
大概记住规则后,言晏晏在三阿哥的催促下,往棋盘左下角的星上落了第一子。
规则和要点好记,但实际操作起来言晏晏还是有点懵,只能根据“围棋”的名字一般,尽量将他的白子围起来。
因是在教她,便也不讲什么观棋不语的规矩了,在她完全被白子牵着走后,四阿哥便开始出言提点。
在他的教导中这么下了一会,言晏晏大概摸到点门路,于是不再像一开始那般随手落子,而是开始思考起来。
到底才入门,言晏晏经常看不明白他落子的目的,哪怕有四阿哥在一旁指点,也是越下越有点不知怎么落子,最后干脆放飞自我,啥都不考虑的围堵一圈,成功提起了六颗白子后,丢下棋子表示不下了。
“那这局怎么算?”三阿哥明知故问。
见他赢了自己这个新手也值得高兴,言晏晏没好气道:“当然是你没输我没赢。”
下棋实在是个费时间的消遣,三局棋的功夫,外面的雨已经从大慢慢变小,不过却迟迟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明日就要离开,不若乘现在去看看‘山色空蒙雨亦奇’的风景。”见雨小了一些,三阿哥提议。
雨中的西湖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因此几人都表示同意,于是顺便在酒楼用过午饭,喝了那两只野鸡炖的汤后,就坐马车前往西湖。
在过去的路上,言晏晏拉开车帘买了一把路边的油纸伞,然后挪到四阿哥身边。
“四哥。”
难得她主动的这么称呼,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有事的四阿哥看了她一眼,“何事?”
“等会可以帮我画一下画像吗?”言晏晏朝他微笑。
本来想说三阿哥的画工比自己好,不过话到了嘴边,最终却还是化成了一个“好”字。
见他答应,言晏晏高兴的将随身带的蜜饯分给他吃。
四阿哥给面子的随手捻了一个就不碰了,倒是三阿哥无聊的道:“我们的呢?见者有份。”
“你上次不是说不爱吃吗?”话虽这么说,言晏晏还是将装蜜饯的罐子递了过去。
大阿哥可有可无的尝了一个,三阿哥则伸手抓了一把丢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后,顿时甜腻得眉头都皱了起来,赶紧端起茶喝了两口。
就他这个吃法,言晏晏看着都觉得腻,抖了下肩膀后将罐子收了起来,决定下次再吃。
说起来女孩子就没几个不爱吃的,言晏晏也就是当了演员后才开始克制自己,如今穿越了不用拍戏了,自然就放飞自我。
到了西湖后,言晏晏举着自己刚买的油纸伞下了车,感受着微风吹动着自己的裙摆,心情十分不错。
蒙蒙细雨中,湖面中的景像是带了一层面纱,对岸绵延的山也显得朦朦胧胧。
雨中西湖之美,只有亲眼看到才能体会它的恬然,也无外乎有人道“晴湖不如雨湖”。
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后,一行人上了画舫,船很快就划到了湖心。
除了他们这膄,湖中的船并不少,可见有闲情逸致的人在哪都不缺。
因答应了她,上了画舫后四阿哥便让人备好了笔墨纸砚,在她站在船头时便动笔画起来。
她今日穿了件蓝色流仙裙,撑着一把同样画了蓝色花朵的油纸伞,在烟雨朦胧的西湖景中,多了几分飘渺的姿态,就像是来一阵风,她便能随之上天一般。
在他开始动手时,言晏晏就习惯性的将他所在的方位当做摄像机,展示出自己最美的一面,直到余光注意到他放下笔,才赶紧走了过去。
别说,虽然是水墨的,但画得十分有神韵,不光人画得美,就连背后的风景也同样好看。
“画得好仙啊!”言晏晏笑着夸道。
一旁的三阿哥也觉得他今日这副图画得确实意境与神韵兼得,不过听到她的话时,还是忍不住道:“你本来就是小仙女,能不仙吗?”
言晏晏不理他,正要让四阿哥再帮自己画一幅时,却忽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于是顺着感觉望过去,就对上一副獐头鼠目的嘴脸。
“那人是谁啊?”注意到她的目光,三阿哥跟着看了过去。
“灵隐寺遇到的那个。”
“可真是巧了!”那天知道这件事时大阿哥就有点生气,只是教训也教训过了,再特意去找也没那个必要,但不表示他主动送上门来就不能再教训一顿。
正好有点手痒的大阿哥望着那膄行往岸边的船冷笑了一声,随即吩咐人靠岸。
就冲那人方才的恶心眼神,明显是不知悔改,言晏晏对再教训他一顿完全没意见,甚至觉得有必要时自己也可以上去补两下。
两膄船一前一后的靠岸,就在言晏晏他们准备下去时,突然听到岸边先是传来几声惨叫,然后又传出尖叫。
什么情况?
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几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加快了下船的步伐。
第10章
岸边,一群人站在那,中间的地上躺着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好像已经断气。
从画面上看,方才发出惨叫的应该是地上的男人,而尖叫的应该是在场那两个正捂着嘴的丫鬟。
认出地上躺着的人正是他们准备教训的那个,言晏晏不由有些懵。
却原来,就在前一膄船的人刚上岸时,一个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女人就直接用自身的重量将为首的青年撞倒在地,然后手中的匕首连送出去两次,第一次朝他双腿间,第二次直接朝心口,一连串动作快、狠、准,在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全部完成。
等到成功后,那女人乏力的跌倒在旁边的地上,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像笑又像哭。
“快去叫大……”终于回过神来后,在场另一位能做主的胖子高声喊了一半,似乎觉得这时候就是神医来也难回天乏力了,于是顿了一下,改口道:“快去找我爹,就说出事了!”
“是是是!”他身后的小厮有些晃神的连应了几声,步伐慌乱的往官府的方向跑。
雨还在下,落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身上,化做鲜红的血水流到地上。
那胖子看到地上的血水,吞咽了一下唾沫后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暗暗后悔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虽然凶手只是个女人,但许是被她方才那凶狠的模样吓到了,见她左右也没准备跑,死者的随从一时也不敢上去抓人。
府衙离这里不算远,加上出事的是自己人,因此没一会后就有一个穿官服的中年人骑着马带着一队官兵小跑了过来。
“爹!”看到来人,那个胖子像是找到了了主心骨一般,跑过去喊道:“这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疯女人杀了表哥!”
中年官员从马上下来,一把推开儿子走到外甥面前蹲下,伸手试了一下鼻息后,脸色顿时就变了。
虽然平日里嫌这个外甥总给自己添麻烦,可他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姐姐生的独苗,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若是姐姐得了消息还不知会如何。
想到此,中年官员冷冷的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扬声吩咐道:“将这个杀人凶手给本官抓起来。”
言晏晏实在想不出,究竟是怎样的绝望和勇气才会让一个女人孤注一掷地选择动手杀人。
或许是因为知道死的那个绝对不算好人的缘故,言晏晏猜测这背后必然有隐情,见来的官员与死者认识,不由自主的往前踏了一步。
虽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
就在两个官兵慢慢靠近时,坐在地上的女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爬了起来就往相反的地方跑。
“抓住她!”见她还敢跑,中年官员厉声吼道。
那两个官兵立刻追了上去,跑得快的那个官兵一把抓住了女人的头发,一个用力却只扯下来了一小把头发,随即赶紧踢出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住手!”见那两个官兵拦下她后竟然开始想要动手打人,言晏晏喊了一声,语气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