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头磨蹭过去,凑到小姑娘耳边,口鼻尖满满的都是小姑娘身上那股子清甜的香味,有点像甜桃,又香是水汪软烂的黄杏子。
诱着人想咬上一口,再用舌尖一压,抿出全部的水汁来。
“嫂嫂,”少年莫名紧张起来,手心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湿热,“嫂嫂你醒一醒。”
姜媃在睡梦中被扰的不胜其烦,耳边一直嗡嗡嗡的。
小姑娘气地皱起眉头,一只手从锦衾里伸出来,啪嗒一声打在少年脸上:“别吵!”
秦野呼吸都凝滞了,脸上并不痛,反而软软的热乎乎的,想贴着了个刚出炉的白面大馒头。
他不自觉舔了下干涸的嘴皮,低声问:“嫂嫂,你今天在都护府为什么不认我?”
姜媃模模糊糊的,意识并不清楚,她觉得好像听到秦野在问什么,下意识就咬字不清的嘀咕道:“不认!不认谁都不认!”
小姑娘睡不安生,气恼的厉害,又困得紧,眼睛都睁不开了。
未免秦野再问什么,她人直接一滚,一伸手将秦野脑袋抱了个满怀,不准他说话。
她还记得大佬是要顺毛哄的,所以顺势拍了拍他后脑勺:“大佬宝贝儿,睡觉。”
她口无遮拦,在现代和同学之间胡乱惯了,这里意识不清,张嘴就是宝贝儿。
秦野被她喊俊美腾地就红了,耳根滚烫,像是被沸水蒸汽给蒸煮了一遍,这种热气还一直往身下涌。
做那种羞耻的会亵渎嫂嫂梦时的感觉就来了!
少年窘迫地想钻出来,不料他一动,姜媃反而把他脑袋抱的更紧了。
秦野垂下眼睑,只得不动了,任由姜媃抱。
他犹豫了会,双手悄悄地摸上锦衾,隔着被子,摩挲到姜媃腰身位置,然后微微用力往怀里揽了揽。
就这么一下!
他就抱一下!
他只是好几个月没见着嫂嫂,思念家人罢了,所以不算对嫂嫂不敬,哥哥也不会怪罪他。
少年想了一大堆的理由为自己开脱,随后心安理得地把小姑娘拥进怀里。
嫂嫂,真小真软,还很甜。
少年怀着这样的念头,在小姑娘清甜的体香里,也逐渐有了微末困意。
这一晚上,秦野觉得格外温暖。
姜媃在睡梦中像是掉到了火山里头,一头有八条触手的软体怪死死缠着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小姑娘差点没被热死和困死,整晚上在梦里疲于奔命,竟是白日里舞了半天的峨眉刺还累人。
第二日,天光大亮。
姜媃全身疲软地睁眼,像死狗一样瘫在了床上起不来。
好半天,小姑娘意识才清醒过来,总觉得昨晚上秦野好像问了她什么。
姜媃拥着被子坐起来,晃了晃脑袋,又摸了摸床榻外间。
被褥间还是温的,想来秦野没走多久。
姜媃抹了把脸,她捂着脑袋,抓着头发哀嚎了声。
她有点后知后觉,从昨晚上才瞧出了秦野的不太对劲。
秦野对她的感情,再是叔嫂情深,可也没捉着她手,每根手指头的擦,一擦一刻钟的道理!
现在想来,大佬那时的表情,根本不是一个小叔子看长嫂的。
她虽然也没谈过恋爱,但是她知道,当一个男的对女的身体部分,诸如手之类的,摩挲打量那么久,那就一定是动了不轨的心思了!
所以,大佬是喜欢上她了?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激的姜媃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头皮更是炸的厉害。
小姑娘咬着指甲盖,铿铿的无措极了。
要是她猜错了,那还好,可要是猜对了呢?
而且,她记得明金瑜跟她说过,大佬是个断袖!
所以,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哪?
姜媃快把自个给逼疯了,感觉自己走到了迷宫里头,不管走哪头,都要撞墙!
流朱端着热水进来,就见一头乱发,跟个疯婆子一样的姜媃。
她惊了一下,诧异问:“少夫人,您这是怎的了?”
姜媃幽怨地看着流朱,好半晌才有气无力地摆手:“没事,我钻牛角尖了。”
流朱笑了下,即便只剩下一只眼睛了,可这会笑起来的时候,仍旧很是清秀美丽。
“少夫人,既是知道钻牛角尖了那走出来就成了。”流朱拧了温热的帕子给她。
姜媃接过来往脸上胡乱一揉,理了理乱发:“我小叔呢?”
流朱道:“五少爷一大早就走了,他让婢子转告少夫人,营里得空就来看少夫人,让少夫人莫要惦念。”
姜媃跳了起来,甩着帕子:“是惦念他了?自作多情,我才不会惦念他!”
这等口是心非的跳脚小模样,实在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奶猫,奶凶奶凶的,但是除了软萌,逗人喜欢外,根本就没威胁力。
流朱好笑:“嗯,婢子会转告五少爷的,说您半点都不惦念他,这回破例参加美人盛会,那也根本不是为了来看五少爷。”
姜媃瞪她:“流朱,你也学坏了。”
姜媃坐妆奁面前,等着流朱给她梳妆。
流朱拿了篦子,轻言细语的道:“少夫人往后要在豫州落脚,可是要在外头买座宅子,还是继续住在繁花楼?”
姜媃想了想道:“住繁花楼,好歹楼里仆役多,一般人等扰不了。”
流朱点头:“今个一早,有人送了信笺过来,是从城主府厉家送出来的,我给少夫人放那匣子里头了。”
姜媃信手抽开匣子,就见里头躺着封烫金的杏黄色请帖。
她翻开,粗粗一扫,跟着就玩味地笑了起来:“城主府有人请我参加秋菊宴。”
说完,她合上请帖,指尖点着请帖:“菊花都要开过了,还搞什么宴?这世家贵族的矫不矫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小天使们春节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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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听着春晚,码第二更。
第149章 、白莲姜姜
菊花这种花, 在姜媃眼里,颇有点一言难尽。
这本是有四君子美称的一种花卉,在现代硬是被延伸出了各种特有指代词。
所以这个赏菊宴, 姜媃还真不想去参加。
可当天下午, 城主府又送了一封白底兰花的请柬来。
请柬是慕清瑶写的, 言辞恳切, 用语热情,字字句句无非都是要姜媃一定要参加赏菊宴。
姜媃适才起了点兴趣, 等到赏菊宴那天,她也没特意打扮,就穿着一身很平常的窄袖掐腰湘裙。
上衣是粉色的, 湘裙一圈纹绣着含苞待放的芙蕖, 或白或粉或翠色,走动之间很是灵动轻盈。
赏菊宴在城主府厉家,距离繁花楼并不远, 前后就一刻钟的脚程。
姜媃到的时候,慕清瑶正等在城主府门口。
眼瞅她过来,眼巴巴地迎上来:“姜媃,你终于来了。”
姜媃挑眉:“怎的?”
慕清瑶往大门里看眼, 随后拉着姜媃到一边, 很小声的道:“你是不是得罪伍倾城了?今天的赏菊宴, 本来是厉致远帮我办的,给我刷刷名声,伍倾城知道后, 非要让我请你过来。”
姜媃斜她一眼:“请我来?请我来夺你风头?”
慕清瑶有点急:“姜媃,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本来就不想你来,你来了我还能刷什么名声?但是伍倾城不晓得跟厉致远说了什么,我也没办法。”
姜媃哼笑两声:“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是得罪了伍倾城。”
比起伍倾城,慕清瑶明显更愿意和姜媃站一头,先不说两人都是同乡,而且她几番交道下来,至少是了解姜媃性格的,知道她还算磊落。
慕清瑶面有急色:“那怎么办?姜媃你有没有法子,不然你现在回去?”
姜媃没应她,反而问:“今个赏菊宴都有什么人在?”
慕清瑶答道:“都护府的两位公子,城主府几位公子还有豫州城里有名望的青年才俊,以及两三位美人,包括伍倾城。”
“人还挺多。”姜媃龇了下牙。
慕清瑶道:“本就是厉致远为了我才办的,自然是豫州城里能请的都请了。”
姜媃琢磨了会:“我不回去,赏菊呀我还没赏过。”
姜媃几乎是片刻就定了主意,她短时间里要在豫州城落脚,那么对城里的才俊贵女就不能不去认识。
慕清瑶眸光闪烁,她忽的拉住她:“我那个系统在你那对不对?姜媃我们再联手,把伍倾城挤下去!”
姜媃垂眸看了眼慕清瑶的手,她嘴角析出一点嘲弄。
“慕清瑶,你以为我是你么?非得有系统才能成事?”姜媃拂开她的手,口吻冷淡极了。
慕清瑶表情怔然,尔后是难看的青白色。
“不过……”姜媃话锋一转,不介意给慕清瑶一点甜头,“比起伍倾城,我宁可帮你刷名声。”
慕清瑶一喜:“当真?”
姜媃提起裙摆,率先往城主府里走:“我骗过你?”
慕清瑶赶紧跟上,满脸的喜色。
豫州城主府厉家,占地颇为宽广,府里一道道的九曲回廊,假山嶙峋,活水清溪,凉亭花墙,份外的精致和奢华。
慕清瑶带着她,走过几道垂花拱门,然后进了城主府后宅的落凤坡。
这落凤坡,是片斜缓的青草地,爬上去很是宽阔,且青草地上立着两座相隔的凉亭。
那凉亭以一条蜿蜒的忍冬矮丛隔开,正好可以女宾一边男宾一边,和了规矩,又还视野敞亮。
青草地上,已经来了好些人,男男女女的,无一不是锦衣华服衣香鬓影。
姜媃站在坡底下看了会,瞅着一两个眼熟的,却是那天在美人盛会上见过的。
慕清瑶低调地引着姜媃到不起眼的小长案落座,又吩咐婢女上茶水和瓜果。
在男宾那边招呼的厉致远施施然走过来,他以主人的姿态站到慕清瑶身边,跟姜媃含笑点头。
他道:“姜小美人,又见面了。”
在青州,秦野头一回杀人之时,姜媃那回是见过厉致远的。
她弯了下眉眼,屈膝福礼:“厉公子好久不见,气色更好了。”
厉致远失笑,没哪家的姑娘是这样问候人的,偏生姜媃这般随性率直,不仅没让人觉得她没规矩,反而有些可爱。
“让清瑶好生招待你,莫要客气,”厉致远对慕清瑶点了点头,“我那边来了几位朋友,就先过去了。”
姜媃看着厉致远走向隔壁,她对慕清瑶道:“看来他对你还不错嘛。”
听闻这话,慕清瑶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更甚者嘴角还有几分的嘲弄。
“只能娶我为妾,这也叫不错?”慕清瑶冷嘲。
姜媃怔然:“那你怎么打算的?”
慕清瑶摇了摇头:“先这样,以后再说。”
两人没说几句话,遥遥的伍倾城就带着好些相熟的闺中好友走了出来。
“姜小美人,你来的可真晚。”伍倾城倨傲地站着,睥睨着坐在杌子上的姜媃。
跟在她身后的其他姑娘,当即三两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她就是青州城的姜媃啊,年纪好小。”
“听说还没及笄,也不晓得云府复选会是怎么获胜的?”
“有人说她擅峨眉刺和绸舞,估计是真有两把刷子把?”
……
能和伍倾城交好的姑娘,大部分都是都护伍昆麾下任职的官员女眷,这些人因为家里的关系,自然都围着伍倾城转悠。
所以明着瞧出伍倾城有些针对姜媃,故而议论起来,半点都不小声。
姜媃明白的很,伍倾城以及伍倾城一系,都跟她不对付。
是以,姜媃软糯糯地笑道:“伍姐姐以及各位姐姐,倒是来的好早呢。”
她这番的轻言细语,脸还微微泛红,当真像个乖巧的小兔子,也似乎瞧不出伍倾城的不怀好意。
这多让人下不去手呢?
伍倾城眸光闪烁,上前热络地拉着姜媃手,领着她往前走:“今个豫州城好些人都来了,来我带你认识认识,他们可是早就素闻姜小美人美名了,早就想见一见。”
慕清瑶动了动唇,脸上欲言又止。
姜媃欢喜地应了声,当真跟着伍倾城亲亲热热地去认人。
然,还没走出两步,姜媃左脚踩着右脚,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下去。
伍倾城还拉着她,眼看如此,猛地松手,让姜媃没支撑力。
姜媃往一边栽倒,好在她上半身都快挨到地下了,小姑娘不慌不忙,手往地上一拍,借力一个扭身,整个人同地面平行旋转起来。
衣裙翻飞,发丝飘扬,日夜对舞蹈的练习,让姜媃的身体柔软的不可思议,甚至流朱都赞叹,姜媃如今的身子骨堪比打小就练拳脚的那些江湖人。
故而,她只要能反应过来,就能飞快的平衡好身体。
姜媃晓得伍倾城不怀好意,她在单脚翻身之时,状若无意,裙摆一甩,抽上旁边案几上的酒盏。
那酒盏哗啦一声,就飞出去撞到伍倾城身上,洒了她一裙的酒渍。
“啊!”伍倾城惊呼了声。
姜媃后退两步,卸去力道彻底站稳后,小姑娘轻轻喘着气,然后睁大了眸子望着伍倾城,一脸无措。
伍倾城气得脸都红了,她抖了抖裙摆,然只让那团酒渍越发扩大。
她今日穿了件淡紫色的百褶裙,这样的颜色打湿以后,会越发显得脏。
“姜媃,你好大胆子!”伍倾城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她周围的其他姑娘赶紧摸出帕子给她擦。
姜媃慌忙摆手:“我不是故意的,伍美人我真的不是故事的!”
小姑娘两只手不断扭着衣摆,说着说着竟是眼圈都红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盈盈,弱小可怜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