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萨拉查的日记忽然自动打开了,里面的蛇祖看起来姿态比任何一次都要威严:“你的魔药教授?”
“是啊,他也是斯莱特林院长,我应该说过吧?”
萨拉查把奥罗拉的话揉碎,跳动的火焰线条从那些词汇碎片周围升腾而起,把它们都化为乌有:“我还没有老年痴呆,不用重复这种事。”
“您怎么了?”奥罗拉觉得有点不对。
萨拉查沉吟了一会儿,用一种非常庄重正式的字体在纸页上写到:“如果我是你,我会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他还是您学院的院长呢,这样说真的好吗?”
“这和学院没关系。”萨拉查烧掉奥罗拉的话,笔迹漆黑锐利,像一把无光的刀刃在纸上切割,流淌出背后的阴影,“记住我的话。就拿你之前说的什么前食死徒身份来谈,你们俩的世界完全不同,你接近他会倒霉的。”
奥罗拉看完这句话,火车又开始慢慢启动起来。她忽然看向窗外,那个高大而有些瘦削的黑色身影正背对着自己渐行渐远,在深蓝色的天幕下,孤单漂浮得仿佛一个幽灵。灯光把奥罗拉的模样投影在窗户上,她看到自己的眼睛正在慢慢失去对方。
“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好奇您为什么突然有这种看法。”
“他能模糊察觉到我这本日记的不寻常,虽然还很不确定,但是有一定疑心。光凭这一点,你就该离他越远越好。”
……当初是谁报复心这么重的自动曝光的,现在还来教育起她来了……而且,她和斯内普看起来怎么都不可能有什么很深的交集吧?
“你跟这种人走近了,总有一天,你自己那点事会被他扒个精光的。”
“……这听起来确实很凶残,不过我怎么觉得您说得对,而且您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斯莱特林创始人和现任院长到底哪个更可怕?
这绝逼是个送命题。她一点也不想去试探。
萨拉查冷笑,看起来狰狞无比:“那你就等着将来的时候哭吧,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所以,这是一个两位斯莱特林院长暗中相互试探的英国恐怖故事吗?
那为什么听来听去倒霉的都只会是自己?明明她又不是斯莱特林的人……这真是非常的……
奥罗拉突然就很想找一个槽来卧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长长的评论吗[期待地搓手手]
第一和第二斗起来,受伤的永远是第三。
比如,王老吉和加多宝干起来了,和其正消失了。苹果和华为干起来了,诺基亚倒地不起。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打了一架,非常可乐不见了。
那么由此可得,如果萨拉查和斯内普掐起来,消失的会是……[摸下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没有内容,放心跳过,作者手贱点进去了而已,不影响连贯性。
第35章 番外·one day
他说,找到她,杀了她。
……
1978.四月十三.英国伦敦
斯内普醒来的时候是清晨五点一十七分,寒冷和漆黑沉重地禁锢着他,让他在意识回笼后还缓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身体控制权,感受到因为整夜的糟糕睡姿而带来的酸麻僵涩爬满四肢。
在他的手指能够活动后,第一件事是握住自己的魔杖。
斯内普坐起身,将逐渐清明沉寂下去的眼神投向身侧的阳台,触目所及之处,一片深灰到接近黑色的阴云翻滚,晦暗无光。初春的料峭寒风一阵一地挤进房间里,试图剥离掉这里所有根本不存在的温度。
天空低垂到和山峦相贴的地方,有一丝朦胧的金色在酝酿,可惜那样明快的色彩在铺天盖地的暗色调下显得如此的奄奄一息。
他站起来,走到洗手间胡乱而随意地洗了把脸,面前是一堵墙,没有镜子。整个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冰凉的魔药材料味道,新新旧旧。有的是昨天刚倒进去的,有的则已经开始脱离冬天低温的压制而开始在四月里腐化变质。还有一股潮湿的青苔气息混合在一起,杂糅出类似烧焦的皮革味。这里没有一点光,素黑得如同斯内普从头到脚的装扮。
他从洗手间走出来,端起桌面上昨晚睡着前没喝完的冷咖啡一饮而尽,就着沉淀在杯底的黏糊咖啡粉末又倒了一些魔药进去,摇晃两下再次灌进自己的喉咙。
最后是一块已经软塌塌的三明治,风干的菜叶和洋葱圈咬起来有种在嚼着湿透水的羊皮纸的感觉。
斯内普吃完,擦了手,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卢修斯·马尔福穿着几乎拖到地面的复古烫印暗花的黑斗篷,领口的扣子却金黄得烫人的眼睛。他用戴着深棕色皮质手套的手将怀表的表盖合了回去,放回外套的口袋里,重新空闲的手活动了一下,金属蛇首的手杖在他手里旋了半圈,准备再次敲响面前的大门。
然后,门开了,卢修斯看到了最近被黑魔王时不时挂在嘴边的魔药天才准新朋友。
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还没正式从霍格沃茨毕业。他们同校的时间不过一年,然后卢修斯就毕了业离开了霍格沃茨,所以对对方的印象很淡薄。唯一的记忆就是对方阴沉孤僻的气质,还有混血的身份。
至于魔药才能,他还真没注意。因为那时候还有更多的事情值得他去投入绝对的精力和关注度。
卢修斯站在门口,略微抬着下巴睥睨着对方,扬起下颌线条优美,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种油然而生的高傲。面前的少年纤瘦欣长,黑发浓密而凌乱,脸色苍白病态得像个幽灵,身上穿着一件洗得起毛边的黑色院服,眼睛下方有明显的熬夜造成的淤青。
但是他的眼神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卢修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确定,那是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才会有的眼神,隐藏在层层叠叠的谨慎淡漠下的锐利刻薄,毒蛇还未亮出獠牙的沉稳。
“马尔福先生,突然大驾光临真是意外。”斯内普看清了对方,略微把门打得更开了一些,破晓之前的孱弱微光扑落在他身上,加重了他身上的那种阴森感。他的手握着魔杖藏在门后,贴上门锁,低沉的少年音平滑轻缓,没有一点起伏和温度。
卢修斯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贴着便签的透明玻璃试管,里面装着一半容量的发亮银白色线状物:“主人让我给你送来这个。顺便一提,他听说了你昨天的表现,对你很满意。”
斯内普的目光轻轻擦过那支试管,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然后一丝迟疑也没有地抬手接过它们,“多谢。我会办好的。”
“别让主人失望。”卢修斯的灰蓝色眼睛看起来像极了头顶的天空,铺满难以捉摸的雨水和阴云。
“我会的。”
“那就祝你好运了。”
“你也一样。”
关上门,斯内普将试管上的便签翻转过来,黑魔王的手迹展露出来。漆黑的墨水在淡棕色的纸片上仿佛永恒那样的凝固,华丽优美到即使写出的内容象征着死亡也是一种让人惊叹的艺术。
他说,找到她,杀了她。
斯内普走到地下室,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冥想盆,然后埋头深陷进那片旋转扩散的银白色。
他知道那是谁的记忆,因为是他昨天亲手从那个人头脑里取出来的。所以斯内普以为自己会迎来一片冰冷愤怒的压抑,却没有想到睁眼就撞进一团灿烂的温暖里。
新鲜的青草味道,沁人心脾的小苍兰香气,明亮温柔的阳光暖得让手心都发烫。
斯内普跌进这团过分鲜活的记忆里,睁眼的瞬间,迎面闯进来一张肆意美好的笑脸。暖棕色的眼睛被一种明快的愉悦牵引得弯弯的,干净柔软的淡金色发丝铺散在草地上,仿佛铺开的孔雀屏尾,和青嫩的草叶一起,虚空缠绕在他指缝间。
那是个很年幼的小女孩的模样,被无比清晰地定格在埃蒙德·菲尔德的记忆里,绚烂了他的整个回忆。
女孩躺在地上冲刚好跌落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斯内普哈哈大笑,手里摇晃着一束盛开的小苍兰。然后她翻身爬起来,头发上勾着几张毛绒绒的草叶,蹦跳着朝斯内普身后跑过去,细瘦的手臂张开着去拥抱站在不远处蹲下身的年轻男人,仿佛那是她的整个世界。
“爸爸!”女孩大喊。
“奥罗拉。”埃蒙德摸摸她的头发,亲吻她的额头,将她抱起来用带着些胡渣的下巴去蹭她的脖子,惹得她笑个不停,手里的小苍兰落了一地。
奥罗拉笑完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看着他:“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这次回来时间会停留长一点。”埃蒙德的眼神暗淡了一瞬,然后说到。
奥罗拉的肩膀一下子垮下去,眼睛里的光芒退散殆尽:“你还是要走吗?”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有一直在一起的那天的,我保证,亲爱的。”
“可是,后天是我的生日。”
“那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过这个生日了。”
“真的吗!?还有妈妈一起!”
“还有妈妈一起。”
斯内普看得有点茫然,他印象里的父亲可不是这样,而且这个记忆实在太过温情,让他有点怀疑自己昨天有没有提取到正确的那部分。
“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
斯内普迅速跟上去,他需要知道菲尔德家的地址,这样才能完成黑魔王交给他的任务。他需要这些,在失去了最爱的莉莉以后,空洞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弥补的灵魂,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虚假地填满。野心权力和地位,他像个被宣判了死刑的绝症患者,无论把手伸得多长也再也够不到那片曾经温暖他整个童年的绿色,莉莉眼睛的颜色。
斯内普曾经盯着斯莱特林的徽章看了很久,终于发现徽章的绿色永远无法和莉莉的眼睛融合在一起。它们太不一样了,一个冰冷深沉,一个璀璨纯真。
有时候他半夜爬起来坐在浮动着水光的休息室,看着头顶波光粼粼的湖水,有种快被那浓郁绿色溺死的感觉。
他无药可救的那样痛苦,自虐似的隐忍,偏偏还束手无策。
记忆开始剧烈波动,斯内普掉进下一个漩涡,画面稳定以后,他站在铺天盖地的雨水里。那些透明的雨丝穿透他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在周围的路灯映照下朦胧地发亮。
他面前是一家麻瓜社会的礼品店,那个叫奥罗拉的小女孩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和他面对面站着,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橱窗木架上的音乐盒。一个穿着洁白芭蕾裙的小人偶在里面保持着一个姿势转圈,清脆流畅的音乐徐徐晕开。
“爸爸,我想要这个,你送它当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有猫头鹰顶着瓢泼大雨飞进店里,落在埃蒙德的手上。他打开那封几乎湿透的信,脸上的笑容瞬间蒸腾得无影无踪。
“抱歉罗斯,我得走了。”
“什么?!”奥罗拉愣了一下,尖细甜美的声音颤抖着拔高,“你答应我要留下来陪我过生日的!就是今天!”
埃蒙德握住她的双肩,语气里的决绝和悲哀激烈如窗外的大雨,没有尽头那样倾泻而出:“对不起罗斯……我,我现在就得走了。你和妈妈一起回家好吗,我发誓我会很快回来的……”
“你不能走!你答应过我的,你骗我!”奥罗拉挣脱他的手,“你在发抖,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这个骗子!”
哐当一声,音乐盒摔在了地上,奥罗拉冲进雨里,从斯内普身边跑进黑暗里,纷乱的发丝穿透他的手掌和臂弯。
“罗斯——!”
斯内普抬头看了埃蒙德一眼,转身打算跟上奥罗拉的脚步,却再次掉进新的漩涡里。
这是一间昏暗破旧的房屋,唯一的光源是一盏即将熄灭的马灯,浓重的黑影从四面八方生长起来,把埃蒙德困死在里面。
他写信,“尊敬的邓布利多教授,我愿意为对抗伏地魔而献出我的生命。我祈求您能保护我的家人,让他们远离厄运,我请求您,用我的所有一切来请求您……”
斯内普低头,看到洒了满地的发皱信纸,爬满阴影,写的全是一样的内容:
“爱,玛丽安,罗斯。我爱你们。”
“爱,玛丽安,罗斯。我爱你们。”
“纸薄情深,吻我所爱千百遍。”
“我为他们,更为你们。”
“魂兮归来,与爱常在。”
爱。
这个字眼出现了太多次,几乎要燃烧起来那样的□□,烫伤斯内普的视线。他眨了眨眼,等待着下一个记忆碎片的出现。
再一次的旋转扭曲又破碎复原,斯内普站在了埃蒙德身后,看着面前的小屋。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的门牌号,确定了菲尔德家的位置。
他该从这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里离开了。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斯内普就被卷进下一个场景。
这段记忆没有丝毫的温暖,是斯内普熟悉的那种沉重压抑。首先闯进感官的是贝拉特里克斯的尖锐狂笑,夸张而病态,直刺胸口的那种可怕。斯内普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把那个女人疯子一样的笑声尽量隔绝开。
他和贝拉特里克斯可不一样,那个女人的血管里流淌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岩浆,发起疯来可以摧毁一切,根本不管后果。斯内普更倾向于冷静沉着的处理方式,把对方所有的价值都挖掘得一点不剩以后再考虑处理问题。
不过有时候,他也得承认贝拉特里克斯的手段很有效率。
埃蒙德躺在地上,满脸血污,焦黑枯瘦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被血液浸透的小布包,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失去光亮的棕色眸子直直而空洞地看着斯内普。
他在埃蒙德眼里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的笑容,纯净灿烂得如同清晨破晓的太阳。
很久以前,斯内普也在莉莉脸上看到过这种一模一样的笑容,美好得只要她一笑,全世界都黯然失色了。
奥罗拉从埃蒙德的眼睛里抬起头,暖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斯内普从冥想盆里猛地抬起头,有点狼狈地跌坐在身后积满灰尘的破旧椅子上。椅子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