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那看来自己这几天是找不到这位校长了。
“是的,怎么了?”斯内普停下来,看着对方问到。麦格教授靠近他,“阿不思和雷古勒斯出去了,因为一些你知道的事。这个星期的黑魔法防御课得麻烦你代替一下。他们走得太急,所以来不及先通知你。我如果没记错,今天下午最后两节课就是了,给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三年级学生上的。”
三年级的赫奇帕奇。
斯内普垂在黑袍下的手指动了动,就像他下意识地摩擦自己魔杖的动作一样,脸上的表情除了褪去一开始被麦格教授叫住的困惑以后,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代课任务:“知道了。希望这次红蛇尾哨的药效给斯宾尼教授带来的灵感是真实的,不然校长可要很失望了。”
麦格教授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了西弗勒斯,我马上还有两节变形课,就先走了。”
斯内普在台阶上停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朝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里走去。因为是临时的通知,所以当他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学生。而斯内普几乎是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奥罗拉——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恰好坐在了那片灿烂的光线里,发色上的浅淡金黄绽开一种流动的美丽,浓郁到让人没有办法不去第一眼就注意,充满生命力。
她正在和另外两个格兰芬多男孩挤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手上投影着一道模糊虚幻的彩虹。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将窗户都关了起来,扑灭了奥罗拉身上那种过分的灼热明亮。
他在安静无声的教室里,略略翻了翻雷古勒斯上次课结束时留在讲台上的课本,余光注意到奥罗拉并没有把那本老旧的日记本拿出来。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自己开始上课。
等着……
斯内普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推测有个很大的问题——如果萨拉查的魂器找上奥罗拉是为了能回到霍格沃茨来打开密室,那为什么这一年来学校没有任何异常?那个魂器在等什么?
还是说,其实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毕竟目前都是他的猜测,还没有特别直接的迹象能够证明。
斯内普想了想,决定用一个比较保守的试探性方法来先验证自己的想法正确与否:“翻到七十五页。”
“你们的作业内容是写一篇关于黑魔法生物的论文,任何都可以。”斯内普清晰而缓慢地说完这句话,再看了奥罗拉一眼。她没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位置上。
吃完晚饭后,斯内普来到了图书馆,在一些非禁/书区但是又需要教授的签字同意才能借阅的珍贵古籍区域里,找到了一本书。那里面专门记载了许多非常有名的黑魔法生物,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亲手写就,是除了禁/书区关于魂器的那本以外,留在世上唯一的书,没有任何黑魔法附加在上面。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现象,四大创始人里,只有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奠基人有足够多的手稿流传下来,忠诚地记录着这所学校的前世渊源。萨拉查和赫尔加写的东西则只有那么零星的一两本尚存,甚至根本和他们的生平没有半点关系,一个专注于黑魔法的研究,一个专注于描述整个霍格沃茨的构造细节。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参与过霍格沃茨的建立,也从来不认识其他人一样。
这就导致了现如今所有关于四大创始人的记载都是真假参半的,因为关于萨拉查和赫尔加,只能从罗伊娜·拉文克劳的一些记录里找到些许描写和记载,其余的蒸发得像空气一样。
罗伊娜给出的解释是,霍格沃茨在建立不久以后曾经发生过一场灾难,火焰从地下室燃烧起来,几乎把整个地下一层都烧光。
在那场大火中同时烧毁的,就有萨拉查和赫尔加的差不多全部手稿。
这件事在霍格沃茨并不是不可公开的秘密,只要你足够了解这里的书籍,这个怪异的现象并不难发现,只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因为当初上学的时候,实在没有多余的任何一纳特去购买书籍,斯内普也不至于会对图书馆的书了解到仅次于平斯夫人。
他对罗伊娜·拉文克劳的说法并不是很相信。没道理一场大火就能不可阻挡地烧掉当时最伟大的两个巫师的毕生心血,这个说法很拙劣。但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在他的自传里对这个说法给予了肯定。
斯内普拿到那本书翻了翻,听到有脚步声在渐渐靠近,同时还有几个颇为耳熟的稚嫩清脆嗓音。
“这次的论文你打算写什么?”沃克斯看了下刚刚从书架上取下来的几本书,又看了看手里依旧空空如也的奥罗拉,“要不你从我这里拿两本去做参考?”
“然后你就可以后期参考一下奥罗拉的论文了?”贝芙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想法不错。”
比尔忍不住笑了出来,被沃克斯瞪了一眼。“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相关的书,我上课前来过,没找到。”奥罗拉回答。
“关于什么的?”贝芙莉问。
奥罗拉顿了顿,然后继续用刚才的那种平常语气说:“凯特尔教授告诉过我的一种黑魔法生物,据说是已经消失了的,叫做蛇怪。它们只听蛇佬腔的话,而且通常能活几百甚至上千年,喜欢吃蜘蛛,谁看到它们的黄眼睛谁就会死。”
斯内普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翻开了手里的书,在第一页就看到了这种生物的详细记载。随即他想到了传说中密室里的怪物——为什么奥罗拉会选择这种在理论上已经不存在的黑魔法生物来做论文主题?
还是说,她知道些什么,所以要选择这种魔法生物。
贝芙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古怪地看着对方:“这听起来怎么……”奥罗拉冲她快速点点头,贝芙莉很默契地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这里的人实在有点多。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关于蛇怪的书吧,可以分散进行。”沃克斯提议。奥罗拉眨眨眼:“那你们的论文怎么办?总不能大家都写一模一样的吧?”
“论文什么时候写都可以啦,这个机会不能错过。”比尔灿烂一笑,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你要知道我和沃克斯的魔法史论文都是最后几个小时赶制加工出来的,不用担心我们的效率。”
“……可是斯内普教授比宾斯教授难应付多了。”奥罗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就最后一天?”
说完,沃克斯和比尔立刻像两尾灵活的鱼一样游窜了出去。
“格兰芬多的勇气啊。”奥罗拉感慨,她就不敢这么放肆。
“不顾后果的冲动鬼。”贝芙莉毫不留情地刻薄评价到。
斯内普得承认,两个女孩的评价很客观。
“那我也找去找了,你先找找看你要的论文参考书籍吧。老位置见。”
“好的。”
金发的女孩和同伴分别后,很快拐进了身边的一个书架后面,斯内普合上手里的书,跟了上去。
他看到奥罗拉停在了一侧书架面前,一直在仰头看着上面都有些什么书,时不时伸手揉一下后颈。
说不定通过她,真的能牵扯出这个传说的谜底,斯内普想。他对于自己的推断很有信心,但是也不打算现在就直接动手干预这件事。如果奥罗拉一直带着的那本笔记本真的是博金博克店丢失的魂器,如果这个魂器真的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那么这样直接而不加掩饰的举动无疑是愚蠢至极的。
不但不能弄清楚真相,反而还会让她陷入危险中。倒不如一直在暗处观察和引导试探,如果自己猜错了,也能毫无痕迹地抽身。
斯内普这么想着,在奥罗拉低头活动自己有些发僵的脖颈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抽出她头顶上方的某本书,然后将自己手里的那本古籍放上去。
厚重的书本被魔法驱动着一点一点朝前移动。
奥罗拉抬头的瞬间,它从书架上结结实实地砸了下来,落在她面前,哗啦啦翻开里面的内容,声音沉闷响亮。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书,没注意到书架背后一闪而过的漆黑身影。
这是一本非常古老的黑色皮面书,它掉下来的时候,甚至因为撞击而抖落了一层薄薄的羊皮纸脆质纤维出来。不过尽管如此,它的内容依旧得到了最好的保护,里面的纸张平整棕黄,字迹清晰。
一条通体翠绿的大蛇图形盘踞在上面,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女孩,瞳孔金黄,冰冷的灿烂。
这是自己要找的书,毋庸置疑,而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掉到了自己面前。
但是这都不是让奥罗拉惊讶的原因,她真正惊讶的是这本书上的字很明显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手迹。奥罗拉认识他一整年也看了他的字一整年,绝对不会认错。那种柔韧华丽到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变成一条条小蛇游走上你的手掌的字体,夸张而优美到让人发抖。
奥罗拉看了看周围,不明白这样一本珍贵的古籍怎么会这么随便得从书架上掉下来?
来不及去思考更多,书页上的内容已经将奥罗拉的注意力牢牢抓住:
“这种天生为蛇语者而生的魔法生物强大到不可思议,而且极富智慧,忠诚不二。在它们漫长的生命中只会听信一个主人的命令,或者受到主人任命的特定人选。它们会非常理性地筛选出不同人的命令执行优先等级,最初的驯服者永远是第一位。
饲养者可以通过对它进行训练而达到只有自己的蛇语能够控制它的地步,即使还有其他的蛇语者出现也不能让它臣服。
……
它们是极其少有的,只要认定其他主人以后,就能够比较成功地抵抗‘天生驯兽师’能力的魔法生物。不会有很明显地受到这种人能力的影响,即使天生驯兽师能够轻易接近任何魔法生物……”
天生驯兽师。
奥罗拉想,萨拉查能得到这个结论恐怕是因为赫尔加的原因。
这上面的记载如此详细,包括蛇怪的每一个成长阶段的变化和各种可能的潜在能力发展,让人毫不怀疑编写这本书的人一定是饲养过蛇怪的,否则不可能有这么细致的记录。
那么,萨拉查真的养过蛇怪?而且它至今还存在,并且曾经杀死过一个学生?
奥罗拉看着面前的书本,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苏尔曾经说过的话——“密室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待萨拉查后人回来,然后清除掉所有在他眼里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你知道的,对于有些人来说,血统很重要。”
而斯莱特林,从来都是血统论者,这是常识。
这能解释一年前,萨拉查的日记为什么这么凑巧地砸中了自己吗?好像可以……但又好像还差了点什么。如果蛇怪一旦被驯服就几乎不怎么受自己这种天赋的影响,那萨拉查干嘛找上自己?
她又不是他的后代。
还是说……
奥罗拉有点不敢往下想,回想一下萨拉查和自己认识这一年,没有任何的异常,除了……偶尔可能会涉及到关于赫尔加的问题会让他突然翻脸以外。
赫尔加,纽特。天赋,自己也一样。
“为什么是我?”奥罗拉盯着面前的那条翠绿蛇怪,无意识地询问到。
对方回之以毫无温度的注视,那双黄金钻石瞳,和萨拉查在日记本上的形象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进入考试周了,最后一更。
下周三准时更新,下周三蛇祖掉马,欢迎前来围观掉马姿势顺便花式捡蛇祖!!!
开头那个海尔波和魂器是官设,萨拉查和魂器就是我瞎掰的了,一切为了剧情服务!!!
还有关于那个一场大火什么的,嗯,也是我瞎掰的。
第52章 预言
奥罗拉坐在预言课的课堂上,一扇紧闭的窗户旁边,看到上面由彩色玻璃拼凑出来的抽象派人像开始哭泣,透明的泪水连绵不断。然后她才意识到,外面开始下雨了。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这场阴沉的小雨就演变成了开学以来最大的漫天暴雨。湍急的水流奔腾在窗户上,雾化扭曲掉外面的所有景物。深绿色的禁林变成了一团滴落在水中的绿色颜料,团聚扩散着侵占了半边视野,天空中的灰色沉甸潮湿,静默而冷酷地压在头顶。
听级长说,未来的两个周都是阴雨不断。
这两天奥罗拉都没怎么和萨拉查说话,即使有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学校八卦。她说最近因为斯内普在代课黑魔法防御课的缘故,她不敢把日记随时带在身上,萨拉查晃了晃尾巴尖表示了解,没说什么。
然而事实是,奥罗拉没办法像之前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样和他想到什么说什么。桃金娘的死,蛇怪,传说,选中自己的原因,这些东西压在她的心里像块巨大的磐石,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不过奥罗拉也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萨拉查可能已经从自己的变化里知道了什么,虽然他没挑明说。
大概是这一年多的相处和许多次的救助,让她慢慢已经忽略掉这个日记本里的人到底是谁,即使有时候开玩笑地想着这位创始人如何如何,也不会真的和那位传说里的萨拉查·斯莱特林联系起来。
奥罗拉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奇怪的事实,那就是自己一开始捡到这本笔记本的时候,确实是把里面的这个萨拉查和传言里的那位画等号的,后来才慢慢觉得不一样,以至于在他三番五次帮助自己以后几乎淡忘。
为什么会这样?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类似一种诡异的平易近人,这是自己认识的这位蛇祖和传说中的那位最大的区别。奥罗拉想到这里,不自觉地用羽毛笔的羽尖刮蹭了一下鼻梁,视线里依旧一片大雨混沌,过于浓稠的冷色调凄惨地延伸在窗外,被雨水锲而不舍地浸泡着。
她想起暑假去魔法部的前一晚,自己不知怎么就把萨拉查惹到的场景。那时候自己说:“你到底在把我当成谁来看的?”
萨拉查那次的反应挺吓人的,整整两天没理人。
难道说是因为……
奥罗拉狠狠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猜想甩出脑海。
这时,特里劳妮教授的沙哑嗓音和雨声一起缠绕着传了过来:“那么现在,大家分成小组,尝试通过辨认茶杯里的茶叶来预测同伴的未来。开始吧孩子们!”
特里劳妮教授的话音刚落,塞西莉亚就被热情的小獾和小狮子们围得水泄不通,都想让她帮忙看看自己的未来。不过要说的话,格兰芬多们更多的是好奇,赫奇帕奇里相信的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