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得先去一趟校医院,奥罗拉。其他的事,我想我们都有时间来听你慢慢说,我会在校长室等你的。”说着,邓布利多转头看向一旁脸色很不好的年轻男人,“西弗勒斯,拜托你了。我得去看看其他孩子有没有受伤。”
奥罗拉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思维还有些散漫的漂浮,不知道是因为低温还是刚刚的慌乱,以至于斯内普跟她说了什么她都没注意也没有任何反应。
帽子里突如其来地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奥罗拉这才稍微回了下神,反手去摸坠落在帽子里的东西,手心传来熟悉的冰冷皮革质感,她知道那是萨拉查的日记。
走出魁地奇球场大门的时候,奥罗拉朦朦胧胧地看到了贝芙莉他们的身影,就站在麦格教授旁边。斯内普阴郁地扫了那几个孩子一眼:“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
“我相信麦格教授已经做好准备来听听你们下午的精彩表现了,对吗?”斯内普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像能割开对方喉咙那样的锋利冷硬,眼神相当刻薄。唐克斯和查理不由得朝麦格教授身后躲了躲。
“好了孩子们,我已经同意你们等着你们的伙伴出来了。现在,该跟我回去了。”说完,麦格教授边转身边朝斯内普说,“你先带奥罗拉去庞弗雷夫人那儿吧。”
奥罗拉木讷地跟上去,心里在想自己这次到底闯了多大的祸,会不会被退学。因为她记得纽特·斯卡曼德当年就是这么被开除的,现在是她,结果简直可想而知。她一边想着一边把左手抬起来,不自觉地朝前摸索有没有障碍物,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是雾蒙蒙的,还带着网格,没有确切的形状可言,像打翻的大片颜料泼洒浸染而成,稍微有点光芒闯进来就让眼球刺痛无比。
有毛茸茸的东西突然盖在了脸上,遮住了所有光芒的来源,奥罗拉茫然地抓了一把,却发现是自己的围巾。紧接着,手腕被人扣住,整个人被朝前拖着走。
“不关自己的事也能被搅和进去弄成这样。”斯内普的声音里有种奇怪的愠怒,“菲尔德小姐,我真不知道该称赞你的勇气还是该表扬你的愚蠢。站在旁边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
“您都看到了?”奥罗拉拽下围巾,手指抓着斯内普的袖口,问。
“这还用亲自去看吗?”斯内普咬着那些音节阴森地说。
那为什么……
奥罗拉突然就说不出话了。有滚烫的东西从眼眶里滑落出来碎开在斯内普的手背上,他立刻触电般地缩回了手,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墙壁画像里的人物从书堆里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拖着意味深长的调子说:“两位是打算在我面前让我见证着对视到日落吗?我会很难为情的,不过也会坚持替两位见证完。”
奥罗拉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踉跄着退开,被斯内普拉着继续朝校医院走去。
坐在病床上后,奥罗拉听到斯内普在自己旁边不带情绪地说:“你最好做好准备,菲尔德。你今天真的惹了不少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羞愧]这篇文又没有榜单又没有曝光率还这么冷,这么多新人大可爱是从哪里找来的啊。我都惊呆了!
顺便,蛋挞这次真的麻烦了,真的。
最后,那个不知道是谁用魔法炸雪花还盖了蛇祖一脸的勇士,你真的是勇士。
第90章 对策
从校医院出来以后,奥罗拉没有一刻的停留就朝城堡八楼的校长办公室跑去。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在朝她投来形形色色的目光,没人愿意靠近她背着挎包的那边。奥罗拉低着头盯着灰黄的石头阶梯,让自己的长发像帘子那样垂下来,遮住周围人的注视,把挎包紧紧抱在怀里,加快了速度。
麦格教授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她了,看到走廊尽头出现的少女,麦格教授朝她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奥罗拉偷偷抬头看了麦格教授一眼,发现对方被掩盖在宽大帽子阴影下的表情非常严肃,眉头皱着。
她想起斯内普让她做好准备,因为自己惹了很大麻烦的话,心情悬吊着,逐渐沉落到谷底。
“阿不思,她来了。”麦格教授说着,朝侧方跨了一步。奥罗拉迎着校长室外照射进来的冬日阳光抬头,看到逆光的一切都是灰扑扑的,连福克斯身上的那种火红都显得有些凋零。她使劲眨眨眼,确信经过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后,自己的眼睛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但是那种黏稠的灰色调还固执地生长在她的视野里,这让她有点慌。
“坐下吧,奥罗拉。”邓布利多朝自己对面的椅子伸手。奥罗拉点点头,低头去看椅子的时候,本能地摸索了几下。斯内普注意到她的动作,扬了下眉毛,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随意问:“你在找什么?”
“没有。”奥罗拉坐下后抬头,不太确定斯内普坐的是哪个方向,只能胡乱朝灰浊的空气里回应了一句。她揉了揉眼睛,作用不大,这次的雪盲后遗症持续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
“关于整件事情的经过,谢瓦利埃先生他们几个已经基本上把情况都说明了,所以现在让你过来是想提醒一下你,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邓布利多看着奥罗拉,声音平和严肃,“我们相信这次的事件是一次意外牵连事故,魁地奇球场很快就能恢复如初,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要知道,奥罗拉,你的小家伙们这次吓到了很多学生。”
“他们受伤了吗?”奥罗拉不自觉地直起身子朝邓布利多的方向靠过去,她感觉有汗珠跟着自己说话的节奏,慢吞吞地沿着额角滑落。
邓布利多摇摇头,在奥罗拉尚未恢复清明的视野里看起来有种吊诡的感觉,像一个没有五官的木偶在晃动自己的脑袋一样:“没有人受伤,只是他们都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毕竟鸟蛇和蜷翼魔这样的危险生物,很多巫师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
“对不起校长,我……”奥罗拉抱着挎包的手抓紧了些,手指扣着尖锐冰凉的金属搭扣装饰,“我会去给他们一一道歉的,是我的错。”
邓布利多晃动了一下交叉在一起的双手,蓝眼睛里蒙着一层晦暗的光,像阴天下的海面:“我知道你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这些。但是奥罗拉,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一件很糟糕的事。就在刚刚,我了解到斯莱特林的麦克亚当先生因为蜷翼魔的缘故,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所以他已经朝自己的父亲寻求了帮助。”
奥罗拉听到这里,基本上已经能猜出来邓布利多接下来要说什么了:“那就是说……”
“那就是说。”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魔法部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了,我想他们即刻就会赶过来。”
时间好像都在邓布利多说出的话间慢了下来,奥罗拉愣愣地接受着那些音节,然后费力地拼凑成句子,逐一理解过去,脑海里有一瞬间生成不了任何想法。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视线里的浊色还没有散去,阴影压拢得很彻底。
“那,那我会被……被……”奥罗拉发现这时候要捋顺自己的舌头是件很困难的事,也许是因为思维打结了的缘故。她想深呼吸,把邓布利多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些,然而她做不到。
一个好笑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奥罗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的观点是,现在下结论还有点太早了,先生。”斯内普冷不丁地开口。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老校长,神色和以往一样冷漠,从一开始到现在,连坐姿都没变:“因为不管怎么说,并没有人在这场意外里受伤。当然,除了一开始被鬼飞球砸伤的那个学生以外。不过刚刚格林伯格小姐他们也解释了,那和菲尔德小姐没什么关系。再加上之前吞云鲸事件里,菲尔德小姐帮了整个巫师界很大的忙,所以我觉得,魔法部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很难说。只是一些必要的措施肯定还是有的。”
邓布利多眨眨眼,看着对方很轻地微笑了一下:“嗯……你说得也对。”然后,他重新转向奥罗拉,语调温和柔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准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可能会比较难熬,不过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是会有希望的。毕竟,历史虽然是重复的,但是我们还是能够做出一些好的改变。”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出了偏差的缘故,奥罗拉总觉得邓布利多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她还没彻底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就听到对方将话题一转:“我听麦格教授说你一会儿还有课的是吗?”
“天文学,先生。”奥罗拉回过神回答。
“先去上课吧,我想辛尼斯塔教授和其他学生们已经在等着你了。”
奥罗拉很快告辞离开了。
她来到天文学教室的时候,辛尼斯塔教授正在展示,如何从斑斓夺目的灿烂星空中辨认出想要的星辰运动轨迹,并且做出推算。奥罗拉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来试图把她的存在感削弱为零,可惜其他人并不配合。当她沿着墙根走进教室的时候,那些原本注视着星空或者本来已经快闭上的眼睛全都齐刷刷地朝她看了过来。
奥罗拉被这些目光钉在原地,感觉连头顶的星空都在注视着自己。幽蓝色的光线笼罩着,阴影在地上如蛇一样游走团聚,她感觉自己像被塞进充斥着发光藻类的深海里。
“菲尔德小姐,找到位置尽快坐下吧,很高兴你没有错过这堂课最重要的部分。”辛尼斯塔教授善意地挥动魔杖随手指了指一个空位,然而空位旁边的学生似乎很不乐意这样的安排,立刻把自己的书本放在了凳子上。
这时,沃克斯朝她挥了挥手:“奥罗拉,这里。”奥罗拉抿了抿嘴唇,低着头跑过去坐在他和比尔中间,迅速翻找出书本和羽毛笔摆好。“你还好吗?”沃克斯担忧的看着她,“邓布利多校长有没有说什么?”
奥罗拉摇摇头没说话,教室穹顶的星空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星辰连接,绵延成片,一个外部布满皲裂缝隙和坑洞的天体从星海中央坠落下来,被辛尼斯塔教授的手托着轻轻旋转,凹凸不平的表面全是杂影。奥罗拉盯着书本上的字,流星的光芒从她手背上一抹一抹地划过。
她能听到周围的几个学生正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有格兰芬多的人,也有赫奇帕奇的,听不清具体内容。
比尔叹了口气,“抱歉,本来是我们学院和斯莱特林的矛盾,结果把你连累成这样。”“也是我自己非要搅和进去的,不关你们的事。”奥罗拉努力捕捉着辛尼斯塔教授说的话来记笔记,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停顿了半天,除了一团晕染开的墨斑没有留下任何有意义的符号。
她丢开羽毛笔,伸手抹了把脸,撑在下巴下,自言自语那样说到:“而且我在学校里养着葡萄酥它们,本来就是违规的。”
沃克斯还想说什么,被比尔拍了下肩头阻止了。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一堂沉默到压抑的天文课,奥罗拉机械地把自己所有听到的都不加筛选地记下,目光空洞地看着星光流溢铺满地面,像置身银河。
快下课的时候,沃克斯凑到奥罗拉耳边,轻声说,“贝芙莉在有求必应屋等着我们。”
可是奥罗拉隐约记得这个时候斯莱特林应该在上魔咒学才对,对此贝芙莉的回答很简短:“我逃课了。”
“……”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贝芙莉平淡地说,“不过,我刚刚在校医院里听说,麦克亚当把葡萄酥和蓝莓酱的事告诉了他的父亲,魔法部估计也已经知道了。邓布利多教授找你去就是因为这个吧?”
奥罗拉在比尔和沃克斯震惊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我……我可能,会被退学。”“退学?!”沃克斯有点没反应过来,“可是根本没有人受伤啊,他就吓了一跳,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贝芙莉皱着眉:“你去查查魔法部对于葡萄酥它们的危险级别鉴定就明白了。从危险程度和已知杀死巫师数量的记录,以及驯服难度这几个方面,一共有五个等级。葡萄酥它们差一点就被划分成最危险的那一类了。”
“那看来麦克亚当也没被吓多惨啊,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逻辑清晰地写信,还知道要寄到他父亲那里去。”沃克斯冷冷地说,“他怎么没寄到梅林那儿?”
“他现在还在校医院吗?”比尔问。贝芙莉摇摇头,有点古怪地说:“没了,斯内普教授说他既然有写信的力气肯定也有上课的力气,吓一跳又死不了,反而有助于精神亢奋保持活力,所以就让他回去接着上课了。”
空气静默了一瞬。沃克斯斟酌着开口:“你确定这是你们院长说的话?”奥罗拉也转头看着贝芙莉,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棕发的少女提了下肩膀,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比尔沉吟了一下,说:“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我相信邓布利多教授也不会让魔法部真的对奥罗拉怎么样的,据说之前纽特学长出事的时候,他就是极力反对纽特学长被退学的。”
“那不一样。斯卡曼德先生是替人受过,我是自己闯祸还违规。”奥罗拉盯着地面,“反正,魔法部很快就会来了。你们到时候千万别冲出来替我说话,不然你们会被判成包庇罪的。”
“可是……”
“就这样吧。”
从有求必应屋出来后,奥罗拉没有直接去吃饭,而是在厨房的艾达拉那里弄来了一些吃的后,径直回了宿舍。她去的时候,艾达拉正在和克利切因为某一道菜的步骤争执,两个小精灵谁也不服谁,这在厨房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知道为什么,斯莱特林家的小精灵似乎和布莱克家的小精灵相处得很不好。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们都还在餐厅吃饭,因此没有一个人在。
奥罗拉爬上床,用床帘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开,把帽子里的日记本取出来翻开,有晶莹碎散的雪粒滚落出来。她拍掉那些残雪,看到萨拉查正有着危险地眯着眼睛,尾巴尖很快写出繁花般的句子:“听起来你这次麻烦大了?”
奥罗拉嗯了一声,“毕竟鸟蛇和蜷翼魔对其他人来说确实是很危险的,这里又是学校。”写完后,还没等萨拉查回复什么,奥罗拉又继续自顾自地写了下去,像在发泄一样,“我知道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把葡萄酥和蓝莓酱它们这种危险级别的生物带在身上是不对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