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
尤其清晰。
第16章
愣怔过后, 李香雪推开他，脸颊带粉，尽量声音自然的道：“你用过早饭了吗，我先回去清理一下，你不去上班？”
她心中略带一点犹豫，不太确定刚才江与愁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她没告诉他一声，要出一趟远门的事，吓着他了吗。
江与愁收起一秒的失落，他身后杨优秀从李香雪出现后就乖乖的走远了，他真是个非常识趣的助理, 没请错人。
“胃不好，我过来看看你。”他淡淡道, 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李香雪担忧的替他着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江与愁忽而牵起她的手, “不用管它，我送你回去。”
李香雪目光顺着他的脸, 落在他牵着自己的手上，江与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反正就是不松手。
一直到李家门口, 江与愁看了眼隔壁邻居家还锁着的门, 突然委屈的来了句, “他们说你们走了。”
李香雪推开门，连日不在家，院里的杂草又长出来许多，花开的正艳, 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谁？”
“旁边那家。”
江与愁跟在她身后进去，院子里有一脚被清理过的地方，地上还躺着根粗绳。
他还在想这是要来做什么的，却发现没人说话了，于是奇怪的抬起头找人。
李香雪刚放下她的行礼，眼神微动，像是确认般的问：“你是在告状吗？”
江与愁：“……”
“不是。”他开口都那么难以启齿，手抵着唇轻轻咳了一声。
再放下手，又淡定如常，“我就是觉得，不能胡说八道，吓死人。”
李香雪愣住，然后就笑了。
江与愁站在背光的地方，脸上一热，或许是红了，反正看不清楚。
他那么大个，站在门口像堵门神，李香雪便招呼他进来，还让他给杨优秀打电话，不要每次都让人在外面等，都是朋友。
江与愁换了拖鞋进来，觉得这话好听极了。
有种进了李家门，成了李家人的感觉。
他答应了，随手给杨优秀发了个消息，说是李香雪让他也到屋里坐坐，不用在外面乱跑。
杨优秀：……
江与愁低头回复：不来？
不来正好。
杨优秀：来来来！
果然小老板比大少有良心多了。
家里没有新鲜的蔬菜，这时候来不及去买了，冰箱里还有火腿和鸡蛋，李香雪干脆煮了三碗面条吃。
杨优秀来时吃过早餐，不过对李香雪做的吃的没法拒绝，肚子微撑的坐在沙发上休息。
江与愁挺瞧不起的瞅他一眼，在餐桌边慢慢用勺子喝着汤。
然后放下一滴不剩的面碗，站起来收拾。
杨优秀蹦起来说他来，哪里敢让大少动手。
江与愁不让他碰，卷着袖子，就像一个融入了家庭的普通男人，“我自己来。”
他收拾了碗进厨房，杨优秀坐在客厅偷偷瞄过去，江与愁背对着他，侧着脸和李香雪说话。
厨房里的光照耀在两人身上，面上都带着笑意，好像两个世界让人插不进去。
吃完东西的李香雪还要收拾家里。
江与愁一早没去上班，已经堆积了好几个工作方案要请他过目。
杨优秀看了好几次他的日程安排，差不多的时候悄悄的在他耳边提了下。
“你晚上还在家吗？”江与愁出去时，不放心的问了句。
李香雪点头。
江与愁微笑，“那就好。”
他也没说晚上是不是过来，然后念念不舍的去公司了。
李香雪在他走后开始收拾打扫家里，再给院里的花草浇水除草，洗过澡后坐在床边用毛巾擦头，等李奇致和张汝清到家后，不知不觉躺在床边累的睡着了。
他们不在的这个星期里，南街饭店也照样营业。
耿又年轻，一腔热情扑在后厨里，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给一帮学生做饭。
追求他的莉莉每天能看见她的又又就行了。
刘媛爱人到中年热爱八卦，每天在店里看他们相处跟看戏的乐得不行。
李奇致回来以后，张汝清就说要进山一趟，那个地方是李香雪和李奇致爷爷老家的地方。
清明他们去扫过一次墓，这次带着李奇致回去再看看逝去的亲人。
当时李香雪就和李奇致说好，等他出来就去看看爸妈的，于是和刘媛爱他们说了声，早早就出发了。
江与愁没看见人，是关心则乱。
他如果先去南街饭店一趟看看，就没那么容易让邻居老太太乱了心神。
李香雪他们在坐了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后才到地方，那里的老房子很久没人住，又打扫了一个小时，就这样才在那里待了好几天。
看完逝去的亲人，也算了一桩心事。
李奇致在家待了没多久，铜锣巷认识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和张汝清说话都在说她没什么遗憾了，日子又要好过起来了。
张汝清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光是她，李香雪出去一趟也有不清楚她家情况的人问那个男人是谁。
李香雪说是哥哥，曾经出了远门，现在回来了。
李奇致索性好好的在外面露了脸，不让好奇的人老打扰他奶和他妹，渐渐的大家对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为了庆祝回归，毕飞等人在国庆节那天带着大包小包过来弄吃的。
院子里有李奇致给张汝清坐的吊床，还有一小片空地，他们直接摆了张桌子，把吃的都放上面了。
白日晴空高照，秋风送爽。
门被推开，李香雪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替她提了一大袋零食的江与愁。
江嘉木和江嘉瑜，还有杨优秀陆陆续续从后面进来。
“李奇致，你要的狗我给你带来了！”
江嘉木抱着一只超级大的狗进来，喘着气像快被压死了一样。
江嘉瑜捧着一束花，笑眯眯的和他们打招呼。
江嘉木把狗交到李奇致怀里，扶着门说：“你，你不是说要来就把狗带上，我带了，能进来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不给面子你说吧。”
李奇致眯着眼，没想到他朋友圈里随便回的一句话他竟然当真了。
行吧，看在他满头大汗给他狗玩的份上，他稍稍让开了些，大发慈悲的道：“进来吧。”
江嘉木叨叨：“真不公平，我哥你怎么不拦他，好歹我们认识的更久吧。”
他的话像提醒了李奇致，猛然找去，就看见那个年长英俊的男人跟在他妹妹身后，寸步不离。
自从上次一别，李香雪和江与愁之间好像有了些不同的感觉。
那天他问她晚上在不在家，却没登门吃饭。
李香雪是被李奇致叫醒的，让她起床吃点东西，大概同个时间，江与愁来到了李家外。
他下了车靠着院墙，李家的门虚掩着，他点了根烟，听里面充满家的温馨的动静。
有李香雪喊李奇致吃水果的声音，也有张汝青唱戏，兄妹二人捧她的话语。
他不免会想她的笑是什么模样，是那双如同弯月的眸子会盛满温柔吧。
第二天他如常出现在南街饭店，李香雪对他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
“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思绪回笼，江与愁忽然道。
正在洗水果的李香雪侧过头，她胸前的发丝太长，总会掉进洗水槽了。
江与愁：“发箍。”
李香雪手还泡在水里，也发觉披着头发不大方便。
她抬起手腕，发箍就戴在手上，“看来我要抽个时间去理发了，把头发修剪一下，不然太长了。”
江与愁第一次触碰她的发丝，靠近了还能闻到她的发香，是清甜的果香。
他情不自禁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谁也见不到的沉迷，再睁眼只有压抑。
李香雪的发丝柔顺的好似温柔的水流，江与愁的手指微张替她梳拢，没有阻碍的就能到达发尾。
“哪里长了。”
他轻轻开口。
李香雪：“嗯？”
“我不觉得长，这样刚刚好，你长发及腰，我娶你好不好。”江与愁的手停在她的腰背后，她的头发长度刚好到这个位置。
李香雪微微一僵，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她不知所措的瞪大眼回头。
江与愁已经垂下眼眸，慢斯条理的替她扎头发。
看上去像没事一样。
李香雪犹豫着，心头一动，便问出了心中疑惑。
“你刚才，是在念台词吗。”她感觉到江与愁的动作停了，善解人意的替他找了借口，“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吗？”
江与愁：“……”
他快速的替她扎好头发，还梳理了一下，眼眸也不再垂着，退开半步站到她身侧，更方便与她对视。
外面有夏小镔等人的笑闹声，还有江嘉木带来的阿拉斯加的狗叫。
可依然盖不住江与愁的声音，在厨房里显得那么清晰。
他抬手摸了下她的脸颊，拂那上面被溅到的水珠，“没有什么电视剧，你没听错，我喜欢你，想娶你结发为妻。”
江与愁像是感觉自己哪里的做的不好，皱着眉问：“还是我哪里没有表达清楚？”
李香雪嘴唇微张，像是吓到了：“……”
她背着光，嘴唇看着更加殷红。
好似樱桃，他动了动，低头蜻蜓点水般在上面落下一吻，稍微一停便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再抬头江与愁映入眼中的就是她傻呆呆的模样，眉头舒缓，嘴角上挑，笑了。
第17章
“重阳要到了, 你们打算怎么弄？”
院子里歇下来的一拨人晒的晒太阳，打牌的打牌。
贴满纸条的王超超：“去年重阳张奶奶做的花糕真好吃，今年还想吃。”
夏小镔也想起来了：“中午要去我外婆家吃饭，晚上再来玩，奇致哥今年在肯定很热闹吧。”
李奇致抬头：“来吧，重阳晚上我来准备吃的，你们呢来不来？”
毕飞家就他和他妈，他妈平时白天都见不到人，晚上更是十一二点才回来，读书的时候就跟着李奇致到李家过节吃饭。
这次也没变。
顾伽罗在家都是自己拿主意, 不强求他，于是和夏小镔一样也是晚饭过来。
“今天怎么没带你女朋友。”
面对李奇致打趣似的问话, 低头发消息的顾伽罗撇了下嘴, 像是苦恼和无奈的道：“她和家里人一起出去旅游了。”
什么照片啊声音啊只能通过手机看见听见，怎一个不爽了得。
他们一个个敲定了时间过来, 李奇致看向还没发表意见的江家二人。
嗯？？怎么才两个，那个大的呢？？？
他还没多想，背后就传来江与愁的声音, 他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过来, 手上还沾着水珠, 眼中带笑，像偷吃了什么好东西，一股偷偷藏着的愉悦不小心流露出来。
看上去很欠打。
李奇致眯着眼睛心里评价。
“江哥笑什么。”
江与愁把果盘放下，抽出纸巾慢斯条理的擦干净手指, 他常坐办公室，运动也是在室内，皮肤看上去竟比一般人还要白点，修眉俊目，一点也不娘气，只有内敛沉稳的帅。
“我笑了吗。”他问。
李奇致确定以及肯定的道：“你笑了。”不止笑了，还舔了下嘴巴。
冷不丁见到一个男人舔嘴总是怪怪的，但他就称述这么个事实。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江与愁不否认的点头，“那就笑了。”
李奇致：“……”他记得他问的是他笑什么。
江与愁：“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江嘉瑜：“在说重阳怎么过的事，哥，我们也过来玩吗。”
江嘉木提醒：“那天奶奶要素食一天。”
江与愁回头问向和他隔了不远距离，慢慢蹭啊蹭，像只蜗牛一样走过来的李香雪。“吃完晚饭再过来可以吗，给我留个门，不会太晚。”
江嘉瑜马上道：“哥我也要来，也给我留个门！”
江嘉木背着狗：“还有我。”
李香雪错开和他墨色眼珠对视的可能，问其他人：“你们都来吗？”
少年们声音错落的搭腔：“来啊来啊。”
“要吃烤肉。”
“要喝菊花酒。”
毕飞弹了他们脑门儿一下，“未成年喝个屁的酒，”弹到顾伽罗，错开了，当没看见。
王超超和夏小镔好说话极了，“那就菊花茶呗。”
李香雪忍不住笑了下，旁边江与愁老盯着她，害她只得看向其他人。“那好吧，我给你们准备花糕和茶，晚饭我哥准备是不是。”
“嗯。”
李香雪点头，江与愁发现她说话时，眼神会落在别处，就是不看自己。
毕飞：“香香，来打牌。”
他拍拍身边的凳子。
李香雪坐过去，江与愁眼里的笑意渐渐收住，一下就没了。
江嘉瑜也在喊：“哥，一起来啊，坐这里。”
过了片刻，江与愁才挪步子过去。
重阳那天满市都是茱萸。
李香雪家门口就插了好大一把，是顾伽罗小女朋友带来了。
院里有灯，趁着还不晚便把桌子摆出来。
晚饭是李奇致做的有鱼有肉还炖了一锅鸡，大概九十点就吃烤羊排。
人渐渐的都来齐了，江与愁等人来时已经八点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