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像个老母亲一样数落道:“之前我就总劝你早点找个对象,你就是不听。”
凡妮莎彻底懵了,迷茫地举起左手:“可我带着戒指啊,至少有个未婚夫吧?”
莫莉惊讶地张张嘴:“我……梅林啊,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你订婚的事。”
布莱克刻意地给她递了一杯水:“先喝点水。”他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你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夫,是个麻瓜,很可惜他早就去世了。我们都没见过。”
凡妮莎冥冥中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但莫莉也肯定了布莱克的话:“没错,你的事情还被刊登在报纸上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管做什么都要循序渐进。”布莱克把她拉起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卧室,你不介意和唐克斯挤一间吧?”
布莱克是个傲罗,他白天要去工作,但每天晚上回来都会给她讲讲过去的事情。莫莉、亚瑟、唐克斯和卢平会抽空陪她练习魔法,她慢慢地找回了点记忆,可知道的越多,感觉记忆中的空白就越多。她也理解,毕竟他们都不是二十四小时生活在她身边,总是不能知道全部的事情。
周六布莱克休息,他们一起帮莫莉收拾屋子。因为最近穆迪和金莱斯要住过来,他们要把书架和沙发暂时挪进收纳间里。凡妮莎用了个小咒语,书本自动按大小排好,乖乖躺进了箱子里。
“莫莉教你的吗?”布莱克惊奇地问。
“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这个咒语很熟悉就试了试,还真奏效了。”
“你以前也总用些我没见过的咒语。”
“真的吗?”凡妮莎有了兴趣,“我以前学习很好吗?”
布莱克委婉地说:“不算太糟……或许你在魔咒上格外有天赋吧。”
“哦,你快别恭维我了。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性格大变,我猜我可不是个好学生。看看这一书柜闲书吧,哪个好学生家里是这样。”
布莱克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的卧室墙上可都是摩托车和魁地奇海报,但我成绩一直不赖。”
“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吗?”
“不敢不敢,我只是实事求是。”
“你可真不谦虚。”
两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书柜就被清空了,凡妮莎注意到上面还有个落灰的纸箱。
“那是什么?”
“不知道,我们没动过你的东西。”布莱克说着用飞来咒取下了箱子,“还挺重。”
凡妮莎凑上前去,指着上面的标签问:“混血王子……混血王子是谁?”
布莱克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趁凡妮莎注意到之前,强压下了仇恨,故作平静地说:“我们快把东西搬进储藏间吧,一会儿还要帮莫莉做饭呢。”
“等一下,我想看看。”她不顾布莱克的阻拦,打开箱子,“怎么都是些奇怪的小玩意儿?难道……我暗恋这个混血王子?”布莱克脸色变了又变,就听到凡妮莎继续说,“你不是说曾经有很多人追我吗,我不至于去倒追别人吧?”
“当然不会,你可是连我的求婚都拒绝了。”
“别开玩笑了,西里斯,快去照照镜子吧,你长着这样一张脸,我怎么可能拒绝?”凡妮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又不瞎。”
“你就是瞎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可要跟你求婚了。”
凡妮莎又笑了起来,晃了晃左手:“可惜我已经订婚了。等我找到我未婚夫的照片,要是没你帅我就嫁给你。”
凡妮莎翻出了一张报纸,拿起来对照布莱克看了又看,然后指着头版头条对布莱克说:“这不是你吗?你真的不是混血王子?”
“我才不是。”他厌恶地撇嘴,“不过你怎么会收着那年的报纸?”
“我也不知道。”凡妮莎仔细阅读着新闻,在最内侧的一页右下角读到一篇西弗勒斯斯内普被审问的报道,“斯内普,这个名字你是不是跟我提过?”
“那个叛徒!”布莱克暴躁地说,“伏地魔的走狗,就是他辜负了阿不思的信任!”
凡妮莎默念着这个名字,越来越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和我是什么关系?”
“同事。”布莱克补充道,“咱们都不喜欢他,他就是个阴险狡诈、油腔滑调的斯莱特林。你见了他就会知道。不,你最好还是别见他了。”
“为什么?”
“他可是伏地魔最忠实的仆人,最可靠的左膀右臂。他可不会对任何一个敌人心慈手软。”
凡妮莎挑眉,她对食死徒并不感兴趣,于是换了个问题:“那你认识混血王子吗?”
布莱克的舌头似乎打了个结,半天说不出话来,凡妮莎锲而不舍地看着他,他摇摇头:“不认识,什么愚蠢的绰号。一个巫师自称王子?真可笑。”
“嘿,西里斯,说不定你骂的是我的暗恋对象,我可要给你个封舌锁喉了。”
“封舌锁喉?”布莱克反问。
凡妮莎的大脑又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无力地敲了敲脑袋:“顺嘴就说出来了。”
布莱克似乎下定决心要杜绝跟过去有关的问题了,他胡乱把东西塞进箱子里,拉起凡妮莎,用漂浮咒把东西扔进了储藏间。
凡妮莎喝着布莱克从圣芒戈拿回来的调理魔药,她的魔法水平恢复得很快,已经和布莱克不相上下了,而且还总是冒出些难缠的小恶咒。然而她没什么好办法恢复记忆,圣芒戈的治疗师唯一的建议是找个摄魂取念大师帮他把过去的记忆调出来。可布莱克说他们认识的最厉害的人就是邓布利多,可惜他去世了。
还有一件令她郁闷的事,卢平和莫莉都不同意她参加凤凰社的任务,甚至不让她出门。布莱克倒是支持她,可他说不过莫莉。
“外界都以为你死了,凡妮莎。”莫莉见自己劝不住凡妮莎,就叫来了亚瑟,凡妮莎总会更听自己堂哥的话。
“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要参加任务,或者当个间谍!因为没人会相信我就是我,所以我可是个秘密武器。”
他们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他们都不懂凡妮莎的痛苦,那种记忆明明在脑海里呼之欲出,却死活都想不清楚地感觉。
凡妮莎每天都被圈在家里,无聊得要命,唯一的事情就是在家里找跟过去有关的物件。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自己十八岁就去了美国,而且在三十四岁搬回英国时把所有东西一并带了回来,那自己一定对他们隐瞒过真相,因为这个家里没一点中间那十六年的痕迹。而她能推测到的就是那些东西都放到了霍格沃茨她的办公室里,她多想回去看看。
经过了一周的观察,凡妮莎有了个好主意。她趁着布莱克周六在总部,早早给他做了丰盛的早餐,还殷勤地给他泡了红茶不加奶、不加糖——尽管布莱克反应这不是他喜欢的味道,然后自己加了两勺砂糖。这并不妨碍什么,他还是耐心地听完了凡妮莎的吹捧。
“莱姆斯说你的阿尼玛格斯是条大狗,我还养了你一年呢。我能看看吗?”卢平似乎有意撮合她和布莱克,所以给她讲了不少布莱克的事迹,她正是从这里找到了灵感。她一脸崇拜地看着布莱克时,布莱克不好意思拒绝了。
他站起身,像一条狗抖了抖头发,一挥魔杖,黑色的头发变长,遮住了整张脸,鼻子变长,眼睛变得又大又圆,变化似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凡妮莎眨眼睛的工夫,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条大黑狗。凡妮莎兴奋地蹲在他面前,抚摸着他的头:“你可真厉害。怎么变的?能教我吗?”
布莱克用头蹭了蹭她的掌心,像狗一样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个圈,接着恢复了原样。他骄傲地扬扬头,凡妮莎马上夸赞了一番。
“你学这个干嘛?”
“闲得无聊,没事做啊。”
凡妮莎漫不经心的样子果然蒙住了布莱克,他热情地答应了凡妮莎的请求。
阿尼玛格斯并不是个简单的魔法,可凡妮莎学得格外用心——她必须快点学会才能想办法从这里溜出去。不到一个月,已经能在布莱克的帮助下变出了蝴蝶翅膀,只是蝴蝶翅膀匹配了人行的大小,她就像个招摇的花仙子一样。而且这碍事的翅膀还撑破了她的衣服。
这时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莫莉马上就要进来了,凡妮莎赶紧拉着布莱克跑回卧室。她学习阿尼玛格斯的事情是保密的,不然莫莉又要大呼小叫一番,更何况不是谁都像布莱克这么好骗。
她的卧室不大,那对翅膀显得更碍事了。莫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凡妮莎背对着布莱克,催促道:“快帮我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布莱克默念咒语,翅膀缩了回去,后背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几乎是同时门被推开。
莫莉愣住了,凡妮莎和布莱克也愣住了。还是凡妮莎先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嗨,莫莉。”
莫莉显然误会了眼前的情况,凡妮莎的衣服被撕开了两道大口子,而布莱克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你们……你们继续……”突然她瞥见了凡妮莎的后背,语调瞬间拔高了,“等等!那是什么?你有一个纹身?”
“什么纹身?”凡妮莎走到镜子面前,费劲地扒开衣服地裂缝,“我想不起来……”
可能是她的语气太委屈,莫莉也不好怪她:“亲爱的,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凡妮莎沉浸于纹身里,没听到她的话,她的手指抚摸着花纹,每一个线条都微微凸起。与此同时,一股暖意顺着纹路,蔓延到整个后背,就是她熟悉的温度——可这回她没听到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它在发热!莫莉,你来摸一下。”
莫莉和她一样惊讶:“对,就像是有人在召唤你,就像是……”
布莱克补充了她没说完的半句话:“就像是黑魔标记。”
“可你和我说黑魔标记会让人感到灼烧般的疼痛,我觉得这感觉很舒服。”
布莱克和莫莉对视了一眼,摇摇头,他们都说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从变出翅膀后凡妮莎也领悟到了阿尼玛格斯的要领,后面的步骤就顺了很多。只用了两个月,她就能在布莱克的帮助下变成一只大小正常的蝴蝶了。她开心地围着布莱克变成的大狗飞了好几圈儿。
虽然她还不能自如地变回人形,但她不想再等了——她要回霍格沃茨看一看。
第八十二章
月亮划过夜空,挂在了西侧森林的树梢上,斯内普放下卷宗走回卧室。这张床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大部分时间都睡在沙发或者扶手椅上。他受不了身边空空荡荡的。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个玻璃罐子,他小心地拿出来。
凡妮莎离开的一年里,他总是能听到她的声音,扰得他不得安宁。可最近这两个月,那声音消失了,他更忧心了,他害怕凡妮莎就此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不声不响地死在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斯内普从沙子里取出复声螺。这是个意外的发现,要不是因为波特,他甚至不会发现这份生日礼物中的玄机。
去年他被迫保护马尔福,帮那个惊慌失措的年轻食死徒杀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不过除了他和邓布利多两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他们共同策划了邓布利多的死亡。那时他为了自己的私念被冈特家的戒指上附着的黑魔法反噬,命不久矣,便想到了这个一石二鸟的主意,既能挽救一个被迫杀人却尚存善念的少年,又能帮斯内普赢得伏地魔绝对的信任。
自始至终,邓布利多从未考虑过斯内普的想法,好像他天生就是个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根本不会为了别人的死心痛。反正他早就习惯了,没人会心疼自己。噢,他竟然用了心疼这个肉麻矫情的词。
不过什么计划都免不了自以为是的救世主横插一脚,他也只能找尽借口关波特的禁闭。而他竟然又擅自动他的东西,他当时把凡妮莎送他的礼物放在办公桌上忘了收起来。而这个混蛋竟然把它摔倒了地上!
也多亏了这一摔,斯内普才发现了埋在沙子里的复声螺——他这才明白凡妮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想我了,你可以听听看。”
斯内普把复声螺贴在耳边,里面传来了海浪哗啦啦的声音,一阵海风呼啸而过,微弱的呼吸声随之传来,接着是一阵轻笑,他闭上眼睛便能想到那个笑脸有多灿烂。凡妮莎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西弗,西弗,西弗……”每遍的语调都不一样,她似乎故意要腻歪他一样。最后是一段停顿,他能听到海鸥在远处鸣叫,可能有艘远洋的轮船驶过,那汽笛声并不真切,凡妮莎悠扬的声音近在耳畔,她仿佛就躺在自己身边对着自己低声耳语:“西弗,我爱你。”
斯内普不是个喜欢把感情挂在嘴边的人,他一度不习惯凡妮莎每天早晚不厌其烦地和自己表白,可现在他多希望凡妮莎能在多留下几句。这样的话哪怕她真的不在了,自己也能抱着只言片语终了此生。
他不假思索地使出守护神咒,一只银白色的蝴蝶从杖尖钻了出来落在他掌心。
凡妮莎趁着夜色悄悄打开窗户,溜出了总部。蝴蝶不是适合远途飞行的动物,所以她先幻影显形到了霍格莫德村。一踏进村子,她就能感到扑面而来地熟悉感,她隐约记得很多个夜晚自己都是从这里回学校。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把变形后带不走的东西都藏在那里,加了驱逐咒、忽略咒和保护咒。
她搓搓手,缓解了恐惧,暗暗祈祷咒语能一次成功,摇身一变,一只灵巧的蝴蝶从外袍里钻了出来。她费劲地煽动着翅膀——当人的时候还没发现,霍格莫德村离城堡有这么远。
城堡里一片黑暗,只有三楼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那里没给她带来任何熟悉感,但蝴蝶的天性影响了她——作为一个初学者,她还不能完全摆脱化形的影响,她向着唯一的光亮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