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温羡稍微比她好一点,手臂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抚:“很快到了。”
随着渐渐减慢的车速,观光车终于停车。
车门打开,原本精神抖擞和司机吵得不可开交的男人扶着车门跑下去,气焰全无。
司机看过去的那双眼里,闪过几分得意。
恰好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南烟收回视线,扶着席温羡的手臂下车,然后跟他吐槽:“司机绝对是故意的,你是没看到他刚刚那个眼神。”
看到的当然不止她一个,但是没人直接去找司机理论。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白费口舌,还要平白搭上自己的好心情。
走远几步,南烟听到有同车的乘客在打投诉电话。
她喝完水,把水瓶递给席温羡:“投诉电话如果有用,今天我们不可能会坐到这趟车。”
拧好瓶盖把水瓶拿在手里,席温羡带着她去取票:“都一样,大多都是嘴上答应处理,实际完全不予理会。”
第六十九章 六十八声汪
每行每业都存在的行业乱象,领导层有心治理,可惜文件能下达,行动未必能跟上。
投诉电话或许有用,相关部门的人员接到,逐一登记在册,再通知与之匹配的管理人员,要求处理。
如果整个团队只有这么一个人不遵守规则,游离在制度之外,那他有可能为了整个团队而被剔除。
反之,如果团队里的成员大多如此行事,司空见惯的管理人员不咸不淡的罚罚款,□□几句,秉承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到此完结。
道理很简单,想通并非难事。
湖不大,乘船游玩一圈所用去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
门票买好之后两人站在人群里排队。
为保证游客的观感体验,湖区的进入有人数限制,一批二十人,按批次进入。
他们现在,属于正在等待的第四批。
没有继续讨论之前的话题,南烟收好手机站在太阳底下看周边的景色。
湖中央的位置被一道弯挡住,站在外面能看到的,只有湖头和周边的环境。
因为是山中湖,周边自然都是高耸的山体。
与在山顶看到的山体不同,位于这段位置的山柔和下来。不见刀削一般的断面,只有被植被覆盖的绿痕。
身后有游客在拍小段子,举着自拍杆三百六十度旋转。
他的角度他们俩势必会入镜,南烟拉着他背过身,躲开镜头。
在湖区游玩的游客一批接一批的出来,在外面等候的游客一批接一批的进去。
好巧不巧,刚刚在拍段子的游客,和他们在一条船上。
随船讲解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笑着提醒他们收好自拍杆,以防手机掉进水里。
人坐满,船被水流推着往前走。
讲解员一直在为他们解说,偶尔问他们几个问题,气氛挺不错。
南烟的心思渐渐远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席温羡喊她两声没得到回应,探手去揉她的脸颊:“南南。”
语气无奈。
他手上的力道很轻,但是手很冰。
南烟冷得一哆嗦,瞬间回神:“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眉头蹙着,然后伸手把他的两只手合在一起捧在手心,用自己手心的温度给他暖手。
席温羡没让。抽出来单手握住她的,解释:“不冷,过会儿就好。”
南烟收回视线的时候不当心和之前拍段子的男孩子对上,一秒后两人同时挪开视线。
行到湖中央的时候,船上有些小躁动。
有人在求婚。
南烟的注意力跟着看过去。
求婚的男人此时单膝跪在女孩子面前,手里拿着一个戒指盒。
该说的话说完,他从戒指盒里拿出戒指,问女孩子愿不愿意嫁给他。
南烟的注意力都在两位当事人身上,没注意旁的。
席温羡的视线波澜不惊的从所有人面前滑过,最后停在对面举着手机在拍视频的男孩子身上。
手机正对面是正在求婚的两位,只是,他们俩就在当事人旁边坐着,视屏里百分百会有他们。
拍摄的主角不是他,没有理由强制要求人家删掉。
席温羡抬起手,不着痕迹的挡住南烟的脸。
在他的手伸过来时,南烟也发现对面的人在拍。
眉头皱起,她直起身,趁对面的男孩子在摆弄手机的时候和旁边的两位换了位置。
不清楚那个男孩子是想拍他们还是想拍正在求婚的情侣,他们换位置后,男孩子的手机再没举起来过。
湖面的风景还可以,结合解说员的解说,崖壁上的石头都好似拥有生命,活灵活现。
因为对那个男孩子生疑,南烟没敢和席温羡太亲近。
手藏在风衣和挎包后面牵在一起,身体中间隔着一道缝。
下船的时候,男孩子跑得很快,眨眼不见人影。
这里到山脚只有几十分钟的路程,大多数游客都选择步行下山。
他们两个随众,跟着人群慢悠悠的往下走。
路面不是水泥,铺满了小石头。
南烟走在他前面,中间隔着一个人。
因为之前的男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在后面。
他的拍摄角度挺有技巧,每次的主角都不是他们,但是又不妨碍他们入镜。
只能躲着。
可以看到山脚的时候,席温羡拿出手机给管家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管家应好,拿着车钥匙起身。
他们比管家先到山脚。
景区门口有很多小摊贩在售卖各式物品小吃,知道南烟喜欢,席温羡直接上前牵着她的手带她过去。
她下意识回头:“那个男孩子呢?”
席温羡头都没回:“不管他。”
没拍到正脸,挑不起多大的事。
不用管他,两个人在山脚的摊贩前逛得比在山上还开心。
对小饰品没什么兴趣的南烟,一颗心都在吃上面。
席温羡拿着手机跟在她后面,不停的付款。
管家打来电话的时候,席温羡手里已经拎满各式各样的小袋子,里面装的全部是小吃。
问清楚管家的停车位置,南烟心满意足的收手,跟他一起走过去。
对管家暴露身份的好处很多,其中一点就是上车后不用继续闷在口罩里。
把口罩摘下来放进口袋,席温羡替她整理手上杂七杂八的袋子。
能装在一起的装在一起,不能装在一起的直接把袋子系在一起,整理完,看上去舒服多了。
南烟从他手里拿过来那些袋子放在旁边,人腻歪过去:“怎么就那么多人能认出你呢?”
还好没有狗仔,不然真的没法儿出门。
一堆火眼金睛的人,眼睛全用来找他。
席温羡抬手把她抱好,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手指一直在敲屏幕。
他没回她的话,南烟跟着掏出手机趴在他身上玩儿。
几分钟后,他嘴角扬起一抹笑,问她:“怕不怕被人知道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南烟摇头:“有你在,不怕。”
他刚准备开口,视线落在管家身上,最后拿出手机递给她:“自己看。”
南烟狐疑的看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拿着,翻看他递过来的聊天内容。
是和他新经纪人的聊天,内容围绕恋情。
刚开始他经纪人不同意,说不稳定的话影响不好。
他回的是:如果不稳定,你们不会有知道她的机会。
过了好几分钟,他经纪人才回他。这次的态度完全不同于上次,直接说看他们,后续公司全力跟进。
想来也是,再过一两年他都三十岁了,这个年纪还不谈恋爱,说不过去。
之前担心他公司那边的态度,现在公司的态度表明,南烟美得能冒泡:“明天我要肆无忌惮的玩儿。”
他笑:“都随你。”
车子在民宿的停车场停下,席温羡一手拿东西一手牵人,和管家说完谢谢,一路直奔房间。
先洗完澡,南烟套着睡衣趴在沙发上拆小吃。
席温羡原本手里拿着平板在看文件,她出来的同时,他关掉平板的屏幕,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吃东西。
她没怎么动手,他过来后直接从她手里把塑料袋抢过去,一样一样的拆开,然后喂到她嘴边。
她咬完一口,推着他的手送到他自己嘴边:“一起吃。”
油炸食品,他每天摄入的量有上限。咬掉一小口咽下去,他继续喂她:“不用管我,自己吃。”
每一份的分量都不大,想着多尝几样,南烟买的时候全部买的单份。现在和他一人一口,吃得各种满足。
喂饱肚子,她缩在被子里看电视,席温羡没洗澡,坐在沙发上和明清说今天下午碰到的男孩子。
既然要公开,这种小道新闻自然不必要理会,带一带评论的风向就好。
电视进到广告时间,南烟的眼睛瞄上放在电视机柜上的花酒。
昨天管家送的,他们没喝。
探头凑到席温羡身边,她用食指戳他脸颊:“席温羡。”
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他偏头抵着她的脑袋,轻声:“恩?”
抬手圈在他脖子上,南烟从床沿翻到他腿上坐着:“想尝尝花酒的味道。”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打横抱起她起身:“自己拿。”
南烟伸手把花酒拿到手里,指挥着他坐回原位。
花酒的瓶盖是半旋转式,为方便打开,随瓶附带一个开酒器。
把人在怀里抱好,席温羡伸手打开瓶盖。
酒里藏着的花香很快在空气里飘散开,清冽好闻,不带任何酒精的味道。
把瓶身递给她,席温羡身子前倾把开酒器和瓶盖一起扔到电视机柜上。
酒瓶是细长细长的玻璃制品,淡蓝色的酒液盛放在里面,十分好看。
自己的手机在床头,南烟朝他伸手:“手机。”
正好手机在她那边,他让她自己拿。
解锁拍照留档,她举着酒瓶尝味道。
花香里夹带着一点酒精的浓烈,有点小刺激,但是味道很好:“好喝,你尝一口。”
席温羡没接瓶子,就着她举起来的手喝了一口。
太甜,他不太喜欢。
明显是针对女孩子设计的酒类,不适合男人。
等他一口入喉,她追问他的尝后感:“怎么样?”
他低头印在她的唇上,淡淡的酒香在两人唇边流窜:“好喝。”
她躲开他的唇,举着酒瓶又喝了一口:“我也觉得,我们买一点回去?”
她喜欢,自然没什么不好。
花酒是民宿自酿,不知道能不能出售。
时间还早,席温羡给管家打电话。
管家秒接:“羡哥,有事吗?”
席温羡直奔主题:“昨天送过来的花酒,卖不卖?”
电话那边有压低的交谈声,隐约能听出是他在问身边的人有没有存货。
须臾后,管家说:“花酒产量不大,一般只赠送给客人尝鲜。存货上周都卖完了,现在没有。”
第七十章 六十九声汪
南烟眼里的失落很明显,席温羡刚准备问他能不能预定。
管家适时补充:“我想起来我好像有几瓶存货,反正我自己也不喝,给你们送过去?”
席温羡没有拒绝,拿到酒后给他转账相应的金额,让他帮忙寄到B市。
民宿一直提供有帮客人寄送行李物品的服务,很快办妥。
稍晚,席温羡洗完澡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
南烟抱着被脚,捧着手机在刷微博。
微博里一如既往的热闹,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子没有将拍摄的视频发出来,又或者没人关注到席温羡的身影,网络上没有任何与席温羡有关的消息。
他坐在床尾的沙发上擦头发,南烟爬起来凑过去,抢走他手里的毛巾取而代之。
手半垂下来放在沙发扶手上,脑袋微微后仰:“明天爬完山想不想去古镇走走?”
他说的古镇在山脚的位置,步行十分钟能到。
南烟今天下山的时候看了几眼,他便记在心上。
想到前因后果,南烟从他身后抱住他,脑袋在他颈侧蹭蹭,似鸵鸟埋沙,舍不得挪开:“是不是但凡我感兴趣的事情,无论说不说出口你都牢记于心?”
他维持着后仰的姿势没动,任由她埋着脑袋撒娇:“因为与你有关。”
声音里仿若带有磁石,格外吸引人。
南烟抬起头,盘腿跪坐在床尾,把毛巾放在沙发靠背上:“要不我们俩比个赛?”
她神情认真,席温羡转头看到,莫名:“恩?”
好端端的,比什么赛。
她盯着他,目不转睛:“比比谁更会撩人。”
之前不觉得,在一起之后这个男人,真的犯规。
好听的话张口就来,配上神情,还不见丝毫油嘴滑舌的模样,有时候她都招架无能。
席温羡失笑,手臂撑在床沿挪上去,学她盘腿坐着:“还有什么鬼点子?”
她摇头:“没了,就这一个。”
他选择不战而败:“不用比,输的人是我。”
南烟随手捞起枕头去砸他:“你又来!”
话里的笑声格外明显,好心情不言而喻。
席温羡十分配合的倒在床上,一手护着床沿那边一手挡住枕头:“实话实说,我没错。”
南烟才不管他有没有错,拿着枕头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送。
枕头里面是羽绒,质感很轻,砸在身上什么感觉都没有。
席温羡可有可无的挡着,嘴角随着她上扬:“小心点,不要磕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