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强制沦陷——白羽摘雕弓
时间:2019-07-13 08:22:23

  苏倾垂着眼,小心地挑着鱼刺,微微笑着:“每年过年的时候,我妈妈都给我做红烧鱼。她做得好香,后来我怎么模仿,都学不出那个味道。”
  江谚瞧着她的侧脸,筷子轻轻搁在碗边,极淡地说:“过两天回去看看他们。”
  苏倾答了声“好”,又问他:“江谚,你们家过年吃什么?”
  江谚默了一下:“饺子。”
  每年春节,家里都要煮饺子,周向萍不会煮,皮全是烂的,捞起来的时候,她难见地露了无措的愧意:“怎么回事,我老煮破。”
  后来煮饺子的变成了江论,他则在一旁擀皮儿,转得又快,擀得又薄又匀称。江慎擀得都不如他好,急得向儿子讨教:“江谚你是怎么弄的?”
  他那时候小,扒着案板,满脸得色:“不告诉你。”
  其实,无非就是用一点巧劲。也不知道怎么就稀罕起来,弄堂里老人都跑到他家看,看小豆丁推着擀面杖,不费什么力气地擀皮儿。
  “老江,你家这个老二不一般。”有人神叨叨地说,“你们家出的都是文曲星,这个以后是将军。”
  “对,你们俩的手都是捏笔杆的,这孩子的手以后使枪哩。”
  哥哥笑着挤在他身边,悄悄问他:“你怎么看,以后真送你当兵去?”
  他冷哼,不耐烦地扔了一张皮儿在盘子里:“擀个皮还能擀出大道理来,真能扯淡。”
  有一回过年,江慎吃饺子的时候嘎嘣一声,险些硌掉了牙,捂着腮帮子痛苦地问:“这什么东西?”
  周向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呦,可能是我在里头包的硬币。没事吧老江——”
  那次,连平素绷得很紧的江论都笑出了声:“爸,您可有福了。”
  “有什么福,我牙都让你妈弄掉了。”
  ……
  一切的福气,在江论出事的那天起,就全部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冷锅冷灶,无尽的争吵,指责和埋怨。
  后来的好些年,他差点儿忘了,家里还是有过一段时间温馨的平凡。
  苏倾把鱼夹在他碗里:“我会煮,我们明天也吃饺子?”
  江谚说:“不用。”
  “为什么?”
  他看看她,很快垂下眼去,眼神竟然含了一丝温柔:“麻烦。”
  “噢。”苏倾继续挑鱼刺,电话响了,是楚湘湘,湾峡那边是震耳欲聋的炮声:“倾倾新年快乐哦——”
  苏倾弯起嘴角:“湘湘新年快乐。”
  “你在哪里过年,还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吗?”
  苏倾眼睛倏地一闪,食指摁着音量键,飞快把电话的声音调小,江谚还是听见了关键词,不动声色地侧眼瞧着她。
  苏倾搅着碗里的面,自以为很安全,放心地点头:“嗯。”
  他的心微妙地跳了一下,他的电话也跟着响起来。
  周向萍的声音传来,比平时都要柔和几分:“江谚,过年了,你过怎么样?钱够不够用,上个月给你打的钱,多买点新衣服穿。”
  对面的苏倾挂了电话,睁大眼睛,敛声闭气地看着他,筷子都不敢落,筷子尖在嘴里,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他垂下眼,遮住眼里的笑意,答得敷衍:“好。”
  周向萍还要再说,不过那端传来了小孩子吵闹的声音,她把电话拿远无奈地骂了几句,小孩还在吱哇喊着什么。
  江谚的手放在红钮上,平淡地说:“忙的话挂了吧。”
  “等一下等一下。”周向萍似乎妥协,有些小心地说,“陶陶,陶陶想跟你说句话。”
  “……”
  “哥、哥哥!”小孩子咯咯笑着,清脆的声音很兴奋,“哥哥,祝你新年快乐!哥哥新年快乐!哥哥……”
  伴随着周向萍生怕他恼,跟小孩抢电话的声音:“行了,说一遍行了,吵不吵你陶陶……”
  江谚举着电话没有挂断。当年他也是这么叫着江论,现在一转眼,他也做了哥哥。
  “嗯,新年快乐。”
  那边一下子寂静下来,好半天,周向萍语无伦次地说:“江谚,你跟你弟弟说的呀?你……”
  江谚说:“没其他事的话,我挂了。”
  苏倾悄悄地从厨房里端汤,没端稳,泼出来一点,顺着围裙洒在她的小腿上,她低头看了一眼。
  江谚蹙眉,马上把电话掐了:“放那儿。”
  接近九点,也没等到江慎的电话,他现在的妻子不大喜欢他和过去的家庭有联系。但他还是发来了短信:“祝亲爱的儿子新年快乐。”
  江谚收到这条短信时在阳台,看着外面的烟花抽烟,沾染了满身的凉气。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个新年他心底格外平和,垂着眼,慢慢地回了条短信:“也祝您新年快乐。”
  反手闭上推拉门回到客厅,赶上苏倾从浴室里出来,新睡裙下是莹润的小腿,她披着浴巾,擦着头发,觉察到他的目光,微微别过头去,露出纯白浴巾下的一点点红,长而密的睫毛颤着:“江谚。”
  “嗯?”
  她快步走向房间:“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去贴对联吧。”
  “哪儿来的对联?”
  苏倾本来已经关上门,又打开门缝探出脑袋来,朝他稍显得意地笑:“银行送的。”
  哦,存了十万块,还是银行的大客户呢。
  楼道的声控灯灭了。
  江谚“啪”地一拍手,惊亮了它,门框上面是深红色的横幅“喜迎新春”,苏倾仰头看,他踩在小马扎上好高,横幅才到他胸口。
  “正着吗?”
  “歪了。”
  “右边往上……往下。”
  少年皱眉头:“到底往上还是往下。”
  苏倾笑了:“往下。”
  “贴了?”
  “嗯。”苏倾点头,他用力拍了拍,满地散落着双面胶的白色胶条。
  江谚手里拎着两条春联抖了抖,低头看了半天上头的喜庆话:“哪边是上联?”
  “仄是上联,平是下联。”
  江谚分了上下,转过身去看着墙,又遇到了问题:“上联左边还是右边?”
  苏倾笑说:“右边。”
  “你怎么知道?”
  “如果横批从右往左读,春联也是从右往左贴。”
  江谚禁不住低头瞧了她一眼。
  苏倾睡裙外头套了件棕色灯芯绒外套,蓬松暖和的,拉链没拉。
  她双手揣着外套口袋,把衣服向下绷着,正仰着小脸看他,半干的长发弯曲地散在肩上。
  从他这个角度,意外地看见了平视看不见的景象,女孩胸口的白皙起伏,没入宽松的睡裙领口,白得近乎透明。
  他瞧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扭头不动声色地贴对联。
  纤细的腿还有腰,那里却不算小,她怎么生的?
  苏倾生气地拽他衣角:“贴歪了。”
  江谚醒神,对着对联沉默了片刻,跳下椅子,似是极不耐烦:“……歪就歪了。”
  苏倾呼了口气,把胶条扫在一处,让江谚拽着衣服拉进屋里,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楼道灯被炮声惊亮,门口添了崭新的大红对联,还有一个菱形倒立福字。
  电视机上放着春晚,两个人靠在沙发上,不太专注地看,时不时地看看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话,中间坐着那只充当楚河汉界的棕熊,琉璃样的眼睛倒映着蓝色绿色的光。
  江谚长腿岔开,袖子挽到肘上,胳膊肘压着熊脑袋。苏倾坐得很板正,双腿紧并着,困了,也只是把一双腿平平伸出去,脱掉了鞋子,舒服地靠在沙发上。
  她浅粉色的脚趾娇嫩,轻轻踩在茶几下的地毯上,脸上有一点安稳轻薄的红晕。
  江谚侧眼瞧了她一会儿,忽然开了口:“苏倾。”
  苏倾稍稍阖上的眼睛一下子张开了:“嗯?”
  “困了进去睡。”
  苏倾摇摇头,揣着口袋,一下子坐好了:“我要守岁的。”
  江谚笑了一下,别过头,不知道笑什么。光影落在他英俊的脸上,“明天包饺子。”
  苏倾偏头看看他:“不是说麻烦吗。”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着,低头看看腕表,苏倾也看到了电视上闪烁的倒计时,外头一下子爆了好一阵凶猛的炮声。
  苏倾笑着回头看他:“江谚,零点了。”
  江谚盯着腕表,嘴角勾起:“新年快乐。”
  春晚放到了落幕演职员表,凌晨一点了,少年走过去,“啪”地关掉了电视。
  苏倾在沙发上睡得熟了,脸微微歪在头发上,呼吸绵长均匀。
  江谚轻手轻脚地俯身,困住了她。
  手掌撑在沙发上,压得沙柔软的沙发发慢慢陷进去。
  江谚的眼珠转动着,安静地看她半晌,他将手伸进她腰后,膝下,试探着将她横抱起来,她温热的身体慢慢地贴近他,衣料发出摩挲的窸窣声。
 
 
第82章 玉京秋(二十二)
  柔软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
  苏倾好像让他弄醒了。
  江谚维持着起身的姿势, 心跳如擂, 下一刻,一双手臂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迷迷糊糊地,亲昵地把脸靠近他怀里, 像是只让人养熟了的猫。
  她鼻尖蹭过他的胸膛, 江谚从没红过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怎么……
  他伸手去掰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 她搂得很结实, 半天才让他拽下来, 扔回了沙发上。
  苏倾一下子震醒了, 手背盖在眼睛上,歪躺头遮住顶的灯发着刺眼白光, 睡裙里膝盖蜷起。
  她像被惊到的鸟,心跳在胸腔里捶打,下一刻江谚俯下身,像是生气了, 巴掌拍下来,落在她大腿靠近臀部的位置,“啪”地一下。
  她让他打懵了, 张了张口, 疑问的黑眸迷蒙地看着他,耳根红得发烫。
  江谚觉得自己的手也烫得发烧,在裤缝边悄悄蜷了两下,捏了把裤脚, 扭头走了:“衣服穿好,回自己屋睡觉去。”
  苏倾慌忙坐起来蹬上拖鞋,赤着的脚胡乱塞进毛绒拖鞋里面,一面穿一面伸颈瞧他,看到江谚“砰”地关上的门。
  外头炮声此起彼伏。苏倾在沙发上静坐了片刻,心跳砰砰地回想刚才她干了什么惹恼了他。
  她眨着眼睛,慢慢地揉了揉臀,又看了看门口,半晌没想出来。
  “江谚……”她轻轻叩门。
  “睡觉。”他在门里威胁。
  无声地叹口气,客厅的灯灭了。
  窗帘上投射着一朵一朵展开的亮光,是外面不歇的烟花。
  柔软的大床还带着洗衣液的香气,苏倾偎着熊,闭上了眼睛。
  抽油烟机嗡嗡响着,阳光投射在沾着油腻的瓶瓶罐罐上,折射出醇黄色的浑厚的光。
  苏倾捏着酱油瓶往锅里倒尽了最后几滴:“酱油没了,记得去买。”
  “嗯。”
  “买大瓶的,回来灌在小瓶子里。”
  “……”
  苏倾翻炒了两下,回头看,江谚散漫地倚在厨房的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正在看着她,眼里有细碎的光。
  厨房里光线很好,耀眼的午后阳光打在他脸上,却是一片寂寞昏黄。
  觉察她看他,他低下眼,光滑落到他翘起的睫毛上:“炒你的菜。”
  他猫着腰,表情清淡地出去了。
  厨房隔壁就是阳台,窗户打开,春寒料峭,胡乱卷走他指尖的烟雾。
  推拉门让人当当敲了两下,他转过头,扎两个小辫的女孩隔着玻璃冲他招招手,低头把围裙摘下来,蜷起的手指像剥好的嫩笋尖。
  桌子前摆着三菜一汤,午后的阳光照在桌子上,油麦菜绿得生动。苏倾背对着他蹲在客厅的地上,腰肢纤细,“吱”地拉开书包的拉链。
  江谚说:“先吃饭。”
  苏倾落了座,含着筷子尖点点头,把他的碗拿起来:“要汤吗?”
  江谚看看她:“要。”
  番茄蛋汤,她舀的时候撇得很仔细,蛋全舀给了他。
  江谚等她舀了满满一碗,接过来倒进她碗里,又把空碗递过去,沉着脸说:“再来。”
  苏倾黑亮的看看他,在汤盅里艰难地捞着,捞得额头冒汗。又捞了一整碗。
  这顿饭吃得有些慢,到下午一点才算吃完,苏倾站起身端碗,让他伸臂挡住,他说:“你甭管。”
  下学期是冲刺时间,高三开学很早,重点班从初八开始补课,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回到寝室的方寸之地,还要打扫房间,换洗床单。
  江谚靠在椅子上没动:“我印了几张数学卷子,在我桌上,你拿走。”
  苏倾“嗯”一声,蹲下去继续收拾行李,装进书包里的熊太大,总是露出一只不服帖的胳膊来,她塞得满头大汗。
  忽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摁住了它,将它硬生生折起来塞了进去,“你对它那么好做什么,惯着它了。”
  江谚拽着她的书包,“吱”地拉上了拉链,动作里带着股利落的狠意,书包往她面前一推,“给。”
  苏倾看着他的动作,不知怎么的心理有点儿难过:“谢谢。”
  江谚停了一停,转身走进屋里:“我帮你拿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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