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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的电梯下来,才刚到地下车库,宁晨一眼就看见了前边的景宜。
他面上一喜,刚想开口唤人,蓦地听见前边一阵嘈杂,有女人的尖叫声从前边传来。
“就是因为你,他才不答应和我结婚的,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
女人的力气极大,眼看着手上的包包就要往景宜的脸上摔去时,宁晨心间一紧,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及时将景宜推开。
“你干什么?”
男人面色愠怒,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纨绔的模样,宁晨将景宜护在身后,朝着前边的三个女人吼道。
“怎么,想以多欺少?”
说着,他又转身将景宜搂在怀里,大手假意在景宜腹部抚了几下。
“没吓到我们的宝宝吧,啊?”
宁晨脸上的态度实在太过认真,不止是景宜,就连刚才想找茬的女人也同样怔住。
还没等她开口质问,又听到宁晨嬉皮笑脸道:“吓到也没关系,反正罪魁祸首就在这里,爸爸马上让她们赔钱。”
女人脸上一诧异,愤愤道:“赔什么钱,我可一根手指都没动她!”
“那也不一定,没准我家小宜宜被你们这么一吓,动了胎气怎么办?”
说着,宁晨脸上一阵惊慌,惴惴不安道:“不行不行,你得和我们上楼一趟,刚刚医生才说了,孕妇是不能轻易动怒。”
“谁知道刚才被你那么一吓,我家孩子会不会出了什么毛病?”
“要是影响到智力发育怎么办?”
宁晨喋喋不休自顾自说了半天,末了还想拽着女人上楼,嘴里念叨道。
“反正你也在这里,正好可以把医药费结了。”
宁晨说得有理有据的,若不是景宜知道内情,差点也被他骗了去。
女人早就被他吓得花容失色,丢下一句“神经病”后,拉着同伴匆匆离开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剜了宁晨一眼:“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怎么一副市侩模样?”
直到那三个女人的身影中终于不见,宁晨脸上的笑意才消失,他转身,盯着景宜,笑呵呵道。
“怎么样,还好有我在吧?”
女人冷笑一声,景宜手中的挎包摔在宁晨身上,嘲讽道:“什么有你在?”
她边走边抱怨,“我还不想让她们离开的。”
宁晨立马跟了上去,“怎么,你还想和她们打一架?”
景宜斜睨了他一眼,驻足,下巴往一红色车子抬了抬:“呐,看看。”
车窗被泼满了油漆,轮胎也陷了进去。
宁晨上去查验了一番,面色微冷:“是刚才她们做的?”
“不然呢?”女人双手环胸,靠在车边打着电话,“本来还想让她们赔偿的,结果被你放走了。”
女人耸耸肩,刚接通保险公司的电话,手机突然被人抢了过去。
“你干嘛?”
“事情是我搞砸的,我来处理就好。”
“so?”
宁晨嬉皮笑脸地扬了扬车钥匙:“所以,我送你回去。”
宁晨的车子距离不远,一直到上了车,景宜倏然开口道。
“你这车……是你自己的?”
得意忘形过了头,宁晨险些忘了这茬,他慌忙否认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若是在以前,宁家小少爷只要一开口,什么限量版的车子没有。只可惜他现在是落难小王子,是来凡间渡劫的,自然一无所有。
“我朋友借给我开几天,过几天就还给他。”
景宜不疑有他,淡淡应了声。
宁晨暗自松了口气,想到刚才出现的女人,他皱眉道。
“刚才那三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景宜摇头,自顾自系上安全带,“不过她们说的那男人,我倒是有点印象。”
宁晨立马警觉道:“是谁?”
“好像是之前一个追我的富二代,我没答应,今天他未婚妻就找上了我,硬说是我勾起他的。”
景宜轻描淡写道,“她也真是高看我了,我和谁在一起玩也不会和他们这些公子哥。”
宁晨心头一紧:“为什么?”
“麻烦。”女人扬眉,嫌弃地吐出两个字。
目光落在宁晨脸上时,景宜又恢复到往日的娇媚,女人白皙的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她娇笑道:“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
金钱交易,合则来不合则散,没有拖泥带水的烦恼。
倏然,手腕被男人握住,宁晨莫名其妙来了一句:“那……陆珩呢?”
景宜闻言,哂笑道:“那不一样,他是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和别的富家子弟不一样……嗳你干嘛?”
话音未落,身侧的男人已经朝自己的方向过来,“吧嗒”一声,手边的安全带再次被人解开。
景宜惊慌失措,急急推开身前的男人,提醒道:“这里是医院!”
“那不正好。”
男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宁晨声音裹着怒意,他故意在她耳边呼.气,“这样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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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在医院呆了几周,陆珩终于出院。温可馨已经醒了过来,清醒的第一时间就是指控傅修杀人未遂。
连着两件事都指控傅修是凶手,他也好像没打算为自己辩解一般,没找律师就认了罪名。
温渺的生活又像是回到了以前的平静,只除了多了陆珩一个。
已经到了春天,花园处虫鸣鸟叫不断。
温渺推着陆珩,慢悠悠晃了一路。
清冷的月色高悬在空中,有淡淡的月光笼罩在两人身上。
夜色幽静,温渺伏在男人膝上,小小打了个哈欠,一双杏眸水汽氤氲,也不知道陆珩是怎么有了兴致,突然想来逛园子。
春困秋乏,困意再次涌上心间。
神思恍惚之间,温渺忽然听见头顶的男人开口道。
“今晚有月亮。”
温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
男人脸上不悦:“你就没打算说点什么吗?”
温渺好奇,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男人生气,她抬头扫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嘟喃道:“不是天天有月亮吗?”
对上男人孺子不可教也的目光,温渺心底的困惑更甚,然而困意还是更甚一筹,压过了心底的好奇。
温渺懒懒地趴在陆珩膝上,不再理会男人弯弯绕绕的心思。
她抬手打了个哈欠,就着男人的膝盖,双目微阖。
朦朦胧胧将要睡过去之时,忽的感觉到颊边的碎发被人撩至耳后。
温渺不满地侧了侧身子,只觉得发丝被人缠绕在指尖。
下一瞬。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月が绮丽ですね。”
今晚月色真美。
作者有话要说: 适合刺猹:)
“今晚月色真美”来自夏目漱石,日语是网上查的。
谢谢宝贝的营养液呀,么么
读者“she_he-2018”,灌溉营养液+3
第43章
书房内, 袅袅檀香缭绕, 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隐在白雾后面,若隐若现。
书房安静无声,只除了桌上键盘的敲打声。
沈樾百无聊赖地在书房绕了一圈,最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啧啧出声。
“陆珩,你就真的不管我了?”
男人坐在书桌后, 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眸子只专注于电脑上的文件, 对沈樾的求助视而不见。
“陆珩?”
沈樾不甘心又唤了一声, 他背着手踱步到男人身侧, 一手撑着桌子, 仰着脸盯着男人。
见陆珩不为所动,沈樾终于愤愤, 抬手在男人跟前晃了一晃, 隔绝了男人的视线。
“我好歹也是客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他说得理所当然,却见身侧的男人终于肯抬头看他, 只是一眼, 沈樾立马变回原形,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老老实实背着手站在一边, 赔着笑脸。
“不请自来。”
陆珩冷冷地吐出四个字,视线又回到屏幕上,继续编辑着刚才的邮件。
“那你就真的不管我了?”
沈樾还是忍不住哀求, 他半支手靠在陆珩肩上,讨好道:“怎么说我也帮了你好几次了,只是让你给我找个人,不算什么难事吧?”
键盘的声音终于不见,沈樾一喜,以为陆珩终于松口,却见男人只是轻飘飘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沈樾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上,目的不言而喻。
沈樾讪讪放下手。
男人终于收回视线,然而目光依旧冷冽,陆珩往后靠了靠,言语淡淡。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许家吗?”
谁能想到,前几个月还要死要活不和许家相亲的沈樾,今天会坐在这里求陆珩帮他找人。
男人指骨在桌上轻敲,瞥见沈樾扭曲的脸色,陆珩皱眉道。
“你对她做什么了?”
“也,也没什么。”沈樾怏怏挠了挠头,面色有一瞬的尴尬,他压低了声音道。
“就是,就是我们不小心睡了一次。”
陆珩双眉拢得更紧:“所以呢?”
他脸色坦荡,似乎对这件事不足为奇,视线又重新专注于屏幕上方的邮件,陆珩漫不经心道。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
“你……”
沈樾一噎,目光触及到陆珩的视线时,到底还是讪讪地将话咽了下去。他低声道。
“我不是,但她是。”
沈樾委屈着一张脸,手指在桌上划着圆圈,那天晚上他和许萌萌都喝醉了,一觉醒来就发生了那种事。
相处久了,沈樾也知道许萌萌和以往他交往过女人完全不同,以前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你情我愿的。
但是许萌萌是真的单纯,对□□二字的了解完全是来源于小说。
然而偏偏这样的人,才是沈樾最怕的。
沈樾原本还想找许萌萌商量,结果从那天之后,许萌萌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你说,她会不会因为这事想不开,做了傻事?”
“还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怕我不负责,所以找个地方躲起来?
沈樾天马行空地说着,越往下说越觉得有道理。
他双手环胸,说得振振有词:“然后十年后我突然多了一个绝顶聪明机智过人的儿子,他一直以为是我抛妻弃子的,所以回来报复我,结果我破产了?”
沈樾越说越离谱,陆珩终于忍不住打断,冷声道:“不可能。”
沈樾洋洋得意,以为陆珩终于看不过准备帮自己,结果下一刻就听见男人肯定道。
“你的基因,不可能。”
沈樾:“……”
邮件的最后一个字终于打下,陆珩合上屏幕,转身,朝沈樾正色道。
“你是想……找她出来摊牌?”
以陆珩对沈樾的了解,对方流连花丛多年,可能不想被这种羁绊困住。
却见沈樾摇头道:“那倒也不是。”
准群说他们其实还没在一起过。
沈樾无声咽了咽喉头,道:“反正你帮我把人找出来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陆珩点头。
正巧有佣人进屋,将一个快递盒子放在陆珩桌上。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陆珩就没再让佣人帮忙拆快递。
以为只是普通的包裹,结果沈樾抬头垂眸之间,却在包裹外面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傅、修?”
他喃喃念出了声,才刚开口,就看见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睁眼,手中的包裹也立刻被男人拆了去。
里边只是一个小礼盒,盒子中央是一束普普通通的满天星。
陆珩将礼盒翻了个遍,却不见有任何的言语。
他皱眉,将盒子往沈樾身上一推,沉声道:“带出去扔了。”
男人刚才的所作所为都在沈樾眼中,包括陆珩眼中的不安。
沈樾玩味地扬了扬眉角,将满天星捏在手中把玩,他哂笑道:“陆珩,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吗?”
男人抬头。
沈樾低低一笑,将指尖的满天星扔回礼盒中:“甘愿做配角。”
话落,果然见陆珩陷入沉寂,陆珩瞳孔一紧,看向沈樾手中的包裹时,更是多了厌恶之意。
傅修三番两次让自己误会他和温渺的关系,目的不过是为了恶心他而已。
包裹上明目张胆写着他的名字,明知道东西最后不会到温渺手上,傅修还是照做了。
见陆珩不语,沈樾耸了耸肩,正想着抱起包裹离开,却听身后的男人轻呵了一声。
“烧了。”
沈樾诧异,随即点了点头,他将包裹往空中抛了一抛,狐疑道。
“不过陆珩,你问过温渺的意思吗?”
见陆珩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沈樾了然,他道:“或许你们应该谈谈。”
他委婉提醒道:“比如说……出国的事。”
指尖转动的钢笔突然停住,陆珩凝眉道:“……她答应了?”
“那倒没有。”
沈樾摇头,“不过你也知道,我爸妈完全将温渺看作女儿看待。只要她点头,我爸妈肯定答应。学校那边我爸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等着温渺的答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