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君瑜,我回宛丘了,过两天聚聚。」
沈君瑜:「OK!」
陆臻进组都两三个月了,总算是可以回来休息一下了。
好闺蜜一旦进组拍戏,两人之间的联系就很少。其实一年到头也难得聚几次。可这并不影响她们的感情。
陆臻是青陵人。沈君瑜早年和母亲定居青陵,她们家和陆臻家是邻居。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陆臻了。年少时期建立起的友谊总是格外的难能可贵。
童时誉在车里放了歌,是温十五的《友谊》。
“我们做了十年的朋友……”
此刻听来倒是无比的妥帖应景。
低醇迷人的声线,悠扬动听的旋律,歌声不绝如缕……
优美的歌声下,沈君瑜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嗓音,“驾照还考吗?”
“额?”沈君瑜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驾照还考不考了?”男人重复一遍。
那次酒驾过后,沈君瑜的驾照就已经被吊销了。如果还想开车,就必须重新考驾照。不过这显然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撞怕了,再也不敢碰车了。
“不考了。”她回答。
“被撞怕了?”
“嗯。”
“不考也没关系,有人帮你开车。”
“谁?”
童时誉指了指自己,“我不就是!”
沈君瑜:“……”
她嘴角微抽,“我可不敢劳烦童大队长替我开车。”
“能替沈小姐开车,是我的荣幸!”
沈君瑜:“……”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会说话?
两人说话间,童时誉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嘹亮刺耳的铃声划过凉薄的空气,震得沈君瑜耳膜一震。
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这个电话是林清致那小子拨进来的。
他快速接通电话,声线沉稳,“喂,清致?”
林清致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声说话:“童队,金港高速路口发生了重大车祸,人员伤亡很严重。”
童时誉一听,冷静道:“通知警队的兄弟,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沈君瑜问。
“队里有点事情,我要回去处理。”男人故作可惜,“看来今天是蹭不上饭了。”
沈君瑜反而觉得如释重负,也不用操心怎么招待他了。她笑了笑,“没关系啊,有的是机会。”
童时誉:“只能下次再约时间了,这顿饭我记着。”
听这人口气,好像是她欠了他一顿饭一样。明明是这人自己要留下吃饭的呀!
童时誉:“情况紧急,就不送你去超市了。”
沈君瑜善解人意地说:“路边放我下来。”
童时誉停了车,放下沈君瑜,不敢耽搁,直接去了事故现场。
事故现场惨不忍睹,一大堆车堵在一起。警车、救护车,呜啦啦地响个不停。偶有几个交警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她面前经过。最前面的几辆汽车被撞得完全变了形状,车里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现场被围地水泄不通,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嘈杂不堪,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童时誉大踏步走到车祸中心,逮住林清致问:“情况怎么样?”
林清致刚替一个伤员包扎了伤口,沾了一手血,他搓了搓手里的血迹,回答:“连环车祸,伤亡很严重。”
“消防官兵呢,医生呢,怎么就这么几个?”他四下扫了扫都没看到人。
林清致:“事情发生地突然,他们已经往这里赶了。”
“你快去后面看看,抓紧时间抢救伤员。”他直接夺了林清致的对讲机,“对讲机给我。”
林清致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对讲机就被童时誉拿走了。只见男人走到车祸最中心,也是伤亡最严重的地方,用对讲机大声说:“同志们,我是童时誉,现在听我指挥。发动一切力量争分夺秒抢救伤员,一定要将伤亡降到最低。没有什么能比群众的生命更重要!”
此刻的他显得分外冷静,灰暗的天空下,他的身形高大颀长,顶天立地。寒风猎猎作响,卷起他大衣的一角,男人的一张脸格外肃穆。
车祸事故他处理过无数次,这么重大的人员伤亡倒是少见。
他冷着一张脸投入到紧张的救援工作中。
“童队,有个婴儿被压在车底,出不来了。”林清致风风火火地跑来找童时誉,一脸狼狈。
一听到婴儿,男人当即一拧眉,“消防员呢?”
“还在路上。”
“走,看看去!”
一辆银色的大众车,已经被撞得完全变了形状。车身翻了个儿,倒扣在地上。
车主是对年轻的夫妇,丈夫已经陷入了昏迷。妻子还有一息尚存。
她拼尽全力,用无比微弱的声音祈求童时誉:“警察同志,先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耳旁就是婴儿刺耳嘹亮的啼哭声,一声压过一声。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的。”男人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很快,女人就没了声音。
车被撞成这个鬼样子,这个婴儿还能存活,想来也是命大。
婴儿被压在车底,形势严峻。
童时誉趴在地上,往车底下看,看到一个小小的婴儿被包被包裹住,一直在啼哭。还好有这层包被,不然估计也没人了。
孩子还这么小,如果不马上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他等不到消防员赶到了。
宛丘市第一医院的几个年轻的医生正在和交警商量对策,怎么把婴儿给救出来。
见童时誉过来,为首的男医生说:“童队,孩子太小了,如果不马上救出来,很有可能会窒息。”
童时誉掀了掀厚重的眼皮,瞥了这个男医生一眼,“不等了,救孩子要紧!先把车子翻过来。”
事态紧急,吊车那些设备也没到位。他们只能靠人力。
一大群人合力把车子翻了过来。又撬开车门,把孩子救了出来。
只有四.五个月的孩子安然无恙缩在包被里使劲儿哭。
童时誉把孩子抱在怀里。似乎是有所感应,在他抱起她的那刻,他立即就停止了啼哭,安静如鸡。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童时誉打转。
林清致扯着嘴角直笑,“哥,这孩子喜欢你呢,你一抱他他就不哭了。”
童时誉看着孩子难得笑了笑,表情柔和。
一个女医生觉得这一幕特别美好,就用手机给拍了下来,传到了微博上。
医生给孩子做了基础的检查,没什么大碍。
可孩子的父母却已经走了。一个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到的依旧是自己的孩子。大概这是她最后能够为孩子做的了。
那么年轻的一对夫妻,在场众人不免觉得痛心。
医生们见惯了生死,比童时誉他们要冷静一些。
林清致的眼眶红红的。
童时誉的胸腔发堵,一时间透不过气来。
他答应了那个年轻的母亲,他会把他们都救出来的。可惜他食言了……
“今年的第二场了。”年轻的男医生压低嗓音这么说,一脸寂寥的神情。
童时誉扭头看他。
男医生:“6月6日锦翎路刚刚发生了一场大车祸,今天又是一场。”
交通事故频发,可这么大的车祸却少有。今年还没结束,就已经发生第二场了。
他差点忘记了,6月6日沈君瑜酒驾那天晚上发生的车祸也非常严重,一整条锦翎路都瘫痪了。
值得庆幸的是,那天他把沈君瑜给救出来了。
思绪翻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女人的脸,画面不停的切换。
他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突然之间很想回去抱抱沈君瑜。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你们看《忘不了餐厅》,特别暖心。
第25章 第25场雨
第25场雨
沈君瑜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搬回家。蔬菜、水果、肉类将冰箱填充地满满当当的。
童时誉不在, 她简单地弄了两个菜,一个平菇炒肉, 一个西红柿豆腐汤。她一个人,一菜一汤足够了吃了。
两个菜, 一碗米饭, 她一个人吃饭,明明和过去一样, 可不知怎么的,内心深处竟然觉得有一丢丢失落。
她不知道这个失落感从何而来, 大概她是孤单地太久了吧。
一个人孤单地太久,但凡任何一点小温暖她都会有所期待。毕竟她早就做好了要和童时誉一起吃晚饭的准备。
冬日天黑得早,六点多夜幕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沈君瑜慢腾腾地吃完, 食不知味。
一个人总是容易犯懒, 吃完饭也不愿意去洗碗。残羹冷炙刺喇喇地扔在餐桌上,也不愿意去倒腾它。
她缩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然后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本市新闻。
女主播温柔好听的嗓音在寂静无声的客厅里回荡,显得分外清晰。
“今天下午金港高速路口发生重大车祸, 伤亡惨重……”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耳朵。视线投转到电视屏幕上,只见有张熟悉的脸一晃而过。
她定睛一看,认出那是童时誉。画面里他怀抱婴儿, 表情无限温柔……
原来他下午说队里有急事要回去处理,就是金港高速发生了车祸。
她怔怔地看着电视,思绪一时间有些飘。
6月6日那晚, 她喝得烂醉如泥。昏迷之前最后一点记忆好像就是有关童时誉的。她隐约记得是他冒着倾盆大雨把受伤的自己抱上了救护车。而她那会儿头重脚轻,意识混乱,却一心求死。一个劲儿地扯着他的袖子不放,先质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而他绷着一张脸,面色沉冷,语气更是不善,“想死滚远点,别被我碰到,被我碰到就死不了!”
后面她出院,一直想找机会跟他道谢。毕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可他始终避而不见。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比任何人都敬重生命,珍惜生命,同时也在不遗余力地救助他人的生命。
而她和今天这个小婴儿一样,只是恰巧被他碰到了。
一时间思绪万千,一不小心就想多了。
然而刺耳的门铃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心里好奇这么晚了会是谁?
踩着拖鞋去开文。却意外地看到男人人高马大地立在门外。
她面露惊讶,“你怎么来了?”
年轻的男人微微一笑,面部线条无限柔和,音色低沉舒缓,“有点饿了,来蹭顿饭!”
沈君瑜:“……”
她哑然失笑,侧开身子,“进来吧。”
他快速地换了拖鞋进屋。
沈君瑜问:“你想吃什么?”
童时誉:“我想吃什么,你都能给我做?”
“嗯。”女人点点头,无比豪爽,“童大队长今天是英雄,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她一边说一边往冰箱方向走去,“我下午买了很多菜,鸡鸭鱼肉都有,你来看看想吃什么?”
男人尾随而至。像是必须完成一件大事。他没有多做思考,完全循着本能。只见他伸出双手,从背后把人拥进怀里。
沈君瑜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挣扎了两下,“童时誉,你干什么?”
可男人却并未因此松开她,反而箍得更紧。
“抱歉君瑜,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能会吓到你,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今天下午有辆大众被撞翻了,一对年轻夫妻和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婴儿被压在车底。我们把婴儿给救出来了,可他的父母却走了。我突然想起了咱俩第一次见面,也是车祸。我顶着瓢泼大雨把你从车里救出来。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即便不是你,是别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给救出来。可是现在我无比庆幸自己把你给救出来了。因为我救出的是自己喜欢的人,是我想用尽全力去温暖她,去守护她的人……我知道突然跟你说这些会很突兀。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很喜欢很喜欢你,怀着百分百的真心想让你给他一个机会。”
男人的声线像极了一杯上了年岁的烈酒,刺激却又无比深醇,酒香四溢。
这些话从任何男人嘴里说出来沈君瑜都不会觉得有太多震撼。可这个人是童时誉。她就无法平静了。
迄今为止他们甚至还不算太熟,他怎么会说喜欢自己呢?开什么玩笑!
她这么糟糕的女人,他究竟喜欢她什么?
一时之间有无数问题盘旋在她脑海里,嘤嗡作响。思绪混乱,总也理不清明。
她全身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塑。
看她这么僵硬,好半天没有回应。童时誉知道她应该是吓到了。
他突然这么突兀地提出来,也难怪会吓到她。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承认自己是心急了。表白这种事本来就应该循序渐进慢慢来。心急不但吃不了热豆腐,还会把人给吓到。
看看,沈君瑜眼下就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男人一时间有些懊恼。
他挠挠头,表情有些无措,“抱歉,吓到你了。你就当我没说吧。”
沈君瑜:“……”
他松开她,故作轻松,试图调节气氛,“我来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菜。”
话音未落便走到了双门冰箱前。
他漫无目的地扫了两眼,甚至连冰箱里有什么菜都没看清就直接说:“突然蛮想吃拍黄瓜和酱爆茄子的,君瑜你给我弄这两个菜吧。”
沈君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