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的肖问东怒气直接上涨了三个度,“你别听她乱说,我一辈子都是你亲爸!”
“好好好,都听爸的,你别再生气了。”似乎是真的担心,肖倩倩赶忙顺着肖问东的话茬接口。
……
明明搁在以前是很正常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肖鸣却感觉到了一阵违和。
可能是错觉吧。
——
另一边,白苋握着方向盘,想到自己养母突然出现,她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寻常。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尽管确实开口答应过肖倩倩,但肖问东和顾韵压根就没有用心去找,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生活状态就挺好,不需要再让一个外人进来搅局。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是怎么就突然找到了呢,还是在今天,这摆明了是不想让肖家好过嘛。
难道是肖倩倩,她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半个月里,只要留心,白苋又不是傻子,她当然察觉到了肖倩倩对自己微妙的态度。
原本是她亲妈造的孽,她还把这一切怪罪到自己身上,察觉到肖倩倩这个念头的白苋差点没气笑。
然而对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白苋又不是圣母,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容忍她。所以今天的冲突,大概就是积累了半个月的结果。
想的有些深入,白苋忘了看路,一直到一辆车从转角那边窜了出来。
猛打方向盘,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嘭”的一声巨响,骚黄色的法拉利和黑色的宾利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在国内,撞了老板车的员工,大概只剩下被开除这一条路了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过安全气囊看了那个海A88888的车牌足足三秒钟,白苋无奈的下车。
终于停下来了。
孟既庭面色稍缓,看请跑车是自己早上经常坐的那辆,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他低声道:“谢谢。”
“?”原本白苋即将脱口而出的道歉就这么被吞了回去。
什么情况?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是无心之举,但孟既庭还是粗略的解释了一下,“刹车被人动手脚了。”
原来国内大总裁的安全也得不到保证。听到这话,原本白苋还有些阴霾的心情顿时就变得一片晴朗。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在蒙受苦难,自己面对的这点挫折算什么。
察觉到了自己助理情绪的变化,孟既庭皱眉,“出什么事了么?”
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白苋完全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绿化带石沿上,“我觉得,我们可能做不成邻居了。”
“什么?”孟既庭有些困惑。
“坐。”
见女生语调深沉,孟席津下意识的照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跟女孩并排坐在一起了。
……算了,西装裤子干洗一下还能穿。
“唉。”惆怅的叹了口气,白苋接着一股脑把刚刚自己跟肖问东发生的口角都复述了一遍。
“这明显就是有人设套。”
然而却也正中肖倩倩的下怀。
“老板,我能申请住公司的员工宿舍么?”白苋歪头。
孟既庭沉默了一瞬,然后低声道:“你就不打算争取一下?”
这么放弃,实在是太便宜鸠占鹊巢的那个了。
“犯不着。”白苋摆手。
“我如果真想争,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耍小聪明实在是太没意思,而且她来肖家的初衷就是躲事的,没道理要把自己陷的更深。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而已,具体还要看自己亲爸亲妈的选择。
这回就算是孟既庭也迷惑了,他不明白,面前的女生到底是为什么能这么有底气,就好像再大的困难也压不垮她一样。
莫名的,孟既庭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亲手栽种在祖宅的那棵坚韧的小杨树苗。二十多年过去,杨树苗早以长成了参天大树。
很快,见时间差不多了,白苋拿出手机叫车,她准备就这样去宴会。
“如果……”望着女孩挺拔的背影,孟既庭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声音稍微放大,“你真的被赶出来了,我那里可以让你借住几天。”
说好的不给自己借势的呢?
自己偶然遇到的老板,人真的不错。
笑了一下,白苋摆了摆手,但她并未回头,“我记住了。”
养母有很大可能会出现在今天的宴会上,她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张桂芬。
这个名字在别人眼中可能十分的老土,写在纸上甚至还会让人有发笑的冲动,但那却是她六年童年时光里,最大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白苋:唉,标配悲惨童年。
孟既庭:心疼我老婆。
第19章 保镖
车停到会场这边, 付过钱之后, 白苋抬脚走了出去。
顺着侍者的指引搭乘电梯来到酒店十九楼,她刚到门口就遇到了顾韵。
“咦?”往自己女儿身后看了看,顾韵有些纳罕,“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你爸你弟还有倩倩呢?”
没有隐瞒,白苋态度十分的坦诚,“吵架了,我自己一个人先过来的。”
吵架?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 顾韵已经将自己女儿的性格摸的差不多了,一听白苋这么说,她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你爸又没事找事了?”
丈夫哪里都好,就是比较爱面子,最容不得的就是子女忤逆他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两人的关系直到今天都没什么进展的原因。
之前还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不争的性子, 随着了解的深入,顾韵发现父女果然是父女,哪怕相处的时间不多, 但那倔脾气却是遗传了下去。
在某些事情上,白苋简直固执的可怕。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顾韵轻声道:“别理他,你爸就这样。”
等人到了,她非得好好说道几句不可。
“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进来换衣服吧, 客人马上就到了。”
人是感情动物,白苋当然也不例外,不可否认,所有肖家人当中,她对顾韵的感觉确实有那么一两分不同。
大约是母女天性,更多的是顾韵对自己确实也不错。看得出来,她是个心软的女人,只希望……
“愣着做什么,礼服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见白苋愣神,顾韵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如果这孩子是一直养在自己身边的话,或许现在的情形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莫名的,顾韵心中升起了丝丝的怨气,目标当然是对着当年那个跟自己住同一个病房的女人。
对于生完孩子之后一两个小时的情形,因为药物的关系,当时昏迷不醒的顾韵当然是不记得的。她只隐隐约约感觉到旁边的病床上有人,等顾韵再醒来,肖问东就托关系帮她转到了特殊病房里。
如果不是护士把两个孩子弄混了,就是那个女人不小心抱错了。而这个错误,一直延续了整整二十六年。
然而事已至此,那个女人现在也不见了踪影,顾韵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是能挽回一些就挽回一些。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没想到自己女儿下一秒就撂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顾韵的语气满是愕然。
肖问东似乎还没来得及跟她妈说……白苋耸肩,“我养母出现了。”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这么多年来,肖家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能弄出这大动静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过节。
“你是说,”顾韵也不傻,只过了两秒,她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有人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麻烦,要给肖家难堪?”
没有证据的事,谁也不知道真相如何,白苋的判断还算保守,“可能性不小。”
这就麻烦了。
知道这种推断是有根据的,顾韵眉头皱的愈深,片刻后,她无奈的开口:“我跟你爸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不说是处处树敌,但得罪的人却也不少。”
商场沉浮,宛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然而河道就只有这么宽,市场也就这么大,竞争与淘汰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了。
既然肖家能够一路崛起,那败于它手的对手一定不在少数。
看顾韵神色苦恼,白苋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既然目标太大,那就只能从安保系统入手了。”
从根源上杜绝那个女人进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妈,你能把这边的负责人找来么?”
既然已经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了,那么以后也都像这样永远趴着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之间,顾韵离奇的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再仔细看自己女儿的表情,她还是那副样子,笑眯眯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好、好,我现在就去让人过来。”顾韵愣了一下之后,忙不迭的去拿自己的手机。
一个女孩子而已,怎么可能。
暂别顾韵,白苋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不急不慌的往放着自己礼服的休息室走。五分钟后,负责人同样到了门口。
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白苋并没有忽略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青年跟着迈出了一只脚。
看到熟悉的身影,原本白苋准备开门的手顿时就收了回去。
哟,怎么是她?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本来对这个所谓的生日宴会没有半点兴趣的青年忽然就来了精神。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旁边的房间就是肖家预定的休息室。所以,这个所谓的认亲宴,认的就是她咯?
这真是太巧了。
促狭之意一闪而过,青年接着收回了自己的脚,悄无声息的关上房门,他顺手拿了个玻璃杯扣在上面就开始听墙角。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没少干这事儿。
那边,已经事先知道了今天生日宴会的重头戏,负责人的态度要多好有多好,“白小姐。”
海市的豪门里,又要多上这么一位千金了。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儿,命运也让人琢磨不透,时隔二十六年被丢掉的女儿还能找回来,绝对能称一句奇迹。
收回自己的目光,礼貌的笑了一下,白苋轻声询问,“你们这里有铅笔和纸么?”
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虽然心中不解,但负责人还是忙不迭的应声,“有有有,我马上让人拿过来。”
发信息让自己的助手赶紧去附近的文具店买面前女孩要的东西,见空气变得安静,思考了一下,负责人迟疑着问:“您……要这些东西是?”
“今天可能会有一个女人来捣乱,请你们务必在进口的地方就拦住她。”白苋的语气并不是很重,就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但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负责人心口却还是莫名一紧:“我知道了。”
“只单单听我的形容,你们容易出错。”白苋并没有为难酒店安保的意思。
“这样吧,我给你们画个画像,你们按照这个找人。还有就是,无论对方的打扮如何,是富贵也好,是衣衫褴褛也好,都给我拦住了。”
“这……”万一对方也是一个贵妇呢,肖家得罪的起,他们可得罪不起啊!
看出了负责人的纠结,白苋笑了笑,“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撞上肖倩倩,她让你们放人,你们也不要应声。”
原来是豪门恩怨啊,也难怪,一个真的一个假的,假的现在抢了真的的位置,换谁也忍不了这口气。
不过……面前的女孩是不是太霸道了一些?
说真的,一个在豪门圈子里混了二十多年,一个初出茅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的赢面大一些,更别说倩倩小姐还跟顾家的少爷有婚约。
面对这种情况,负责人实在是为难。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赚到手就是让人花的。跟之前办高尔夫会员时候的抠门不同,白苋非常痛快的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百万。”
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负责人紧接着就变了张脸,“你放心,我保证把事情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个时候,什么倩倩小姐,什么肖家,有钱的才是大爷。
大概五六分钟后,一个身量瘦削的男人举着已经削好的铅笔和速写本火急火燎跑过来,“您要的东西。”
“谢谢。”道过谢之后,白苋随手翻开面前的本子。
二十年一晃而过,女人那张脸却还清晰的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很快,白苋落下了第一笔。
只是跟之前的潇洒生活不同,她这些年的日子应该过的不怎么样,没有钱,只能流落到去捡废品,风吹日晒下来,是个人的皮肤都将不复光滑。
跟顾韵这种经常保养的贵妇人不能比,如今的她,大约已经皱纹丛生了。
挑了挑眉,白苋在逐渐清晰的女人的脸上添上浅浅的沟壑。令她最为深刻的,还有那双永远疯狂的眼睛。
铅笔轻轻扫过纸张,很快,一张中年女性的脸跃然纸上。
栩栩如生。
尽管只有黑白两色,但因为女孩的艺术造诣颇深,旁边的负责人还是能感觉到其中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
这是一个被生活给压弯了腰的妇女。
“咔嚓”,可能是因为用力过度,到了最后,铅笔的笔芯骤然断裂。
差不多了。
没有犹豫,白苋将速写本递了过去,“就是这个人。”
“好的。”拍照,发通知,上传到安保群里,短短两三分钟的功夫,整层的安保人员就都看到了这张速写。
“你忙,我就不打扰了。”白苋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