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笑意,轻而易举的把手抽出来,白苋走到装满戒指的柜台前面,“麻烦,能把这个拿出来给我看一下么?”
“好的。”尽管知道丰厚的提成可能是没有了,但柜台小姐并没有丝毫的不悦。
“这些都是样品,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建议您先量一下尺寸,然后专门定做。”
女声打断了孟既庭躁动的思绪,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脏,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然后颠三倒四的说着什么:“这太草率了。”
面前的女孩值得最好的!
“等回利兹……不,我们专门去一趟伦敦或者是巴黎,到时候找最专业的大师设计订做一个。”
孟既庭曾经设想过无数的可能,比如他会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找个绿草如茵的地方,非常正式的捧着盒子走到白苋的面前。
一直到今天,到这一刻,这一秒钟。
几乎是在孟既庭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就感觉到了皮肤的温热混杂着金属的冰凉,轻轻的、轻轻的碰触到了自己的指尖。
就这样,孟既庭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念头,一切瞬间成为定局。
——
一个小时后,白苋开车带着仿佛喝了假酒,一直不停的胡言乱语的男朋友回到了小别墅。
“我先上楼把东西放下。”匆匆打了个招呼,她逃似往楼梯那里跑。
真是失策,自己可能是出了个馊主意。不一会儿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动静,白苋拍了拍额头。
另一边。
见克罗德他们还在场,孟既庭勉强抑制住不停上扬的嘴角。
吸气、吐气,来回把这个动作做了得有七八次之后,他提着新鲜的蔬菜,非常沉稳的抬脚走进了厨房。
把门轻轻关上,孟既庭瞬间变了张脸,“妈、妈、妈!”
“你看这是什么!”
感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在用力,孟母觉得她一把老骨头马上就要散架了,“戒指戴的是中指,你激动什么?”
轻咳一声,孟既庭飞快的把白金素戒小心翼翼的安到了象征着婚姻的无名指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了。
“……”
见过自欺欺人的,孟母就没有见过这么自欺欺人的。活了三十多年了,撩人水准还没有一个小姑娘高,这真是她亲生的?
“你帮我洗菜吧,马上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实在是看不过眼,孟母摆手。
然而下一秒,孟既庭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不行。”
“万一把戒指弄脏了怎么办?”
……
……
……
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孟母转头喊:“老孟,快把你儿子弄出去!”
她受不了了。
——
楼上。
收回自己的耳朵,失笑摇头,紧接着白苋把购物袋放到房间的角落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休息了这么久,你该开工了。”
果然,他从来都不会白白出力。深谙对方的性格,白苋眉头微挑,她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我会尽快调整,BOSS.”
第77章 油画
晚餐当然不可能让孟母一个人准备, 等白苋下楼之后, 就看到克罗德还有尼诺在厨房帮忙。
至于自己的男朋友,则被无情的隔离了起来。
“我建议你尽快学会做饭。”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孟父紧接着就瞥见了两个哪怕是穿着围裙切菜、也英俊的像是即将出演某影片男主角的两个保镖。
“不然的话,你的竞争力恐怕会越来越小。”
让一向有点大男子主义,观念保守的父亲说出这话,孟既庭想也知道,连他现在也不看好自己了。
几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走到今天的孟既庭觉得, 白苋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他的人生增加难度。
没办法,谁让他偏偏就看上了这一个呢。
就在孟既庭考虑要不要抽空报个烹饪班的时候, 不远处的沈兴柏也把手头要处理的文件给放下,然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哦,这个也是单身多年, 烧的一手好菜的居家型好男人。
所以自己不会做饭真的跟不上潮流了吗?
从来没有想过, 有朝一日会面临这种境遇的孟既庭深深了叹了口气。
从楼梯上下来,白苋随手打开了电视,“怎么了?”
本能的摇头, 孟既庭道:“没什么。”
盯着他看了许久,白苋轻笑一声, 然后在孟父看不到的角度,伸手捏了捏孟既庭的耳朵。
只一瞬间,孟既庭就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都已经被看透了。
无论再多的男人又怎么样,什么绿眼睛蓝眼睛, 什么金发黑发亦或者是别的,白苋现在就只属于自己。
不管未来如何,他都会想尽办法让这个期限无限制的延长下去。
瞬间坚定了这个信念,孟既庭脊背挺的笔直,然后目不斜视的开始看电视。
白苋用实际行动安慰完自己男朋友,作为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她就只能跟孟既庭一起坐在沙发上,然后老老实实的等着投喂。
老实说,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孟母还是松了口气的。未来儿媳妇好像终于有了不擅长的东西了,真是可喜可贺!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出名善良有钱还漂亮,如果白苋占全了,她这个做婆婆的,压力会相当的大。
想到国内的那些同自己交好的贵妇人们,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总免不了抱怨自己的儿媳妇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终于轮到自己了,却是这么的局面,孟母心底简直乐开了花,连带着看儿子的时候也顺眼了许多。
等回国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炫耀,孟母非得让那些背后说闲话的女人们看看,单身三十多年,不滥交、不花心的回报是有多么的大!
说不定,小姑娘就是看中的既庭这一点?
虽然脑海里胡乱的想着什么,但孟母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受影响。大约四十分钟后,晚饭已经被准备好了。
十几、将近二十道菜,不止有他们的,还有隔壁那六个人的。
克罗德是法国人,尼诺是意大利人,也就是说,今天的这顿晚饭算是糅合了三个国家饮食文化的大杂烩。
总归是救命恩人,房间不够住可以分开,但吃饭还是要在一起的。
在孟母的竭力邀请下,本来打算定外卖吃披萨或者煮意面的六个人搬着自己的饭桌就过来了。
专业的装备还有衣服被保镖们脱下,因为整天都在训练,身上火气比较旺,所以六人现在身上只穿着黑色的背心。
肌肉鼓胀,线条明显,这些已经够吸引人了。更别提他们英俊的面庞上还带着些许的拘谨,仿佛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样的反差,换了任何一个女人走进来,估计都会发出小小的尖叫声。
满屋子的荷尔蒙,铺天盖地的溢散开来。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屁的不在意,整个屋子就只有自己女朋友一个年轻女孩!
孟既庭非常想忽视这十一个不是模特,但胜似模特的男人,然而很可惜,他并不能做到。
真可怜。
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孟母孟父不约而同的摇头。
沈兴柏瞄了一眼克罗德他们胳膊上还有腹部的肌肉,又对比了一下自己,他凑近自己妹妹耳边,低声问:“你们那个组织,招人是不是都看脸?”
沈兴柏觉得自己起码算得上帅气,但现在扎在人堆里,顿时就变得平凡了许多。
“不是。”白苋否认了这个问题,“只是BOSS比较大方,薪酬给的高。”
这样一来,可不就有挑挑捡捡的资格了嘛。
“别小瞧克罗德他们,在坐的这十一位,要么上过真正的战场,要么极其擅长格斗,你这小身板压根就抗不了两下。”
话音落下,沈兴柏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发青。
尽管这是事实,但被这么轻易的挑破,实在是太有损他男性的尊严。没由来的,沈兴柏觉得自己健身房大概是白去了。
踌躇了大概半分钟,对武力的向往占据了上风,他声音越发的低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我这几天可不可以跟他们一起练练?”
“可以。”这个声音不是白苋,而是克罗德。
看来他的华语学习的不错。
这边白苋刚夹取一片青椒,她右手边的男人就开口了,“能带我一个么?”
先是一愣,看了孟既庭一眼之后,克罗德笑容扩大,“没问题。”
这可是BOSS第一个公开承认的男朋友,其实他们也想了解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能配得上老板。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后,晚餐的气氛变得格外的融洽,大概四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了。
之前做饭没出力的人现在负责处理这些残羹冷炙,晚上九点钟,白苋和孟既庭上楼休息。
将卧室门关上,去洗了个澡之后,白苋安稳的躺在柔软的床上。
说实话,这么一番折腾,她也累的够呛。
没过多久,白苋就感觉到背后贴着上了几乎燃烧起来的炽热,以及……莫可名状的东西。
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孟既庭稍微弓起了身子,“咳……”
“睡觉吧。”
翻了个身正对着他,白苋弯了弯眉眼,“怎么,不干点有趣的事?”
可能是精神放松的缘故,男人现在明显很兴奋。
“不了。”孟既庭想也不想,迅速否决。
就以女孩几个贴身保镖的耳力,他怕一些只能被自己所知的动静被他们听了去。
这种事情,一点都不行!
目露了然,亲了亲男人温热的唇,白苋闭眼,准备入眠,“那你就憋着吧。”
五分钟后,听着女孩均匀的呼吸,孟既庭飞快的把她的脑袋拨到自己怀里。
真是个小混蛋。
顺着白苋被子外的胳膊看去,紧接着,孟既庭的目光就触及到了那枚白金戒指。
他对这个小东西的执念,在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就渗进骨头缝里。
尽量小幅度的动作,努力了足足半个小时,孟既庭才偷偷把戒指的位置从中指换到了无名指上。
轻轻的吐了口气,孟既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真的是傻透了。
五分钟过后,他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
次日清晨。
白苋刚一睁开眼,就听到卫生间那里的水声有一瞬间的停止。
自己男朋友仿佛是在紧张什么。
稍微感受了一下,白苋就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了。把戒指换了个指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蒙混过关?
面无表情的把那枚小东西重新戴在中指上,洗漱过后,白苋带着异常失望的男人下楼。
吃过早饭,孟既庭和沈兴柏跟昨天说的一样,真的去加入克罗德他们日常的训练了。
远处的树木萧索,天空一片澄澈空濛,偶尔有几只飞鸟,声声清鸣,与此刻的冬末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虽然不见春夏时节的繁茂,但也别有一番风趣。情、景皆具,不留下点什么实在是辜负了这时光。
坐在草坪的躺椅上,见早上的太阳正是明媚,白苋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大约三十分钟后,一辆车停靠又离开。在孟父和孟母不解的目光下,他们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撑起了一个画架。
先是草草的在油画布上勾勒出大致的线条,紧接着白苋就拿出了大笔刷铺上了第一层颜料。
先是把整体划分出区域,奠定了各个模块的色调,紧接着她拿着刷子由大到小的进行描摹。
白苋那双画设计稿时格外流畅的手,在面对油画的时候也不逞多让。
细节勾勒、明暗渐变,整个画面由简朴逐渐变得繁复,再往后,无论是草叶还是飞鸟,都慢慢被刻印了上去。
自由狂放的冬末景象,逐渐呈现在方寸大小的油布上。
等临近中午,衣衫浸湿的孟既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不知道是真实的阳光,还是油画中的透露出来的亮色,直晃花了他的眼。
虽然不如山花烂漫时节的瑰丽,但也满是直击苍穹的悠远。天空如此浩瀚,衬托着地上行走的人越发的渺小。
放下手中的笔,这边白苋还没有来得及再动作,那边就有人拿着帕子沾了松节油给她擦沾染了颜料的手。
眨了眨眼,她送给孟既庭一个甜蜜蜜的笑容。
轻咳一声,孟既庭捏了捏自己女朋友的鼻尖。
作为一个喜新厌旧的女人,白苋打发完时间,就觉得这油画不新鲜了。颜料都没干,她就不再把注意力分给它一分一毫。
“老规矩,你们要的话就拿去。”白苋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然后道:“没人喜欢就丢掉吧。”
她的水平,这画最多勉勉强强当个装饰,要跟专业级别的人比,还差了好大一截。
所以没什么好可惜的。
话音落下,克罗德五人本能的走近,然而就在他们即将伸手的时候,连画架带油画就被人给搬走了。
挡在众人前面,沈兴柏认真道:“我办公室还缺一个装饰画。”
免费的,不要白不要。何况还这么好看,完全不会掉价。
这么一来,公司又省下一笔钱了。
静静地盯着他瞧了一分钟,克罗德五人强忍着竖中指的愿望,面无表情的回屋喝水了。
就在沈兴柏上下打量这幅油画的时候,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等干了,打包回海市吧。”孟既庭毫不留情的打碎了自己特助的幻想。
和丈夫相互对视一眼,孟母笑眯眯的说:“别听他的,送回银河湾。”
银河湾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孟父孟母的地址。
“……”
就这样,孟既庭被自己爸妈给截胡了,生物链体系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