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让:燕城年级第一在这,他还鄙视我。
吴睿:!交流生怎么能这么要不得呢?!等我!
没多会儿,戴着黑框眼镜背着一个大书包的海一年级第一就吭哧吭哧跑过来了,跟对面大方帅气的傅南浔一对比。
季让扶额。
失算了,气场上完全完败啊这。
吴睿取下书包,拉开椅子,在季让身边坐下来,目光严肃看着对面的傅南浔。
傅南浔愣了愣,迟疑问:“这位同学是……”
吴睿冷冷道:“同学,听说你学习很厉害,我来会会你。”
季让:“?”
少年你以为你是来比武的吗?
第33章
傅南浔:“啊?”
吴睿:“出题吧!”
季让:“……”
没眼看。
傅南浔反应过来, 看了眼季让,笑着说:“你还叫帮手啊。”
季让也笑,懒得再跟他装模作样,抄着手往后一靠, “是啊,不服你也叫。”
气氛顿时紧张。
戚映终于看完那道大题的解析,步骤太复杂,她还是有几个地方看不懂,用红笔标出来,指给傅南浔看,让他再讲一次。
傅南浔收回和季让对视的目光, 投到草稿本上,拿起笔正要给她讲, 对面吴睿推了推黑框眼镜, 沉声说:“不对吧傅同学,这道题应该有更简单的解法,你这样解,反倒给它搞复杂了。”
傅南浔顿了一下, 吴睿已经拿过草稿本,在空白处唰唰唰写下了更为简略的解答步骤, 然后递给戚映。
戚映一看, 果然是比傅南浔之前讲的方法简单很多, 也更容易明白,开心地冲吴睿点了点头。
季让:干得漂亮!
不过傅南浔倒也没有恼羞成怒, 看了看吴睿的解题方法,恍然大悟道:“这么解是要简单很多,是我搞复杂了。”
他温和地朝吴睿笑了下:“你很厉害。”
端着架子的吴睿顿时羞涩起来:“你……你也很厉害。你用的那几个公式,我们现在都还没学呢。”
季让:“…………”
怎么还惺惺相惜起来了?
在两个年级第一的帮助下,戚映今天没听懂的那几道题迅速弄懂了不说,还get了几种不同的解题方法。
离开甜品店时,吴睿再不像来时那么气势汹汹,很有礼貌地跟傅南浔打了招呼才走。
燕七的交换生都住在学校宿舍,傅南浔看了眼乖乖跟在季让身后的戚映,垂了垂眸,淡笑道:“你送她吧。”
话落,朝戚映挥挥手,转身走了。
走出很远,他回头看。
高高瘦瘦的少年领着少女在过马路。她牵着少年的衣服袖子,他停她也停,他走她也走,亦步亦趋,乖得不行。
傅南浔一直都知道,戚映性格很好,她跟谁都是笑着的。初相识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个小姑娘对他有意思。
后来发现不是的,她只是,太好,太柔软了。
直到今天,他看见在季让面前的戚映。
她依旧是在笑,可那笑又不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季让时,含着独一无二的光。
在遭受家庭变故失去父母后,她仍可以找到能让她露出这样笑容的人。
他为她高兴。
……
把戚映送上公交车后,季让返回校门口骑自己的摩托车。
刚发动引擎,就收到屈大壮的电话:“让哥,来台球厅玩两把啊?学习了这么久也该放松放松吧,劳逸结合啊!”
季让其实不太想去。
但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跟屈大壮他们玩过了,当然逼着他们跟自己一起补习不算。没拒绝,淡声应了。
到台球厅的时候,屈大壮他们已经打上了。
密闭又昏暗的厅内烟雾缭绕,乌烟瘴气。里面的人多多少少都认识他,讨好地跟他打招呼:“让哥好。”
他最近在戒烟,皱了皱眉,接过骆冰递来的球杆,弯腰俯身,一杆进球,淡声说:“打一局就走。”
屈大壮哀叹:“学习这个小妖精抢走了让哥对我们的全部宠爱。”
季让笑:“滚蛋。”
这头正闹,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声,不知是谁在掀台子,台球滚了一地,球杆也噼里啪啦砸在了饮料柜上。
夹着断断续续的国骂。
屈大壮撑着手肘往台球桌上一坐,站上去张望,看热闹不嫌事大:“呀,打起来了!”
季让拿球杆打他小腿:“滚下来,你他妈再爬高点。”
屈大壮最后张望了两眼,正要跳下来,突然惊声:“卧槽,熟人啊,那不是咱学校日天日地的牛犊子吗?”
季让一愣,问:“谁?”
屈大壮从台上跳下来:“俞濯啊。”
季让沉了沉眼眸,最终还是没办法袖手旁观,拎着球杆往那边走,“过去看看。”
交战的地方在靠近厕所的走廊。
走近一看,好家伙,一对十没在虚的,一张凳子抡得虎虎生风,嘴里还不停:“艹你妈!来啊!谁躺下谁是孙子!”
季让:……
几日不见,这小崽子越发猖狂啊?
俞濯吼得凶,打得也凶,但到底双拳难敌二十手,脸上已经带了伤。身后一高个子不知道从哪找了个酒瓶子过来,凶神恶煞地朝他后脑勺砸过去。
季让一脚踹翻跟前的人,抬手扬起球杆,一杆子打过去,把那人手上的酒瓶子打掉了。
大佬加入战局,大佬的小弟们当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屈大壮几个人就近抄起手边的工具,骂骂嚷嚷地加入进来。
战局顿时被扭转。
这边带头围殴俞濯的人看清来人是谁,顿时大骂:“季让你他妈掺和什么?!有你什么事?”
季让一杆子抽在前面那人小腿上,当即就把人抽跪下去了。
他咧嘴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人眼见落了下风,赶紧收手:“停停停,别打了!他妈的,算你小子走运!”
屈大壮在后边拐了拐俞濯:“这不六中的扛把子吗?你怎么惹他了?”
俞濯没好气道:“我他妈怎么知道?非说老子绿了他,老子连那女的叫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他声音说得大,六中的扛把子指了指他:“你小子,敢做不敢认是吧?有胆子泡别人马子,你他妈现在别怂啊!”
季让回头看了俞濯一眼,冷声问:“你干没干这事儿?”
俞濯崩溃道:“干个屁啊!我就是泡妹也要泡颜值跟我姐齐平的吧?我跟我姐朝夕相处,眼光早就被养叼了好吗?他说的那女的比不上我姐一半好看,老子才看不上呢!”
季让想了想:“这倒是。”
六中扛把子:“?”
季让转身,盯着对方人马,冷戾的一双眼,嘴角却勾着:“没听清吗?还不滚?”
六中扛把子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俞濯,还想放狠话,季让猛地一杆子抽过去,唰的一声,空中留下一串残影。
扛把子魂差点吓飞了,好在眼疾手快缩了回来。
季让冷笑:“你他妈再指啊?”
他恶名在外,这群人惹不起,只能夹着尾巴退了。
俞濯在后面骂:“一群傻逼。”
话音刚落,季让转身对着他就是一顿抽。
俞濯尖声跳脚:“季让你干什么?你他妈有病啊!”
身上挨了几杆子,疼得他龇牙咧嘴,季让冷声说:“一天到晚在外边儿惹事,替你姐教训你。”
俞濯大吼:“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姐教训我!雨女无瓜!”
季让又抽了他一杆子:“你他妈把舌头给老子捋直了说话!”
俞濯:“…………”
呜呜呜姐,这个人欺负人。
自从心理医生建议减少照应戚映的时间,让她尽早独立起来,俞濯就不用每天上下学都陪着戚映了。
放学后天天在外边儿浪,他又是个不怕惹事的,向来不会服一句软,一言不合就是干,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了。
别人都不怕,唯独在季让面前有点虚。
台球也打不成了,被季让拎下楼,叫了辆车,塞进车里,趴在车窗上冷声威胁:“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别他妈一天到晚喊打喊杀,你以为你古惑仔啊。”
俞濯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校霸大佬,你说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
季让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懒得跟他废话,吩咐司机:“开车,不到地儿中途不准停。”
俞濯抱着脑袋吼:“红灯还是要停的啊!”
……
这一次被季让教训之后,俞濯倒还真的消停了不少,破天荒地开始认真听课学习。
不学不行,马上就是期中考了。
他可以保持原地踏步,但绝对不能再退步,否则迎接他的必定是父母双人花式混打。
他姐就不一样了,考得好不好都不重要。期中考当天一早,俞程开车送他们去学校时甚至对戚映说:要是太累的话,就跟老师申请弃考,身体重要。
俞濯真是好生羡慕。
当然戚映是不可能弃考的。
她上一次月考的成绩是年级二十七,考室自然就安排在靠前的位置。跟老楼里那间全校倒数的教室隔着一个操场的距离。
季让的位置基本没变。
只是这一次,后面坐的不再是小仙女。
他反而松了口气。
往日这个倒数的考场都是闹闹嚷嚷没个正行,监考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这次却不一样,一进来,教室里安静得过分,定睛一看,后排那一群少年居然在神情紧张地翻书。
考前最后的突袭。
屈大壮还在默背昨天吴睿给他们勾出来的重点必考诗词。
季让端坐在座位上,握着那只粉色的鲸鱼笔,面上一派淡然,但实则手心早就在冒汗。真的是紧张死他了。
刘海洋在后边儿戳了戳他的后背,压低声音说:“让哥,这次作文可千万别再跑题了啊!”
考试铃拉响,监考老师拍了拍讲桌:“书收起来,都给我老实点啊。”
试卷开始往后传。
季让神情严肃接过了检验他学习成果的卷子。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开始奋笔疾书。
期中考进行了两天。
考完就是周末,学生放假,老师批改试卷,会抽调一部分好学生帮忙改题打分,争取在周一的时候出成绩。
季让度过了一个前所未有极度煎熬的周末。
吴睿倒是很平常心地安慰他:“哪怕只进步一个名次呢,也是一种进步!”
倒数第三跟倒数第四有区别吗?
季让:“要是只进步一个名次,你就等着被我打死吧。”
吴睿:……
呜,给校霸补习有人身风险啊。
周一一早到校,成绩榜还没出来,屈大壮跑去打听,回来告诉他,第一节 下课就会公布成绩单了。
季让面无表情说:“一会儿先别去看,等上课再去。”
他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跑去看成绩,万一真的只进步了一个名次,丢不丢人?!
第一节 下课,公示栏就围满了看成绩的学生。
岳梨和戚映也挤在里面。
戚映其实并不太想来,她从今早开始耳朵就有些不舒服,总是听见莫名的杂音,时有时无,刺得她头疼,前两节课都蔫蔫儿趴在桌子上睡觉。
但架不住岳梨的热情,一下课就被拖过来了。
挤在人群中,杂音更重,嗡嗡地响。
岳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兴奋地朝她大叫。戚映看见她嘴巴一张一合,有声音断断续续传进耳朵:“……映……牛……十四名!”
戚映用手掌捂住耳朵,拍了两下。
嗡嗡两声,顿时爆炸。
嘈杂的哄闹像潮水挤进耳道。
——帮我看看帮我看看,我在第几个?
——吴睿又是年级第一,这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
——啊啊啊我考进前一百名了!我的游戏机稳了!
——我完蛋了,怎么这次掉的这么厉害啊呜呜呜。
……
她听到声音了。
静谧无声的世界,终于被打破。
岳梨察觉她不对劲,从人群中挤出来,抓着她手问:“映映你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
戚映看着她,眼眶有点红。原来梨梨声音是这样,清脆得像春日莺啼。
她冲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岳梨兀自抱怨:“啊怎么办,我又掉了两名,回家要被我妈打死了呜呜。映映你这脑袋到底怎么长得啊,听不到居然还能考到年级十四,呜呜呜分我一半多好。”
原来平时自己听不到时,她就是这样自言自语的。
戚映有点想笑。
她拉着岳梨往回走。
公示栏四周突然爆发出惊声:“卧槽我看到了什么?季让的名字为什么在中间?三百二十三?卧槽?!”
戚映脚步一顿,往回走,从人群中挤进去。
从来待在成绩榜倒数位置的那个名字,一跃到了中段,夹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仍被她一眼看见。
她开心得弯起唇角。
她就知道啊,她的将军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周围几个人议论纷纷:
——他作弊吧?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