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短——马桶上的小孩
时间:2019-07-16 10:19:56

  [阮之南]:去游泳嘛!你说了要教我游泳的!我吃完外卖了。你要不要出来。
  傅从夜收到消息,也忍不住内心雀跃了一下,傅鹭控制着轮椅从他面前过去,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哟,把妹把到手了啊。照照镜子吧,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傅从夜一会儿下楼来,背着个三角包,说:“我要去游泳了,朋友叫我出去。”
  傅鹭一脸了然,对他招了招手:“去去去,回来给我带包烟,别他妈等我睡了才回来啊!”
  傅从夜快速蹬了鞋跑出去。
  傅鹭真是几年没见到他用跑的。
  他轮椅开到窗边,往外看。
  隔壁买别墅的那个阮家漂亮丫头,穿着宽松的长T恤和运动鞋在外头转着圈等着,听到脚步声立马转过头来,俩人在门口说了好几句,傅从夜却频频回头望家里的方向看。
  傅鹭躲了躲,傅从夜没看见他。
  下一秒,他就看到那女孩抓住傅从夜的手,笑嘻嘻的拽着他往小区那头飞奔而去了。
  傅鹭在屋里摇了摇头。
  啧啧啧,青春啊。
 
 
第90章 夏天
  “游泳馆那边会很多人么?”
  阮之南:“哎别期待太高, 还游泳馆呢, 我一般都管那儿叫水坑子。很老的地方了,我怀疑你爸年青的时候都可以能去过, 很多老帝都人夏天游泳都是去那儿。”
  傅从夜没去过:“多老了?”
  阮之南:“估计比咱俩加起来年纪都大。还都是铺白瓷砖的那种, 后来为了给人练跳水又才搞的跳台,灯也总不太好, 我以前小时候跟人打架摔泥里了,不敢回家, 还跟狐朋狗友爬窗去, 在游泳池旁边的淋浴间里洗澡。”
  傅从夜拧起眉毛来:“狐朋狗友?你不就整天跟男孩玩。”
  阮之南:“放屁,我以前也有好几个女伴呢。不过我初三的时候, 我爸妈不让我跟他们来往了,她们也都陆陆续续出国, 联络的更少了。以前好多发小, 也就冰老师、鲁淡这样家里落魄了的,还跟我在国内玩, 其他人都出去的七七八八了。”
  傅从夜:“你妈竟然没让你出去?”
  阮之南扁嘴:“我要出国了,那你就见不到我了。”
  傅从夜:“那倒也是。说不定就是陌生人了,哎别动手——我就只是想问, 为什么你没出国。”
  阮之南:“我爸我妈不舍得,也觉得在外总要受委屈。而且我一直都是像当警察, 肯定要考国内的警校, 更是没想过出国。”
  他俩走出小区, 阮之南握着他的手荡来荡去, 傅从夜感觉快要路过那位冰老师的理发店了,他本来想提醒阮之南一下——或许她会想要抽回手,怕被别人看见。
  但阮之南一双眼睛望着过路的车,侧脸被路灯与招牌的彩光映亮,时不时转过头来对他傻笑一下,他倒是不想说了。
  让她多一个发小看见,也没什么不好的。
  阮之南买了杯奶茶,拽他去了公交站:“走过去就太晚了,坐公交吧,就两站。”
  俩人跟一群老头老太太一起上了公交,车晃呀晃,他俩吸着奶茶,抓着把手,也晃呀晃。
  阮之南不断去拿肩膀挤他,在旁人眼里,他俩的行为或许幼稚又过分显眼,傅从夜有点不太好意思,但阮之南幼稚的表情露出来,得意洋洋的咬住吸管喝了一口他的奶茶,他又忘了别人的目光。
  他也随着车走走停停的摇摆,撞了阮之南一下。
  阮之南笑起来,两个幼稚鬼一个个咧嘴到不自知,在车到站的时候,一起跑下了车。
  阮之南跳上公交站,跑出去几步,喊他:“幼稚!”
  公交车驶走,考车窗坐着的大爷大妈都转头看向他俩。
  傅从夜却不说话,站在公交车站对她抬起了手。
  公交车站没人,车已经驶远。阮之南不靠近他:“干嘛。”
  傅从夜不回答,就是勾了勾手指。
  阮之南抿嘴笑起来,神情生动,沾水葡萄似的眼睛转了一圈,大声道:“哎哟,还想让我牵你嘛?不牵还不会走了?”
  傅从夜:“对。我瞎了。牵不牵?”
  阮之南笑的不行,走过来:“真瞎了?”
  傅从夜极其配合的目光一直,盯着一处不动:“嗯。”
  阮之南扫了一下周围,忽然凑上去快速的亲了他一口。
  傅从夜眼睛更直了。
  她笑起来:“刚刚有人耍流氓了,我没抓住她,让她亲完就跑了。”
  傅从夜:“没事,我感觉出来了,刚刚是狗亲了我。”
  阮之南又气又好笑,拍了一下他肚子:“是是是,你找了个狗。”
  傅从夜抓住她的手:“兔犬党头顶青天。”
  阮之南笑的肩膀乱颤,俩人一路贫嘴,在路灯下朝潜艇学院游泳馆的方向去。
  那里周末的时候人还不少,但今天是周一,又比较晚了,刷卡地方的看门大哥都已经打哈欠了,看见他俩说:“这么晚还来游,里头都没人,水都是新的——哎,反正就俩人,我就不把大灯都打开了,太费电了,开一半就这么游吧。开到十一点半,之前就出来,别让我进去叫人啊。”
  阮之南和他分别拿了个手环,去更衣室了。
  潜艇学院的游泳馆非常大,分两个池子,远处深水那个池子竟然没注水,估计是人太少,怕要是溺水出事儿没人救,就直接不开放,黑洞洞看着还挺吓人的。
  灯开了一半,外头有路灯和月光照进来,那片浅水池子被光线照的像一潭净湖。
  傅从夜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阮之南已经坐在泳池旁边,脚在踢水,她没穿上次出去玩的那件姜黄色泳衣,而是一件黑白条纹露腰的泳衣,下身有点可爱的小裙摆,肩膀上是系带。
  但这件泳衣没有挡住她腰上的伤疤。
  她朝他这边转过来的时候,傅从夜敏锐的看到那两条微微鼓起的疤痕。
  阮之南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一下,直起腰来,这泳衣更显得她身材比例不太像亚洲人,腿长腰窄,大腿并不细,有种运动员似的矫健,肤色匀称。她抚了抚那伤疤,傅从夜笑:“不明显,只是我知道。”
  阮之南也笑,牵住他的手,俩人的手环撞在一起:“明显也不要紧,我挑泳衣的时候就想了,我可以把它露出来。我很喜欢这套泳衣,不想为了遮掩就选别的。”
  傅从夜伸手抚了一下,阮之南可能觉得痒,她笑着往后让了一下。
  傅从夜抓住她胳膊:“别动。”
  阮之南只好不动了:“你别抓我嘛,给你摸啦。”
  ……这句话怎么听都怎么奇怪啊?
  傅从夜脑袋歪了,手却没抖,他伸出指腹轻轻蹭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比我想象中要淡一点啊。以后可能就看不见了。”
  阮之南呼吸声就在耳边,她不说话。
  傅从夜抬起头:“怎么了?”
  阮之南脸有点红了,她把傅从夜的手拿开,声音小小的:“痒,你别摸我了。”
  傅从夜觉得这话没问题,但又有点歧义,他耳后根也有点烧起来了。
  阮之南忽然无法面对他似的,她给自己脸边扇了扇风,干脆后退几步,一步跃进了水里。
  傅从夜吓了一跳,阮之南游出去几步,脚点了一下泳池底,浮起来,她后脑用红色发绳扎了个小揪揪,她把前额湿透的头发捋到后脑去,在泳池里露出脑袋看向他:“你的手不要紧么?”
  傅从夜:“你别掰我胳膊就行。”
  她笨拙的游过来,傅从夜站在泳池边,她想要拽他的脚,傅从夜却没有遂她的愿,他往旁边一跃,以阮之南没有想到的优雅姿势跃入水里,她还在水面上探头找他,忽然感觉到一双手在水下抱住了她的腰。
  阮之南吓了一跳,还没蹬腿,那人就抬起脸来,一下子浮出水面。
  阮之南大笑,她伸手把他额前的头发都给捋到脑后去:“落水兔!”
  傅从夜也笑,他睫毛眉毛都沾着水珠,睁开眼睛,瞳孔里都是以前少见的光彩,他抹了一把脸:“到底还学不学了。你要是拿刚刚狗刨那几下子参加运动会,就等着被人笑死吧。”
  阮之南只好松开手,拍了拍他肩膀:“那你教我啊。”
  傅从夜却没有松手,俩人在水里飘荡。
  他也不说话,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拽住阮之南的胳膊:“你毕竟还勉强算是会游泳,学起来其实挺简单——”
  傅从夜说是教,倒是真的教她,有时候阮之南想摸摸他戳戳他,或者是在他演示动作的时候笑话他,都招致了傅从夜瞪眼。
  啧……学霸教人,就这么正经。
  虽然肢体接触也不少,但傅从夜托着她肚子的时候,她都有点心无杂念,觉得是一个教练在帮她了。
  到后半截,傅从夜看她累了,但还想再督促一下她:“你今天学好了,以后就不用总来了。”
  阮之南回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傅从夜你拍拍自己的脑袋听听巨浪拍岸的声音吧。”
  傅从夜一愣:“我怎么了?”
  阮之南自己游出去一段:“我学会了,你也不用再跟我来了。你爸也回家了,多好,我们以后只能在学校见面了。还只能当同桌。”
  傅从夜这才理解,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该学也要学会啊。”
  阮之南拍了一下水:“行,我今天学会了,以后都再也不来了!”
  傅从夜:“你可以说你还没学会啊。我跟我爸说还要教你,但我们就可以出去玩,或者是就在这儿闹着玩,你就把它当暑假作业,早写完早轻松。”
  阮之南扁着嘴,慢吞吞的游过来——或者说踮着泳池底走过来。
  她像一只在水里行走的大鳄鱼,过来郁闷的张开嘴:“那我现在能休息了么,傅sir。”
  傅从夜伸手,往她脸上弹了点水:“行吧行吧,瞧你这样。”
  阮之南一下子熊抱过来,两条腿都在水里圈住了他。
  傅从夜斜眼看她:“你又把自己当树袋熊了?”
  阮之南嘿嘿傻笑:“这样省力,你就当个桩子吧。”
  傅从夜有意捉弄她,他握住她的腰,人也往下一蹲想要蹲进水里,阮之南眼见着水漫过耳朵,吓的吱哇乱叫:“啊啊啊别!我会呛水的——”
  傅从夜笑:“so?”
  阮之南伸出手掐了一下他脸颊:“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这种欠揍表情。不过你那时候没笑就是了。”
  傅从夜:“那你觉得笑好,还是不笑好。”
  阮之南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笑。因为你对别人还是不怎么笑。”她偷笑了一下:“你每次笑的时候,我都觉得你是只对我笑。”
  傅从夜想了想:“我确实是只对你笑。”
  阮之南脸上的窃喜都掩饰不住,她松开手,游到岸边,胳膊扒在泳池边缘,转头道:“哦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傅从夜:“说。”
  阮之南:“你是以后会去军校么?国防大学或者国防科技大那种。或者是去兵种院校。”
  傅从夜愣了愣:“你怎么会问这个?”
  阮之南犹豫了一下,但傅从夜跟她约定着要对彼此说真话,她也不太擅长隐瞒,干脆道:“我爸我妈说,如果你以后真的去军校,或许就不想让我们来往了。”
  傅从夜往后仰了一下,轻叹道:“我不知道。我没想好。”
  阮之南:“你自己的想法呢。”
  傅从夜看她:“我不像你,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其实做什么也都可以。嗯……但我大概预想过,你知道我前一段时间还在想,如果你考上了警校,我就去跟你同校,去学个刑事科学或者是涉外警务之类的。你也知道,我也挺喜欢看这种小说的。我爸最早也是个写推理小说出身的。”
  阮之南眼睛亮了亮:“可以啊。你如果想的话。”
  傅从夜:“我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有所求。也不算是热爱。不过我转念又一想,你爸你妈能保护你,是因为他们俩确实都很有实力,不论是说钱还是权……我总想着,我家里既然有这个条件,或许应该能让自己以后更优秀,也就能更好的保护你。”
  阮之南:“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啊。也不需要你一定来保护我。”
  傅从夜笑:“你可以自己保护自己,那是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我想保护你,也是我确定了的想法。而且我也想让我爸不会再受委屈,想让左麦以后治病衣食无忧。”
  阮之南不说话,她朝傅从夜的方向靠了靠。
  傅从夜说道:“嗯,我本来也就不想去军校,有了你父母那边的想法,我会再仔细考虑。”
  阮之南做事不会想这么多,但傅从夜却仿佛是他们会以后一直一直在一起似的样子,想了好多以后以后。
  阮之南:“你别因为我说的话,就改了自己的计划啊!”
  傅从夜看她:“这是理所应当的。我如果有非要做不可的事,那就是没得选了,但现在对我来说,我有的选,而且也无所谓。就当这些选择是评分系统,你的想法不能替我决定,但也在给每个选项加分减分。”
  阮之南:“我总觉得我不应该左右你的想法。”
  傅从夜笑起来:“我还有半年就成年了,你左右我是应该的,但我到底怎么选,如果成年了,自然要负起责任想清楚。”
  阮之南手拍着水面:“你想好多,想好远啊。我都没想过那么多。”
  傅从夜:“我连孩子以后在哪儿上学都想好了。”
  阮之南:“??!”
  傅从夜笑了:“逗你的。谁能想这么远。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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