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洛钦更沮丧了,他的自信心备受打击!
被押过来的梦姐也听到了这话,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眼睛和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挫败地低下了头,呐呐地说:“水,请你们给我一点水!”
她放低了姿态,老秦也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已经束手就擒的女人。他扭头对老洪说:“给她拿两瓶水过来洗洗脸!”
老洪去车上拿了两瓶水过来,拧开递给了梦姐。
梦姐狼狈地弯着腰,将水泼在脸上,尤其重点清洗眼睛。
两瓶矿泉水下去,总算把她脸上的辣椒水给冲走了,可那种火辣辣的痛觉并没有消失,相反还在灼烧着的她的肌肤,她的脸滚烫滚烫的,仿佛随时会燃起来似的。
梦姐难受极了,艰难地睁开眼,眼睛里马上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
她那双眼睛红得像鬼片里的女鬼一样,诡异又难看,关键是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睁眼就痛。她只能不停地眨眼,以分泌出更多的泪水来保护清洁眼睛。
见她没什么大碍,老秦不耐烦地说:“走了,薛涛,通知一下其他队伍,人抓到了,收队,让小刘他们把车子开过来!”
夜里的凉风吹过来,打在脸上,让洛钦模糊的脑子清醒了下来,他知道大势已去,没再看沈容,垂头丧气地被押送上了车。梦姐因为看不清楚,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快上车的时候,她抬起手,想摸自己的脸,又缩了回来,扭头问押着她的老洪:“有镜子吗?我想看看我的脸,我的脸好痛,不会是毁容了吧!”
老洪不理她的幺蛾子,嗤笑一声:“我觉得防狼喷雾不是喷在了你的脸上,而是喷进了你的脑子里。”
他在讽刺梦姐是脑子进水了。
梦姐听懂了他的嘲笑,默不作声地被押上了警车。
沈容上了另外一辆警车,被送回了b市公安局。
一下车,沈望山夫妻就马上迎了上来,抓住沈容的手,责备道:“你这孩子,真是胡闹,不要命了!你可吓死我和你妈了……”
沈夫人眼睛都哭肿了,眼底一片青黑,显然这一晚上都没睡着,估计是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一直在哭。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沈容歉疚地说,她就是不想牵连到原主的父母,但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担惊受怕了。
沈夫人握住沈容的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孩子,真是吓死……”
说着说着,她忽地往后一仰,身体软趴趴地倒了下去。站在她旁边的沈望山连忙扶起了妻子:“老婆,老婆……”
女儿才平安归来,老婆又晕倒了,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沈望山赶紧抱起老婆,放到车后座上,然后跟着坐了进去,沈容也跟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司机迅速将车子开出了公安局。
路上,沈容安慰紧张的沈望山:“放心吧,妈没事的,她每年都做全身检查,身体很健康,可能是太激动了,都是我不好。”
沈望山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可老婆就这么晕倒了,他能不急吗?
司机将车子开到了沈家人经常看病的私立医院,早得到通知的医务人员马上过来将沈夫人扶上了担架,推进了医院,医院过来正要给沈夫人做检查,沈夫人就醒了。
她看到白色的墙壁,狭窄的病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嗔了丈夫一眼,笑道:“我没事,就是看到阿容平安回来,太激动了,没事的,走吧,天快亮了,咱们回家吧。”
沈望山当然不同意:“突然晕倒,肯定不是小事,医生,麻烦给我夫人做个检查。”
沈夫人还想说什么,沈容握住了她的手说:“妈。你就检查一下,也好让我和爸放心,你刚才不知道,爸在路上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催陈叔开快点。”
说不过他们,沈夫人只好去做检查。
先做了最基本的检查,抽血验小便。
过了不到五分钟,结果就出来了,医生拿着单子过来,脸上带着笑:“恭喜沈先生,沈夫人怀孕了,孕期五周!”
沈望山傻眼了,沈夫人的脸爆红了,沈容也惊呆了。
沈夫人这算不算老蚌含珠?毕竟她已经四十多岁,女儿都结婚了。
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沈夫人狠狠剜了一眼沈望山,气得咬住了唇,这个老不休的,让他注意点不听,这下好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沈望山在短暂地惊讶过后,回过神来,朝医生笑了笑:“好的,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看出了这两口子之间的微妙气氛,点点头,退出了病房。
没了外人,沈夫人拧了丈夫一把:“你……”
当着女儿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把年纪再生孩子,让别人怎么看她,最关键的是女儿能不能接受?她家阿容从小娇气独占欲强,现在又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正是伤心敏感的时候。沈母欲言又止地看了沈容一眼。
沈父看懂了她的眼神,眼底的高兴渐渐退去,女儿从小霸道,婚姻爱情受挫,能接受一个幼小的生命来分享她的父爱和母爱吗?
沈容看懂了他们的顾虑了,忍不住笑了。
对于这个消息,沈容非常喜闻乐见。原主已经死了,她并不想继承原主的人生,去继承沈家偌大的家业,再找个男人生个孩子,满足两老的心愿。现在沈母怀孕,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毕竟沈家虽然没有皇位需要继承,但也是有矿要人继承的啊!
“爸妈,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你们看,我不是块做生意,管理公司的料,就算再找个丈夫,那也始终是外人,哪有自己的亲兄弟姐妹可靠。你们把弟弟或者妹妹生下来,好好培养,等爸退休就有人接班了,我也可以安安心心地领我的分红,爸妈,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沈容虽然很高兴沈母怀孕了,但该提醒的也要提醒,免得他们以后把这个小孩也宠得跟原主一样天真废柴,岂不是白养了。
见她真心实意接受了这个未知的小生命,沈父沈母都很高兴。
沈母已经44岁了,高龄产妇,沈父不放心,又让医生给她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医生告诉他们,沈母的身体很好,以后按时检查就行了。
沈家三口回了家,沈父不放心妻女的身体,特意高价聘请了一个营养师和大厨回来,给母女俩做健康美味的食物。
在家休息了两天,安抚好了沈母的情绪后,沈容在崔晋的陪同下去了郊县医院。
老常、张琴母女都在前一天脱离了危险,醒了过来。
沈容先去看了老常。老常头上缠着纱布,脸上还有几道已经开始结痂的伤疤,但这都不是最严重的。他最严重的伤是那条腿,因为拖延了时间,又在有很多细菌的池水里泡了近半个小时,他的腿虽然好了,但也留下了后遗症,以后走路会有些瘸。
也就是说,老常成了残疾人!
听到这个消息,沈容非常难过。这件事里,最无辜的就属老常,但老常却因此落下了终身残疾,她心里觉得愧疚极了。
走进病房,沈容把带来的营养品放在床头上,扬起笑容看着老常说:“谢谢常叔叔!”
老常被她这个称呼惊了一下,然后挥了挥宽厚的手,不以为意地说:“谢什么,这是我该做的,也不是多大一点事!”
真是豁达!沈容抿了抿唇,笑着说:“常叔叔,你太尽职尽责了,我爸爸非常欣赏你,想请你去公司里做保安队长。”
老常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腿,自嘲一笑:“这就算了,我干不了这个。”
可修家电已经没有生意了,他又落下了残疾,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沈容知道,老常需要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只是他的自尊心受不了别人的施舍,他也不想作为一个废人被人养着。
要劝服他就要知道,请他并不浪费,他也不是废人。
沈容笑着说:“常叔叔怎么干不了?论责任心,你比其他人差吗?论身手,公司里那些保安小青年也不会是你的对手。而且雇佣残疾人,是会减税的,这对公司、对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双赢的事,我们家公司里每年都会雇佣一批残疾人。”
她把老常的顾虑直白地讲了出来。
老常有点意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自从醒来,亲人、朋友,还有以前局里面的老同事见到他都不敢提他的腿,生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这个姑娘,倒是敢说。
但不可否认,她这样平平淡淡非常自然地提起他腿受伤的事,反倒让他觉得更自在一些,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在沈容眼里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好,我考虑一下。”老常想了想,松了口。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老婆孩子考虑。
沈容笑了:“那我等常叔叔的好消息。”
看完老常,她又去看了张琴母女。
张琴母女在一间病房。
张母已经知道了张琴所做的事,看到沈容,羞愧得不敢看沈容的眼睛:“都是我跟小琴她爸无能,从小到大让小琴跟着我们吃苦,同龄人有的,她都没有,才让她生出了贪念,害了你。小沈,对不起!”
张琴看到已经有白发了的母亲躬身低声下气地替她向沈容道歉,心里难受极了。她掀开被子,扶着床沿下床,朝沈容深深地鞠了一躬:“沈容,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不关我妈的事。是我被洛钦的那二十万给诱惑了……”
说对不起有用吗?死了的人就能复活了吗?
她今天之所以过来是怜张母的一片慈母之心。
“阿姨,你安安心心地养病,住院费和治疗费我都已经替你结清了。”沈容微笑着对张母说。
张母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又错愕又感动又惭愧:“小沈,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是个好孩子……”
张琴也意外极了,咬住下唇,纠结地望着沈容。她做的事足以沈容恨死她,可沈容却以德报怨,帮他们付了医院费和住院费。也许这笔钱对沈容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可对他们这样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而言,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为了挣钱,在他们脱离危险的第二天,她爸就匆匆回了工地上。
“沈容,谢谢,等我出来了,我会努力工作,尽快把这笔钱还给你!”张琴郑重地保证。
沈容没理她,对张母笑了笑:“阿姨,你多保重,我回去了!”
张母目送她离开,回头对张琴语重心长地说:“小琴啊,以后咱们做人可要坦坦荡荡的,切不能做坏了良心的事,这样哪怕是吃糠咽菜,妈和你爸也觉得安心!”
“妈,我知道了!”张琴情绪低落地说。她已经从这件事中受到了教训,害母亲受伤,工作丢了,名声坏了,同学们也不理她了,还会面临刑事处罚。
不过哪怕如此,她也觉得安心多了,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不像以前,因为做了亏心事,老是惴惴不安,睡觉都不安稳,也许这就是老一辈所说的踏实。
等张家母女和老常相继出院后,洛钦的案子也开审了。
在此之前,警方根据分开审问,各个击破,还查到,他们先前在港台、安市、林市等地犯下个六个案子,共计骗得人民币高达两千多万,但都被他们挥霍一空了。
三年前,他们盯上了沪市一大富豪的遗孀,拍下其跟洛钦的艳照,以此为要挟,勒索一个亿。却不料碰上了硬茬子,这个遗孀年纪轻轻就能上位,还哄得大富豪把大部分的资产都给了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知道中计后,她一面跟洛钦他们周旋,一面悄悄报了警。
最后导致洛钦的师傅,也是收养梦姐和她的人,还有另一个同伙老贺被当场被击毙。洛钦、梦姐和老九仓皇逃过一劫。
但这次他们钱没捞着,一下子死了两个成员,还耗费了一大笔启动资金,损失惨重。也是这一次让他们知道,久走夜路必闯鬼,继续干这个,他们迟早也避免不了他们师父和老贺的命运。几个人都有了收手的念头,可挥霍惯了,让他们踏踏实实上班赚钱,他们哪愿意。于是,他们决定干最后一笔。
就是这时,沈容闯入了他们的视线中。
b市大富豪沈望山的独生爱女,偌大家业的第一继承人,关键是还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单纯好骗!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肥羊,不下手都对不起他们的职业!
所以三人开始观察她,并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慢慢渗透到她的朋友圈中,了解她的喜好和性情,再让洛钦扮演成符合她各种喜欢,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男子再跟她来一场美丽的邂逅,引其上钩。三个人都计划好了,干完这一票大的,拿到钱,他们就金盆洗手,远走高飞,再也不干了!
可不曾想踢了铁板,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三人以巨额诈骗罪、非法持有枪、支,袭警,杀人罪,多次杀人未遂,致人重伤,影响极其恶劣,被判处了死刑!
在行刑前,洛钦向警方提出要求,见沈容一面。
警方向沈容传达了他的要求。
沈容略一犹豫,答应了,她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了!
两人隔着铁窗见了面。
几个月不见,洛钦瘦了许多,头发剃得光秃秃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
沈容拿起话筒,言简意赅:“听说你想见我?”
洛钦定定地看着沈容,过了一会儿,才说:“临到死了,我发现自己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沈容,你看我随时随地都风度翩翩,礼仪无懈可击,甚至比你这个千金小姐还做得好,必定以为我出身良好对吗?但不是,我是个孤儿,出生在马来,不知父母是谁,整日在街上乞讨,后来是师父收养了我,给了我饭吃。同时教我礼仪,教我怎样讨女人欢心,教我怎么伪装……”
“你是想我同情你吗?”沈容打断了他的话,“作为一名差点被你诱骗吸毒,感染上毒瘾的女人,你觉得我会对你产生同情心?即便我同情你又怎么样?难道我能去叫我爸到处求人托关系,放你一条生路?别说我爸没那本事,即便有,我也没那么蠢吧,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洛钦被沈容反驳得无言以对。
他定定地看了沈容几秒,神色复杂地说:“你……变了!”
沈容不接这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非常直白地说:“其实啊,我今天来看你,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惨状的。可惜了,现在死刑不允许家属旁观,不然我真想亲眼看着你吃枪、子,被一枪打破脑浆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