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半开玩笑地说:“没办法,工作没出息,只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
大家都以为她这是逗趣的话,却不料有一日会成真。
抱着东西离开了公司,沈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美容院。
美容院的姑娘热情地看着她:“欢迎光临,女士!”
沈容把纸箱往角落一放,问工作人员:“你们这里教扎辫子吗?”
这是什么诡异的要求?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都快崩不住了,努力维持礼仪问道:“女士想扎什么样的辫子?”
沈容从钱包里拿出十张红色纸币,放在桌子上:“我想给我女儿扎各种漂亮的辫子,你找个会的人教我!”
工作人员头一回听到这么稀奇古怪的要求,不过,顾客就是上帝,尤其是出手大方的顾客。
于是,她微微一笑说:“好的,女士,你请稍等!”
接着,那工作人员把沈容领到了旁边的房间里,然后拿来两个模型,手把手地教沈容扎各种小姑娘喜欢的辫子。
沈容认真地学习了一下午,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她的脖子都酸了。直到夜幕西垂,沈容才吐了口气,伸伸懒腰,对这个耐心的工作人员说:“谢谢!”
她一口气学了好几十种扎各种小辫的方法,保准能让兰兰一个月的发型不重样。
“不客气。”工作人员微笑着把这位诡异的客人送了出去。
离开美容院,沈容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钱悦和她老公也该下班了。于是她打车去了金鼎,要了一个包厢等着。
不到十分钟,钱悦的电话就来了:“沈容,我们到了,你来了吗?”
“花开富贵包厢。”沈容报出名字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钱悦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局促不安地推开了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穿着一件深色西装,脸上带着三分讨好笑容的男人,估计是她的老公。
沈容微微颔首,指了指桌子对面:“坐!”
钱悦拉着她老公坐下,抿了抿唇说:“沈容,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在背后议论你的,抱歉。”
现在没有人,沈容也没逼她,进门她就道歉,倒是让沈容有点诧异。她深深地瞥了钱悦一眼,发现她今天晚上道歉的口气和表情都诚挚多了,像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希望如此吧,当初原主出了意外,最根本的原因是受不了丈夫出轨,林跃是罪魁祸首,但这些看热闹,隔岸观火,甚至落井下石的同事就真的没一点责任吗?
有的,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应该算帮凶!流言蜚语也能杀死人,当年阮玲玉的死不就是人言可畏最深刻的诠释。
原主做错了什么?她不偷不抢,没做过犯法的事,也没做过违背道德和良心的事,她是受害者,只因为她弱,她就活该被奚落,被嘲讽,被人瞧不起,而犯错的人却能堂而皇之的走在阳光下,被人追捧、奉承,只因他有权有势!
多么可笑,错的不是原主,而是这扭曲的世界和人性!
沈容无权说原不原谅。
她没接钱悦的话,直奔主题,看向她旁边坐着的丈夫,笑道:“今天在卫生间听说你老公在林跃公司上班?不知是什么职务?”
见沈容换了个话题,钱悦扭头看了一眼丈夫,低声说:“这是我老公,叫张前民,在林氏集团的财务部上班,现在是财务部副主任。”
其实这个信息沈容早知道了。同事十年,对方家庭成员大致在干什么,彼此之间还不清楚吗?
钱悦的丈夫是她大学同学,也是学财务的,与钱悦毕业后考公不同,她老公进了企业,几经跳槽,最后到了林跃的公司。
沈容点头,笑着说:“原来是张主任啊,冒昧的问一句,张主任的年薪大概是多少?”
这个问题就有点越界了。
不过想到沈容是老板娘,她有心想查,也就一通电话的事就能知道,着实没什么好瞒的。于是张前民笑着说:“林氏集团的待遇还不错,一年有差不多四十万。”
沈容颔首,指尖轻叩桌面,像是说给张前民听,又像是在自语:“四十万一年,如果不涨不跌,要攒够一千万,得不吃不喝整整25年!”
对面的张前民听到这话,笑着接道:“哪能啊,我今天37了,恐怕干不了25年了!”
沈容点头,黑沉的眼睛亮得发光,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这倒是,不过我这里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让张主任提前能提前达成愿望,不用干到退休就能拿到一千万,提前实现财物自由!不知张主任有没有意向?”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张前民听了虽然很心动,但没敢贸然答应,这么大一笔钱,沈容让他做的显然不是什么小事。他谨慎地问:“那……林太太想让我做什么?”
“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沈女士。”沈容淡淡地纠正他,然后眸光忽地一变,声音轻柔却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张前民耳边,“我要林跃偷税漏税的证据,只要把这个给我,我就给你一千万!”
张前民一惊,诧异地看着沈容,似乎在重新打量这个传说这娇小姐没什么本事的老板娘。
沈容任凭其打量,嘴角溢着笑,声音轻柔,循循善诱,像是引诱人犯罪的女巫:“一千万,你替林跃卖命一辈子差不多也就值这个价了。张前民,林跃比你还小两岁,你就甘心,这么一直跟着他,替他卖命吗?”
见张前民还是不说话,沈容下了一记重药:“今天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只能是我的敌人了。”
沈容的目光移向旁边一脸苍白的钱悦,意味深长地说:“我对敌人,一向没什么耐心,更不会心慈手软!”
张前民到底是在复杂的职场摸爬打滚过的人,根本不受沈容的要挟,他眯起眼,瞟了沈容一眼,半是威胁,半是开玩笑地口吻说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林总?”
沈容手轻轻一挥:“你告诉啊,我无所谓。林跃是在跟我结婚后才开始创业的,他的资产有我的一半,他要跟我撕破了脸,我正好去法院起诉离婚!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立了遗嘱,如果我死了,我的遗产全部归我父母继承!”
也就是说,哪怕是她死了,也要分走林跃一半的资产和股份。
一旦如此,林跃的公司一定会遭受重创。张前民这个财务部副主任的前程也定然会受到影响,而且沈容还不会放过他的妻子。
面对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张前民犹豫了几秒,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容:“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兑现承诺?”
第43章 凤凰男的原配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兰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马上了跑了过去,一见是沈容,她立即上前抱住了沈容的胳膊,小脸上是毫不作伪的依恋。
那亮晶晶又全心全意信赖的眼神看得沈容心都化了。她提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笑着说:“妈妈去买咱们的运动套装了啊,两套粉红色,两套紫色,看看喜不喜欢?”
兰兰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了,她兴奋地打开袋子,将两套运动装都拿了出来。两套运动装除了大小外,颜色、款式都一模一样,穿上一看就知道是母子。
兰兰高兴极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头上的小揪揪跟着摇啊摇,她说:“妈妈,咱们明天早上去跑步就穿这个好吗?”
沈容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当然可以,这样吧,先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干净晾上,等明天早上醒来,应该就干了!”
兰兰立即捧着衣服跑到洗衣机前,沈容跟了过去,拿起剪刀把标签剪掉,然后示意兰兰将衣服放进去。
兰兰自告奋勇地表示要洗衣服,沈容也由着她。
不过到底是第一次洗衣服,兰兰虽然认识字,知道怎么开启洗衣机,但接下来就一头雾水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洗衣机里塞了一半的衣服,仰气白生生的小脸,求助沈容:“妈妈,接下来该按哪一个呢?”
沈容抬起头,找了一番,在洗衣机上方的置物架上找到了说明书,将它递给兰兰:“这上面有操作说明,你自己学习。”
兰兰捧着说明书认真地研究起来,试探着按了好几个键,又觉得不大对,返回重新按了一个,沈容全程微笑,耐心地看着她。
收拾完家务的王嫂听到动静,走了过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说:“兰兰还小,让我来吧!”
沈容轻轻摇头:“没事,又不是用手搓,她喜欢就让她试试。”
沈容心说,原主就是养得太娇气,不识民间疾苦,像一朵温室里的花朵,抗压能力极弱,所以才会遭受挫折时受不了,歇斯底里,失眠,精神恍惚,不小心出了车祸。她怎么也不能让兰兰步上她的后尘。
如今这年代,娇养女儿已经不适应了,又不是古代,大家闺秀最大的使命就是嫁个好人家,无才便是德。如今的社会,男女平等,女孩子长大了也一样要进入社会这个大熔炉,跟男孩子一样打拼,竞争。以往的教育方式已经不合适了,兰兰出身的起点比不少孩子高出了一截,这是她的优势,但如何利用优势打出一副好牌,还得靠家长培养,她自己努力。
沈容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虽然今天抽空看了看育儿方面的书籍,但到底不是专业人员,还是没有系统的思路。她想了想,先培养兰兰的独立性吧,从最小的事情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有很多事情,你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
等兰兰摸清楚洗衣机是怎么用的后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了。眼看快到九点了,沈容叫她去洗澡睡觉,而自己却去了楼下,敲响了王嫂的门。
王嫂打开门,瞧沈容站在门口,有点局促,笑着说:“太太好,有什么吩咐吗?”
沈容点头:“嗯,以后你不用替兰兰收拾书包了,也不用替她收拾卧室和书房,她的玩具和文具书本之类的,让她自己收拾整理。”
“啊……”王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些委屈地问,“太太,是我哪儿做得不好吗?”
沈容摇头,安抚她:“不是,王嫂,你多虑了。是兰兰长大了,她是个大姑娘了,可以学着自己收拾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
闻言,王嫂松了口气,笑着说:“太太对兰兰太严厉了吧,兰兰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呢!”
其实王嫂心里想的是,兰兰家条件这么好,她生下来就是大小姐,哪用亲自动手做这些粗事啊。她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只要张张嘴,就有人把一切都给她准备好。
王嫂文化程度不高,城府不深,心思就写在脸上。
沈容一眼就瞧明白了,这可不行,如果王嫂在后面拖后腿,对兰兰的教育极为不利。教育孩子,最怕的就是有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你把孩子往东边拉,另外一个把孩子往西边拽。
她板着脸,非常肃穆地对王嫂强调了一遍她的意思:“不小了,小学三年级,已经懂很多了,可以尝试自己管理自己的房间和私人物品了。她必须学会这个,王嫂你以后不要帮她做。她不会的,我会手把手地教她。”
王嫂这下总算明白沈容不是说笑的了。她只好点头:“好的,太太,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沈容笑道:“王嫂,你辛苦了,早些睡吧,我们这个家可少不了你。”
最后这句无疑安抚了王嫂。
王嫂作为一个保姆,在林家真的很轻松,因为白天,林家三口都不在,一大早,三个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要到傍晚才回来,她不用准备午饭,每天只要准备早餐和两三个人的晚饭,再收拾一遍家里就行了。
她做了十几年保姆,就他们家事最少,工资最高,王嫂可不想失去这份工资。小孩子的东西最多、最乱,现在不用收拾兰兰的房间和书房,她的工作量又减轻了,王嫂生怕死这样下去,自己在林家会失业,殷勤地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太太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沈容想了想:“喝点清淡的粥吧,兰兰的就给她煮个鸡蛋,热杯牛奶,再给做个蔬菜饼吧。”
王嫂连声应好,她下定决心,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做出美味又营养的蔬菜饼,让主人家满意。
沈容告别了王嫂,上了楼。
那边,兰兰已经洗得香喷喷,又钻进了主卧的大床上,将自己裹紧宽大的蚕丝被里,只探出一个黑黑的小脑袋。
瞧见沈容,她赖皮地说:“妈妈,我再跟你睡一晚好不好?”
“当然可以。”沈容很干脆的就答应。
她这么轻易松开,让兰兰小小地惊诧了一下,转而就欢喜起来,抱着沈容的胳膊,撒娇:“妈妈最好了,我爱你!”
沈容弹了弹她的额头,掀开被子,躺进被窝,兰兰热乎乎、软趴趴的身体马上挤了过来,亲密地蹭了蹭沈容的下巴,抬起头,满足地看着沈容。
沈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自己。也许对年幼的孩子来说,父母就是他们全部的世界,而在这个家,因为林跃以前忙工作,如今忙宝贝儿子和情人,陪兰兰的时间不多,兰兰明显跟母亲更亲密。想来,当初原主的离世对兰兰的打击应该非常大,又没人引导理解她,难怪她最后会长歪。
爱怜地摸了摸兰兰的头,沈容问她:“你很想学跆拳道对吗?”
“可是,妈妈你不是说,跆拳道不该是女孩子该学的吗?”兰兰仰起小脸,不解地问道。
沈容眼也不眨地忽悠:“这话是没错。但是学了跆拳道,可以强身健体,最关键的是在遇到坏人时还能保护自己,非常有用。对妈妈来说,兰兰可以不用做小淑女,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健健康康的长大,平安幸福一辈子。”
兰兰听到这话,清澈的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神采:“那我可以学吗?”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神采湮灭,小声嘀咕:“好像没时间啊!”
兰兰的周末挤得很满,芭蕾、钢琴、国学、绘画、英语,一节接一节,就没个停歇的时间。原主出身优渥,所以也按照严格的要求打造女儿,务必要把女儿打造成一个小淑女。
但沈容不这么认为。
她记起偶尔听过的一个很具有争论性的话题。男孩和女孩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异,是刻进基因里的原始性别所造成,抑或是后天的教育和大环境舆论所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