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我无妨的,还能挺过去,走吧,现在神医谷的人肯定很不愿意见到咱们。早点走,免得明白再生事端!”
司马冲天听懂了她的暗示。是啊,神医谷的人很宠香儿,现在于师兄只是在气头上这么说,等回去之后谁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还有崔神医,肯定不会同意香儿跟他走。这次闹翻,神医谷已经把他列外拒绝往来户了,以后想见香儿就难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止要走,还要抓紧时间。
“那委屈夫人了!雪莲收拾东西。”司马冲天马上改变了主意。
沈容知道,他现在应该要安抚香儿,便说:“屋子里比较乱,你跟香儿妹妹都外面等着吧,我换件厚点的衣服。”
司马冲天颔首,拉着香儿出去了。
半盏茶的功夫,雪莲把东西收好,沈容也换了一身厚一些的衣服,披着大氅出去,站在屋檐下的司马冲天和香儿马上分开。
司马冲天上前,扶着沈容:“有台阶,小心点!”
香儿也不大自在地喊了一声:“沈姐姐!”
啧啧,种马就是天赋异禀,这么快就把一个小姑娘哄得服服帖帖了!
沈容笑了笑,温柔地说:“走吧,夜里凉,回到车上就好了!”
他们出了谷,连夜赶路,离开了神医谷。
因为马车空间不是很大,所以三个女人坐马车,司马冲天在外面骑马。
香儿倚在马车壁上,目光透过拉下的窗帘,遥遥望着越去越远的神医谷,眼泪无声地滚落了下来。
没有人安慰她,沈容太累,闭上了眼睛,而雪莲,身份尴尬,拿着毛毯盖到沈容身上,然后窝在一角,降低存在感。
沈容其实并没有睡着。她心里暗叹,既然舍不得神医谷,为什么又要跟司马冲天走呢?还有雪莲,费尽心思,终于得偿所愿,有了名分,由一个下人一跃成为半个主子,应该高兴才对啊,还是这么夹着尾巴做人,有意义吗?
而且这才第一天啊,仅仅三个女人,气氛就如此不对付了,真要集齐十个,沈容甚至有点期待了,她恶趣味的想,真这么多女人,司马冲天能消受得了吗?
紧赶慢赶,翌日下午才回到府里。沈容太累,一下马车就躺到床上,睡到傍晚才醒来,雪雪和思思伺候在她床前。
瞧见她醒来,两个丫头赶紧擦干了眼泪,关切地问道:“夫人,你的身体还好吧?要叫大夫来看看吗?”
“不用。”沈容坐了起来,“伺候我更衣!”
换衣服的时候,她望着给她整理裙摆的思思,突然问道:“你们刚才在哭什么?”
“没……”思思吓得瞪大眼,下意识地否认,只吐出了一个字又想起沈容前两天罚她的事,马上改了口,咬住下唇,吞吞吐吐地说,“还不是雪莲那个不要脸的!”
沈容顿时明白了,思思和雪雪应该是知道了司马冲天要纳妾的消息。她感动又无奈,这个世界真是奇怪,男女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明明是司马冲天负心,跟雪莲勾勾搭搭,结果遭受谴责的却只成了雪莲一个,却没人敢责备司马冲天一句。说到底,不管在什么社会,规则都是由强者书写的!
她不大耐烦地说:“行了,不要嚼主子的耳根子!记得以后叫雪莲雪姨娘,当然,她若故意欺负你们,你们尽管告诉我,我替你们做主。”
“是。”瞧她不高兴,思思不敢再吭声。
换好衣服,沈容又吩咐小丫头去把雪莲和香儿叫了过来,跟司马冲天一起吃饭。
姨娘本来是不能上桌子的,但沈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也不讲这个规矩,她甚至巴不得把这个规矩乱了呢!她能接受司马冲天的妾室天天坐在一起吃饭,其他人能接受吗?
四人坐一张桌子,雪莲局促不安,低垂着头,只夹自己面前的菜。香儿红着眼眶,似乎没什么食欲,而司马冲天,先给沈容夹了一块菜,然后又给香儿和雪莲夹了她们爱吃的,务必把每个女人的心情都照顾道。
虽然他拿的是公筷,但沈容还是不想吃他夹的菜,索性放下了筷子,微笑着说:“夫君,两位妹妹,择日不如撞日,我看过了,后天就是个好日子,明天让康伯准备准备,后天就迎两位妹妹进门,你们意下如何?”
雪莲当然是希望早点把这事给落实了,忙感激地说:“多谢夫人!”
但香儿却低垂着头,拨弄着碗里的饭,没什么精神地说:“先办她的吧,我过段时间再说。”
沈容微微挑眉,都进司马家的门了,她这是几个意思?是不甘心为妾,还是其他原因?沈容有点期待这后面的好戏了。
沈容也不替她拿主意,而是看向司马冲天,征询他的意见。
司马冲天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悦,转瞬即逝,遂即对沈容点了点头。
沈容微笑着说:“香儿妹妹安心住下,有什么缺的告诉我。”
香儿抬起一双充满雾气的眼睛看着沈容:“谢谢你,你的身体还要扎针,要是你还相信我,待会儿吃过饭,我去给你扎针!”
沈容当然得说相信:“那就有劳香儿妹妹了!”
她相信香儿还不至于傻得现在就对她动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看来得再把司马冲天的后宫找几个过来了,给香儿找点事,让她们自己斗起来,别管她这个佛系不争的原配。
很快,机会就来了。
司马冲天勾走了香儿,神医谷非常愤怒,在武林中放了话,凡是与司马冲天为友者,皆是神医谷的敌人。
这个阶段,司马冲天还只是在江湖中初步崭露头角,只是小有名气的少侠,离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中间还隔了长安到洛阳那么远的距离。而神医谷名望颇高,最重要的是还掌握着一门攸关生死的技能,这年月,哪个武林中人能保证自己全家以后都不会生病,自己也不会跟人打斗的时候发生点什么意外,断胳膊断腿的?必须不能啊!
于是,除了极个别跟司马冲天交情比较深的武林人士外,其他人都不跟他来往了。
司马冲天被武林中人给孤立了!小说中曾发生过这事,不过比现在晚了许多,那时候司马冲天的武功精进,已经是武林中数得上号的大侠了,但他跟魔教圣女搅在了一块儿,引得正道人士纷纷讨伐他。后来魔教攻打至尊盟,至尊盟节节败退,司马冲天站出来力挽狂澜,打败了魔族头领,魔教圣女也当着全武林的面,跟魔教划清了界限,武林这才重新接纳了他,甚至推举他为盟主的接班人,名利与美人双收!
不过现在司马冲天没那么走运了。
被孤立后,他的日子变得不大好过。
沈容就借机怂恿他:“天哥,不如咱们去京城吧。天哥武艺高强,文武双全,智勇无双,不做官真是浪费了,何必跟一群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人混在一块儿呢?你每次跟他们一出去,我这心里就提心吊胆的,生怕你有个好歹!”
司马冲天的机缘都在武林中,一旦把他拖到朝廷里,那些奇遇还能是他的吗?而且朝廷中斗的是心计、站队、背景,司马冲天有什么?他什么优势都没有,跟那些在宦海中沉浮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相比,他完全不够看的!
“京城?”司马冲天有些犹豫,武林中人一向游离于官场之外,他对官场的事一窍不通。
沈容重重地点头,崇拜地望着他:“是啊,依天哥的才识谋略,天下有几人能比肩?我相信去了京城,天哥一定会大放异彩,位极人臣,光宗耀祖!”
最后八个字打动了他。哪个男儿没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想法?武林再大,在小说作者笔下描绘得再波澜壮阔,比起国家机器——朝廷来说,都不算什么。想当年,郭大侠那样的武林高手,不也一样城破人亡了?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一群边缘人,朝廷真想灭他们,易如反掌。
司马冲天很心动,这群见风使舵的武林人士,走着瞧吧,等他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他们好看的!
于是,从神医谷回来没多久,他们就举家搬去京城了。
去京城的路上,路过扬州,沈容记得,司马冲天那个美艳的清倌花魁就在这儿。反正都已经开了头,索性再多弄几个女人进来,把这趟水搅得更浑!
于是她提议路过从扬州走。
对于自己的女人不大过分的要求,司马冲天都会答应,于是转道去了扬州,并在扬州休息了一天。
司马冲天说要去拜访老友,结果出去一天,第二天才回来,身后还带着两个女人,一个小白花一样瘦瘦的少女,一个是丰腴艳丽、风情万种的花魁。
“她们是?”沈容惊讶地看着司马冲天,她估摸着按照男主定律,他应该能把花魁带回来,没料到还买一送一,效果出奇的好。
司马冲天摸了摸鼻子,似是不大好意思:“这个是琯琯,那是小鱼,就让小鱼伺候琯琯吧!”
好了,不用说,前面的是花魁,后面的那个是小说中卖身葬父的小家碧玉。不过可能是因为沈容提前推动了剧情的缘故,小鱼的爹还没死,这次是卖身救父,司马冲天发善心掏了银子,她就跟着司马冲天回来了。
小说里,她是被司马冲天带回家做老婆的,这次可能是因为带她回来没什么波折,她还没能跟司马冲天培养出什么感情。所以屈居做了丫鬟,而琯琯,司马冲天带她回来,还给她配丫鬟,显然,两人昨晚应该成就好事了。
沈容意会过来,贤惠的说:“琯琯妹妹长得可真水灵,夫君有福了,暂时就让小鱼伺候琯琯妹妹吧,等进了京城,再给你买几个丫头。”
司马冲天对沈容的安排非常满意,感激地说:“阿容,你真好!”
可不是好,估计这世上没她更大方的正室了,天天让丈夫睡温柔解语花的小老婆,还不停地给丈夫创造偶遇小老婆的机会。
司马冲天满意,但有人不不高兴。香儿冲进沈容的房间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你……你怎么这么没用,又弄个狐狸精回来,你就等着吧,以后有你后悔的!”
沈容淡淡地笑看着她:“香儿,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狐狸精之一哦!”
香儿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煞白的,羞愧、无地自容爬上了她的心头,她绞着手帕,恼怒地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
说罢,就气冲冲地跑了。
沈容眯起眼打量着她的背影,目露深思。这个香儿,说治病她还真给自己治病,经过这段时间香儿的细心调理,沈容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好了许多,私底下,她也看过名医,诊过脉,将香儿开的药方给名医看,名医也没看出问题,倒像是真的替她治病的样子。
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对司马冲天爱答不理的。沈容知道,司马冲天为了哄她,私底下没少送她各种讨女孩子欢心的小玩意,但两人还是没成就好事,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沈容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再多个女人,水果然更浑了。
琯琯明显更漂亮,更讨男人欢心,又是不少男子追逐的花魁,新鲜还容易激起司马冲天的征服欲。接下来好一阵子,司马冲天晚上都睡在了琯琯房里,沈容没意见甚至还赞琯琯辛苦了,赏了她银子,让她自个儿买好吃的,补补身体,免得吃不消,香儿对此视若无睹,只是成天板着一张脸,可雪莲就没那么能忍了。
因为在琯琯没来之前的一个多月,都是雪莲侍奉司马冲天。自己的恩宠陡然间被另外一个女人给抢走了,她怎么甘心?这种不满在到了京城分配院子时,琯琯的房子比她的更好达到了顶点。
因为现在司马冲天还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武林盟主,手上的钱财有限,京城又是出了名的房子贵,多少四五品的官员还没房子,都只能租房子住呢,司马冲天手里的钱也买不起一处大院子。
但他现在有一妻两妾,还有一个准妾,管家,下人,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二三十个,这么多人,太小的房子可不行。最后只能租了一处两进的房子居住。沈容自然是住正房,香儿,沈容给她安排在了西厢房,单独居住,因为这几个女人中,香儿是除了美色外,唯一还有其他价值的女人。琯琯正得宠住到了东厢房,而雪莲只能安排在院子北边角落的一处屋子里。
雪莲住得最差,她不敢跟沈容比,因为被香儿抓过奸,面对香儿她总有种心虚的感觉,只能跟琯琯抢了。
于是雪莲有好几天,都提前打扮好,在司马冲天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候着,把他勾回房。一连几天,琯琯也窝了火,让小鱼等司马冲天,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结果这小鱼一去,到了戌时都没回来,琯琯坐不住了,让另外一个丫鬟去找,最后在小鱼的床上找到了她,而她的床上还有一个人,司马冲天!
琯琯气得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摔了,雪莲得意地笑了,笑琯琯偷鸡不成蚀把米。沈容知道这事,大手一挥,把小鱼也抬成了妾。
这下好了,三个女人一台戏,雪莲看不惯琯琯,琯琯记恨小鱼让自己丢了脸,小鱼天天扮可怜,不动声色地给另外两人上眼药。时间一场,司马冲天也烦了,这些女人,怎么就不能像阿容一样省心懂事呢?
只是阿容也太温柔太好性了,让小妾都爬到了头上,他一进主屋,小妾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相继过来给沈容请安,还赖着不走。让司马冲天这最后一块躲清净的地方都没有。
沈容嗑瓜子看戏,见火候烧得差不多了,对司马冲天说:“夫君,昔年我在闺中时,听父亲说过,宁王好武,年方弱冠就曾率大军破了北夷。他非常欣赏武艺高超的年轻人,夫君何不投于他门下,当今圣上无子,宁王乃其亲弟,在朝中威望甚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夫君择其为主,若有朝一日宁王荣登大宝,夫君可就是其嫡系一脉,何愁前途无期?”
司马冲天正在发愁,朝廷重文轻武,他虽念过书,但到底没法跟那种出身诗书礼易之家,从小刻苦钻研之人相比。所以想通过科举进仕,机会渺茫,约等于无。
沈容的这番话提醒了他,既然没办法考个进士,投入天子门下,那何不改弦更张,投资一个潜力股呢?而这世上确实没宁王更合适的人,因为宁王身份尊贵,还极重武艺。
“多谢夫人提点,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我这就去找康伯,准备一份厚礼,明日去宁王府上拜会!”司马冲天兴奋地走了。
沈容看着他雀跃急促的背影,嘴角悄无声息地弯了起来。
宁王,就是前世司马冲天的老丈人之一。司马冲天的最后一位后宫是宁王府上的小郡主,小说中这位拖到二十岁才嫁人的小郡主以前眼光奇高,一直没看有看得上的丈夫人选,直到遇到了司马冲天,惊为天人,一见倾心,非卿不嫁,两人很快就谱写了一段被人传颂的动人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