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雪中来——过期白开水
时间:2019-07-17 11:07:33

  “我明白,”沈羡垂下头,心里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多谢你。”
  晏十一似是有事禀报,隔着小院仍是唤了一声主上,赵绪略略向沈羡颔首,便要离开,转过身时却停了一刻,“往来疫所,怕带了病气,不能向你讨杯茶喝。”
  沈羡虚应了一声,几个转念后又想到,赵绪是在向她解释过门不叩的缘由,便有些情绪腾腾而起,露出一点微红的耳尖。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小天使可以往后多看一些,给作者君一点机会~
 
 
第4章 药方
  也不知道房里是何时多了一个人,待沈羡阖上门窗,便从暗处迅速掠起,扼住她的咽喉撞在窗前的小几上,沈羡痛得皱成一团,窒息地痛苦令她有些视线模糊,只隐约瞧见来人清隽的面容犹带着一些高热引起的红晕,勉力分辨道,“裴世子?”
  颈上的力量一瞬间更甚,有些沙哑的声音带了杀意,“你认得我。”
  裴贤的掌心热得几乎烫人,“南疆国书,在哪里!”
  沈羡挣扎不得,窒息之下有口难言,一时间又怒又急,反而凭空生了些力气,摸索着按下发上碧玉簪的机括,狠狠刺进他的肩膀。
  裴贤闷哼一声,双手一松,整个人都向一旁歪去。沈羡连忙向另一边让了让,只觉得肺腑都如同被寒风呛入一般,生生地疼。
  她原本想出门叫些人来,却被裴贤一把扣住了手腕,即便是强弩之末,力气之大,依然令沈羡无法挣脱。
  她只得矮下身,瞧了瞧那人的情况,玉簪虽然锋利却纤细,刺得并不深,伤得并不算严重,裴贤应是之前重伤未愈,又发了高热,全身失力,恐怕刚才的袭击,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裴世子,”源源不断的高热自裴贤掌中传来,沈羡此时方想起世子身染疫症,脊背间不由窜上一股寒意,瞬间发了些冷汗出来,“裴世子,你可能听见我说话?”
  裴贤似是已有些神志不清,只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模糊道,“国书……在哪里?”
  沈羡只好拾起一旁的茶盏狠狠砸上窗台,发出“砰”地一声响动,晏初七原本便在附近,闻声而来,甫一推开门,便听得沈羡一声急道,“站住!”
  晏初七一愣,才瞧见裴贤竟然也在房中,心头蓦然一沉。他原本奉命守着沈羡,后来侍卫来报世子裴贤失踪,以为进了刺客,便调了大部分人手外出寻找裴世子的踪迹,方才晏十一来寻赵绪,亦是为了此事。却不料,裴贤竟然在沈羡房中,两人同处了约摸小半时辰,沈羡怕是也会染上疫症。
  得了晏初七的消息,赵绪来得很快,沈羡已经冷静了一些,并不如原先那般害怕,只是在瞧见赵绪沉稳一如往日的面容时,犹自忍不住带了一些颤音,“赵绪。”
  “嗯。”他脚步未停,并不在意晏十一同晏初七的阻拦,只闲闲跨过门槛,来到她的面前,便听得她有些惶然的声音低低响起,
  “你不要过来,我许是生病了。”
  “无事。”他俯下身子,向她伸出一只手掌,待瞧见她颈上淤红的指痕时,动作略略一滞,也不见怎么用力,便将沈羡的手腕从裴贤的手中脱出。又见她手中还握着带血的碧玉簪,眼底便生了几分冷意,“可有受伤?”
  沈羡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手,“裴世子似乎失了神志,误将我当做夺取盒子的刺客。”
  赵绪颔首,吩咐道,“将裴世子送回房内,命大夫治伤。”
  顿了顿,又道,“叫宋唯来瞧一瞧沈姑娘。”
  宋唯是之前云州太守带来的两个大夫之一,医术有几分了得,这几日很得赵绪看重,晏十一领了命,便叫人抬了裴贤回房。
  赵绪又吩咐了晏初七将各处都用防疫的汤药蒸熏一遍,并将此处连同整个官驿也一并封锁了起来,只说等宋唯瞧过了众人,再决定如何处置。
  原是为了避嫌,沈羡与阮红灵二人住在官驿西所,离赵绪等人稍远些。经了此事,赵绪便将沈羡安置在了同他一处的院落。
  待回了房,晏十一犹豫着开口道,“主上,沈姑娘若是有恙,住在此处,怕是不妥。”
  赵绪已然换过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闻言只是淡笑一声,“无妨,裴贤这条命,赵缨舍不得。”
  晏十一神色微动,“主上是觉得,疫症一事,是新帝的手笔。”
  赵绪唇角带起轻讽,“若是裴太后,终归也是他们裴家人。”
  “是。”
  “走罢,去瞧瞧沈羡如何了。”
  宋唯的年纪很轻,生了一张端正的方脸,却是一副老成刻板模样,为医者十分负责,只道疫症凶猛,坚持不准任何人踏进沈羡房门一步,甚至要将赵绪也赶回房去,直言尚需观察一日方可知晓染病与否。
  赵绪自有分寸,被他拦在外头,也瞧不出什么喜怒,只问道沈羡同裴世子情况如何了。
  宋唯眉头皱的十分厉害,显得原本便老成的面孔更加严肃,道沈羡前时风寒未愈,体质孱弱,以簪刺伤裴世子时,亦划伤了自己手掌,血液相融,此刻已然发起了热症,想来是染疫无疑了。
  至于裴贤重伤之下染瘟,已是十分凶险,闹了这样一场,若再无对症之方,怕是熬不过三天。
  赵绪淡淡道,“三天?”
  “正是。”
  “以宋大夫的医术,此等疫症,竟束手无策?”
  “宋某一介凡人,并非神仙,如何将生死尽握!”宋唯自然是不服气的,但思及自己学医数十载,竟无良方可以救人性命,便生出些愧色来,咬了咬牙,终究是道,
  “宋某有一剂方子,许能救命。”
  赵绪略略一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只是方中多虎狼之药,若是拿捏不准,反会丢了性命。”
  赵绪并无应允,亦不曾反对,只提及裴世子身份尊贵,若是折在此地,便不是区区一句拿捏不准,便可以揭过的。
  宋唯便有些犹豫,他自然是不愿意赔上自己的性命,他的这条命也好,这双手也罢,无不是为了秉承师门的遗志,将医术与传承发扬光大,即便是师门几代抄写留存下来的药方也有近百之数,若是就此埋没在他手中,岂非成了一代罪人。
  瘟疫横行,他原本想治病救人,奈何地方州长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竟禁止大夫为染病的村民诊治,好不容易来了个宣王爷,他才有机会来瞧一瞧这些病人,谁成想遇上了这个阎王催命的裴世子,虽然凶险,却未尝不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若要他就此放弃,又觉得不甘。
  “若是拿裴世子来试药,自是凶险,可若是能有一脉案,自疫症发病之时起进行记录与试药,便会少许多凶险,若药试成,可解裴世子之危!”
  赵绪原本负手立在他前头,闻言并不见喜怒,却叫宋唯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然而话已出口,便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说道,
  “沈姑娘她。。。。。。”
  “若试不成”,”赵绪抬手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言辞十分冷淡,“裴贤的命并不比沈羡金贵,宋大夫身为医者,如何不懂得无非贵贱,皆是性命的道理。”
  赵绪的语气不急不缓,却句句刺进宋唯的心底,反倒激起了他的意气,他抬起头,语调有些高亢,
  “殿下所言未免有失偏颇!且不说宋某学医数十载,只为治病救人,也不说裴世子的性命如何,便是那临时圈起来的疫所之中,苦苦煎熬的性命也有数十人,以一人之命换数十人之安有何不可!更何况宋某的药方只是剂量难定,并无害人性命之必然,只要小心得当,必能保沈姑娘与裴世子无虞!”
  “沈羡体质孱弱,并不是试药的良选,用虎狼之药往复以试,必大伤身体,”赵绪冷眼瞧着宋唯,“你深谙药性,却砌词强辩,不过掩耳盗铃。”
  宋唯已无退路,也不复原本忍气吞声的模样,索性梗着脖子反驳道,“宣王殿下既为天潢贵胄,便应照看云州一方性命,却瞻前顾后,也不过妇人之仁!”
  宋唯这样放肆,晏十一几乎是瞬间扶上了腰间的长剑,见赵绪平平瞥过来一眼,便又将其按下,只垂首立在一旁。
  赵绪原本也未曾将宋唯放在眼里,只是云州之困,身边没有得力的大夫,不得不借宋唯之力,如今瞧他这幅模样,倒也算是有两分心气,当下也不以为忤,只吩咐道这三日照看好裴贤的性命,其余的,便不必再提了。
  他并不需要沈羡试药,甚至,也不需要宋唯真正拿出来一副救命的良方,不出三天,赵缨的人便该到了。至于裴贤,他深深瞧了一眼沈羡如今紧闭的房门,他想她这样纤瘦,要煎熬这好几日的高热,想来很不好受,也就无妨让裴贤再多吃些苦头了。
  宋唯原本一腔的意气风发,在晏十一按剑的那一瞬间都消失殆尽,他也不知道刚才是着了什么魔,鬼使神差一般就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了口,也摸不透赵绪那不冷不热的样子,思及自己此刻的怯懦,又觉一时羞愤,待赵绪的身影走远了一些,便坐在地上,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方才说,试药可以解瘟疫之困?”
  也不知是谁的声音传来,从寒风中夹带而来,竟比寒风更冷上几分。宋唯有些惑然地抬起头,便见到来人利落的模样。他认得她,赵绪手底下的人称她阮副将,神色很有一些恭敬。
  阮红灵见他不应,往前一步,紧紧逼视着面前之人,手中长剑出鞘几寸,寒芒一闪,横在宋唯颈边,
  “我在问你,可是试药便能解瘟疫之困?”
  宋唯一日之内受这般两番惊吓,面色有些发白,只勉力回道,“六分把握。”
  阮红灵手腕一振,锋刃铮鸣出鞘,落于手中,随着她一个转身,锐气直指沈羡房门,
  “那便按你说的做。”
  作者有话要说:  编编的合同有点慢,过期君就先开始更新啦,工作党,所以尽力日3,做不到的话,隔日3肯定不会缺,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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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客
  沈羡并不知晓自己在床上睡了多久,多数时候她都是昏沉着,不甚清醒。但她依然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着高热,仿佛是被烧了一把火一般,烧心烧肺的难受。
  她隐隐约约听见一些说话声,迷糊之中原本以为是赵绪,后来又想到,应当是那日为她瞧病的大夫,似乎是叫宋唯。
  “沈姑娘,宋某冒犯了。”
  宋唯用勺子将汤药喂入沈羡口中,见她皱着眉头有些难以下咽,一时有些犯愁,便见横过来一只手,粗暴地捏住沈羡的下颌,逼她将汤药尽数咽入腹中。
  “阮将军,莫伤到沈姑娘,她身子虚弱,万万不可啊!”
  阮红灵冷哼一声,“已经是第三副药方,明天便是最后一日,若是再不起效,你便等着裴家来问你赔命罢!”
  宋唯有苦难言,又不敢得罪阮红灵,只得勉力辩称道,“前时病情不明,药量有些不相宜,这第三副药,想来不会再有问题,裴世子之危可解矣。”
  “最好是如此。”
  见她松开手,宋唯便松了一口气,阮红灵固然不好得罪,但赵绪待沈羡很不同,思及此,他有些试探着问道,“不知宣王爷。。。。。。”
  阮红灵神色微闪,越发生出几分不耐烦来,“一切自有我担当。”
  宋唯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福是祸,待想到外头疫所内数十条人命,便又将脊背稍稍挺直了一些。
  沈羡醒来的时候,大约是第三日的晌午,赵绪今日着了一件稍淡的颜色,坐在她的床头,房间里燃了一些木香,将疫症带来的病气都驱散了干净。
  她睁开眼,便瞧见男人如玉的面庞,手中还握着半卷书,被这样雅致的浅淡颜色一衬,连素来的冷意都被驱散了一些,
  “赵绪。”
  见她醒来,那人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温和地应了一声。
  赵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高热已然褪尽了,便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庞。
  “沈羡。”
  “嗯。”她也瞧着他,展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以后不会了。”
  见她面上显出几分疑惑来,赵绪便又轻声道,“往后,我会护住你。”
  沈羡连日高热,又滴水未尽,此时说了些话,便觉得有些失力,眼瞧着又要昏睡过去,只模模糊糊地抓住了赵绪的衣袖,呢喃着说了些话。
  那人便靠近了一些,只听得了几句无意识的呢喃,细听来句句皆是赵绪。
  他怔了片刻,也不曾收回手掌,复又轻轻摩挲过她的唇角。
  昨日宋唯已将药方抄录至云州城内各大医馆,包括裴贤在内的疫症病患二十二人均已服药,此次云州之困,不日便解。
  “主上。”晏十一在门外,出声唤道。
  “何事。”
  “裴家来人了。”
  赵绪淡淡一笑,起身道,“那便去见一见罢。”
  才走出几步,便能听得外头有些喧闹声传来,再近前一些,才发现那官驿门前已是闹翻了天去,一条软鞭如同携风而来,逼得晏初七连番躲闪,却不敢还手,一时间满头是汗,一迭声叫着郡主且住手。
  那郡主生得极为好看,善睐明眸,烈火红衣,如同冬日里照进的最明亮的暖阳,连声音里都透着俏生生的明艳,
  “我大哥在里头生死未卜,你却偏拦着我和我五哥不让进去,这是什么道理!”
  晏初七偏头闪过一鞭,未及开口解释什么,便又是一鞭来袭,来势之汹汹,颇令人无奈。
  眼看晏初七渐有不支,晏十一急掠而起,轻易便将软鞭扣在了手中,那郡主见再也撕扯不动,便索性扔了软鞭,一掌便要向他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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