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雪中来——过期白开水
时间:2019-07-17 11:07:33

  沈羡的眼眶有些发红,她有些难过的阖上眼,只余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将头轻轻抵住了赵绪的肩膀,应和道,“等到了帝京,我便可以回到陵州了。”
  赵绪的手微微一顿,复又轻轻落下,他忽然间有些不忍,属于沈羡的陵州,已然没有了。可是他终归是要回到帝京了,回到那个不见天日,又喑哑流血的地方。那些从前的故人,也将重新走到他的面前,只是不知道,再见时,会是何等模样。
  他不知怎的想起了置在桌案之上的那封竹筒,那遥远的北方,终归有些故人向他敞开了怀抱,那层封蜡,便如同这三年繁华北方与南地的距离,只需要再轻轻一些力气,便会散去。
  那里头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纸笺,寥寥四字,却浸透了帝京重芳宮的血脉与牵挂问吾弟安。
  屋外渐渐起了风势,从有些空落的院中平平穿过,似乎是在预兆着,有一场风雨,堪堪欲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祝贺我们十四上夹提前发,哈哈
  小天使们周末愉快,求一个收藏~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唧唧复唧唧、小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故人
  裴贤终于醒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沈羡去瞧的时候,已经是站了一屋子的人,赵绪也在,见她过来,便向着她的方向淡淡一笑。
  沈羡低下头,轻轻展开一个笑容。
  “沈姐姐!”裴嘉鱼瞧见沈羡过来,十分高兴,便拉过她向着裴贤道,“大哥,这是沈羡姐姐,原先便是沈姐姐救下了你!”
  沈羡浅笑道,“裴世子。”
  裴贤胸口的伤想来确实厉害,虽然已经醒来,面色依然有些苍白,见沈羡过来,似是隐约有些记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头,半晌有些歉然道,“是你,前时伤了你,对不住。”
  沈羡摇了摇头,“世子不必挂怀。”
  “大哥,你可不知晓,那云州的太守真是坏透了,明明疫症横行,却封城锁门的,不许村民求医,也不许大夫出城治病,若不是宋大夫手里的药方,不知道要折了多少人命!”
  “瘟疫竟这样厉害,”裴贤闻言轻轻皱了皱眉,“老五还跟着你一起胡闹。”
  “大哥你这便是偏心的厉害了,怎得小鱼儿从前烧了半个镇南王府你都敢称她一声有意趣,我不过是前来捞你一条性命,便是胡闹了。”
  裴贞闲闲饮了一口茶,又道,“再者说了,谁还能拦得住裴家的小祖宗不成。”
  “裴五!”裴嘉鱼听得裴贞当着赵绪和沈羡的面前这样打趣她,扑过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耳朵,拎起来斥道,“你又胡说!”
  裴贞便笑着应了两声,“是是是,我胡说,我胡说,咱们郡主聪慧貌美,娴雅大方,不是我的小祖宗,那是我们帝京最得体的仙子姑娘。”
  裴嘉鱼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便原谅你这一回失言。”
  裴贤似是见惯了他二人如此,也不曾多责怪,只是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转头向着赵绪点头道,“多谢宣王援手。”
  赵绪淡淡道,“世子身怀国书,乃国事,不必客气。”
  “裴家欠下宣王府这份人情,来日必还。”
  赵绪略略弯起唇角,“镇南王府若愿,大可放我玉州平安。”
  “宣王殿下说笑了。”裴贤深深瞧着赵绪,眼底渐渐有些肃杀之感,“同殿为臣,何谈放手。”
  赵绪不置可否,“林中刺客,云州瘟疫,不知在裴世子看来能否谈得上同殿为臣。”
  裴贤拧起眉,“宣王。”
  “裴世子,”赵绪淡淡笑道,“连日重伤,帝京路远,世子好生休养。”
  这便是要与裴家同路了,沈羡心知赵绪原本不欲张扬,捡的都是小道,反倒是遇上裴世子一行后,转而走了官道,一则是为了治伤,一则似乎是无需再顾忌,莫非从前防备之人,与裴家有些关系,如今裴贤重伤,那背后之人便投鼠忌器,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抬头向赵绪的方向瞧了一眼,便见他似有所感,向她投来一个温和的眼神。
  晏十一隔着门轻轻唤了一声主上,说是齐太医一行到了。
  赵绪淡淡应了一声,裴贞将把玩在手中的茶盖扣在桌上,“我与宣王殿下一同去。”
  赵绪点了点头,便见裴贞转过身,按着裴嘉鱼的肩膀嘱咐道,“小鱼儿,去将大哥的药取来。”
  她原先想与裴贞一起去,闻言不由哎呀了一声,连忙便往后院寻宋唯去了。
  待赵绪与裴贞一走,屋子里便突然寂静了下来,裴贤细细打量了沈羡一会,见她似乎话很少,温和又安静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柔软。
  “沈姑娘,还未曾多谢你。”
  沈羡闻言笑道,“世子无事便好。”
  裴贤凭空瞧了一眼北方,低声问道,“沈姑娘是要往帝京去。”
  沈羡沉默了片刻,应道,“是。”
  裴贤又道,“与宣王同路。”
  “是。”
  “沈姑娘救下我,也是宣王的意思?”
  沈羡坦然直视裴贤的眼睛,神色十分平静,“裴世子,两次救下你,不过是机缘巧合,沈羡不曾望报,世子亦无须介怀。”
  “沈姑娘误会了,裴某并无此意。”裴贤有些歉然道,“几次连累姑娘,裴某有愧。”
  “世子言重了,”沈羡摇了摇头,轻轻行了个礼,“沈羡不扰世子休息,先行告退。”
  裴贤瞧着沈羡纤瘦的背影缓缓走向门前,那步履缓慢又平淡,却十分从容,心底便平白生出了两分挽留,下意识便唤道,“沈姑娘!”
  沈羡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日光怡人正好,恰有细碎的光影从她的眉眼间掠过。
  齐家往前数三代皆是太医院首,到了齐裕这一代,资质不过平平,原本先帝在时,齐裕的名声不显,并不算得重用,到了新帝即位,却是脱颖而出,短短几月便坐上了院首之位,又与丞相李镛是连襟,素日里很受推崇,少有怠慢之时,架子便有些大,寻常些的官员家眷,是瞧也不瞧一眼的。
  这一次因了裴世子一事,从帝京往南地赶来,裴家五子和明珠郡主一路快马,几乎要了他的命,即便是后来他二人先行一步,留下了两个裴家的侍卫,也不曾叫他好过,眼瞧着到了云州,才算是觉得捡回了一条性命。
  晏初七早先便得了赵绪的吩咐,将人客客气气地迎了进来,又客客气气地送进了已经被各家侍卫挤满了大半屋子的偏厢。
  “那云州太守欺人太甚!待回帝京,必要一本奏到陛下面前!”齐裕气的浑身发抖,又不好朝着宣王府的亲信发作,只好委婉道,“这位小兄弟,老夫年迈体弱,实在是惭愧,不知可还有多余的空房可以歇息。”
  晏初七为难道,“空房有是有,只是。。。。。。”
  齐裕乍一听得不必再与这些下等的侍卫挤在一起,心底已是松了口气,面上连忙道,“无妨,只要是空房即可,多谢初七小兄弟。”
  “那我这便为老大人将那房间理出来,老大人稍待。”晏初七拱了拱手,身手轻快地便下去了,留下齐裕一人立在冷风中,暗暗又将那云州知府在心底上记恨了一遭。
  “齐太医。”
  想来是来了人,齐裕转过头,见是裴家五公子裴贞,便拱手道,“裴公子。”
  “一路劳顿,大人辛苦。”
  裴贞长身立在他面前,一改往日的懒怠模样,倒是一副寻常晚辈的谦虚样貌,令齐裕心中顿时生出了两分满意。
  “救治世子,乃是老臣的本分,世子得了药方可大好了?”
  裴贞面上顿时显出两分感激来,“老大人药方精准,大哥已然无虞,姑母仁慈,裴家俱是感念。”
  齐裕更是得意了一些,当下不疑有他,向着北方拱了拱手道,“太后圣德,得知裴世子与国书有恙,便即刻遣了老臣来云州,对镇南王府的关怀之情,真是叫人感怀。”
  他深深瞧了裴贞一眼,意有所指,裴贞从善如流,应道,“正是。”
  齐裕抬手抚了抚颌下的长须,笑意愈发深了些。
  “齐大人,裴五公子。”
  晏初七一去即返,齐裕见他手脚如此利落,十分高兴,向裴贞告了一声罪,便跟在初七后头,且去休息了。
  待他的身影走远了一些,裴贞又恢复了一贯的懒散模样,闲闲抱臂倚靠在廊柱之下,敛去了所有笑容。
  赵绪从墙后缓缓转出,负手立在他的身旁,他似乎是笑了笑,“五公子晚辈模样倒是十分乖巧。”
  裴贞眼也未抬,张口便回道,“比不得宣王殿下听墙根的功夫娴熟。”
  赵绪并不以为忤,“你怀疑裴太后。”
  “齐裕这个蠢货,”裴贞眯眼瞧着齐裕远去的方向,淡淡道,“我不过是提了一句太后,他便以为我是知道内情的,这便想要向裴家讨一个顺水人情。”
  “自帝京往云州,即便是一路快马,也需大半月的时间,裴世子染疫却不过十日。”
  “而齐裕的手中却已经备好药方了。”裴贞冷笑一声,“果然是我那好姑母的手笔。”
  赵绪轻轻望向廊下,那里种植了一些矮木,已经枯黄的十分厉害,南方的植物与北方不同,喜温暖,不耐寒,却总会在来年的春日里,抽长出一些顽强的生机。
  “云州瘟疫,针对的是宣王府,如今是沾了世子的光。”
  裴贞抬头瞧向北方,“殿下救下我大哥,裴氏世子在手,帝京想来不会再对你动手。”
  赵绪并不否认,神色漠然,“不过是不忍裴世子枉失性命罢了。”
  “云州此事累及我大哥性命,这笔账,终归要与他们算上一算的。”
  赵绪转眼瞧着裴贞在寒风里有些苍白的面孔,半晌才淡淡道,“你与镇南王不相像。”
  裴贞挑了挑眉,“又如何?”
  赵绪摇了摇头,他忽然想到了三年前那个同样寒冷的冬天,镇南王在马上,横在城门之前,曾于他久久无言,终究不过是长叹一声,
  “请三皇子殿下接旨。”
  庭院萧疏,冬日里愈发显出一些冷清空旷之感,裴贞与赵绪二人立在廊边,一人斜斜倚柱,一人挺拔如松,尽管沉默,却生出几分相称又得宜的风华之感来。
  “赵绪,”裴贞忽地出声问道,“齐裕果然是去了客房?”
  赵绪淡淡应道,“官驿狭小,贵人如云,又从何处再寻一间客房?”
  前头还空着的,不过是一间阴冷又潮湿的柴房罢了。
  裴贞抚掌长笑,“你们姓赵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赵绪闻言并不应声,眼底却兀自生出了两分笑意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这两天肝日3觉得要死了哈哈,要是有小天使在看得话,“吱”一下哈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鱼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微隙
  自那一日醒来,沈羡便一直没有见到阮红灵。晏初七提到裴世子身体恢复的很好,再加上裴太后的寿辰越发近了,赵绪已经吩咐了三日后便出发,与裴家人同路。
  听得沈羡提起阮红灵,晏初七一时有些茫然,似乎是才发现这两日果然未见到她的踪迹,只挠挠头说道,大约是赵绪另有安排。
  沈羡应了一声,思绪千回百转,却偏偏想到了那一日裴世子讲与她听的几句话,笑容便淡了一些。晏初七见此,不由想到了先前赵绪吩咐他回去师门一事,亦是一脸哀容,倒反叫沈羡瞧着笑了出来,只宽慰道事在人为,不必过分忧心。
  晏初七苦着脸点了点头,外头便有晏十一来请的声音,初七朝外头的十一做了个鬼脸,便身手轻快的下去了,晏十一皱了皱眉,终究是没有过多责怪。
  “你与初七是兄弟?”
  晏十一沉默了一刻,点头道,“我与初七是孤儿,被老主子收养,后来跟在了主上身边。”
  沈羡怔了怔,有些抱歉的望着他,晏十一沉默一如往常,只默默在前头引路。
  赵绪的书房点了木香,在冬日里十分温暖和安宁,他立在窗前,见她进来,便转过身,向着她淡淡一笑。
  “你来了。”
  “赵绪。”沈羡垂了垂眼睛,低低应了一声。
  “殿下!”
  熟悉的声音令沈羡有些惊异,她瞧过去,便见那一侧屏风旁,赫然是几日不见的阮红灵,她的身旁,还立着一人,是从前玉州宣王府曾照看她的玉拂。
  见到她看过来,玉拂便恭敬地行了礼,样貌十分温驯,“沈姑娘。”
  “玉拂姑娘。”沈羡轻轻颔首。
  阮红灵冷声斥道,“沈羡,直呼殿下名讳,你放肆!”
  “红灵,”赵绪皱了皱眉,“退下。”
  阮红灵声音略滞,也不辩解,只将下巴高高扬起,瞧也不瞧沈羡一眼,“殿下,属下先行告退。”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走去。
  赵绪未曾阻拦,只淡淡瞧向一侧,“你先下去罢。”
  玉拂深深低下头去,“是。”
  沈羡望着赵绪,见他只是安静地瞧着她,既不出声,也不动作,仿佛是在等待着她作出些许回应,房内霎时寂静下来,她垂了垂眼睛,方才抬起头,低声唤道,“赵绪。”
  那人便笑了起来,连带着向来冷淡的眼睛里也舒展出一些愉悦,教她恍然间有些失神,生出一些错觉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