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了醉了——响萍
时间:2019-07-17 11:10:51

  睡了一小会儿, 她被一阵难言的绞痛感给痛醒了。
  她一回头, 发现姜智豪还在。
  她忍着小腹处传来的疼痛, 轻声问:“你工作不忙吗?怎么还不走?”
  有可能是经期吃雪糕,她的身体发出了反抗的信号,她想忍到姜智豪走。
  姜智豪却握了握她的手,“工作永远也做不完, 我在家陪你吧。”
  小腹处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任意用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巴掌大的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姜智豪没听到她说话,偏头去看她,却发现她表情不太好。
  他侧过身子,焦急地问:“怎么,肚子疼了?”
  任意可怜巴巴地点点头:“我去下洗手间。”
  姜智豪小心扶着她的胳膊, 她下床后, 他不忘从抽屉里拿出一片卫生棉, 塞到她手里, “如果忍不了咱们就去医院吧。”
  任意疼得说不出话,她咬着牙关步进洗手间,直接将洗手间的门给关了,阻止姜智豪的进入。
  坐到马桶上面,换下的卫生棉里, 果然多了不少血量。
  打开手中的新卫生棉,是加长版夜用的。
  姜智豪快成她心里的蛔虫了,这样细小的事情竟然都能考虑到。
  抽屉里放了三种卫生棉,都被她打开了,一包日用,一包夜用,一包加长版夜用。刚刚她觉得肚子疼,就打算换最后这份了,没想到姜智豪拿的恰好就是。
  这份默契也是无敌了。
  在洗手台边站了会儿,任意紧着眉头走了出去。
  姜智豪竟然一直站在洗手间门口,脸色忧虑焦急,任意勉强笑了笑:“你怕我挂了?”
  他担心的样子,她竟然很喜欢看。
  她可以确定,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心里全是她,满心满眼都在为她担心。
  姜智豪扶着她的胳膊,“去医院吧?让医生好好看看。”
  “女人来大姨妈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疼得死去活来的大有人在,用不着大惊小怪。”肚子很疼,任意可怜巴巴地叹气,“我是自作自受。”
  像是要减肥的女人,天天喊着减肥,可看到美食就挪不动腿。吃完了,一上秤,悔到不行。
  任意走到床边,姜智豪扶着她安抚她躺下,他很自责地说道:“是我不好,我坚决不让你吃就好了。”
  冷饮毕竟是冷饮,在他嘴里过一遍还是冷,只不过刺激性相对减弱了些,但对经期的女人还是不太好。
  任意歪到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别的女人是逢经期必疼,我只是偶尔疼一次,还算好了。不用管我,明早一准活蹦乱跳的。”
  她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姜智豪。
  姜智豪显得手足无措,他双手半擎在空中,呆愣了会儿走出去。
  他表情焦急地给沈英博打电话,“哎,女人经期肚子疼,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对于这样的电话,沈英博相当无语,但身为医生,也只能尽职尽责,他耐着性子说道:“给她来杯温温的红糖水,有姜的话最好。有暖水袋的话,帮她放到小腹,别直接搭上去,要隔着衣服……”
  姜智豪一一记住,“没有别的了。她疼得很厉害,还说不用去医院。对了,可能是下午吃雪糕引起的,你觉得没事吧?”
  “既然是冷饮引起的,以后当然要注意了。不过女人在经期一般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痛感,问题不大,她自己觉得忍受不了的话,就来医院的妇科看一下。”
  挂了电话,姜智豪就在家里忙活开了。
  小腹很疼,任意睡不着,只是闭眼忍着。
  一股甜丝丝的味道闯入她的鼻端,她好奇地睁开眼睛,发现姜智豪端着一碗红糖水站在床前,他浓黑的眉毛紧紧地皱着,看到她睁开眼睛,忙小声道:“把这碗红糖水喝了吧?”
  任意一点儿不想动,她苦着一张脸:“可以不喝吗?”
  姜智豪坐上来,碗靠近任意的嘴巴,“这样,你躺着,我喂你。”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靠近她的唇边。
  男人的服务已经周到到家了,任意不好拒绝,勉强张开嘴巴喝了一小口。
  姜智豪很耐心,像喂孩子一样,一勺一勺地喂她。
  半碗红糖水下肚,任意脸往后一撤:“不喝了。”
  姜智豪拿着喝剩下的红糖水出去了,不多会转回来,手中拿着暖水袋,撩开薄被,“放在小腹这里暖暖吧。”
  烫烫的暖水袋隔着衣服放在小腹处,一股灼烫感在小腹周围散开,虽然痛感依然在,但相对减轻了些。
  任意盖上薄被:“谢谢。”
  “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受这样的罪。”姜智豪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两度,“你睡会儿,我守着你。”
  姜智豪拿出守护病号的架式,他看任意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危重病人,表情担忧而自责,仿佛担心她的身体随时会凉了一样。
  身体虽然在经受折磨,但任意的嘴角一直是翘着的。
  属于她的老公,有时候蛮有趣的。
  不知道是红糖水起了作用还是暖水袋有什么效果,任意慢慢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房间内没开灯。但任意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姜智豪担忧的眼神。
  她眼睫忽闪几下,“你就这么一直看着我?”
  “你没事吧?”姜智豪表情丝毫不松懈,担忧一直写在脸上。
  任意忽地坐起来,两只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怕我睡过去醒不了?”
  “别说傻话。”
  “咱们出去散步吧?”睡饱了的任意来了精气神。
  “不先吃饭?肚子不疼了?”
  任意左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疼一点儿,但是我现在就想下去溜达溜达。”
  “好。”姜智豪放下她的胳膊,回身在抽屉里拿出日用棉塞到她手里,“换片舒服些。”
  任意扁扁嘴,拿着卫生棉去了洗手间。
  换上棉质长裙,任意捂着肚子跟姜智豪一起下楼。
  楼下有处小公园,傍晚时分,已经有一些吃过饭的人们在周围溜达。
  任意不常下来,附近的邻居她一概不认识。
  但有些大姨大妈认识姜智豪,见到他会笑着跟他打招呼。
  经过一个大妈身边时,任意忽然踮起脚尖从侧面搂住了姜智豪的脖子。
  姜智豪先是一怔,接着轻轻推了推她,小声道:“别闹。”
  大妈闻声回过头来,姜智豪表情尴尬地冲对方笑。
  任意捉弄心顿起,她嘴唇凑上去,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
  姜智豪的耳根瞬间红了,一会儿便殃及整个脸颊。
  任意在一旁呵呵地笑。
  有几个年轻人笑眯眯地盯着两人,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
  任意作势又要攀上姜智豪的肩膀,他眼疾手快地捉住她意图作乱的手,箍着她往前走。
  任意脑门一皱:“哎哟……”
  “肚子疼?”姜智豪懵了,赶紧松手,任意赶紧蹿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冲着他的下巴,惩罚式地咬了口。
  姜智豪并不恼,只是脸色红红地躲避着,等她闹够了,拖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肚子隐约还是疼,但是能闹到姜智豪还可以看到他脸色红红的样子,任意还是挺开心的。
  夜色越来越暗,公园四周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两人经过灯光昏暗的树下,任意忽然勾了勾姜智豪的手指,姜智豪停下,“不舒服吗?”
  走了近一个小时,他是没问题的,但特殊时期的任意有可能会吃不消。
  任意身子忽然往上一蹿,双手搂住姜智豪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唇来了个火辣辣的法式热吻。
  吻得太用力,她自己觉得唾沫星子全送到他那边了。
  但效果还是显而易见的。
  姜智豪起先推拒,眼神警惕望向四周,担心有熟人经过被看到不太好,后来也许被任意勾出了点儿感觉,他渐渐投入进去。
  任意察觉不妙时,慌得要撤,姜智豪却在这时箍住了她的腰,浓重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边:“惹火了才知道要跑?”
  任意扭捏道:“谁要跑了,这不是不方便吗?”
  “方便就能乱来了?”
  姜智豪惩罚式地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任意内心一颤,明显感觉到卫生棉的承重量加大了。
  任意哼哼两声:“我肚子不舒服,必须回家了。”
  姜智豪很听话,迅速松开她:“能走吗?”
  想到刚才当众有亲密举止时他害羞的样子,任意哼了声:“不能走,你扛着?”
  “好。”没想到姜智豪非常痛快地答应了。
  他当即弯下腰,大掌把着她纤细的腰肢,不费什么力气就将人给扛了起来。
  任意直接懵了:“真扛?”
  “不来真的,还来假的?”
  小腹正好卡在他的肩膀处,任意觉得比较受用。
  她没反抗,任由他扛着。
  夜色中,姜智豪扛着身穿长裙的小妻子,在人们诧异惊奇的目光当中,大步流星地回了家。
 
 
第85章 
  任意觉得这几天的姜智豪太体贴了。不管他是在上班或者是在外面吃饭,她总能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吃饭了吗?你太瘦了, 要多吃饭。
  起床了?早餐在桌上。
  在哪里?喜不喜欢红色的裙子?
  信息一个接一个的, 任意什么时间看手机都会有消息提示。
  她的唇角始终保持上翘的弧度。
  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伤心难过。
  这天晚上, 她破天荒早早回了家, 在厨房里低头忙碌。
  客厅里的手机响了, 她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直接在围裙上蹭了蹭,跑到客厅接电话。
  来电人是任真,任意犹豫了下, 滑开。
  “什么事儿?”任意声音没什么温度地问。
  “爸爸,爸爸晕倒了, 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姐,你快来。”电话里传来任真惊慌失措的哭声。
  任意表情怔住,她顿了几秒钟,忽地将身上的围裙拽下,匆匆忙忙换鞋出门。
  路上, 她惊慌失措, 眼睛望着窗外的夜色, “麻烦司机师傅开快点儿。”
  司机态度很温和:“姑娘, 已经是最快了。别急,很快就到。”
  任意的眼神似乎没办法聚焦,手中虽握着手机,但却在不停地发抖。
  赶到医院,她扔下一百块钱就匆忙下了车, 连零钱也没要。
  打听到病房之后,任意毫不歇气地跑了进去。
  病房里,任生兵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身体上方是滴液瓶,一滴一滴的液体顺着滴管流入他的体内。任真焦灼不安地坐在他的旁边,眼中全是关切之情。
  “爸怎么样了?”任意平稳了几下呼吸,轻轻走至床边问道。
  听到任意的声音,任真嗖地站了起来,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任意的胳膊,“姐,爸晕倒了。”
  “怎么还不醒?”
  “医生说休息不好,加上过度疲劳导致的,输会儿液就会好。”
  任意的心松了大半,她压低声音说道:“你有事的话先去忙,我在这里照顾爸爸吧。”
  任真表情执拗,“我不走,你是爸的女儿,我也是。”
  这个时候争执起谁是女儿的问题,任意非常无语。
  她转身走了出去。
  她好像还是不喜欢跟任真待在同一个空间当中。
  任真在原地愣住,停了会儿,她抹抹眼泪走了出去,经过任意身边时,她呜咽着说道:“姐,你好好照顾爸,我先回家了。”
  任生兵一日不叫她离开,那便还是她的家。
  任意待她走远,慢慢踱进病房。
  坐到床边,她安静地看着病床上的父亲。
  他似乎瘦了,脸色也不甚好,惨白惨白的。
  除了没休息好,饮食方面可能也不太规律。
  任意仰头,滴管的速度似乎快了点儿,她伸手,手指拨动小小的滚轮,速度慢下来。
  “是任意吗?”耳侧传来任生兵略有些嘶哑的声音。
  一股酸涩感涌上任意的心头,她停滞几秒,缓缓转头。
  “爸!”她轻轻叫了声。
  任生兵下巴动了动,表情略有些动容。
  “医生说您需要休息,还是好好躺着吧。”任意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意欲坐起来的举动。
  “我听智豪说了,你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里养护着。你现在好点儿了没?这样出来没事吧?”
  任意不明所以,她什么时候在家里养护身体了?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这就是姜智豪调和她和父亲关系时随意编造的理由。
  她顺势点了下头,“嗯,好多了。”
  “智豪跟我说过,你车祸伤势特别重,在鬼门关跟前走了遭。”任生兵声音发颤,“整容是不是很疼?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不好的?生睿睿时没好好养护身体吧?月子做好了吗?”
  任生兵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任意眼角湿润了。
  她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父亲的关怀。
  父亲是爱她的,不爱她,怎么会关心这些事情?
  任意轻轻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都是过去的事情,早没事了。”
  任意内心一直有一个心结,就是觉得父亲不够爱她,否则何至于让自己亲生的女儿落魄到那种程度。
  但任生兵此刻的眼神还有关心的话语,给她传递到了那种信号。
  他是关心自己女儿的。
  任意一下就释然了。
  有时候人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不是需要多么伟大的爱,不是需要多么物质的东西,而是一句温暖的话,一个柔和的眼神,便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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