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王妃娇媚撩人——砚心女官
时间:2019-07-17 11:11:26

  四周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辽远鸟叫。
  梁忆瑾探出小拇指勾住彦卿,阖目,眼前是橙黄和绿影的交叠。
  “殿下,你牵着妾身走。”
  闭着眼睛走路,步伐不会太稳,彦卿回头看了她一眼,本就不快的步子更慢了。
  “感觉怎么样?”发现梁忆瑾的手心冒了点细汗,彦卿缓声问她。
  梁忆瑾笑:“还是有点害怕。”
  是未知的危险感,特别是对于梁忆瑾这样的个性,失去把握和掌控几乎是致命的。
  “嗯,不怕。”彦卿握着她的手,捏了捏。
  全然的交付和信任对梁忆瑾来说是很奢侈的事情,也是她从来都不敢向往的。独特的成长的环境富贵赋予了她许多迷人的特质,也让她失掉了许多生而为人的本能。
  她在想,彦卿或许会一点点,一点点地帮她找回来。
  后半程路梁忆瑾一直都闭着眼睛,直到淡淡的檀香味传来,护国寺已近在眼前。
  彦卿松开了梁忆瑾的手,正了正衣衫。
  寺中清静,古树繁盛的枝叶遮蔽天地,丝毫觉不出秋老虎的燥热。
  指引的小和尚上前施礼,嘴角噙着淡笑,却并不言语,径直带着彦卿和梁忆瑾往大雄宝殿上香。
  站在殿门口,彦卿的神情就有些不同了,眼中除了虔诚还有些梁忆瑾辨不明的惶恐。
  他撩起衣袍在佛像前跪倒,梁忆瑾跪在他身侧,侧首看着他笔直的身躯和目光中突然而起的惆怅与茫然,她忽然意识到,而她竟然才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王。
  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生杀之权。
  他将要登上的那个位子,不仅可以断人生死,更能断一民族生死。
  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心中若无悲悯,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
  彦卿嘴里默念了几句,继而手掌向上,五体投地跪拜。
  祝祷声起。
  在听不懂的梵语和缭绕的香气中,梁忆瑾突然明白了彦卿此行的目的。
  也明白太后说的,为君者,良善比高明要重要。
  上了香,老主持将亲手抄录的佛经拿了一份来赠予彦卿,微笑着:“殿下往后若是有什么疑问,这佛经中都有答案。”
  彦卿双手合十作揖,接过佛经,轻声道谢。
  老主持又将一串菩提子交到彦卿手中,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靖王,别来无恙啊。”
  彦卿一愣:“您见过我?”
  老主持徐徐点头,悠然道:“这世间的初遇无一不是久别重逢,老衲自然见过王爷。”
  说完,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便离开了。
  彦卿细细琢磨着这句话,将菩提子一圈圈缠在了手腕上。
  梁忆瑾凝眸盯着他手腕上的那串菩提子,心突然揪着疼了一下。
  上一世彦卿救她的时候也带着这串菩提子,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她吐血的时候,这菩提子的穗上还沾了她的血迹。
  梁忆瑾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串菩提子,指尖微微抖动。
  “怎么了?”彦卿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冷吗?”
  梁忆瑾摇头,声音淡淡如缭绕的烟雾:“别来无恙。”
  是啊,世间的初遇无一不是久别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的又晚,又不是大肥章,没什么说的,弱弱地躺平任骂
  (小声比比:我今天写好了一段车车,明天放微博,明天会早点更,然后发车的方式就在明天的那章作话里)
  PS.感谢王家卫!
 
 
第62章 正文完
  从护国寺回来的第二天彦卿就要返回大楚, 一早起来,梁忆瑾就配合着离别的氛围,做什么事都期期艾艾的。
  彦卿睨她一眼,故意道:“这么难过啊,这么难过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梁忆瑾假意抹了抹眼泪,“那就不必了。”
  “真是只小狐狸,”彦卿抬手扯了扯梁忆瑾的脸蛋,语重心长地嘱咐:“别玩得太野了。”
  记着家里还有个天天念着你的夫君呢。
  梁忆瑾低头笑:“真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你还别说,我也觉得,”彦卿无奈地叹口气, 张开胳膊,“过来, 抱抱你。”
  温软在怀, 彦卿就更舍不得了,早些回来这四个字在唇边打了几个滚最终还是咽了回来。他低下头, 咬着梁忆瑾的耳朵,低哑的声音带着丝丝点点蛊惑:“你说你肚子里会不会已经有了啊。”
  “没有,”梁忆瑾躲开他鼻息间灼人的气息, 有些不好意思:“昨天爬山累了, 后半夜腰就有些疼了。”
  梁忆瑾体寒, 每次来月信之前就会腰疼。
  彦卿的手从后背往下滑,落在她腰眼上揉了揉,“那送了我回来叫芊儿给你煮一碗桂圆红枣汤。”
  梁忆瑾诧异:“殿下还知道这个?”
  彦卿瞪她:“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良心。”
  梁忆瑾眨巴着水光盈盈的大眼睛,盯着彦卿看了好半天, 看得人都有些发毛了,才道:“等妾身回去了就乖乖给殿下做媳妇。”
  彦卿心里那点毛毛躁躁的情绪一下子被抚平了,他略略勾唇:“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
  彦卿走的第二天就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萧瑟之感顿起。天气凉加之又来了月信,梁忆瑾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懒得下来,连午饭都是用小炕桌端上来的吃的。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小半天,到了午后终于见小了,芊儿冒雨摘了几朵荷花来,用宽口瓶养着,美滋滋道:“这是今夏最后一茬荷花了,今日雨过,明日肯定都谢了。”
  梁忆瑾懒懒地窝着,有些不大理解芊儿的兴高采烈,以她的个性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为了几朵荷花去淋雨的。她催着芊儿去换衣裳,又叫人煮了碗姜汤来。
  芊儿换了干衣裳,一面喝着姜汤一面同梁忆瑾说闲话,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林将军。
  梁忆瑾想了想,试探着 问芊儿:“你也到年纪,自己的事是什么考量的?”
  芊儿低头抿了口姜汤,有些不好意思:“奴婢想离翁主近些,等翁主有了孩子奴婢也能帮着照看。”
  离得近些,梁忆瑾琢磨着这句话,直接问:“我看司振对你挺上心的。”
  “嗯,”芊儿很小声地应了一句,脸蛋上飞起两片红霞。
  梁忆瑾坐直了身子,笑着:“那敢情好,等这次回去我就去跟王爷说,把你们俩的事给定下来。”
  芊儿把没喝完的姜汤放下,搓着指尖,声音细细的:“事到如今奴婢跟翁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奴婢从前心里是有旁人的,也想过求翁主把奴婢许配给他,做个侍妾也好。但是跟着翁主这一年,看着翁主和王爷琴瑟相和,奴婢才明白姻缘的事不能强求,必得两情相悦才好,否则就像是殷郡主那样,想尽办法嫁进府里来,又能如何。”
  梁忆瑾重重点头:“嫁给王爷之前,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婚娶。都只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好像到了那个时候就该做这件事,然后就是生儿育女,匆匆一生。”
  她垂眼眼眸,“我从小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儿女情长在我心里是不足为提的。但是遇到了王爷之后,”梁忆瑾捂着脸,羞红的脸蛋像春花一般娇艳欲滴:“遇到了王爷之后我才领悟到,同样是清风淡茶灯火人家,却因为那个人的存在有了别样的滋味。”
  百十公里之外,刚刚在驿站歇下的彦卿打了个喷嚏,司振刚沏了茶端起来,看了一眼外头的阴云,有些担忧:“这天说冷就冷了,王爷穿少了。”
  彦卿摸摸鼻子,淡声:“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想我了。”
  司振一愣,赶忙道:“是是是,一定是王妃在思念王爷。”
  还让不让人活了。
  *
  一个月过得很快,这期间彦卿写了三封信来。
  第一封信只有六个字:院中桂花开了;第二封信的字数稍多了一些:昨夜梦见你摔了一跤;第三封信只有一个字:五,龙飞凤舞地盘旋在纸上。
  梁忆瑾算了算,距离一个月的期限刚好就剩五天了,看来彦卿写的时候还算上了书信在路上的时间,送到的时候这个数字刚刚对上。
  芊儿抱着一摞浆洗好的衣裳进来,一边收拾一边问梁忆瑾:“翁主,真的不跟王爷说一声咱们要提前回去吗?”
  “不用,说了就无趣了。”
  梁忆瑾把信收起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父王叫我去趟勤政殿,你先收拾,咱们午后就出发。”
  勤政殿是王上平日处理政务的地方,梁忆瑾出阁读书就是在勤政殿偏殿里,就在她父王的眼皮底下。可以说她从小就是在勤政殿里长大的,王上跟大臣们议事就让她跟在旁边听,她虽然听不大懂,但记性好,谁说了什么都能记得一字不落,有许多事情都是长大后才恍然明白,那个人当初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当年梁忆瑾随师学习的偏殿如今是梁嘉赐在用,有孩童琅琅的读书声传来。梁忆瑾悄悄趴在窗户上瞧了一眼,梁嘉赐正在摇头晃脑地跟着老师背书,还挺像模像样的。
  梁忆瑾没打扰他,悄声往正殿来了。
  王上正在烹茶,见梁忆瑾进来,招了招手,“午后就走?”
  “是。”梁忆瑾在茶案对面坐下,深深吸了口气,“这是龙眠山的春翠。”
  王上赞许地点了点头,卖乖一样,“得的不多,平时都留着自己喝,不招待人的。”
  梁忆瑾接过茶杯,低头浅笑:“多谢父王。”
  王上徐徐品了口茶,淡声:“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靖王登基之前,女儿还是想尽量多回来看看父王和母后,登基之后,就不大方便了。”
  “说到这个,”王上挑起眼皮,眸中闪过一丝不安:“此前太子谋逆,很是凶险吧?父王得了消息,后怕了好些天。”
  “倒也还好,”梁忆瑾语气平淡,“彦诩是咎由自取,天理难容。”
  “我听林尧说,你从中也做了不少事?”
  梁忆瑾被口中的茶水轻轻呛了一下,咳了几声,淡笑:“林尧这狗腿子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说了不叫他告诉父王的。”
  王上端起母杯给梁忆瑾续了杯茶,“林尧也是担心,以为靖王起了夺嫡之心,还同我商量要如何才能助你们一臂之力。不过好在用惊无险。”
  “阿瑾啊,”王上沉沉叹了口气:“你做的这一切,父王该谢谢你才是。”
  王上虽不知晓其中原委,但是彦卿登基对渝西而言自是多了层依靠,这个好处是明摆着的。
  梁忆瑾轻轻摇头,“父王别这么说。”
  “你走之后,父王多少有些后悔,后悔逼迫你答应和亲,不过好在靖王对你好,父王我也就不算错的太离谱。”
  王上眼眶泛红,看得梁忆瑾一阵心酸。
  “女儿答应和亲绝不是因为父王逼迫,”梁忆瑾弯起唇角,神情认真:“这么说父王您可能不信,但女儿答应和亲的的确确是因为前世约定。”
  王上一愣,继而大笑摆手,“你们小两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不过你就是哄我也罢,靖王看你的眼神,错不了,父王放心。”
  “父王,”梁忆瑾握住他的手,像小孩子一样轻轻摇晃着:“女儿现在过得很好,比我从前所有的想象都好。”
  男人大手翻过来,手心的茧子磨着梁忆瑾娇软的手背,沧桑的嗓音中像是带着砂砾:“那就好!”
  父女俩过了很多年老鹰抓鸡崽子的日子,梁忆瑾从小生活在她父王“铁腕统治”的阴影之下,俩人的关系别别扭扭了许多年,直到这一刻,颇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其实梁忆瑾很早之前就理解他父王的无奈,弹丸之国于夹缝中求生存,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
  正因为懂得,所以在梁忆瑾梁忆瑾离开勤政殿的时候,蹲下来对梁嘉赐说了她小时候最不爱听的三个字:要听话。
  小少年面色突变,亦如当年的她。
  梁忆瑾拍拍梁嘉赐的头,转身回望亲正殿门口目送他的王上,笑了笑。
  有些东西就是会这样传递下去的。
  有一天你会把曾经不解的,试图摒弃的,语重心长地告诉另外一个人。
  *
  彦卿每天眼巴巴地数着日子,又不愿意在信中催得太厉害,没得显得自己像个娘们。
  但事实上的确像个娘们。
  梁忆瑾不在,彦卿吃住都在书房,每天晚上守着孤灯看书的时候都不禁想从前那些年孤身一人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怎么这才一个月就像是把人搁在火上煎。
  秋意更浓,夜来凉风袭人,吹得书房门咯吱作响,彦卿也懒得理会,捧着书又往灯下凑了凑,心里算着:还有两日她就该启程了,路上再走个三五日,最多不过十日,他就不用再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书房里夜读了。
  这么一算心里又有点不痛快了,这小妮子一个月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写给她的信也是有去无回,若是到了日子再耍赖,他就再跑一趟渝西把人抓回来。
  这么想着,突然一阵冷风灌入,彦卿以为是哪扇窗户没关好,抬头一看,他想抓回来的人站在门口,手里甩着一只短匕首,问他:“殿下还不睡啊。”
  彦卿只觉得浑身都麻了,唇齿间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你过来。”
  梁忆瑾笑笑,转身关上房门的瞬间就被人从身后给抱住了。
  彦卿几乎是扑上来的,撞得她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会撬门了你。”
  梁忆瑾在彦卿怀里转了个身,软软地搂住他的脖子,娇声道:“起身提前了两天回来的。”
  “嗯。”
  彦卿把人腾空抱起,“得给你个奖励。”
  梁忆瑾眨巴着眼看着彦卿把自己扔在榻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解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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