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甜——青耳呀
时间:2019-07-18 09:13:13

  军训结束的倒数第二天,学校领导带着校艺术团来基地慰问了,连带着食堂的伙食都丰富了起来,每人多了一个鸡腿。
  晚上六点,山里的暮色降临,天色暗了下来,慰问晚会准时开始。
  许凡和陆宁宁坐一起,半小时后,陆宁宁想去厕所,她看许凡正看得认真,就没打扰她,悄悄地起身,去了厕所。
  基地的厕所就是那种上个世纪的老旧公厕粪坑,又脏又臭,还有些偏,到了晚上,灯光又特别昏暗,看起来怪吓人的。
  陆宁宁很快就从厕所出来,结果,她看到隔壁男厕门口的洗手池旁,站了一大帮人高马大的肌肉男们。
  而那群肌肉男正围着的人,陆宁宁认识。
  是傅一行。
  傅一行正慢条斯理地、带了点懒散地开着水龙头,细致地洗手,他微微垂着眼,睫毛纤长漆黑,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在他的眼睑下形成了浅浅的阴翳,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陆宁宁听到领头的肌肉男说:“你小子,去便池把老子手机捡起来。”
  其他的肌肉男骂了脏话,跟着大声:“听到了没?刚刚要不是你,我们张哥的手机能掉进去?”
  有一个说着,还不干不净地用拳头碰了下傅一行的肩膀。
  陆宁宁抿了抿唇,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一群人,说真的,她还挺替傅一行担心的,先是一对多,再是傅一行虽然也身材高大,但毕竟不是大块头。
  她又想,她也帮不了他,要不先离开,去帮他叫教官过来?
  她刚想走,就看到那群肌肉男的视线看了过来,目光从她的脸,扫到她的腰,再到她的腿。
  两个学校的军训服不一样。
  领头大哥一下就认出来了,笑了:“哟呵,F大的妹子啊,长得真不赖。”
  “这妹子腰玩年啊,有点意思。”
  “我喜欢她的腰。”
  肌肉男的目光都胶着在了陆宁宁的细腰上,绿色的军训服外绑着腰带,掐得她的腰似是单手可握。
  傅一行抬起眼眸,看清是陆宁宁的时候,眼眸沉黑了几分。
  他关了水龙头,往前了几步,挡在了陆宁宁的面前,看着面前的几个肌肉男,疏离的眉眼浮现不耐烦的神情:“为难个女生,有意思?”
  “哟。”领头大哥笑了起来,“英雄救美呢。”
  傅一行还没回答,远远地,忽然传来另一道欢快的男声:“阿行,你去干嘛了?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
  是苏任。
  苏任脚步快,走近了,才发现几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一下明白了,脸色也沉了下来,扫了体育大学的肌肉男们几眼,问:“想打架,是吧?”
  苏任慢慢地挽起袖口,松了松筋骨:“爷好久没打架了。”
  领头大哥笑了声,明显看不起苏任和傅一行的身板,带了轻蔑:“怕是还没打,你们就进医院了,爷也没别的要求,就是要这小子给爷把手机从便池捡起来。”
  他指的人是傅一行。
  苏任一听这话,暴脾气就上来了,这也太他妈羞辱人了吧?
  傅一行倒是没什么情绪,睨着几人,他往前了一步,寡淡又平静地说道:“怕是打了,你们就得进看守所了。”
  他嗓音低沉,懒散中又带了点鼻音:“打架斗殴,轻点的是治安处罚,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再严重点,就是故意伤害、寻衅滋事、聚众斗殴,这几个罪名你们看哪个好听,选一个进监狱住个两三年,嗯?”
  领头大哥一怔,像是没想到,不是要干架吗?怎么突然他妈跟他掰扯起了法律罪名?
  傅一行挑了挑眉,笑:“是不是文化水平不够,没有听懂,嗯?听不懂也没关系,知道进监狱就行。”
  这一句话戳到了领头大哥的怒点。
  他恼羞成怒,举起拳头就冲着傅一行砸了过来:“你个龟孙瞧不起我!”
  陆宁宁瞳孔微微瑟缩。下一秒,就看到傅一行稍稍错身,避开了大哥的拳头,他沉着脸,眉眼闪过阴翳,一把攥住了大哥的手,另一只手扯住大哥的脑袋,膝盖往上顶,然后就按着大哥的头,摁进了水池里。
  苏任立马拧开了水龙头,冰凉的水流狠狠地冲着大哥,大哥不停地挣扎着,“哇哇哇”地叫。
  苏任说:“嘴这么脏,多洗一会。”
  其余的几个肌肉男眼睁睁地看着大哥被傅一行禁锢得不能动弹,还有一个愣愣地问道:“不是说,打架要进监狱吗?”
  傅一行笑了笑,眼尾似是有阴影:“哦,是他先动手的,对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实施的正当防卫行为,无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一样发红包,我现在来弄哈哈哈
 
 
第8章 (修)
  陆宁宁一直没出声,直到这时候,才轻轻地扯了下傅一行的袖子,她指了指操场的方向,说:“有人来了,应该是教官。”
  傅一行垂眸看了眼她纤细的手指,然后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松开了肌肉大哥,苏任关上了水龙头。
  大哥被冷水冲得狼狈,上身都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湿哒哒地黏在脸上,他满脸愤怒,一抹脸,就又要冲上来。
  傅一行黑眸扫了他一眼,朝着操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教官来了,如果你实在拳头痒,可以和他们打。”
  陆宁宁弯了弯眼睛,补充道:“这次的教官们都是现役特种兵哦,肯定能陪你们切磋的。”
  肌肉男们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跟特种兵打架那还叫切磋吗?是单方面被殴打。
  这一场男生之间的硝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傅一行和苏任送陆宁宁回操场看演出,苏任说:“宁宁妹,你是不是见过大世面,遇到打架斗殴的场面还这么冷静呢?跟哥哥说说,以前是不是混过社会?”
  陆宁宁想了想:“就是因为没看过,才想看。”
  “……好的吧。”
  苏任偏头又问傅一行:“怎么跟体育大学的起冲突了?”
  傅一行嗓音淡淡,薄唇动了动:“他们几个躲厕所偷偷抽烟,我正好进来,他们以为是教官,手忙脚乱,吓得领头的那个手机掉便池了。”
  “卧槽,哈哈哈哈,小鸟胆子也敢装社会哥?”苏任大笑,眉眼间都是幸灾乐祸,“活该,现在那手机是不是还躺在便池里?这几人脸可真大,有没有打听过我们傅爷是什么人,也敢让我们傅爷捡手机,这不是欠打么?”
  很快就回到了操场,陆宁宁看到前排的许凡正不停地回头,目光逡巡着,像是在找她的样子,陆宁宁刚要走过去。
  身后就传来傅一行低沉又带了点懒散的嗓音:“最近人流多、人员杂,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行动。”
  陆宁宁脚步微顿,回头,想跟傅一行说声谢谢。
  但那人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昏黄的灯光半明半亮地笼着他的身影,隐约可见高大的轮廓,他微微低着头,勾勒的弧度衿贵又慵懒。
  苏任从后面追上他,一下勾住了他的肩膀,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苏任不正经地大笑了起来。
  *
  军训结束的那天,陆宁宁站在平时训练的地方,对着初初升起的太阳,拍了一张照片。
  绵延起伏的山脉蜿蜒出温柔的线条,太阳伏在山头,驱散了雾霭,氤氲光泽,明亮却不刺眼,基地的一排平房逆着光,勾勒出隐约的影子。
  但她没注意到,照片里她不小心拍到了一个高瘦的身影。
  陆宁宁发了她军训的第一条朋友圈,配上了刚刚拍摄的那张照片,文字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emoji爱心。
  大哥是最早给陆宁宁点赞的人,大哥评论道:“恭喜宁宁结束军训,回来后,大哥带你吃好吃的。”
  陆宁宁回道:“谢谢大哥~”
  陆宁宁还没加几个大学同学,所以剩下的点赞基本都是以前初高中的同学,大家简单地寒暄了几句。
  回学校的班车在中午12点准时出发,基地的大铁门徐徐打开,一辆辆车缓缓地驶离,跟半个月前刚来一样,教官们在长道上站成了一排,敬着军礼,目送新生们离开,似是一排笔挺的白杨树扎根在了这里,挺拔又令人敬畏。
  车里有些感性的女生,和教官相处的大半个月,生出了不舍的情绪。
  有几个打开了窗户,嗓音有些哽咽,大声道:“李教官,我们会想你的!”
  许凡趴在了陆宁宁的肩头,也有些难过:“时间好快,总感觉我们才刚来军训,还真的有点舍不得教官。”
  “嗯,是啊。”
  许凡的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军训结束了,我还是很开心的,今天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军训三天才安排洗一次澡,我都要被自己脏死了。”
  学校澡堂原本中午只开放短短两个小时,晚上才继续开放,但因为新生军训回来,全天开放,师兄师姐们也早就洗好澡,特意为新生空出澡堂,但这天的澡堂还是像鬼。子进村,兵荒马乱。
  军训后,中秋节假期连着国庆一起放假。
  宿舍的大部分人都回家了,陆宁宁原本还想找借口留在B市,但是二哥把机票订好了,大哥也要一起回家,她只能跟着回去了。
  和B市的干燥、空气质量差不同,南方的家里气候湿润,空气潮湿又清新,两人到了机场后,陆宁宁一眼就看到爸爸来接他们。
  陆宁宁弯了弯唇角,甜甜地叫道:“爸爸。”
  陆国华也笑了:“宁宁。”他摸了摸宁宁的脑袋,然后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放到了汽车后车厢。
  一路上,陆国华问了宁宁在学校的情况,陆宁宁都乖乖地回答了。
  车子缓缓地开进小渔村,海风吹来,格外温凉。
  陆家的房子是独栋欧式别墅,车子才停在院子里,隔壁邻居就迎了过来,打招呼道:“宁宁回来了?B市好不好玩啊?哟,宁临也回来啦?你们兄妹俩在B市也可以互相照顾了。”
  陆宁宁笑着回应:“林阿姨好。”
  陆国华和陆宁临把行李搬进去,林阿姨拉着陆宁宁,问:“你妈还生你气呢?你去读书,又不是去做别的,你妈妈这算盘也打得太好了,就是想把你捆在身边呢。”
  陆宁宁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林阿姨叨了一会也离开了。
  陆宁宁刚要进屋,就隐隐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二楼。
  落地玻璃窗旁有着一个清瘦的身影,窗帘并没有全部拉开,光线微暗,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那人坐在了轮椅上,轮廓隐于黑暗中,就像蛰伏在夜色中的梦魇,隐约透着点阴鸷,他的目光锁定着陆宁宁,陆宁宁根本忽视不了。
  她扯出了个笑容,嗓音甜甜:“二哥,我回来了。”
  二楼的陆宁川没有回应,风卷起了窗帘,掀起又落下,一晃眼,窗帘后的人影就隐匿不见了。
  陆妈妈林芳就在客厅坐着,看到陆宁宁回来,脸上原本的一丝笑容立马就消失了,她黑着脸,冷笑了声:“还知道回来呢,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想跟陆家断绝关系了。”
  陆宁宁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
  林芳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还是我们对你太好了,这才让你胆子大得都敢乱改高考志愿了。”她说,“宁宁,陆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陆国华从二楼下来,听到了林芳的话,他意思意思地说了几句场面话,语气里也有了不耐烦:“好了,孩子刚回来,都已经成定局的事情,别再说了。”他说着,吩咐请来的保姆道,“准备吃晚饭吧。”
  林芳拧了眉,看了陆宁宁,又有些烦躁地收回了视线,挥挥手:“算了,你二哥在楼上,你去陪你二哥。”
  “好。”
  陆宁宁缓缓地呼吸,压下了胸口冒出来的酸涩,她抿紧唇,往二楼走去。
  她常常在想,她还是很感谢爸爸妈妈的,毕竟他们养大了她。
  只是,只是有时候,人就是贪心的,她贪心地想要获得他们的关心和爱。
  妈妈对她管得严,对她的个人想法几乎是不闻不问,只希望她的一切都绕着二哥转;相比较起来,爸爸就对她宽容了许多,会问她的生活小琐碎,会偶尔关心她,会摸摸她的头。
  直到这一次,她私自改了志愿,跑到了遥远的B市去上学,惹了众怒,她才明白,爸爸对她的态度其实是敷衍。
  她去上学的这一个月,爸爸没主动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打过去,爸爸也没问过她在学校的情况,妈妈断了她的生活费,他也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让她听话。
  只有今天,在她回到了家里,他似乎才想起他还有个养女,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也算尽了做父亲的表面功夫。
  陆宁宁有些晃神,她告诉自己别矫情了,她应该要学会知足。
  “在想什么?”
  陆宁宁回过神,这才发现她已经走到了二哥的卧室门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哥已经开了门。
  陆宁川坐在轮椅上,他微微垂眸,就看到宁宁手上的伤疤,一个月过去了,伤痕依旧,他的黑眸幽沉了几分。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陆宁宁吓了跳,被他手掌冰凉的温度吓到,下意识地想要抽手,陆宁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禁锢住她的手。
  “疼吗?”他问,声音冰凉。
  “现在不疼了。”
  “那个时候疼,是不是?”陆宁川慢慢地说,他的眸光专注地盯着她的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那个时候,他刚刚知道陆宁宁被B市的学校录取,他的确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毁灭一切的躁郁念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浮现,他砸了很多东西,宁宁来收拾的时候,不小心被他推倒在地上,手掌正好压在了玻璃碎片上。
  鲜血淋漓。
  陆宁川的黑眸闪过一丝隐约的心疼,红色仿佛染上了他的瞳仁,莫名有了诡异。
  他薄唇微动,又缓缓说:“疼,你才会记住。”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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