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靠女儿发家致富——陈虹旭
时间:2019-07-18 09:13:43

  自那些守在路口的民兵不见后,农民胆子大起来,公社陆陆续续地多了些卖东西的农民,把鸡蛋,蔬菜摆在路的两旁。
  一个老头挑着担子,左右看看,一会担子里装了一些鸡蛋和几个小鸡仔。似乎看到一个熟人,他挑着担子急步追过去,东绕西拐,来到一条后巷。
  他伸着头站在那里半晌,嘴里嘀咕道:“这人呢?明明看到的,咋眨眼就不见了?”
  “你找啥呢?”老头肩膀挨了一巴掌,他回头看,原来是一个五短身材,面容普通的男人。
  陈前心想,怪不得他婆娘要偷人,就这长相,连朱卫国的一根指甲都赶不上。
  “我找人。”陈前装模装样地问,“我刚才看到一个熟人,欠我钱,我找过来,就眨眼功夫没有见到人。忒奇怪了。”
  那男人眼色骤变,这条巷子只有他家开了后门,为着平时挑粪不从前门出去。
  他气呼呼地转身往家里跑去,一会功夫,就听到喝骂声传出。
  陈前绕到前面,躲在角落偷偷往那边瞧去。
  朱卫国被那个男人给拎出来摔到外面,那男人又扑上去厮打。
  陈前见到是朱卫国,没有再多待,挑着担子匆忙离开。
  走出公社,金宝从后面赶上来,笑嘻嘻地道:“爹,你真厉害。我看见朱卫国被打得好惨。”
  陈前把担子扔给他,“偷人家婆娘,这是流氓罪,只要那男人去告。朱卫国少不了要去坐牢。”
  “能被枪毙吗?”金宝兴奋地问。
  “只要没打死人,就不会枪毙。”陈前叮嘱道,“这事就算过去了,你别再去找他麻烦。只要坐过牢,他这辈子的日子就不会好过,有时候死并不是最好的方式。”
  “爹,我会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让他们朱家看看,我的日子会有多好,让他们眼馋,后悔。”
  陈前摸了一下他脑袋,“咦,你还开窍了。”
  “是妈告诉我的。她说之前村子里谁都能嘲笑她,自二姐跟二姐夫订亲后,村子里跟她说话客气多了。等她去供销社上班后,村子里的婆娘们那个都奉承她,说她的好话。”
  “这个婆娘总算干了一件好事,难得。”
  陈前小声嘀咕一句后,想起三美,问:“金宝,你三姐在城里做啥买卖?”
  “卖茶叶蛋。”
  “那买卖能赚啥钱?”陈前道,“让她去部队上找你二姐给她介绍一个军官结婚,你死倔不肯。不会享福!”
  金宝没有吭声,为三姐的亲事,爹跟三姐不知道吵过多少架,可惜三姐不听。这次做去县城里做生意,三姐也没有跟爹打声招呼,偷偷地带着五姐跑去县里。
  “等下周你们放假,我们去看看你三姐,你给我好好劝劝你三姐。”陈前吩咐道。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姐的脾气。”金宝苦着脸道。
  “你书也读了不少,好好看个法子。”陈前背着手走在前面,金宝在后面扰着头发愁着脸。
  ……
  早上四点钟,天还没有亮,县城里一间在巷子底的屋里亮起点,三美轻手轻脚地洗漱一番,才去灶房,捅开灶孔,放上一点枯草,再放上几根柴。划开火柴丢进去,唰地一下枯草燃起来,木柴也渐渐冒出火星,一铲子煤倒在上面,一口大锅搁上去。
  三美开始每天的工作,煮茶叶蛋。
  半个小时过后,灶房里发出浓浓地带着茶叶的鸡蛋香味,透过窗户门缝钻出门去,散在外面的空气中。
  “好香。”睡梦中的人砸巴着嘴,闭着眼睛道:“陈二美又在煮茶叶蛋了,等会去几个。”
  “买个屁。”旁边的女人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陈二美的茶叶蛋卖得多贵,五毛钱一个,两个都可以吃一斤肉了。”
  “娘,我想吃。”旁边的小娃娃揉着眼睛道。
  “乖,睡觉。等你起来,娘去王阿婆那里给你买一个,也是茶叶蛋。”女人哄着娃子。
  “不要,我要吃陈二美的,王阿婆的不好吃。”小娃娃给哄骗过几次,不再上当。
  “吃,你就知道吃。”女人一巴掌在娃子的屁股上。
  顿时娃哭大人骂,这样的情形巷子里几户人家每天都在上演。
  五美起床走到灶房拿起鸡蛋放在盆里一个个地洗,“姐,隔壁的又吵起来了。”
  “吵吧,天天都在吵。五毛钱一个也舍不得,馋死他们。”
  二美手里清洗着鸡蛋搁在一边,“怎么?是不是又有人在你耳边念我们的茶叶蛋卖的贵了?也不看看我们用的材料。这些鸡蛋,都是你闻过的,个个都是新鲜的,才下出来一二天的。还有这个调料,那个野茶叶,那样不费功夫,不要钱。巷子口王阿婆的茶叶蛋便宜,可那味道成吗?那鸡蛋新鲜吗?”
  王美摇摇头,“我是在担心昨天那人会不会再来。”
  三美手一顿,嘴上却满不在乎地道:“五美,我告诉你,这人啊,是横的怕不要命的。我昨天拿着刀一砍,他还不是乖乖地滚了。想从我手里白拿钱,除非拿命来。”
  听着三美彪悍的话,五美的心渐渐地安静下来。
  外面太阳渐渐地升地,天际出现一丝亮光,慢慢地整个天空亮堂起来。
  三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五美,你想吃啥?粥还是面条?”
  “面条。”
  “那用鸡蛋做浇头。”三美动作利索地炒好葱花蛋,又下了两碗面条。两姐妹吃过,推出一个板车,放上炉子和煤,煮好的两桶鸡蛋和卤水。三美又从屋里拿出一把菜刀和一根小孩手腕粗的铁棍放在板车上。
  三美瞧着五美神色不对,道:“就是准备着,遇上那些想白拿钱的,直接给他们一棍子。等我的凶名打出去,看谁还敢来伸手拿钱。”
  五美瞪大眼,“爹会说的。”
  “你不说,爹怎么会知道?”三美威胁道,“如果你告诉爹,我以后不做好吃的给你。二姐写信告诉我很多美食的做法哟。”
  五美耸下脑袋,“三姐,那明天你得做一样新的吃食给我吃。”
  “成。”
  三美在前,五美在后,一个拉一个推着板车往外面走去。
  到了家属区,三美把板车停下来,把摊子摆好,炉子生起,卤水煮起来,茶叶蛋放在里面。不用吆喝,闻着香味,那些吃惯的也不在乎这几毛钱的人围了上来。
  一会功夫,一桶茶叶蛋卖个净光。三美又提出另一桶茶叶蛋,放二十个在卤水里煮热。
  不远处,有三个年青人盯着三美的小摊子。
  其中一人道:“强哥,你瞧那一桶鸡蛋最少有一百个,一天能卖上二桶,起码有一二百块。”
  名叫强哥的人眼睛在三美和五美身上来回打转,“就两个女人,你就搞不定,太丢我的脸了。以后别说你是跟着我强哥混的。”
  眼看着三美的茶叶蛋卖得差不多,强哥带着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到摊子面前。
  三美认识其中的一个男人,是昨天来白拿钱的那个,她垂眉问:“买茶叶蛋吗?”
  “全给我装起来。”强哥指着卤水锅,“连卤水也给我装起来。”
  “卤水不卖。”谁都知道卤水是越老越好,煮出的鸡蛋越进味。
  “老子偏要买。”强哥一脚踢在板车上。
  “成,卖给你,一百块。”三美瞧睢了强哥和他身后两人的身形,她和五美是打不过的。反正卤水她还能再做,卖就卖。
  “想要钱?你也不掂量掂量,老子买东西什么时候给过钱?” 强哥不知从何处掏出根铁棍子,在手中敲来敲去,身后的两个人也同样拿出根铁棍。
  三美一手抽出板车下面的铁棍,五美扯了扯她的衣角,不让她动手。
  强哥示意身后的人搬卤水锅,那人却道:“强哥,那么麻烦干吗,我们直接把这个板车推走不就好了?”
  “你小子聪明,有钱途。”
  三美忍无可忍,她知道如果今天让这些混混得逞,她再别想在县里做买卖。
  三美本来就虎,又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若不是见今天来的三个男人个个带着铁棍,她早拼上去和人家干架了。
  昨天被三美吓走的那个男人得意洋洋地走过来,手往五美脸上伸去,“这丫头脸蛋看起挺嫩的,让哥我摸一摸。”眼睛却瞧着三美,满眼的挑衅。
  三美也不说话,端起卤水,连蛋带水往他身上泼去,也不管泼没泼到人,转头把盆往强哥身上扔,随后推着板车往强哥和另一个男人身上压去。
  三美刚动,五美也伸手推向板车。
  昨天那人被滚热的卤水烫了一身,在那里大叫。强哥和另一个人躲开板车,却没车上的东西给砸了一下,两人在怒,提起铁棍就打。三美也不跑,拿着铁棍还击,五美拿着菜刀也上前。
  陈前和金宝骑着自行车到的时候,就看到三美护着五美挨了一铁棍。
  陈前肝胆欲裂,眼睛通红,大吼一声,脚下用力,骑着自行车冲过去,连人带车冲到强哥身上,把强哥压在地上。
  金宝早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端起旁边在蒸的馒头往这边扔过来,正好扔在那个冲三美打的男人身上,让这一阻,三美拿着铁棍就是打过去,五美也拎着菜刀砍。
  陈前知道这些人,不打怕会后患无穷,一边拼命地打一边喊:“给我打,不要命地打!”
  由于陈前一家子全是不要命地打,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在手边,就朝那三人扔去,即便挨了一棍,也不松手。
  这种拼命的法子,把周围的小摊贩看呆了。
  “怪不得陈三美打架不要命,这是家传的呢。”
  “还不去报警,要打死人了。”
  听说公安局的人来了,强哥带着两个马仔飞快地跑了,三美拎地上的盆了就扔过去,刚好打中强哥的背,强哥只是停了一下又飞快地跑了。
  “让他们跑了。”三美甩着手臂狠狠道,“下次再敢来,非打断他们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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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公安局的人来了简单问了几句就走了。
  陈前要跟他们说话, 三美忙拉住他, 低声道:“爹,现在公安局正在跟革委会交结呢, 没多空管这些, 要不那些人那能这样猖狂?”
  陈前才记起革委会要取消, 但那些人那又甘心丢了权利。
  陈前带着儿女先把摊子收拾弄回三美在城里租的屋子, 又去医院。
  陈前因为是直接连自行车带人扑到那个强哥身上,又抢了他手中的铁棍, 没有怎么受伤。五美和金宝身上的伤看得见,不严重。倒是三美背挨那一棍子, 都肿了。
  拿了药回到租的屋子, 陈前一直念叨, “一个姑娘家嫁人多好, 只要别跟你大姐似的犯傻, 像你二姐那样多好。每个月钱拿不少,事情还少,福利又不错。你偏不肯嫁人,你知道你多大了?都二十了, 再不嫁村子都说你是老姑婆了。你看你, 自己要出来做买卖,结果却遇上坏人, 今天要不是我和金宝赶上,你不挨上好几棍才怪”
  陈前双眼打量着有些不透光的屋子,“这屋子也不成, 那有我们家的屋子亮堂,住着舒服。”
  三美憋着一口气,听着陈前一直在那里唠叨,手上忙着收拾东西,心里算那些东西需要重新买过。
  陈前道:“算了,你别做啥买卖,跟我回家去。我写信给你二姐,让她给你找一个好女婿。一个姑娘嫁人才是正理。”
  三美拿着搪瓷盆在细看,听了这话,一直压抑着的怒火不由地冲上喉咙,就在要冲破喉咙脱出口时,她看到陈前那双担忧的眼睛。那股怒火像被吹散的风,倏地消失干干净净。
  她搬出一张椅子放在陈前面前,“爹,你坐。”然后自己也搬出一张凳子,坐下。
  “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给我找个好婆家,有个好归属,吃得好穿得好,也不用干啥活,最好像二姐那样,嫁入家境很好的人家。可是爹……”三美咬咬唇,“我不想去过那样的日子,我想凭我自己挣出一份家业来。”
  “这和你嫁人有什么关系?你嫁了个县城里人,两个人一起做生意岂不是更好?起码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那些人不就是看到你们是两个丫头城里又没人好欺负?”陈前现在不指着三美像二美那样出息,嫁个家中有钱又是高官的人家,但嫁给城里人这不难。
  三美咬牙,“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的姑娘随随便便能嫁给城里人当城里人?”
  陈前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三美一声苦笑,“爹,我们家只是一户比别人略有些钱的农村人。结亲讲究个门当户对,在城里人眼里,我们就是乡下佬,没有工作,没有铁饭碗,只能脸朝地背朝天的泥腿子。”
  他想说他很有钱,但这些钱他却不会赔给闺女。他想说他有工作,还是人人都羡慕的好工作,可是他有七个闺女。而且他们家里的人除了他,其他人全是农村户口。
  “爹,去年我跟县政府的一个小干事处了一段时间,他妈就找上门,说我不要脸,说我一个乡下姑娘想进城,攀高枝……”三美眼睛发红,双手握得紧紧的。
  陈前那里不知道那人必定说了更难听的话,他倏地站起来,胸中怒火升腾,“说,那家姓啥?住在哪里?我的闺女岂是他们家瞧不起的。”
  “爹,你去干吗?跟人家打一架?还是骂一场?”三美冷静地道,“不管怎么样,都是让人看笑话,让人觉得我想攀附他们家。”
  陈前像困住的野兽在屋里转圈,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们不知道你二姐夫?不知道你二姐夫家吗?”
  “爹,是我嫁人,又不是我二姐夫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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